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宋府一夜
顏玉先是慫恿著宋元琮一杯杯地向兩位夫人敬酒，幾杯酒下肚發(fā)現(xiàn)宋元琮依然非常清醒，就厚著臉皮借宋府的款待自己向宋元琮敬酒，感謝宋元琮的收留。
顏玉看著宋元琮一杯杯喝，但還是沒有一點酒醉的征兆，心里急得不行，心想這宋元琮怎么回事，怎么這么能喝，自己以前怎么就沒有發(fā)現(xiàn)呢。
顏玉的腳在桌子下偷偷地碰宋元琮，還對他眨眼睛，希望他能裝醉，不知道宋元琮是真的笨，還是故意和顏玉唱反調(diào)，宋元琮對顏玉的暗示無動于衷。
顏玉著急上火，宋元琮卻悠哉游哉，顏玉甚至都能感覺到他心里在偷笑。
顏玉想，好你個宋元琮，你故意的吧，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顏玉斟滿一杯酒，端著酒杯站了起來。
“三夫人，五夫人，少爺總是說沒有在你們面前盡孝，自己覺得很愧疚，今天我看到了兩位夫人對少爺?shù)年P(guān)心，終于明白了他的心情，也明白了少爺?shù)睦⒕斡卸嗌?。是吧少爺？”顏玉說著就轉(zhuǎn)過頭看向了宋元琮。
正埋頭吃菜的宋元琮被這么一問，不得不硬著頭皮說是。
“那少爺你得自罰一杯?！彼卧薏坏锰哳佊褚荒_。
……
顏玉最厲害的地方就是同一個方法她可以無數(shù)次地用，尤其是在宋元琮面前，且屢試不爽。
宋元琮已經(jīng)喝了三杯了，顏玉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娘，祝你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彼蚊髟露酥煌腴L壽面來到了五夫人香云面前。
“你跑哪兒去了？張大到處找你，今天是你娘生辰還到處亂跑?！苯咎m寵愛的罵著宋明月，雖然宋明月不是江木蘭的孩子，但是畢竟現(xiàn)在宋府也只有這一個孩子，江木蘭反而比以前更寵愛她了。
“我哪有到處跑，夫人又錯怪明月，我是給娘做長壽面了，看，這是我親手做的，跟著廚房的王嫂學(xué)了一天呢。”宋明月把胳膊圈在江木蘭的脖子上撒嬌。
“怪不得一天不見人影，快點坐下吃飯，你大哥也在?！毕阍婆闹蚊髟碌谋痴f。
宋明月挨著五夫人坐了下來。
“大哥，這是誰呀，不會是大嫂吧？”宋明月坐下第一句話就是對宋元琮說的。
顏玉正在喝湯，聽到宋明月的話，差點嗆到。
宋元琮的臉更是紅到了耳朵根。
“你這丫頭，吃飯也堵不住你的嘴?！蔽宸蛉俗鲃菀獢Q宋明月的嘴，明月笑著躲開了。
顏玉的心思在宋明月問出那句話后就亂了，她忘了灌醉宋元琮，忘了她今晚的計劃。她的腦子里一直在想她算宋元琮的什么人，生意伙伴？朋友？還是什么？
顏玉心里有個很小的聲音問：“她會是他喜歡的人嗎？”
顏玉把頭埋得低低的，不敢看宋元琮，她都沒有注意到宋元琮已經(jīng)有了醉意。
這頓飯因為有了宋明月的加入活躍了不少，顏玉看到的三夫人也沒有了傳說中的狠毒和刻薄，她甚至看到了一些溫情，五夫人就更加讓人能夠感受到來自家人的關(guān)懷和溫暖。
如顏玉所愿，宋元琮醉倒在了桌子上。
“夫人，我們該告辭了?！鳖佊裨噲D把趴在桌子上的宋元琮拉起來。
“都醉成這樣了，怎么走啊，哥哥今天就住在這里吧，顏姑娘也留下吧，我正愁沒人說話呢?！彼蚊髟孪騼晌环蛉巳銎饗蓙?。
“張大，把大少爺扶回他的房間去。”三夫人吩咐說。站在旁邊的五夫人眼神晃動了一下，并沒有讓其他人注意到。
“是，夫人?！睆埓笳泻羧税阉卧隽顺鋈?。
“我?guī)ь伖媚锶タ头??！彼蚊髟吕佊窬拖蛲馀苋ァ?p> “夫人，這……”五夫人遲疑地看著三夫人，三夫人輕描淡寫地說：“隨她去吧?！?p> “顏姑娘，我知道你，你做的衣服很特別也很漂亮?！彼蚊髟乱稽c也不扭捏，性格也是顏玉喜歡的性格。
“如果你喜歡，我做一套送你?！鳖佊裾f。
“好呀好呀?！彼蚊髟氯杠S起來。
今夜的月光很美，月光撒在院子里，宋府也更加有了光彩，這樣寧靜的夜，讓人有些陶醉，甚至逃避著不愿再去計算別的事情。
“這是你第一次來我們家吧？我?guī)闼奶幙纯??！彼蚊髟峦熘佊竦母觳惭刂L廊走去。
走著走著，宋明月突然湊近顏玉的耳朵問：“你喜歡哥哥嗎？”
“我……”顏玉看著月光下宋明月的臉，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猜你一定是喜歡哥哥的，哥哥那么優(yōu)秀那么英俊，你喜歡哥哥是對的?！彼蚊髟抡f的一本正經(jīng)。
本來顏玉還苦于不知該如何回答她，看了她現(xiàn)在的樣子，顏玉明白了，她壓根根本不用回答她，因為在宋明月的心里，哥哥就是個男神，不喜歡哥哥的人一定不正常。
“明月，你父親是個什么樣的人？”顏玉覺得宋明月是天生就讓人覺得親近的人，讓人沒有壓力的人，甚至可以說話都不用想太多的人。
“我爹很忙，但是很疼我們，小時候最高興的事就是爹從外地回來給我們帶禮物的時候?？上КF(xiàn)在再也沒有這些快樂了，以后也不會有了?！彼蚊髟抡f著聲音就低了下去，最后幾乎已經(jīng)聽不到她說什么了。
顏玉的眼神也跟著暗了下去，但是此行的目的不就是要找到真相嗎？如果曹安說的是對的呢？會是誰害死了宋老爺，宋元琮會不會有危險？眼前的宋明月身處宋府是安全的嗎？
顏玉逼著自己問下去：“那天的事你還記得嗎？”
宋明月抬起頭不知看了看什么，也許是天空，也許是對面的屋頂，或者她只是在回憶。顏玉明顯感覺到宋明月的腳步慢了下來，然后在長廊下坐了下來，顏玉也跟著坐了下來。
“那天我正在房里，聽到外面亂哄哄的，我就跑了出去。府里的下人們跑來跑去，我拉住一個一問才知道是我爹沒了?！彼蚊髟卵劢且呀?jīng)紅了。
“那天少爺正在橋頭給乞丐們發(fā)饅頭，后來他又被趕了出去，我一直都不敢問少爺那天的情形……”顏玉其實想問的是宋老爺?shù)降资窃趺此赖?，但面對著宋明月她卻說不出那個死字。
“大哥回來的時候我爹已經(jīng)不在了，爹在他的書房里自殺了，是三夫人發(fā)現(xiàn)的，我娘說她也進去看了，爹趴在桌子上，桌子上和地上全是血，爹桌上還寫了個字條，上面寫著：我有罪，對不起。下面還有我爹的名字，我娘和三夫人都看了，確定是我爹的筆跡?！彼蚊髟略谔岬侥翘鞎r，情緒還是有些激動，她不可遏制地哭了起來，顏玉輕輕拍著她的肩膀安慰著她。
“那天你也去了老爺?shù)臅繂?？”顏玉問?p> “沒有，我是聽張大說的，那天娘和三夫人喊了張大進去?！彼蚊髟逻€沉浸在悲傷的情緒里。
“那天有誰來拜訪過你爹嗎？有沒有什么特別的事？”顏玉問宋明月。
宋明月一下就站了起來，睜著驚恐的大眼睛問顏玉：“你是什么意思？你懷疑我爹不是自殺的？”
看著宋明月清澈的眼神，顏玉心里想，明月你也不會相信你爹是自殺的吧，有你們?nèi)齻€這么孝順的孩子，他怎么舍得。但她又無法說出口。
顏玉只得否認：“不是不是，我只是看少爺每次提到老爺都很難過，就多問了幾句，你不要介意?！?p> 宋明月深深地看了一眼顏玉，嘴巴囁喏著想說什么，終究還是沒有說，她又退回去坐在了長廊上。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我后來問過張大，那天家里來過幾個爹生意上的伙伴，還有三夫人的義子江玉昭，魏老爺。張大還說那些人走的時候老爺都是自己送他們出來的，老爺那個時候還好好的?！?p> 顏玉一邊安慰著宋明月，一邊在腦子里盤算著：宋老爺是自己送這些人出來的，這么說這些人都和老爺?shù)乃罒o關(guān)了。曹延清那個時候根本就不在鎮(zhèn)安，所以也不可能是曹延清做的，難道真是自殺的？
就在這時，顏玉看到一個人影正匆匆穿過假山往西北方向走去。她問宋明月：“院里還有側(cè)門嗎？”
“有，西北角有一個，東邊還有一個?！彼蚊髟禄卮?。
顏玉想想也是，宋府這么大，占了不同的街道，肯定要有幾個門出行才會方便。
顏玉心中一驚：會不會有人去而復(fù)返呢，從小門進來就不一定會被人發(fā)現(xiàn)吧。顏玉被自己這個想法嚇得打了個冷顫。
剛才那個人是誰？會不會真的有人是人在曹營心在漢的呢。
“你在這兒等我一下，我去方便一下。馬上就回來?！鳖佊裣肴タ磦€究竟。
顏玉悄悄地來到西北角，藏在樹后面，她看到一個丫頭把門開了一條縫，在和外面的人說著什么。離得太遠聽不清，也看不到外面是誰，只能看到那個丫頭說話的時候東張西望，鬼鬼祟祟的。
顏玉生怕被人發(fā)現(xiàn)，藏在樹后一動不敢動，只敢偶爾伸出頭來看一眼，終于看清了那個丫頭的臉，顏玉認得她，她居然是三夫人身邊的紅兒。
顏玉想不通：“紅兒鬼鬼祟祟地在這兒干嘛？門外和她說話的人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