向府這么大個家族,在一夜之間,說消失就消失了,這事本來是太子宋言慧一直在壓著。但這么大的變動,不可能瞞得密不透風,于是城里開始掀起了巨大的議論。大家都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是什么事情直接促成向府這么大的商賈之家一走了之?所有人都在猜測,而有些深謀遠慮者已經看出京都隱隱要發(fā)生震動。
皇帝這幾日一直沒有上早朝,他身體不適,頭疼得很,看到奏折就感到煩躁,想著自己年紀這么大了,也是時候能任性一把,對勸他批改奏折的人大發(fā)雷霆。也因此,很多人小心翼翼地也不再提這件事。
但向府……這么引人注目的大樹,最終還是傳到皇室其它人的耳朵里了。
盡書公主愁眉苦臉地坐在自己的臥室,她其實很早就知道向府遣散人的消息了。說起來,有些愧疚,當初她怕向謹眠吃了皇家的虧,特意在她府里安排幾個人手,想第一時間知道她的消息,誰也沒想到竟然在此刻派上用場了。
盡書公主頭頂著華貴的簪飾,她剛從太子府上出來,想著再次去打探一下消息,結果吃了個閉門羹。那小廝竟然對她說太子身體不適,正在休息。這種時候,皇帝身體不好,你也跟著一起不好嗎?這是擺明了拿借口搪塞自己。但那也沒有辦法,自己是他的愛慕者,地位本身就低下了一層,事情反倒難辦。這么多年以來,桃蓁第一次因為這個傳言感到苦惱。
身為公主卻什么忙也幫不上,她心里十分焦急。正思索間,有丫鬟通報說有人求見。
這時候會有什么人來求見自己?
她點點頭允了。
來人竟然是云想容。桃蓁顯得有些驚訝,但也迅速換上了一副平靜的表情,她吩咐下人端茶倒水,讓他坐下之后,笑著問道:“你來,可是有什么事?!?p> 云想容并沒有在她面前隱瞞自己的心情,他滿目愁容,這幾天沒有睡好覺因而有些上火,聲音有些嘶啞:“公主,向府一事你也知道了。你打算怎么辦?宋大哥被關著,向小姐又在城外生死未知。”
聽聞云想容是來談這個的,桃蓁也不再強撐著笑臉,嘆了口氣:“你知道九重樓已經被太子重新掌管了吧?楚瑤是我讓她提前走的。她去找救兵了?!?p> “救兵?現(xiàn)在哪里來得救兵?”
桃蓁有些頹喪地望著天花板:“不知道,我就賭一把。如果賭對了,那么所有人都安全了?!?p> 云想容皺了皺眉:“如果錯了呢?”
“錯了?”桃蓁眼眸中如同枯萎的花,帶著點點凄涼,似是不忍再想,“便滿盤皆輸。”
一時間房間里陷入一陣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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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有追兵,前有強兵,一時間四面楚歌,躲無可躲,似乎到哪里都是一條絕路。向謹眠聽著耳邊呼呼的風,感到絕望如同一陣陣的潮水沖刷著脆弱的心臟。怎樣都行不通!向謹眠狠狠地捶向了自己的大腿。
懷里還有剛死去的紅荊,向謹眠感受著人的溫度一點點的消失,原來,這就是死亡的降臨。
“你們也不要打了,他們要的是我?!毕蛑斆咄蝗淮舐曊f道。
白芷急忙捂住了向謹眠的嘴,此時她也不管什么禮儀不禮儀的了:“小姐,不能這樣啊。你這么做不就是白白犧牲了紅荊嗎?紅荊也不愿意讓你就這樣屈服啊?!?p> “可是,他們已經沒有力氣了?!毕蛑斆呖粗庋劭梢娐聛淼哪f和玄鶯,還有一旁也在強行支撐的道香。三個人氣喘吁吁,大汗淋漓,身上也或多或少地掛了彩。凌秋白身形輕巧,一直借力打力,因此她到現(xiàn)在為止的體能都還在狀態(tài)。
“小姐,再等等,萬一事情有轉機呢?”白芷緊緊地摟住向謹眠。
向謹眠沉默了下來,大家為了她苦苦堅持,若是現(xiàn)在她投降了,那么所有人的努力都毫無意義,他們所堅持的也都是一個笑話。與敵人爭戰(zhàn)而死,總好過屈服后當個任人宰割的羔羊好。
見向謹眠不吱聲了,白芷這才對她放松了起來,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戰(zhàn)場。
韓婆也躲在角落里,神情緊張地觀望著人群,她雖然忠心,但也不至于傻到像紅荊一樣。心中的利弊,她算計得清楚。
突然,從前方響起一陣混亂的馬蹄聲,向謹眠只看到黑壓壓一波人馬昂首挺胸地來到這個地方。他們也是一身戰(zhàn)斗衣袍,金黃色在這綠蔥蔥的樹林里格外顯眼。他們陣容整齊有序,散發(fā)了一種強大的壓迫氣場,一看就是訓練有素,實力強大的軍馬。
這群金黃色的士兵二話不說,直接沖進了混戰(zhàn)當中,在戰(zhàn)斗中所向披靡,橫掃千軍。他們的武功很好,人數(shù)也多,一下子就把原本占據(jù)優(yōu)勢的敵人給沖散了。他們下手果決、英勇,絲毫不拖泥帶水。眾人看他們如此來勢兇猛,便升了畏懼之意,不斷退縮,最后只放走了幾個逃兵。
領頭人環(huán)視了一圈,確定周圍安全之后,這才下馬,摘下自己的頭盔,面帶歉意地對向謹眠說:“抱歉,小姐,我來晚了?!?p> 眼前的這個男子十分英俊,一雙龍眉顯得他意氣風發(fā),高挺的鼻梁,清晰的輪廓,無一不都在說明他是個不凡的人物。
向謹眠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她以為自己就要葬于此地了。她甚至還在想,宋言仁這個狗東西竟然食言,實在是過分。不過,他本來也不是講信用的人。如果不出爾反爾,倒不是他的個性了。
“你,你是?”向謹眠看著眼前這個男子,這一身裝扮,也像是國家級別的軍隊,但……
這個男子稍微欠了欠身,他謙恭地說:“小姐,我叫孟觀風,是金甲軍的首領?!?p> 向謹眠打量了一眼他,看著眼前的滿目金黃,不禁有些無語,這名字倒真是名副其實。她還想繼續(xù)說什么,被他打斷了。
“小姐,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邊走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