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廂內(nèi)幽幽
宮殿,古老的宮殿,歷經(jīng)了歲月的滄桑,才能稱為古老的宮殿,雨水沖刷已泛著灰白色的石階、脊瓦上枯萎了的苔蘚層、屋梁上的木裂、院落里的參天古樹,一一都猶如雕刀刻上去的歲月…
只見,這座宮殿是由木石建成,據(jù)說在公元前的戰(zhàn)國時代,這座宮殿就已經(jīng)存在了,這里是大燕國皇家的行宮別館,它經(jīng)歷了秦時的一統(tǒng)天下,又見證了大漢的輝煌…
唐時,這里是逆臣安祿山的秘密屯兵之地,這位大梟雄終也沒能逃的過因果報應(yīng)的循環(huán),最終還是被他最親信的人所殺,
正所謂,大浪淘沙東流去,風(fēng)流人物成閑談,歲月蹉跎,風(fēng)雨依舊…
小邪并沒有立馬潛進(jìn)這座宮殿,而是,在這座宮殿的后山找了棵長在崖邊的歪脖子樹躍了上去,往樹杈上一躺,竟然呼呼的大睡了起來,這小子的膽子,可真不是一般的肥,樹下就是云霧繚繞的深淵,若是一個不留神,掉了下去,那絕對是嗚呼哀哉了,可,他卻在那里睡的很穩(wěn)、很香…
突地,“啊…”,一聲凄厲慘絕的叫聲傳來,小邪猛的睜開了眼睛,“俏姐姐…?”,猛地,他一個飛身躍上了樹梢,又一個翻身,跳上了這座宮殿的圍墻…
圍墻丈余高,只見他略一提氣,如鷂子一般直直的向著房頂掠去,雙腳在琉璃瓦上一點,又一個翻身,身子已騎在了飛檐斗拱之上,在飛檐的前端還雕刻著幾只“嘲風(fēng)”神獸,每一只都蹲坐在那里形態(tài)喜氣,像是都在瞭望著遠(yuǎn)方…
時值正午,陽光明媚,小邪手搭涼棚,凝目一觀,只見,這座宮殿有四進(jìn),每一進(jìn)都有一個大園林,亭臺樓閣,假山流水隨意布局,他身下的這座宮殿最高,有三層,應(yīng)該是主樓,另外幾座只有兩層,但都雕梁畫棟,宏偉不俗,
“咦?偌大的一個園林,怎么連一個人影都看不到呢,難道她們都在偷懶睡午覺?俏姐姐她人呢?”小邪向下望著,內(nèi)心范著嘀咕,突地,他內(nèi)心一顫,因為,在第一進(jìn)的角門外,他看到了那輛老馿車,刺眼的陽光下,更是彌漫著一股血腥味,他已開始后悔,后悔離開了獨孤婕,他有一種不詳?shù)念A(yù)感,他覺得,這輩子應(yīng)該再也不會見到她了,他的心一陣刺痛,“這么漂亮的一位俏姐姐,難道,就這樣沒了么?”他不愿再往下想下去,猛的一提氣躍下樓來,
寂,沉寂,死一般的沉寂,小邪一路掠來,在這么大的一個宮殿里,他竟然連一個人影都沒有看到,別說人影了,他就連一只小麻雀都沒有看到,這很不正常,陽光是分外的明媚刺眼,可現(xiàn)在,小邪覺得這陽光就像是千百顆毒箭一般,深深地扎著他的心窩,
只兩個起落,小邪就來到了那輛馿車前,只見,那頭老馿子,還在那里“忒忒”的吐著白氣,鮮血,已從車廂內(nèi)流了出來,濕了一地,小邪心如刀絞,伸手掀開了車廂的軟簾…
…
軟簾被掀開了,一股熱氣迎面撲來,陸小鳳哈了口寒氣,抖了抖身上的毛裘,鉆進(jìn)了一間土坯茅草房內(nèi),他來到這漠北苦寒之地已有七八日,也已查出了薛冰被藏身的所在,可,他并沒有去救薛冰,因為,有一件更大的事絆住了他的腳步…
塞外,漠北,狂風(fēng)呼呼,塵沙滾滾,時值冬日,放眼望去更是一望無際的全是沙洲,當(dāng)然,在沙洲的絕盡處也有一些小城鎮(zhèn)傍山湖而建,小鎮(zhèn)雖不繁華但很熱鬧,來自四面八方的商人們牽著騾馬駱駝來回穿行互市,更有一些小酒館,大燉著一鍋鍋的牛羊肉,肉香是這個小鎮(zhèn)的特色,來自遠(yuǎn)方的客人們都會深深地愛上這里…
瓦刺部的牧民們都很好客,明知進(jìn)來的這位小胡子是位中原人,但是,這間小酒館的主人并不排外,依然是好酒好肉的招呼著這小胡子…
陸小鳳大刺刺的往那一坐,和主人打著手勢要了些羊肉和烈酒,就這樣吃了起來,只見他,大口大口的嚼著羊肉,內(nèi)心暗暗著:“嘿嘿,他媽的,來的還真是時候,哈刺知院的高手竟然把也先給暗殺了,看來,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爭名奪利,在這漠北苦寒之地也不例外啊…”,只見他又喝了口烈酒,繼續(xù)想著“自土木堡一役…英宗就被俘到這漠北苦寒之地…算算也快兩年了吧,也不知…他還活著么?若還活著,我要不要趁機(jī)將他救回中原呢?”想著想著,他又是一口烈酒下肚,渾身暖和了起來…
原來,陸小鳳剛到這漠北,就聽說了一件比天還大的事,瓦刺部的大汗-也先王子被人給暗殺了,他經(jīng)過一番勘察,才知道這件事是真的,而且,他還了解到,幕后黑手就是那些“哈刺知院”的貴族們,
至于,英宗早在一年前…就已被秘密的接回了中原,駕移南宮,被軟禁了起來,當(dāng)然,這種絕密的大事,他一個升斗小民,不知道也很正常,不過,就憑他的這股忠義之心,也著實令人可敬可佩,
只見他又抓起了一大塊羊肉塞進(jìn)了嘴里,吧唧吧唧的嚼了起來,內(nèi)心幽幽:“漠北第一高手哈都,曾說過…他就是效命于瓦刺知院,而且,院長應(yīng)該就是那南宮鷹,…看來,現(xiàn)在,他們已成大事,下一步他們會怎么走?是要一統(tǒng)瓦刺部配合那慕容老三進(jìn)犯中原么?”也就在這時,門口的軟簾又被掀開,進(jìn)來了兩個身上穿著羊裘的老者,
陸小鳳望著這兩個人,微微一怔:“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你們好啊,鹿老師…”
進(jìn)來的這兩人,竟然是鹿鞭和鶴頂紅,只見鹿鞭瞪著他那雙發(fā)黃的眼珠望著陸小鳳,也是一怔,他并沒有立馬認(rèn)出陸小鳳來,“這位?…”
“怎么,他鄉(xiāng)遇故知,想裝作不認(rèn)識么?”陸小鳳微笑道
“你?你?”鹿鞭神色一凜,驚道:“你…你,你他媽的,你…你,你是陸小鳳,你小子怎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我為什么不能出現(xiàn)在這里?我還想問你們呢,你們老哥倆怎么也浪到這漠北苦寒之地來了,莫非,你們太原總督府早就和那“瓦刺知院”勾結(jié)了?”
鹿鞭一聽,胡子一吹、眼睛一瞪、裘袖一挽,“你他媽的,是又怎么樣?那楊小邪呢?”說著,他打量著這間小酒館,
“他沒來…”
“嘿嘿,沒來就好,不不不,不是…”鹿鞭連忙改口“他沒來,那就便宜那小子了…”看樣,他是被小邪給揍怕了,
陸小鳳不緊不慢的又把一大塊羊肉塞進(jìn)了嘴里:“就憑你們老哥倆,還殺不了也先,你們老哥倆應(yīng)該是來跑腿送信的,對不?”
“你他媽的,也忒瞧不起人啦…”說著,鹿鞭就想動手,卻被一直沒有啃聲的鶴頂紅給拉住,二人往旁邊桌子一坐,竟然朝著后堂喊了幾句瓦刺語,片刻,店主人就端來了四大碗牛羊肉來,只見,兩大碗牛肉、兩大碗羊肉往小桌子上一擺熱氣騰騰,香氣撲鼻,店主人又送來了兩壇燒酒,兩人就這樣吃喝了起來,
陸小鳳喝了口烈酒,眼色一轉(zhuǎn)“嘿嘿”一笑,“你們送給瓦刺知院的信,不小心被我給看到了,信中寫著…何時進(jìn)攻中原…需要多少兵馬…糧草幾時出發(fā)…是先攻宣府?還是先攻大同?…如何與你們太原總督府的軍隊聯(lián)絡(luò),這些,我的心里都一清二楚…我看你們還是改期吧…若不然,嘿嘿嘿…”陸小鳳喋喋道來,把鶴鹿二人說的臉色大變,
“你小子胡說八道…”鹿鞭一聽,氣的是一拍桌子,把粗瓷碗里的牛羊肉震的是灑了一地,“師哥,千萬不能讓這小子給溜了,若不然…”
“他溜不掉的…”只見,軟簾掀起,又走進(jìn)來一人,一個女人,一個非常美、非常美的女人…
“碧漪…?”陸小鳳吃驚的站起,“碧漪,我好想你,你去哪里了?你怎會也來到了這漠北苦寒之地?我…我找…”下面的話,他沒有說出口,
“你是來找我的么?你是來找薛冰的吧,可惜了…她的人…已經(jīng)被送給了新任的大汗…”
“碧漪你…”陸小鳳的心一陣刺痛,
“我怎么了負(fù)心人?…呵呵,不過,這已都不重要了…”柳碧漪幽怨的眼色中含著一絲絲的嫉妒,竟然還有一點點的怨毒在內(nèi),“沒錯,你應(yīng)該也想到了,是誰殺了…那疼我、愛我的父親?”
“西湖伯父的死,我只是想到了和你有關(guān)系,我并沒有猜到是誰殺了他…”陸小鳳靜靜的回道,
“那我現(xiàn)在就告訴你…是誰殺了我的父親…”柳碧漪竟然坐向了鹿鞭的一側(cè),還伸手在桌子上捏起了一塊冷牛肉塞進(jìn)了嘴里,慢慢地嚼著、冷冷的道:“是我殺了他…”
“什么?我不信…”陸小鳳大驚,身子也不由得輕顫了起來,那是一種由于極度的憤怒而引起的驚顫,
“呵呵,可是,我真的做了…”一滴眼淚從柳大美人的眼角滴落,
陸小鳳慢慢的坐下,冷冷的道:“是柳世伯發(fā)現(xiàn)了你的秘密?…”
“你,最大的缺點不是風(fēng)流,是太聰明了…”
陸小鳳苦笑:“太聰明了?哈哈哈…好一個太聰明了,最終,還不是被你給耍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你和那天宮堂小村的清廣幫主早就認(rèn)識對吧?也是你告訴的他…我和小邪識破了那司徒青竹,而好讓他殺人滅口,你還編出了一個謊言,讓我和小邪去碰那靈犀老鬼,哈哈哈,我簡直就是一個大棵呆…大棵呆,可是…”
“沒錯,我和小清早就認(rèn)識,他可比你強多了…”
陸小鳳內(nèi)心一陣醋意上升,他告訴自己不可以這樣,可內(nèi)心還是酸酸的不是滋味:“可是…你不該,你不該…殺了柳世伯,他雖然不是你的生身父親,可他,畢竟還是把你含辛茹苦的養(yǎng)大,你…你…你怎狠的下心、下的去手…?”
“你住口,你有什么資格來教訓(xùn)我…”
“小姐,要不要讓我們老哥倆來殺了這小子…”鹿鞭囂張的叫道,
“小姐?你叫她小姐?哦…我明白了,我真是一個大傻子,原來你們的大老板是那慕容老三,并不是那李隆基,你們只是被慕容老三放在總督府的眼線對么?李隆基只是你們的一顆棋子對么?”
“啪啪”鶴頂紅拍手叫好:“小子,你總算變聰明了…”
“呵呵”陸小鳳笑得更苦:“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慕容老三策劃出來的,因為,他想當(dāng)皇帝…”
“沒錯,因為這大明的江山,本來就應(yīng)該…”柳碧漪欲言又止,
“就應(yīng)該姓張…對嗎?”
“咦?你?你怎會?…”這回該輪到柳碧漪驚訝了,
“因為,我是一個大傻子…還有…”陸小鳳望著鹿鞭苦笑道:“…鹿老師,我并沒有看了你們的信,你們能不能放過我呢?”
“你沒看,你怎會知道我們要…”
“住口…”鶴頂紅喝止了鹿鞭,
“我猜的…”陸小鳳定了定神,又仰頭喝了口烈酒,酒一下肚,頭竟然懵了起來,內(nèi)心暗暗“這不應(yīng)該,酒沒問題,他們什么時候下的毒?”可表面上還是很淡定的道:“鹿老師…你好像很怕你的這位大師哥?”
“哼,小子,死到臨頭,休在胡言亂語,小姐?”鶴頂紅說著起身躬身,手里還捏著一根線香,只見線香已被點燃,正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檀木香味,
鹿鞭也站了起來,咧著黃牙“嘿嘿”笑道:“陸小鳳不過如此,我不信,有這南海神仙在此,你還能活著走出這扇門…”說著,就要朝陸小鳳攻去…
“慢著,不要殺他,我要讓他…眼睜睜的看著他最心愛的女人光著身子…被別的男人壓在身下…呵呵呵…”柳大美人有點惡毒的冷笑著,
陸小鳳的頭昏的幾欲暈去,看來這南海神仙的藥力已發(fā)揮的效果,沒有人,能抵擋的住這南海神仙,當(dāng)然,不包括楊小邪那個大混混,
陸小鳳的頭暈,此時更多是被氣的,是被眼前的這位柳大美人給氣的,他迷迷糊糊的望著柳大美人,此刻,他覺得,這位美若碧玉的女人,是那么的陌生…是那么的恐怖…與她之前的溫柔嫻雅相比,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
小邪掀開了軟簾,舒了一口氣,獨孤婕并沒有在車廂里,可,車廂里全是血,鮮血,刺鼻的血腥味淹沒了這車廂里本應(yīng)該有的璇膩幽香…
“血,并不一定是姐姐流的,她去了哪里?這里為什么連一個人影都看不到?”小邪想著下的車來,望著眼前高高的圍墻,決定在進(jìn)去一探究竟,
“吱呀”一聲,厚重的大木門被他給推開了,門上竟然上著新漆,大紅漆,小邪皺著眉頭望著這耀眼的紅漆,內(nèi)心臟腑翻滾,惡心的幾乎就要吐了出來,這哪里是漆?是血,人流的血…
他走了進(jìn)去,只見,第一進(jìn)的園林里小徑蜿蜒,植著滿園的銀杏樹,每一顆銀杏樹都有三四人合抱般粗壯,樹冠參天,此刻,滿地全是金黃色的厚厚落葉,貼著院墻建著一圈低矮的廂房,一條回廊繞著這些廂房圍了一大圈,正前方則是一座兩層的樓閣,樓閣上的窗戶緊閉,
小邪望著這上百間緊閉的房門、窗戶,突然內(nèi)心有種異樣的感覺,他能感覺的到…在這上百間的廂房里,都會有一雙怨毒眼睛正在死死地盯著自己,是死人的眼睛…
銀杏樹上那僅剩的幾片枯葉悄然落下,靜,靜的可以聽到落葉的聲音,壓抑,壓抑的令人快要瘋掉,小邪第一次感覺到,原來環(huán)境也可以殺人,只見他微微吐氣,氣沉丹田,把外衫一提掖在腰間,探出了把匕首握在了手中,向第一間廂房走去…
伴隨著“吱呀”一聲,門,被打開了,果然,在房間的靠窗位置站著一個人,一個全身.赤.裸.的女人,只見她全身上下猶如緞子般雪白光滑,沒有一絲絲的皺褶,她正如小邪想的那樣,她一雙眼睛正從窗格間的紙孔處窺向著窗外,小邪靜靜的朝她走去,她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因為,她早已死了…
“哇…”的一聲,小邪惡心的吐了,連膽汁都快吐出來了,他已想到了第二間、第三間…第四間廂房里的場景…
但,他還是一一的推開了第二間…第三間、第四間…第一百零一間…廂房的房門,無一例外,每一間廂房里,都站著一個全身.赤、裸、已經(jīng)死掉的女人,她們都很美、都站在窗前望著窗外,在她們的眼角處還都停留著一抹微笑,仿佛還在譏笑著這人世間、譏笑著這窗外的一切…
小邪從來都沒經(jīng)歷過這么詭異的事,他從來不知道什么是恐懼,什么是壓抑,可,在今天,在這陽光明媚的午后,讓他知道了什么是可以要了人命的“壓抑”…
小邪“哇哇”的吐無了吐了,抱著肚子來到了院子里,踏著厚厚的落葉來到了那一百零一雙眼睛注視著的地方…
那里竟然是一口小水井,是有著一個半米方圓的磚石井口的小水井,井口周圍積滿了發(fā)了霉的枯葉,不留心看,根本不會發(fā)現(xiàn)它的存在…
小邪踏著落葉來到了井口外站定,他的腳步踩在落葉上發(fā)出的“沙沙”聲,令他定了定神,至少,在這院子里已有了點聲音,至少,能告訴他自己,他自己還活著…
小邪定了定神,暗暗“這院落里的環(huán)境,比他媽的天下任何一個殺手都厲害…”,他已想到了在這口井里會有什么,他可以選擇不看,可,他還是信步移了過去,探身向下望去…
果然,在這口枯井里,也有一雙眼睛正在驚恐的向上望著,不過,這雙眼睛和那一百零一雙眼睛不同,這一雙眼睛還會動、還很美…
小邪望著這雙美目笑了,興奮的大叫了起來,此刻,就算有口鍘刀箍著他的脖子,他也要叫出來,這是一種劫后余生的沖動,沒有經(jīng)歷過生死的人,是體會不到到這種撥開濃霧見青天的喜悅的…
小邪俯身一下把獨孤婕從井里給提了出來,只見她也是全身、赤、裸,小邪一個熊抱把她給擁入了懷中,隨即,脫下了外衫裹在了她的身上,伸手一抱,把她抱出了這座靜的可以憋死人的古院落…
來到院外,那頭笨馿子還在那里“噠噠”的踢著蹄子、“忒忒”的吐著白氣,小邪望著它笑了笑,先是解開了獨孤婕被點的啞穴,又把內(nèi)衫脫下來裹在了還在瑟瑟發(fā)抖的獨孤婕的身上,他則是露出了比鐵石還結(jié)實的胸膛,上面布滿了張牙舞爪的刀疤,更是寫滿了滄?!?p> 從在井里看到了小邪后,獨孤婕就閉上了眼睛,因為,全身赤、裸、的她除了閉上眼睛以外,她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來面對現(xiàn)在的處境,現(xiàn)在,小邪把她給抱了出來,還把衣衫裹在了她的身上,可是,她卻依然在閉著眼睛…
“姐姐,好點嗎?還冷么?”
孤獨婕閉著眼睛輕輕點頭,
小邪向四周望了望,走向了馿車,一下把車廂的軟簾給扯了下來,又裹在了獨孤婕的身上,“走,我們先下山去…”說著,小邪抱起了獨孤婕,飛身朝著山下掠去…
小邪雖然抱著獨孤婕,可,滿腦子里全是那一百零一間的廂房,以及那一百零一具的裸,艷,尸身,還有那口井,“到底是誰把獨孤婕給困在了井里?到底是誰故布疑陣把每間廂房里都放置一個裸、女尸身?幕后的人為什么要這么做?難道只是為了嚇唬我?還有,那些尸身的身上為啥沒有明顯的傷痕?她們都掛了,為啥她們還都能站立在窗前?…這些都是那漕幫幫主干的么?”有太多的疑惑困惑著小邪,他決定到晚上再回來一探究竟,
翻過了兩個山頭,好不容易在一個山凹處找到了一獵戶農(nóng)家,幸好,小邪身上還有些銀兩,與村婦淘換來一身衣裳,給予獨孤婕換了,衣物雖然粗糙,但至少可以御寒蔽體了,小邪還是穿上了他原來的那件衣衫,兩人換好衣衫簡單的吃了點粗茶淡飯又起身奔“猴兒頂”而來…
山門,還是那坐山門,在夜幕下,門上的鮮血還是那么的刺眼,馿子,還是那頭笨驢子,餓了也不知道離開的笨驢子,小邪望著那頭笨驢子笑了笑,走了過去,解開了縛著它的轅套,拍了拍它的馿屁股,讓它離開自行覓食而去,
獨孤婕緊跟著小邪,走一步跟一步的那種,這一路行來,她一聲不吭,小邪也不好意思揶揄她,主要是…他現(xiàn)在滿腦子里想的都是這座古老的宮殿…
終于,獨孤婕還是開了口,“混小子,我們…還是離開這里吧,我…我…”
“怎么了姐姐?你怕?”
“嗯…”獨孤婕點頭承認(rèn),
“你在這里等我,我一個人進(jìn)去…”說著,小邪就要走上前去推門而入,
卻又被獨孤婕給拉住,“混小子,我有幾句話要說…”
小邪住足回頭,望著獨孤婕她那清澈如泓的眼眸,又抬頭望了眼蒼茫的夜空,微一籌措:“慢著,到這邊來說…”說著,他牽起了她的柔荑來到了墻根處,讓獨孤婕背靠著院墻,他也站到了她的面前,
“為什么要在這里說?”
“因為,我怕…”
“你怕什么…?”
“我怕…你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又被人…給滅了口了,就像那愁夫人一樣…”
“我…”獨孤婕欲言又止,
小邪沒有吭聲,只是靜靜的望著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很美,美的就像是蒼海上絢爛的星空,美的就像是沙漠深處綠洲上泛起的層層碧波漣漪…
“我…并不是,你說的…是什么五大護(hù)法,我…我是漕幫里…金、木、水、火、土,五行將軍里的水將軍…”
“嗯…”小邪點頭,
獨孤婕咬了咬朱唇、理了理鬢邊的發(fā)絲,繼續(xù)道:“那晚,擄走你的小丁的就是那慕容和尚,你說的很對,他就是我們幫主的老相好,他們…”下面的話,她沒有說出口,
“嗯,他叫慕容什么?”小邪靜靜的問道,他雖在問話,實則是在謹(jǐn)慎地留意著周遭的一切,他不想這么一位漂亮的俏姐姐又被人給滅了口,“來,我們坐下來…”說著,他讓獨孤婕蹲下,他則用自己的身子擋在了她的身前,
獨孤婕慢慢的坐下:“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可,我知道他在少林寺的法號…”
一顆冷汗從小邪的額頭滲下,他知道…接下來…她會說出一個大秘密,比天還大的大秘密,他的心已激動的提到了嗓子眼…
也就在這時,“桀桀桀,咕咕咕…”一聲冷嘯,從他二人身后不遠(yuǎn)的山野間傳來,聲音尖銳枯澀猶如鬼哭狼嚎,在這寂靜的夜晚是說不出的瘆人,
小邪沒有動,他知道,他一旦離開,回來時,獨孤婕絕對會變成一具尸體,所以,他還是靜靜的望著她的眼睛,用自己的身軀擋著她的身子…
獨孤婕也靜靜的望著小邪的眼睛,山林間的怪叫聲,并沒有嚇到她:“他的法號…叫鐵…”
也就在這時,只聽“嗖…”的一聲,數(shù)百支飛箭,朝著小邪他們二人射來…每一支箭頭都泛著藍(lán)瑩瑩的光芒,在這暗夜里是分外的刺眼,每一只箭頭都猶如閻羅王的奪命符一般,飛逝般的釘向他二人的身軀,
小邪似乎早就料到了,啥都沒想抱起獨孤婕,急切道:“叫鐵什么…”說著,一個飛身躍上了墻頭,又一個提氣掠向了屋頂,再一個翻身,二人消失在了無盡的黑暗中…
半空中,被他摟著蜂腰的獨孤婕,心底輕顫,胸口發(fā)熱,兩腮緋紅,還是擠出了一個字“桶…”
“是他?他不是死了么?嘿嘿,有點意思…”
在第二進(jìn)的園林里,也如同第一進(jìn)園林一般,滿園也植著銀杏樹,貼墻也是一百多間的廂房,進(jìn)入了第二進(jìn)的園林,就如同進(jìn)入了第一進(jìn)的園林一樣,就連滿園種植的銀杏樹的棵數(shù)及方位也是一樣的,而且在院子的中間也有一口小水井,小邪抱著獨孤婕望著這一切…突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他好像曾經(jīng)在多少年前就經(jīng)歷過現(xiàn)在所經(jīng)歷的一切,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的奇異感覺…
小邪輕輕的放下了獨孤婕,伸手拔掉了肩頭及后背被射中了的羽箭,牽起她的手,輕輕的走向了靠近西南方向的第一間廂房,
越走近廂房越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小邪點燃了火折子,“吱呀”一聲,第一間廂房的房門被他給推開了,只見,房間里有一張小方桌,一個小凳子,一個破衣柜,還有一位美貌如花、風(fēng)韻絕佳的女人,女人笑瞇瞇的光著身子一絲、不掛的坐在凳子上,凳子擺在方桌前…
獨孤婕只看了一眼,就低頭跪在了地上,
“果然是你,郭師太,你就是漕幫的幫主,也是峨嵋派的掌門師太…”小邪望著坐在凳子讓的裸,女,冷冷地道,
“沒錯,我美么?”
“你很美,可是,在我的眼里…你和只發(fā)了春的母狗沒啥區(qū)別…”
“呵呵,我喜歡你這稱呼,好喜歡的那種,你罵的我的心底癢癢的,令我好不快活…”說著,郭香笑靨如花的站起身來,打量著小邪,瞥了一眼還在跪著的獨孤婕,“婕兒的身子,白天你也見過了,我和她比,你覺得是她美呢?還是我美呢?”
“我說過了,在我眼里,你只是條發(fā)了情的母狗,小丁她人呢?”小邪冷靜的盯著郭香的眼睛,
“呵呵,小丁姑娘可真是個美人胚子,可惜嘍,可惜了,她被老和尚給…”
“干你娘的…”小邪一聽怒極,伸手一揚,一把飛刀直射郭香那異常豐、潤的胸、乳,接著就發(fā)了狂的揮舞著匕首攻向了郭香,欲要把她給碎尸萬段而后快,
一剎間,火折子熄滅,黑暗中,身形滾滾霍霍,連連織織,小邪已攻出了兩百多個回合,可他竟然連郭香的邊都挨不到,郭香則很輕描淡寫的化掉了他所有的攻勢,只見她身姿優(yōu)美之極的飄忽不定,就如同鬼魅一般,“呵呵,年輕人,你好壞…你迫的我好興奮…”
“壞你媽的個頭啊…”小邪氣極張口大罵,突地,他猛的往地上一坐不動了,累的是氣喘如牛,
郭香見他如此模樣,“咯咯”而笑,“楊小邪不過…”,“如此”二字她還沒有說出口,
小邪已如同鬼魅般的朝著她的小腹就是一刀,沒有人能形容的出這一刀的速度,天底下也沒有人能躲的過他這絕殺的一刀,可,郭香卻躲過了,匕首并沒有刺入她的身體,可,也劃出了一道血痕,她的人也已飄出了窗外,“小子,你好深的心機(jī),你竟然敢劃破我的肌膚,你等著…”說著,她的人已飄然而去,消失在了黑夜中…
“嘿嘿,你她奶奶的,和本王斗你還嫩了點,我不殺你,我就是要把你給劃成個大麻花,因為,我知道,像你這種人,看待樣貌比看待生命更重要…”說著,小邪又燃起了火折子,
“幫主她已走了…你別在叫了…”獨孤婕屈身站起,美目里寫滿了迷茫,
突地,“桀桀桀,咕咕咕…”又是一聲刺耳難聞的尖叫聲從院外傳來,
小邪一聽,急切道:“姐姐快蹲下”,又朝著窗外罵了一聲,:“叫你媽個頭啊,有本事你進(jìn)來啊,你不是被那南宮鷹給拍死了么?怎么你又活了?臭和尚沒想到你就是那慕容老三,本王,還一直以為你是位善良的、只知道游戲風(fēng)塵的土和尚呢,你他媽的,你騙的我好苦啊,你把本王騙的都沒有食欲了,看本王不把你頭上的毛給拔光了拿去喂狗,嘿嘿嘿…”說著,小邪并沒有走出房間,而是走向了靠墻放著的那個破衣柜,衣柜不高,掛著布簾…
“桀桀桀,咕咕咕…楊小邪那咱們就后悔有期,你竟然敢劃破她的肌膚…你好大的膽子…”說著,院外的尖叫聲也慢慢的淡了,遠(yuǎn)了…
也就在這時,一陣陰風(fēng)從門外吹來,小邪忍不住打了個機(jī)靈,他映著燈火輕輕的掀起了那塊布簾…
一雙空洞的眼睛,正從衣柜內(nèi)向外無神的望著,
“哎喲”一聲,小邪嚇得往后退了一步,“他媽的,還玩這套路…”說著,他又走上了前去,觀望著這具坐在衣柜里的裸、尸,喃喃著把她給抱了出來,“身上沒有明顯的傷痕…會不會是那黑血神針刺的呢?姐姐你過來檢查檢查,需要仔細(xì)的看看,我若看…有點不方便…”
從小邪把那裸、尸抱出來時,獨孤婕就閉上了眼睛:“我…我不…”
小邪一聽,無奈的搖了搖頭,一轉(zhuǎn)眼,正好就看到了那裸、尸眉心處的一顆小紅點,“不用看了,找到了…就在這眉心處…”說著,他把火折子靠近了觀察著那顆小紅點,嘆了口氣喃喃著道:“是尸龜…走吧,去第二間廂房去看看…”
“混小子,不要看了…我們還是走吧…”獨孤婕閉著眼睛回道,
“那怎么能行,要不,姐姐,你在這里等我…”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