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邊的雪已經(jīng)停了。
屋內(nèi),
“大早上起來鬼叫什么!”
榻上的星桓大聲嚷嚷著,揉著一雙惺忪的睡眼。
但當(dāng)他看到蘇汀末時,當(dāng)即傻眼了。
這家伙周身氣息變化太大了,比起昨日可強橫了不止一星半點兒。
由于倆人常年相處,這使得他對蘇汀末十分了解。
而且星桓已經(jīng)是五階靈師,這點氣息變化根本瞞不過他的眼睛。
“你凝魄成功了?”
星桓高興的一蹦三尺高,他個頭本來就不低,
結(jié)果頭一下撞到了屋頂?shù)姆苛荷稀?p> “砰!”
屋頂簌簌的往下落土。
他抱著吃痛的腦袋,蹲在榻上,一臉興奮的望向蘇汀末。
突然,房間內(nèi)陷入一片死寂。
“噗,哈哈哈...”星桓抱著肚子躺在了榻上。
“你還笑!你再笑一個試試!”蘇汀末站起了身。
星桓見狀當(dāng)即板起臉,他還是很怕蘇汀末的“吸星大法“的。
“唉,我英俊的面容都?xì)Я?!”蘇汀末喃喃自語。
“黍黍黍...”
“你還笑!咦,我臉沒事兒?”蘇汀末摸著自己臉,突然發(fā)現(xiàn)光滑依舊。
當(dāng)即十分欣慰,要是拿他俊美的容顏來換這一階靈師的修為,他寧愿再重新活一回。
“行了,臉沒事就好,你就別自戀了,
快說說到底什么情況?是昨晚師尊幫你的?可我記得那時你好像沒突破呀!”
蘇汀末當(dāng)即把昨晚的事都說了一遍,還千叮嚀萬囑咐的讓他別跟旁人講。
星桓敷衍著點了點頭,繼而又開口道:
“不提這個,給我看看你的魄靈唄!”
蘇汀末攤了攤手,
“我沒魄靈!”
星桓:“???”
“不信你看!”
只見蘇汀末右手一抬,坑坑洼洼的掌心凝聚出一塊拳頭大小的藍(lán)色水珠。
“不會吧,就這?”
星桓一陣失望,當(dāng)即小心翼翼的伸出自己的手指,戳了戳。
“我去,這么硬?”
緊接著又戳了兩下,水球發(fā)出“叮?!暗拇囗?。
蘇汀末突然發(fā)覺了一抹怪異,
這水球是自己體內(nèi)靈力產(chǎn)生的,相當(dāng)于星桓已經(jīng)跟自己發(fā)生間接的肢體接觸了,
自己竟然沒有主動去吞噬星桓的靈力,難道我的病好了?
不行,我得想辦法試試,蘇汀末眼珠子直轉(zhuǎn)。
可憐天真的二師兄還未察覺到這一點。
思考之際,手不小心一抖,
“啪!”水球掉在了地上,砸出一個小坑兒,
爾后化為一灘液體,跟平常的水沒啥兩樣。
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兒瞪小眼。
“我的天哪!你...你再來一個,我再試試!”
星桓一臉的興奮,好似發(fā)現(xiàn)了新世界。
只見蘇汀末掌心“嘩啦“,又凝聚出一個水球。
這次,星桓換了個東西,從地上撿起了那塊透明的水紋玉心。
“拿這玩意兒試試?”星桓試著問了問,
“隨你!”
反正這玉心里邊的靈氣已經(jīng)被吸光了,留著也沒啥用,就好看而已,試試就試試唄!
“鐺鐺鐺!”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音響起,
“你小心點,別把我手砸了!”
“好家伙,這玩意兒怎么這么硬!”星桓擦了擦額頭的汗珠。
“我也不知道,待會兒去問問師尊!”
“嗯,也是,師尊肯定知曉。
不過我看這玩意兒也不輕,你直接扔地上都能砸出一個小坑!”
“沒有啊,我倒覺得它沒多重!”蘇汀末隨意掂了掂手中的水球,
而后當(dāng)著星桓的面對著它“滋溜“一吸,藍(lán)色的水球入口即化,跟涼開水沒啥區(qū)別。
“嗯,還不錯!”蘇汀末砸吧砸吧嘴。
對面的星桓呆若木雞,
愣了半晌才緩過神來。
“對了,你這病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破了反而變得更嚴(yán)重了!”
“我也不知道,但我感覺...我好像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
蘇汀末似笑非笑道。
“嗯?”星桓一臉狐疑,視覺漸漸下移。
“滾!”
“唰!”立馬抬頭。
“我的意思是說我的病好像好了!”
“真的?可我怎么感覺,你好像是在自己騙自己,你小子是不是病傻了!”
“你才傻了呢!”蘇汀末沒好氣道:“要不,你來試試?”
“邊兒去,老子才不干!”星桓義正言辭的拒絕。
“那咋辦?”蘇汀末有點泄氣。
“別問我,我不知道!”
......
為了探知蘇汀末的病況,二人經(jīng)過一番激烈的交流。
于是打定一個共同的主意。
屋外的雞哥!
蘇汀末以前養(yǎng)的小母雞兒受不了他這病都死光了,
只有這只大公雞命格兒最硬!
不愧是我雞哥!蘇汀末當(dāng)下不由得夸贊了一句。
于是,在這大冬天兒的早晨,二人在院中抓起了大公雞。
或是用谷粒兒引誘,或是迂回包抄,各種戰(zhàn)術(shù)全用了一遍。
但終究還是雞哥略勝一籌,
雞家以不變應(yīng)萬變,直接飛走了。
倆人氣喘吁吁的回到屋內(nèi),
星桓拎著火爐上的銅壺,為自己倒水。
蘇汀末一人坐在地上,錘頭喪氣的面朝星桓,干巴巴的雙手托著下巴。
“桓哥哥!”
星桓拿著黑色的釉卮一邊喝水,一邊斜著眼瞪著蘇汀末。
“有屁快放!”
“就給人家嘬一口嘛!”
“滾!”
“就一口!”
“會出人命的,不行!”
蘇汀末當(dāng)即拉著臉,腦門兒中忽然靈光一閃:
“我想到一個好主意,叫做瞬間接觸脫離大法!”
“什么玩意兒?”星桓先是瞇著眼,隨后歪了歪頭。
“你來你來!”蘇汀末起身拍拍屁股,爾后朝著他招手:
“放心,你要相信我!”
雖然有點犯怵,但倆人多年的感情,星桓還是選擇了相信對方。
倆人面面相覷,彼此緩緩接近,
在相距不足幾尺之遙外停了下來。
“別緊張,慢慢閉上眼睛!”蘇汀末淡淡開口。
“我沒緊張!”
嘴上說著沒有,但身體還是很誠實,手已經(jīng)開始不停的打顫。
“沒事兒,只需要一下下,我會輕點兒的!”
“???”閉上雙眼的星桓心底隱隱覺得有點兒不妙。
“準(zhǔn)備好了嗎?”
“嗯!”星桓用力的點了點頭。
屋內(nèi)沉寂了片刻,
“啪!”
一聲響亮的嘴巴子抽在了星桓臉上,
其上瞬間出現(xiàn)一個鮮紅的大手印子,印子上還有些凹凸不平的痕跡。
蘇汀末震驚的看著自己干癟而又通紅的手,身體接觸的一瞬間,他并沒有感到自己吞噬對方的靈力。
“竟然沒事兒了,哈哈...”蘇汀末手舞足蹈。
對面的星桓坐在地上捂著自己的臉看著蘇汀末,
眼眶紅腫,久久不語。
不多時,興奮中的蘇汀末才想起自己的好兄弟星桓。
只見星桓坐在地上頭埋在雙臂之間,好似在抽泣。
“喂,你...你沒事兒吧?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蘇汀末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的戳了戳星桓的胳膊。
“滾犢子!”星桓甩了甩肩膀。
“你別哭嘛!”
“我哭了嗎?我那是高興!”星桓埋著頭大吼。
這一吼可把蘇汀末給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往后退了退,隨后輕聲試探道:
”要不,我...我也給你抽一下?”
“嗖...”星桓陡然站起了身,指著蘇汀末:
“你說的!”
這家伙哪有哭的模樣?
真是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蘇汀末知道自己上當(dāng)了,當(dāng)即拔腿就跑。
“你給我站住,你這個玩弄兄弟感情的騙子!”
小院兒內(nèi),蘇汀末奪門而出,后邊的星桓手拎著一根又粗又黑的燒火棍。
......
心元殿上,溫暖如春。
元波坐在一張鋪著金褐色毛皮的梨花木大椅上,手撐著額頭。
他還在為弟子們無故死去的事情煩惱,先前已經(jīng)壓下了兩撥消息,如今又多了幾具尸體。
人都是爹生媽養(yǎng)的,這要是讓他們的父母知曉,他這當(dāng)師尊的該如何解釋,臉面何存??!
殿外,同樣是身著白衣,臉上有著一道小小十字抓痕的男子正快步而進,
沿途不少弟子見了都躬身打著招呼,喊一聲“大師兄!“
山上有規(guī)定,只有成為靈師,才能身著白衣成為內(nèi)門弟子,記名弟子都是穿著靛藍(lán)色衣袍。
“師尊!”男子躬身行禮。
“涂生??!何事?”大椅上的元波正煩著呢。
“師尊,按例給師兄弟們送衣食的長輩們來了,就在山腳下,臨近年關(guān),因此來的人也比較多!而且...”
“而且什么?說!”
“他們好像知道了山上死人的消息,因此一致都把矛頭對準(zhǔn)了小師弟,說小師弟就是他們的兇手,要他..”
“要怎樣?”元波老臉一沉。
“要小師弟為他們的孩子償命!”
“什么?”
聽聞此話,元波猛地一拍桌子。
八年時光相處下來,他早已十分清楚自己這位弟子的秉性,是斷不會做出如此事來的!
不然又何必將自己禁足在那巴掌大的小院兒八年,亦沒有任何一聲抱怨。
“走,去看看!”
“是,師尊!”
元波驀然起身,率先跨過殿門。
......
山崖邊上,已經(jīng)圍了許多弟子。
俯眼望去,只見山下的石階上,許多人在緩步前行,
雖說大雪封山,但絲毫不影響他們的行進速度。
老遠(yuǎn)都能聽到他們在大聲嚷嚷著要討回公道之類的話語。
弟子們有的高興,有的失落。
高興的是他們可以見到許久未見的親人,失落的是下方的許多人,已經(jīng)失去了他們的孩子。
“涂生,立即去小竹肆,讓汀末趕緊去后山草堂躲一躲,這段時間先不要回來!”
“是,師尊!”
“等等...”元波忽然叫住了涂生。
“多給他帶點吃的跟被褥,讓星桓跟著一塊兒去!”
涂生聽聞此言,眼中依稀閃過一絲希冀,
但還是躬身應(yīng)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