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野蠻小師姐
秦子追也不知什么時候有了意識,防御值像沖頂?shù)囊簤罕硪粯油T谒郧皼]有過的高度,他熬過來了。
灼燒感還在,不過竟有一種舒爽的感覺。
外邊好像有動靜,巖漿開始噼噼剝剝響,頭頂?shù)膸r漿裂開了,有水流進來,原來在下雨,巖漿突然受冷,炸裂開。
秦子追撐出來,的確是在下雨,不過雨里夾著冰豆。
山下,沒被巖漿焚燒過的地方,草枯黃,這是真實的、令人心動的顏色。
這一天,秦子追對三重量界有了一定了解,附近的山頭似乎同時噴發(fā)了,地動山搖。巖漿遇上冰雪,到處都在蒸騰熱氣,如同世界末日。
秦子追裹在熱氣、濃煙、砸落的火球里,不知該往哪里躲藏。
樹木在冰雪里燃燒。
原來這就是三重量界,冰與火的地方。
秦子追找到一處山洞,山洞里擠滿了各種動物,此刻,動物們并不相互攻擊。
秦子追擠了一個位置。
然后,有一個人進來,凌空往洞里走,走幾步,往下看秦子追。秦子追被擠得只露出半個頭,正在和旁邊的那個動物較勁。
秦子追仰頭看著他。
那個人轉(zhuǎn)過來,蹲在秦子追頭上,仔細(xì)看秦子追。
秦子追伸出一只手,張開手掌晃了晃。
“稀客,能到三重量界?!蹦侨苏f。
稀什么呀?誰稀罕到這來。
“你是看量門的人?”秦子追問。
“不是?!?p> “你怎么在這里?”
“來看雪景。”
“你能來這里就能出去?!?p> 那人沒作答。
“我在找量門”
“沒有量門了。”
“怎會呢?你不來看雪景了嗎?”
“就三重量界,要量門干什么?”
“要不這樣,帶我出去?”
“是有人托了我一句話。”
“......其實這地兒挺好,不用生火,不缺吃的?!?p> “敢到三重量界來,不簡單?。俊?p> “你看,你都說不簡單了,不學(xué)量道可惜啦。有人托了你什么話?”
“紫云山,一個小量道場,去不去?”
“我喜歡小量道場,清靜?!?p> “你等著?!?p> 那人凌空出去,渾身裹著一團光氣,飛濺的巖漿遇上光氣,被撞開。
是量道者吧。秦子追想。神一樣的道家。
巖漿噴發(fā)了三天。
三天后,動物們蜂擁出洞,外邊還在下雪,水汽、煙塵還沒散盡。
秦子追是最后爬出洞的,在動物們爭著出洞時,他被擠倒了,數(shù)不清的大蹄子、小蹄子在他身上踩呀。
秦子追奇怪這些動物怎么不冬眠,大冬天的,食草動物吃什么?
秦子追不敢走遠(yuǎn)了,怕那個人回來找不到他。
那個人真來了,和歌舒、琢普一起來的。
秦子追正在掏沒退紅的巖漿,他想捏一口鍋,鍋可以燒開水,可以煮肉,下雨天還可以戴在頭上。
鍋,在這時代是稀罕物。
鍋沒捏圓溜,鍋口也不在一個平面上,兩個鍋耳一大一小、一長一短。
琢普說:
“你可以去學(xué)量道。”
秦子追吸了一下鼻子,提上鍋,跟在三人后面。
......
秦子追沒想小量道場會這么寒酸,三重量界外還沒到冬季,應(yīng)該是深秋,一座樹木稀稀拉拉的山頭,齊腰深的枯草,一座低矮的前后三間石頭房,一個頭頂扎著稀松發(fā)髻的老人。
那個人竟叫他“紫云真人”,秦子追提在手上的那口鍋差點掉在地上。
“以后紫云真人就是你師父了,用心學(xué)?!备缡嬲f。
秦子追抹了把臉,他那臉,抹不抹一個樣,黑煤炭樣。
那個人和哥舒、琢普走了,秦子追難為情地站著,老人一直不看他,在收拾場院。
秦子追站了一陣,過去幫著收拾。
搞吃食時秦子追用上了那口鍋,幾塊植物根莖、一鍋水,用力燉,燉得一鍋稀糊糊。
這是量道場么?秦子追想。
用心學(xué)?學(xué)什么?學(xué)師父駝背的樣子?學(xué)師父不咳嗽也流鼻涕?學(xué)師父吐口痰拿腳來回搓?
反差太大,神一樣的道家在師父身上沒體現(xiàn)出來。
秦子追希望看到師父神一樣的光點,可看到是的師父擤鼻涕、吐痰,擤完鼻涕、吐完痰呵兩聲。
兩人幾天沒說話,只問事時,秦子追才喊聲師父。
問事,是問在什么地方能挖到植物根莖;能不能打些動物吃?師父你還有沒有衣服,身上的衣服該換了。
衣袍臟得能自個兒立起來了,還不換。
秦子追提上一把石鋤,滿山找植物根莖挖,還得多挖點,到冬天,下雪了,沒吃的要餓肚子。
小量道場。那個人好眼光,石頭堆三間爛房子就是量道場了。
石鋤挖土太慢,秦子追索性拿手掏,不用開啟防御值,他那雙手展開就是鐵鏟,握起來就是鐵錘。
挖好植物根莖,還早,秦子追坐在山石上看風(fēng)景,山上的樹稀稀拉拉,草卻很深。
這個時候他有點后悔沒要到那個人的聯(lián)系方式,如果在這學(xué)不到什么,還可以找到那個人。
哥舒、琢普不能去找。
一個女孩從山底上來,看秦子追坐在山石上,過來問:
“聽說師父收了一個弟子,是你吧?”
“你師父是誰?”秦子追問。
“紫云真人。”
“你也是紫云真人的徒弟?”秦子追說話焉焉的,提不上勁。
“你得叫我?guī)熃?。?p> 秦子追不看女孩,看草浪在風(fēng)中起伏。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提著一塊肉,跑上來張口要自己叫她師姐,好像她學(xué)了什么高深的量術(shù)。
“別看你年紀(jì)大,我先進的師門,就算你是個老頭,也得叫我?guī)熃??!毙∨⒄f。
“我老嗎?”秦子追說得很輕,他沒興趣和一個小女孩較勁。
“都黑成這樣了,誰知曉你老不老?對師姐不敬,我打你都行。”
小女孩真在秦子追頭上拍了一巴掌。
秦子追嘆口氣,提上植物根莖想往回走。
“師姐沒叫你走,你敢走?”小女孩攔在秦子追前面。
秦子追實在不想跟她蘑菇,往山坎上走。
“師姐沒讓你走,你走得了嗎?”
秦子追的腿真邁不開了,從山坎上摔下來,身體的其它部位還能動,爬起來,想再走,又摔倒了,翻過身,臉露出笑,喊:
“師姐,你真是我?guī)熃恪!?p> “師父沒教過你規(guī)矩嗎?”小女孩說。
“師姐,我前天才進的師門,師父還沒教我規(guī)矩?!鼻刈幼氛f。
“是這樣啊。我說了我是你師姐,你干嘛不聽呢?”
“我以為師姐你沒量術(shù)?”
“現(xiàn)在知曉了?”
“知曉了。師姐,師父收了幾個徒弟?”
“你是第九個。”
“師姐,那些師姐、師兄在哪?”
“在紫云諸峰?!?p> “師姐,紫云諸峰是不是在紫云山的各個山頭上?”
“你怎么這么粘人?”
“你是我?guī)熃?。師姐,我那些師姐、師兄一定很厲害?!?p> “比我厲害千倍萬倍?!?p> 哎呀找對路了,是個量道場。
小女孩手劃拉了一下,秦子追腿能動了,站起來,拾掇好植物根莖,屁顛屁顛地跟在小女孩后面,嘴里說過不停:
“師姐,師父話不多?”
“你才來,說不上話?!?p> “師姐,我想和師父多說話?!?p> “師父不想說話,別去擾師父?!?p> 在秦子追看來,師徒應(yīng)該多說話才像師徒。
“師姐,你在哪個山頭?”
“你怎么這么粘人呢?就我這量術(shù),撐不住山頭,就在山下的村子里。”
“是嗎?師姐你們是道家?”
“是道家?!?p> 村子?道家說的是村子?也許在他們看來,道家再普通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