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一盆冷水
惡魔不在家，珠雅在顧家宅院和殯儀館之間來回忙碌著，日子在指甲縫間悄悄溜過，不知不覺，珠雅在殯儀館工作已經(jīng)過了一個多月。在她剛進(jìn)來的一個月里，館長對她很照顧，除了偶爾一兩次讓她頂班，還沒有真正安排她輪值夜班，更沒有派遣她去外地運送尸體。以前，她經(jīng)常得到張一然的恩惠，說好拿了工資要回請他。如今，過了一個多月，工資也拿到了，不過之前那幾天還一直忙著，這天，殯儀館沒那么忙，又恰巧姓顧的也還沒回來，珠雅拿定主意，打算今晚請一次張一然，還人情。
中午下班時，她忙完手中活兒走進(jìn)休息室，見張一然在那里換下工作裝，休息室里只有他一人。她見準(zhǔn)了機會，問到：“一然哥，今晚有空嗎？”
張一然吟吟笑道：“有空??！怎么，需要我?guī)湍闶裁疵?？?p> “不是！我想請你吃頓飯，感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珠雅說著，此時，秦牧清恰巧走了進(jìn)來。
以前都是張一然請她，如今，她親自請回自己，張一然覺得他和她的關(guān)系更近了些?？磥?，或許她已經(jīng)接受了自己。張一然想著，心情很美麗?！昂冒?！好啊！”他愉快地接受邀約，看到秦牧清走進(jìn)來，本想自己和珠雅兩個人就那么花前月下享受浪漫晚餐，但此時秦牧清聽到了，不叫上他顯得不禮貌，因而他問到：“秦師傅，要不，你也一起去吧！”張一然雖然嘴上說讓秦牧清一起去，但心里卻一直期盼著秦牧清拒絕他的邀請。
珠雅本想也邀請秦牧清，奈何他近來對她態(tài)度冷淡，不容易親近，因而沒膽開口邀請，如今聽見張一然邀請秦牧清，心里甚是希望秦牧清答應(yīng)邀約。這樣，她也不必單獨和張一然吃飯，免得他對自己又多了誤會。
秦牧清看看張一然，又看了看俞珠雅，濃黑深邃的眼眸讓人捉摸不透他的內(nèi)心思緒。他頓了頓，說到：“不必了！你們年輕人的約會，我就不去參合了?！?p> 秦牧清話一落，張一然臉上多了一層喜悅，嘴上卻說：“沒事！同事之間的聚餐，多一個人多一份熱鬧，你就一起去吧！”
秦牧清剛才的話，儼如一盆冷水，澆透了她的心，冰冰的感覺。她沉默著。
秦牧清淡淡一笑，說到：“一然，你就不必再邀約了。做東的人都沒請我，你客氣什么？”
張一然笑道：“珠雅做東請客我買單，哪里能讓女孩子買單呢！哈哈！”
珠雅尷尬笑笑，說到：“這一次該是我請的。秦師傅，我也請您的。感謝大家對我的照顧，剛才我進(jìn)來見到一然師哥，就先和他說了?！?p> 秦牧清看了珠雅一眼，淡淡笑道：“沒事！珠雅！我就開開玩笑。今晚我真的不得空！”
秦牧清一連拒絕，珠雅甚是失望。張一然卻非常得意。下午，張一然是在好心情和期盼下愉快地工作著，邊工作還時不時哼一哼小曲，全然不顧那些悲慟的家屬投來抗拒的眼光。好容易盼到了下班，張一然早早結(jié)束手頭工作，回到休息室修整衣衫頭發(fā)，準(zhǔn)備今晚的約會。
秦牧清走進(jìn)工作間，見到一直笑吟吟的張一然，笑問：“那么開心哈！”
張一然湊近秦牧清，問到：“秦師傅，你說，我是該送她什么好呢？送鮮花……”張一然自言自語，一邊搖搖頭，說到：“送鮮花好像太俗！”
秦牧清淡然一笑，說到：“這是你們年輕人的事，我哪里知道送什么好呢？”他說完，沒急著卸下工作裝，坐進(jìn)自己的辦公椅，手里拿著桌子上的相框端詳著。
沒一會，珠雅走進(jìn)來，張一然笑問：“珠雅，這么久才忙完??？”因為珠雅已經(jīng)工作了一個多月，已經(jīng)不用再處處由師傅帶了，而是自己能獨自工作，獨自完成為逝者上妝、入殮等事宜。除非遇到什么自己不懂或者不能解決的問題，會隨時請教師傅，其他時候，她都能如同正式職工那樣獨自完成工作。這一點，很多人都不能做到剛?cè)肼毑痪镁湍塥氉酝瓿晒ぷ?，而珠雅卻做到了。館長還對此贊賞有佳，說珠雅悟性極高。
珠雅點點頭，其實，她并沒有那么忙，她老早就忙完了，但想著今晚需獨自和張一然約會，心里有些不樂意，故意拖延一點時間。
“天快晚了，走吧！我們?nèi)ツ膬撼?？市中心好不好？吃完飯順便看場電影。聽說最近出的《寂寞風(fēng)清》很好看呢！”張一然笑吟吟說到。
“呵呵！”珠雅淡淡一笑，笑得有些僵。“《寂寞風(fēng)清》我看過了呢。”
“哦！是嗎？你什么時候看的？怎么不請我一起看呢？”張一然笑問。
“之前和我的友女看的。確實很好看，故事很新穎?！敝檠耪f。
“嗯！那我們可以看其他片，最近好萊塢剛出了一部大片，好多人排隊看。”張一然說。
珠雅正想拒絕，她請他單獨吃飯已經(jīng)是極限了，真真不希望和他又去看電影，那是男女朋友之間常做的事。她不喜歡他，不想給他更多的誤會。這時，館長走了進(jìn)來，笑吟吟說到：“一然，去哪兒看電影啊！怎么也不請我看呢！”
張一然、珠雅、秦牧清見館長來了，連忙問好。張一然笑道：“館長，今晚我和珠雅有約在先，改天再請你了?！?p> 館長笑道：“呵呵！好?。『冒?！不過今晚你們不能過二人世界了，今晚你們都得跟我去吃飯?！?p> “為什么？”張一然不解地問。
“我的一個老朋友于毅，也就是那個介紹珠雅來這里工作的人今晚做東要請我，我不想自己去，一然和牧清你們隨我一起去。珠雅你和他的愛人正是好姐妹，你自然是應(yīng)該去的了?！别^長說。
“什么？”張一然聽了愕然，珠雅聽了是竊喜。
“走吧！于毅已經(jīng)在玫瑰花園等候了?！别^長說，不容別人拒絕。
玫瑰園餐廳，于毅和雨薇早早等候。那個餐廳是以玫瑰的種類命名各個包間，珠雅看了他們用餐的包間，正好是香檳色玫瑰。大伙兒一見面，熱情地相互介紹。于毅介紹雨薇時，張一然快嘴地說見過的。于毅訝然，問他是如何見過雨薇的。張一然笑說，雨薇小姐來殯儀館好幾次了。于毅一聽，臉上掛著笑，卻笑得很僵直，待大家沒再看他時，斜眼瞟向雨薇，眼神盡是責(zé)備之意。雨薇看到于毅投來冷冽的眸光，原本開心的心一下被絆住，不知他是何意。
大家圍著圓桌入座，館長本意讓珠雅挨著張一然而坐，奈何珠雅執(zhí)意要坐在雨薇旁邊，坐定時，自己的左右兩邊一邊是雨薇，一邊正好是秦牧清。桌子較小，大家坐得較近，珠雅發(fā)現(xiàn)自己坐在秦牧清身旁，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還帶著些許竊喜。因為她心里緊張，小手不安份地放在膝蓋上揉捏，眼眉低垂，低垂的眼眸清楚地看見他頎長的雙腿，柔直的線條張弛有力。
就這時，張一然發(fā)話了，對著秦牧清笑說：“秦師傅，要不我們換一個位置?！?p> 秦牧清正優(yōu)雅地端著茶盞慢慢品茶，突然被問，僵直了下，笑笑說：“好??！”
張一然如愿和秦牧清換了位置，在場的眾人都看出他對珠雅的心思。珠雅心中不是滋味，她抬頭，對面正坐著秦牧清，帶著幽怨看向他，目光熾熱。秦牧清對上了她的雙眸，黝黑的俊眼毫無神色，他別過眼去，依然泰然自若地優(yōu)雅地吟著茶盞。
珠雅心中煩悶，席間頻頻去洗手間洗手。張一然對珠雅的殷勤，全然不顧忌不忌諱。館長和于毅極力撮合。吃過晚飯，大家又去樓上的KTV唱歌。唱歌時，館長一個勁地催促張一然和珠雅唱情歌，還親自為他們點男女合唱的情歌，張一然唱歌不錯，珠雅因為秦牧清對她的冷淡而心情抑郁，為了刺激他，她假裝和張一然親密，和張一然從心雨唱到美麗的神話。期間，她用余光悄悄地掃視獨自坐在幽暗角落的秦牧清，只見他要么自顧吟著紅酒，要么安靜地坐著，要么和館長竊竊私語，全程并無關(guān)注自己。
細(xì)心的雨薇發(fā)現(xiàn)了珠雅對秦牧清的關(guān)注，畢竟是多年的好朋友，珠雅的這點小心思她早就看在眼里。此時，她終于想通珠雅為何拒絕去她公司工作，為何執(zhí)意留在殯儀館，當(dāng)然是因為愛情的力量。不過那個牽走她的心的人不是那個小帥哥張一然，而是這位看似淡漠冷峻的優(yōu)雅男人秦牧清。雨薇走到點歌臺，點了一首《小酒窩》還把它優(yōu)先了。隨即，她走到張一然和珠雅之間，接過話筒說到：“秦師傅，今晚大家都有唱歌，都很嗨，唯獨你沒唱過一首歌，來唱一首吧！”
秦牧清突然被問住，他看向雨薇，一臉的迷惑。大家覺得雨薇說得對，連聲附和：“秦師傅，唱一首！秦師傅，唱一首！”
珠雅也被雨薇的突然舉動愣住了，她抓了抓頭，笑說：“今晚我成了麥霸了！”說完，她放下話筒，回到座位。
雨薇仍然對著秦牧清微笑道：“秦師傅，過來吧！這首《小酒窩》是為你點的?！?p> 秦牧清笑著說：“我五音不全啊！”
大家都說沒事，我們也不是歌手，唱歌不過圖個樂呵。
秦牧清盛情難卻，從沙發(fā)上站起來，走過來接起話筒，就要唱歌。
“等一下！”雨薇說著，一邊側(cè)頭，對珠雅說：“珠雅，來，這首歌是男女合唱的，一個人唱了沒有味道。”
“??！”珠雅被雨薇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住了，一臉地驚訝。
“雨薇說得對！這首歌要男女配合唱才好?。 贝蠹倚φf。
珠雅紅著臉，她用余光看了看秦牧清，一邊說：“為什么要我唱，我剛才都唱了那么多首了。薇，你唱好了?！?p> 雨薇笑道：“我要唱自然要和于毅唱了，珠雅，來吧！”
珠雅也是盛情難卻，只得接起話筒站起來，想著要和秦牧清合唱一首歌，心情既激動又緊張。
音樂緩緩響起，珠雅和秦牧清都認(rèn)真地唱歌，你一句我一句。珠雅發(fā)現(xiàn)，其實秦牧清唱功了得，比張一然有過之而無不及。期間，珠雅禁不住斜眼瞟視他，在大銀屏光的輝映下，他清晰的輪廓仿佛一座天斧神功精心雕琢的秀山那樣俊美，黝黑的瞳孔深不可測，儼如天穹間耀眼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