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廠區(qū)就像一座獨立的城鎮(zhèn)；也有人說，它是圣奧科的‘西部崗哨’?！?p> ——《城市》周刊《圣奧科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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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廠區(qū)位于城市西部，私營工廠和政府企業(yè)分布在城區(qū)外圍，隨著深入城區(qū)便是幫派的地盤。在幫派地盤工作的都是契約工，但凡腦子正常的人都知道別碰西廠的工作，如果你不慎來到這兒，那就只能做好一輩子留在這地方的打算。一路穿過幫派的地盤，就到了西廠區(qū)的另一側，也就是最西邊——“集群”。
“集群”是契約工們居住的地方，環(huán)境和下城有一拼；從這里再往西走，就算出了市區(qū)。因為工業(yè)破壞了植被，所以外面那片地黃沙漫漫，雜草叢生。集群邊界地帶沒有設立崗哨或圍墻，如果有人逃出去，除了一望無際的荒地就是亂葬崗，水源匱乏。運氣好的話他們能在被發(fā)現(xiàn)之前回到集群，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繼續(xù)工作，否則，要么因脫水或猛獸死在荒野，要么就是回到集群時被抓個正著，公開處刑。
汽車剛駛入西廠時，迪恩還能在街邊看見幾家商鋪和餐館以及正在休息的工人，過了七、八分鐘，街上除了工廠便只剩搬運物體的疲憊工人。
“看路燈下面那人。”格拉夫減慢車速。迪恩趴在前座椅背后向車前方看去，一個身穿工服的人正靠著燈柱吸煙，迪恩一眼就斷定那人絕不是普通的工人，因為他的衣服太過整潔。
“那是幫派的眼線，也是監(jiān)工?！备窭蚪忉尅?p> “為什么要這樣做？”
“西廠區(qū)被劃分成三個部分，嚴格來說是兩部分，剛進來的是‘自由區(qū)’，都是私人或政府的工廠，正經(jīng)工作，工人都是普通老百姓；現(xiàn)在我們所在的是幫派的地界兒，這里工作的都是契約工，有欠債走投無路的，有被坑蒙拐騙的，不管是什么原因，他們都被迫和幫派簽下了合同，工作還債?！?p> “說好聽是合同，實際上就是賣身契，簽了合同，你就是幫派的奴隸，這輩子也別想還清所謂的負債！”
“政府不管嗎？”
格拉夫嗤笑一聲：“政府每年能從這里撈到不少油水?！?p> 迪恩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后問：“還有一部分呢？”
“契約工的生活區(qū)，都叫它‘集群’，呵，你看這些契約工，一個個無精打采的，能有什么生活，到家也就剩洗洗睡了?！?p> 透過車窗，迪恩打量四周，幾乎每一個路口都會有一名監(jiān)工冷漠地注視一切。
“毒蛇幫才剛建立，很難想象他們能做到這種程度?！?p> “都是鯊鰭幫留下的，比利·凱恩要做的就是把崗位換上他的人。契約工們被長期壓榨奴役，他們已經(jīng)麻木了，只不過是換了個拿鞭子的人罷了?！?p> 迪恩轉開話題：“我們要去的地方在哪？”
“抬頭看。”格拉夫將車速保持在二擋在街道上緩慢穿行，只要他們的行為在可控范圍內，幫派便不會發(fā)難。
“抬頭？”迪恩疑惑地向窗外看去，他不明白格拉夫指的是什么。
“你看到了什么？”
“房頂？鳥？”
“仔細看，那是渡鴉?！?p> 迪恩重新抬頭望去，那只渡鴉靜靜地站在房頂?shù)囊唤?，隨著汽車向前行駛，他在一根電線桿上又發(fā)現(xiàn)了一只渡鴉。
這些渡鴉安靜得有些詭異，迪恩說不出來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這些鳥是怎么回事？”
格拉夫只是笑了笑；汽車繼續(xù)向前，然后在一個路口停下等待紅燈。
就在人行道上，一名監(jiān)工的目光越過手中的報紙向這邊看來，迪恩的目光與之相會，對方的目光讓他不禁靠著椅背向下躲了躲。汽車的發(fā)動機終于又轉了起來，迪恩這才重新坐直身體。
突然，迪恩再次看向窗外，這一次，他終于明白了那些渡鴉身上的怪異感是什么。
一只只渡鴉居高臨下，它們和監(jiān)工之間仿佛形成了一種默契，默默監(jiān)視著每一條街道。
車子繼續(xù)向前行駛，空中開始出現(xiàn)盤旋的渡鴉，迪恩觀察著它們的飛行軌跡，發(fā)現(xiàn)它們似乎都在圍繞某一處地點。
不知不覺間，街道上已經(jīng)看不見任何人，取而代之的是兩側房檐上一排排宛如守衛(wèi)的渡鴉。
“到了?！备窭蛟俅谓档蛽跷唬囎泳徛佬?。
街道盡頭是一個院子，有一座廠房和一間倉庫，格拉夫把車開到大門前停下。
兩人推門下車，迪恩看向格拉夫，對方并沒有下一步動作，于是他也照著樣子站在車門旁，眼神向大門內張望。
突然，離大門最近的渡鴉叫了一聲，隨后，旁邊的幾只渡鴉飛了起來。
格拉夫回頭示意，迪恩謹慎地跟上；院子中央，身穿黑色風衣的男人正低頭向圍在腳邊的鴉群投喂飼料，隨著迪恩二人走近，四周的渡鴉呼呼啦啦地涌來，然后全部聚集在男人腳邊。
鴉群落定，一只體型兩倍于其他渡鴉的大鳥落在男人肩上，六只猩紅的眼睛投來刺人的目光。
“小家伙兒們說有輛陌生的車來西廠了?！?p> “就是我們，克拉克先生。”格拉夫討好似的向前靠近，“我們來是想打聽點兒事兒?！?p> 六眼渡鴉發(fā)出一聲怪叫，克拉克抬手去輕撫它的羽毛，同時向格拉夫微微點頭。
格拉夫諂笑：“我想知道些毒蛇幫的事兒?！?p> “那你要等小家伙兒們先吃飽了?！?p> “您需要什么？”
“我？”克拉克手中不知何時出現(xiàn)一枚硬幣，硬幣在指縫間游走，閃爍著銀色的光芒，“說說看，你們能為我的渡鴉提供什么？”
格拉夫與迪恩對視一眼，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放松?！笨死伺牧伺募绨蛏系拇篪B，后者怪叫一聲然后飛上天空，隨后他吹了聲口哨，另一只看似普通的渡鴉飛了下來，“我的渡鴉會指引你們?！?p> 話落，那只渡鴉便向大門外飛去，格拉夫和迪恩二話不說，立刻回到車上。
迪恩關上車門，視線始終無法從院內那道黑色身影上移開：“真是個怪人?！?p> 格拉夫給車點著了火，抬眼望向空中不遠處的渡鴉，然后推上操縱桿：“在圣奧科，不怪才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