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生計
晚上的時候劉虎威神秘兮兮的說有人想見他,問是誰又不肯說,只說見了面就知道了。
司馬安跟著他倆來到食肆直接上了二樓的一個單間,房間里有七八個大漢和晁晃不知道正在聊什么。
見到劉虎威司馬安進來以后,所有人都滿臉陪著笑容。
“這就是我跟你們說過的司馬安,就是他舍了命擔(dān)保才能開淮河讓你們這群苦哈哈不至于死在北方”
劉虎威的介紹雖然有些夸張,不過渡淮流民若是出了問題他自然是要擔(dān)干系的。
“這是…”眼前的這些人司馬安一個都不認(rèn)識。
“小郎,海陵縣不少流民都是搭乘咱們的海船來到這里,在座的這幾個都是流民的頭頭。
那夜攻打原家,除了海陵的百姓以外其他的流民就是這幾個家伙挑的頭,不過你放心我已經(jīng)幫你出過氣了”劉虎威拍著胸脯說道。
“那不是不知道恩人在原家嗎?要是知道恩人在打死我們也沒這個膽子啊”
能成為流民的統(tǒng)帥智謀或許不多但勇武那是絕對的,眼前的這幾個大漢各個臉上掛著彩陪著笑,司馬安看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胡頭說的沒錯,如果恩人還生氣要不你剁我?guī)赘割^”
這些流民除了命還真的沒有什么其他東西能拿出來。
“言重了,只是不知道諸位約我到這里有什么事”
“這…”
幾個人左右你看我我看你,還是晁晃替他們開口。
“小郎,那些賊慫奸商把糧價炒到了天上,他們這些人在海陵縣活的艱難”
“放心這件事我會與縣令商討一定會平抑糧價,起碼不會超過洛陽”這件事就算晁晃不說,司馬安也會去做。
“恩公,我們還有個不情之請”胡頭說道。
“請講”
“我們這些人無田無地身上帶的家財?shù)故怯行┛墒翘焯旎ㄙM也經(jīng)不了多久,再過一段時間如果找不到糊口的營生,我們這些人又沒活路了。
劉老大和晁老大都說恩公您才智無雙,只要跟著你就一定能填飽肚子,所以我們….”
整個魏晉朝最缺的就是糧食,這群流民是想讓自己給他們找一個長期飯票了。
司馬安看了看晁晃和劉虎威,一個在低頭喝酒一個在抬頭看天花板,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倆一定是喝酒喝大了把牛給吹出去了。
“賊娘的,喝酒吹牛要把我繞進去?”司馬安低聲喝罵。
“你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人,這么有難度的問題當(dāng)然要找你解決了,何況他們也怪可憐的”劉虎威嘿嘿笑著。
“你是真拿我當(dāng)神仙了”
“神仙?咱們在石梁山的時候我天天一個頭一個頭的拜佛求菩薩,這幫神仙供奉沒少吃就是沒一個顯靈的,最后還是你救了咱們,你比那幫龜慫厲害多了”
劉虎威的馬屁也不知道跟誰學(xué)的,粗鄙中還有點道理。
“我也是南下流亡的一員,大家吃得苦我也見過也經(jīng)歷過,但我也只能盡量試試了”司馬安瞪了一眼憨笑的劉虎威和晁晃有些沒好氣的說道。
“你也別高興,這個月例份錢扣了自己交到陳翁哪里,給學(xué)堂的那些孩子買點肉”
“好,好”
劉虎威一口答應(yīng),本來還擔(dān)心自己給司馬安惹麻煩了,沒想到只是扣了一個月的例份這買賣做的劃算。
“如果實在不得已,也只能委屈諸位去甬東了,哪里雖然清苦起碼能活下去”
這些流民頭一開始都拒絕了前往甬東,畢竟相比晉朝最繁華的江南,荒島只是他們?nèi)f不得已的選擇。
這些流民頭感恩戴德,很快食肆的酒肉端上來以后這些人不知道多久沒有聞過肉味,跟強盜和流民說矜持比讓他們講衛(wèi)生還難。
只有劉虎威挺直腰板和晁晃推杯換盞你來我往,他們和這群苦哈哈可不一樣,每個月的例份錢都有差不多兩千錢。
“劉老大晁老大吃肉啊”
劉虎威明明咽了一口口水但似乎是為了顯示出自己的與眾不同,故意拒絕了。
“你們吃吧在甬東吃肉吃的有點膩了,人吶就是賤,吃慣了饅頭和肉湯有時候居然想吃兩口馕”
看著劉虎威話題話外的凡爾賽,司馬安有些沒好氣的說道
“屁話這么多,用不用頭告訴梁胖子讓他以后只給你做馕”
吃肉對眼前這些流民頭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看他們坐在椅子上不斷的扭來扭曲,顯然不知道是從哪里借來的衣服。
吃飽喝足以后,這些流民頭還在拼命往嘴里塞肉,卻并沒有吞咽只是含在嘴里。
分別之時,這些人也只是鼓著腮幫子一個勁的抱拳。
“老劉帶我去他們住的地方看看”
“正巧附近就有個破院子住著一些”
在街角巷子里繞來繞去,終于在轉(zhuǎn)過一個路口以后到達了目的地,也沒有敲門劉虎威直接推開院門,這不大的小院里居然擠著幾十口人。
這些人都是在地上鋪點茅草就這么睡下,春三月依然微寒,可這些人就這么蜷著身子和衣而睡,不少的夫婦都是婦人擁著孩子和一個包裹,而丈夫則是抱著刀。
院子當(dāng)中架著一口破損的鐵鍋,里面煮著一些不知名的野菜根。
沒有驚動他們,司馬安悄悄退出了院子。
“過了淮河其實并不比死在北方更好”司馬安嘆息一聲。
“這些人身上有錢只是不敢花”
“甬東現(xiàn)在怎么樣”
“第三艘海船剛剛完工,荒地也開墾出來不少,馬上要春耕了呂匠他們想等忙過春耕在趕造第四艘,如果風(fēng)調(diào)雨順今天一定是個大豐年啊”劉虎威笑道。
雖然身在廣陵城,但甬東的一切依然在按照他的計劃有條不紊的進行。
“老晁你呢?準(zhǔn)備留下還是有別的什么打算了”
“如果小郎不棄,以后我就留在甬東出一膀子力吧”
晁晃和這些流民頭本來也有一樣的想法,迫不得已才會選擇流落荒島,不過他親自到甬東看過并沒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雖然條件依然很艱苦起碼衣食無憂。
匠戶造海船每月都能領(lǐng)到不菲的例份錢,老人養(yǎng)殖婦女編織,適齡的孩子在二把刀的先生教導(dǎo)下讀書認(rèn)字,農(nóng)夫拓荒,除了良田以外他們還要開辟出一大片地方建城。
沒有兵災(zāi),沒有酷吏,雖然現(xiàn)在每個人都很辛苦,但勞有所得臉上都洋溢著笑容,所見所聞都讓他熱淚滾燙,在這座荒島上他看到了希望,這才讓他甘心和劉虎威一起賣力。
“既然如此,那以后你的例份錢就和老劉一樣吧”
“諾”晁晃雙手抱拳,劉虎威也為他感到開心。
“老余被我留在了廣陵,島上還有沒有懂賬目的”
“烏淙以前做過軍需官”
對劉虎威的話司馬安半信半疑,畢竟守備軍中一幫大老粗他見過不少,但也沒有其他辦法只能趕鴨子上架。
“從原家秘庫帶出來的那些錢你留下一半剩下一半運到甬東交給陳翁,這筆錢專項用以建城開資,若要動用需得你、呂匠、陳翁三人同意,然后必須要烏淙的手批入賬以后在動用”
因為有人帶路,司馬安在昨夜乘亂就悄無聲息的從地下甬道搬空了原家秘庫。
以前甬東沒有多少錢,但現(xiàn)在司馬安從原家地窖中找到了足有幾千萬錢不得不謹(jǐn)慎。
“看來明天得找一下李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