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夢境變化

　　阿爾杰的視界，頓時蒙上了一層微黯。寧靜平和的力量包裹了他，原本即將失控的征兆，立即就被平復(fù)了。

　　阿爾杰愣了愣，才終于回過神來。

　　他被黑夜女神救了。

　　看到身前點綴著星屑的黑色裙擺，阿爾杰急忙埋低頭顱，俯下身體。

　　“贊美您的恩賜?！彼\心實意地說道。

　　阿爾杰沒說要為祂效勞、報答恩賜之類的話。他心里清楚，女神救自己是因為“愚者”先生，自己要報答，也該報答“愚者”先生的恩情才對。

　　女神同樣是這么默認的。祂沒有再說什么，只是含著平和的笑意輕輕頷首。

　　祂什么都不說，阿爾杰卻有滿腹的話語想問：“崇高的女神，不知您可否給予我一些啟示，剛才那股力量，究竟是什么？”

　　女神輕輕笑了笑。

　　她看著隱秘之外，開始演奏禮樂的五品弟子們，以及位列場地中央，預(yù)備著用舞蹈來取悅神靈的四品弟子們，輕輕說道：

　　“你覺得，這場祭祀，是在做什么？”

　　“……祈福？”

　　“祈福……或許有吧。但真正的祈福，應(yīng)當是從現(xiàn)在開始的后續(xù)祭禮?！?p>　　“剛才的那一些……”她如同夢境般地笑了笑，“你可以理解為，類似于，祈求隱匿賢者神降的操作?！?p>　　什么？阿爾杰頓時錯愕。

　　這不是因為神降。他在直面那股力量的時候，已經(jīng)感受到了神靈層次的強大。他不懷疑有神靈針對他發(fā)出了攻擊。

　　令他驚愕的，是黑夜女神的類比——

　　隱匿賢者，那不是活化的唯一性嗎？

　　這里信仰的太乙救苦天尊，其實是活化的某種事物？

　　那，那所謂的福生玄黃天尊呢？也不是“愚者”先生？這就是“愚者”先生請求黑夜女神幫助的原因嗎？

　　阿爾杰的心怦怦跳得飛快。

　　就在他思考這些的時候，場地上的四品弟子已經(jīng)開始了舞蹈。在整齊劃一的禮樂聲中，他們仿若受到同步操縱的提線木偶，每一個動作的幅度都那么一致。

　　他們齊聲高唱道：

　　“新日兮來迎，冰始解兮薾分分；鳴搏拊兮琴瑟，穆然愉兮尊神……”

　　黑夜女神觀察著他們。祂的表情產(chǎn)生了一點變化：

　　“我們?nèi)テ琳线吙匆谎邸！?p>　　……

　　在同樣的時刻，奧黛麗正隱身站在周明瑞的臥室中央。在她的身后，失去清醒的周明瑞，精神奕奕地做著自己的事。

　　——因為昨晚被迫和一位“邪惡”的天使共度新年，周明瑞堅持要求早早睡覺。沒想到睡得竟然還不錯，今天醒得也很早。

　　這讓他一個上午都格外精神。

　　臥室中央，奧黛麗再一次用非凡能力平息了內(nèi)心的焦躁。

　　已經(jīng)將近中午了，為什么還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這個春祭儀式，究竟在什么時候啊……

　　奧黛麗剛想隨便和阿羅德斯聊點什么，分散一下內(nèi)心的焦慮感，卻突然被危險即將來臨的預(yù)感籠罩。

　　來了！

　　她心神一緊，連忙在心靈島嶼上排布好早就分割出的一個個虛擬人格，以防自己被可能的精神污染傷害。

　　而突然降臨的變化，并沒有超出奧黛麗隱約的猜測。

　　整個夢境產(chǎn)生了強烈的扭曲和瘋狂傾向。這樣的扭曲和瘋狂，與當初奧黛麗見到的，在克萊恩使用非凡能力次數(shù)太多、過度消耗精力時，導(dǎo)致的夢境變化，沒有本質(zhì)上的不同。

　　只是，現(xiàn)在的扭曲和瘋狂更加強烈。它們迅速蔓延，覆蓋整個夢境，一時竟給人一種夢境在劇烈搖晃的錯覺。

　　不只是夢境在搖晃，奧黛麗覺得自己也在搖晃。這不是物理上的搖晃，而是一種不穩(wěn)定感，一種她隨時會脫離身份、失去命運的不穩(wěn)定感。

　　這……如果我真的脫離了身份，如果夢境中的一切都失去了相應(yīng)的命運，那我該怎么辦？我能做什么？“世界”先生會受到致命的影響嗎？

　　這樣看不見摸不著的危險，讓奧黛麗難免產(chǎn)生了慌亂和無措。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敲擊桌板的聲音。那種劇烈的搖晃感頓時減輕了。

　　奧黛麗循聲回頭，正對上克萊恩幽深的雙眼。那雙眼睛雖然被迫染上了些許瘋狂，但很清醒，很明亮。

　　他甚至沖她安撫地笑了笑。

　　“世界”先生……奧黛麗突然就從慌亂中鎮(zhèn)定了下來。這一刻，她覺得發(fā)生什么都不再可怕。

　　奧黛麗扯動嘴角，想要回給他一個笑容。

　　然而，那個笑容凝固了。

　　奧黛麗看著面前的一切，她愕然地瞪大了眼。

　　整個夢境，突然在她面前，裂、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