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央城,皇宮。
紅墻高瓦被青綠色的護城河所環(huán)繞,兩者交相輝映,相得益彰
一排排瓊樓紅門金頂,古色古香的格調(diào)讓人油然而生出一種莊重之感。
其中最為巍峨的那棟穹頂之上,有著一塊數(shù)丈見方的白玉平臺。
一位身高七尺八寸、身著黑色五爪袞龍袍,腳蹬黑金熊皮靴的中年男子正負手立于臺邊,一臉平靜的望向遠方。
他頷留短須頭角崢嶸,一對兒黑玉般的眸子如潭水般深不見底,又如圣人般睥睨八方。
若是蘇汀末在此便會發(fā)現(xiàn),在他腰間與姜澶靈一般,同樣掛著一枚黑色的玄鳥玉佩,此人正是大央的國君,洵央帝姜洵。
臨近閣樓,一株紫色的擎天巨木與之并肩而立,兩者相較之下,巨木仿佛捅入了蒼穹,可以攪動日月星河。
須臾,遠處天空中忽有一道身影疾馳而來,過程中巧妙地繞開巨木,然而這仿佛延緩了不少讓他登臺的時間。
隨著身影愈來愈近,這才發(fā)現(xiàn),此人乃是一位白衣白發(fā),須發(fā)皆白的老者,
只是不知為何,本該雪白的衣衫上抹著幾撮炭黑,身上臉上胡須上,到處都是,本應(yīng)是仙風(fēng)道骨一老頭兒,此刻卻看起來尤為滑稽。
老者也不生氣,輕飄飄的落在臺上,瞧著面前桌上的各式糕點,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也不顧及滿身臟灰,便自顧自的坐在蒲團上享用起來。
“你來啦!”姜洵轉(zhuǎn)過身來微微笑了笑。
老者沒說話,繼續(xù)吃著糕點。
“什么事兒值得讓你如此高興?。俊苯呱锨皝?,撩了撩龍袍,坐在老者對面。
“陛下這不是明知故問嘛!”老頭頓了頓沒好氣道。
“好了,陪朕手談一局如何?”
姜洵說話間大袖一揮,面前的吃食盡皆消失,變成了一桌棋盤。
而老者搶在這之前,從那桌吃食中奪下了自己最愛的一盤糕點,依舊拿在手中不停的吃著。
姜洵見此也沒在意,率先落子,老者隨意揮袖跟上。
“你覺得那蘇家會把東西交出來嘛!”姜洵手持一枚黑子淡淡道。
“那要看陛下想要什么東西了。”老者放下手中的糕點嘿嘿一笑,
轉(zhuǎn)而又道:“不過陛下此舉難道就沒考慮過后果?”
“你覺得朕會輸?”姜洵聞言瞇了瞇眼。
“陛下這一子確實高明!”
不過也別失了人心......后半句老者憋在心底沒說。
二人旋即相視一笑。
......
蘇府門前。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厚重的血腥味兒。
面對灰袍老者的身形,蘇汀末面色平淡,不退反進。
而旁邊準備看好戲的韓玄忠卻是眉頭微皺,薄唇微抿。
竟是風(fēng)弦步,這小子怎么會我大央皇室的絕學(xué)......這位大青衣的眼光何等毒辣,一眼便認了出來。
先前事出突然,他并未察覺,可當下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灰蟒勁!”老者嘶啞一聲。
覆蓋著細密鱗甲的右手裹挾著勁風(fēng)呼嘯而來,可謂勢大力沉。
“轟!”拳勁相撞,蘇汀末雙腳直接陷入地面。
“公子!”不遠處的小桃登時大急,但奈何自己又幫不上什么忙。
忽然,她仿佛想起了什么,當即輕提身下蘿裙,轉(zhuǎn)頭跑開了。
只憑借肉身力量就如此強悍,看氣息,好像還只是一名四階靈師,難不成提前使用了藥浴淬體,那等苦楚一般人可是熬不住的。
可為何不見他的魄靈,難道他沒有使用靈力?
嗯?不對,他使用了靈力,難不成......韓玄忠的眼神陡然熾熱了起來,藏在袖管中的手都忍不住的攥緊。
灰袍老者眉頭緊皺,拳頭上的鱗甲已經(jīng)崩裂,整個手臂都在隱隱發(fā)麻。
從爆發(fā)的靈力來看,對方只是一名四階靈師,可力量竟能跟自己不相上下,而且還蘊含著一股怪力,但又為何不見對方的魄靈。
此子當真是詭異至極,也罷,速戰(zhàn)速決......老者一聲冷哼,瞬間爆發(fā)出全力。
“砰!”
拳分。
蘇汀末雙腳涂地,陡然向后退去,身前的青石地犁出兩條深深的溝壑,膝蓋以下已是血肉模糊。
他大口喘著粗氣,雙腿陷在門前的碎石堆里,身上的“重水“鎧甲也已碎裂大半,喉中滲出的甜意被他硬是給生生給咽了回去。
少年以他四階靈師之力,抗下了大靈師的全力一擊,而他的雙腳自始至終都未曾后退半步。
因為他心中清楚,在他的身后站著的,可是他的父母!
雙方短暫交手,高下立判,畢竟境界相差太大。
然而當灰袍老者想要繼續(xù)出手之時,一旁的韓玄忠卻忽然笑著開口道:
“小子,雜家問你,你這風(fēng)弦步是從哪學(xué)的?”
他一邊走向蘇汀末,一邊挽著自己的袖口,繡著云紋的青色袖管被他一點點的翻起,露出里邊亮白色的里衣。
“你最好乖乖說出來,要知道為陛下辦事,咋家可從來不會手軟!”
背后的蘇伯南見此,趕忙厲聲喝道:“韓青衣,你跟一個孩子過不去,傳出去就不怕被人恥笑嗎?”
豈料老太監(jiān)哈哈大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
“這小子偷學(xué)我皇家秘法,本就該死!
“我韓玄忠這是在維護皇家的威嚴,在為陛下盡忠,又何懼天下人恥笑!
“小家伙,知道為什么嗎?”韓玄忠一邊說話,還一邊輕輕拍了拍蘇汀末的臉蛋兒。
“因為恥笑雜家的人,那都讓雜家給殺嘍啊!”
陰柔的面龐配上陰險的笑容,讓人看了不由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你這個老閹狗......蘇汀末嘴角咧了咧沒說話。
身后的湯家眾人見此,皆是不由得打了個寒顫,看來這位大青衣還真是如傳聞所說的那般,心狠手辣!
湯丙辰站在人群中面無表情,此刻的他雖然心中驚懼,但同時也在冷笑,他在笑這小子咎由自取,最終竟然會栽在一名陰陽人的手中。
而當下的蘇汀末卻是牙關(guān)緊咬,不斷地承受著來自這位大青衣釋放出的那山岳般的壓力。
他竭力的穩(wěn)住身形,不讓自己屈膝,額間汗珠悄然滾落。
“底子不錯!”大青衣不吝夸贊道。
廢話,老子可是在聚靈境呆了八年......蘇汀末暗自反駁著。
眼瞅著蘇汀末一直不開口,韓玄忠則緩緩抬起了他的右手。
白玉般的手掌上覆蓋著一層青色的薄膜,揮動間,周圍的空氣肉眼可見的被割裂,宛若一柄無形的利刃。
這一幕讓蘇汀末不由得想起了前世的一種職業(yè),外科大夫。
隨著手掌不斷地接近蘇汀末的脖子,這種瀕臨死亡的壓迫感讓他有點兒喘不過氣來。
“韓玄忠!”
“末兒!”
夫婦二人大驚失色。
“住手!”
九鼎懸絲之際,府內(nèi)跑出兩名女子,赫然是小桃找來了姜澶靈。
看清來人的面容之后,素來波瀾不驚的韓玄忠也不免大驚失色,呼吸有些急促,以至于下手沒了分寸,略微顫抖的掌刀在蘇汀末的脖頸上利出一條細絲般的血痕。
霎時,鮮血順著鎖骨滑落,浸紅了白衫。
顯然這老閹狗不是做外科大夫的料。
呼......當下的蘇汀末內(nèi)心呼出一口濁氣。
還好來得及時,要不是老子提前經(jīng)過淬體,估計今天就撂在這兒了!......蘇汀末心底一邊吐槽著老閹狗,一邊慶幸自己沒事兒。
姜澶靈小跑著上前來,在眾人驚愕的表情中,伸出自己的纖手。
“啪!”
一個響亮的大嘴巴子抽在了這位大青衣的臉上。
霎時,在場的眾人表情全都僵住了。
對面的湯百靈更是瞪大了眼珠子,一臉的不可置信。
眼下眾人的心底只有同樣一個問題,這女娃子是誰?
蘇伯南夫婦雖知曉這丫頭的身份,但親眼所見后,難免還是感到震驚。
“殿下,您怎么在這兒?”大青衣趕忙俯下身,
他的語氣帶著一絲疑問,臉上還有一枚鮮紅的手印。
“我在哪,需要向你稟報嗎?”
姜澶靈隨口敷衍,手中卻是拿出一截白紗,輕輕為蘇汀末擦著脖頸的鮮血,隨后一臉擔(dān)憂的問道:
“你沒事吧!”
蘇汀末搖了搖頭,眼下可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而俯在地上的韓玄忠則是語氣惶恐道:“臣...臣不敢!”
“算了,你起來吧!”姜澶靈淡淡道。
她心中清楚,韓玄忠畢竟是父皇的人,還是需要點顏面的,況且自己又不能真拿他怎么樣。
“謝殿下!”韓青衣恭敬起身。
“韓青衣竟稱她為殿下?”
“難不成這女娃子是大央的公主?”
“看樣子她跟那小子的關(guān)系好像不一般!”
“這下可如何是好?”
此刻湯家一眾人紛紛交頭接耳,不斷猜測著。
立于一旁的灰袍老者見韓玄忠不再出手,而是對一小丫頭畢恭畢敬,再看看這小丫頭跟那小子眉來眼去的樣子,當即暗道不妙。
于是在眾人都未察覺的情況下,悄然退了回去。
而此刻的湯丙辰更是縮在人群中不敢露頭。
從他剛剛看到蘇汀末出手之時的震驚,再到這位女子出面后的那一記耳光,他便已經(jīng)開始后悔自己昨天的舉動了。
“沒想到這女人竟有如此身份,可又為何會在蘇家呢,他跟蘇汀末那小雜種究竟是何關(guān)系?
“為何這家伙總是如此命好?
希望這小姑奶奶不要舊事重提,刻意找自己的麻煩才行………湯丙辰越想,反而心中越發(fā)的毛躁起來。
正在這時,只見對面的姜澶靈忽然轉(zhuǎn)頭道:
“你們家湯公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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