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海陵萬事休
一開始還有原家部曲試圖阻攔，可是現(xiàn)在全部倒戈，有些反民手持鋤頭將原守的兒子活生生的打死。
“三娘….為兄給你報仇了”
堂堂七尺男兒對這一已經(jīng)血肉模糊的尸體抱頭痛苦，這樣的事情比比皆是。
這些反民被壓迫太久需要發(fā)泄，場面又太過悲慘混亂，司馬安也阻止不了只能坐在門外。
當(dāng)弘性帶著普渡寺的僧眾趕到時，整個原家已經(jīng)徹底淪陷。
普渡寺的僧兵也有幾百人之多，左邊這位大師滿臉橫肉，中間的大師穿金戴銀，這些高禿不吃齋不念佛還死命的往懷里撈錢。
相比他們，后世那些生兒育女左擁右抱的和尚都能成佛了。
原家倒了，司馬安的心情卻不是很好，但他還記得那個老乞丐的忠告，能察能不察謂之明。
殺雞儆猴可以立威，趕盡殺絕那就是在逼所有海陵世家與他為敵了，所以即便司馬安知道這和尚不懷好意也沒有翻臉。
“大師來這里是為了救惡賊原守嗎？”
弘性看到司馬安身邊有兩個兇神惡煞手持鋼刀的大漢，還有林慶率領(lǐng)的一百守備軍當(dāng)然知道這一次是原守輸了。
“當(dāng)然不是，聽聞反民攻打原家二公子也在這里，貧僧與廣陵王相交莫逆這才率僧眾前來保護(hù)二公子”
明明眼前的這些高禿同樣不是好東西，佛祖的長生庫不知道讓多少人家破人亡，司馬安也不能發(fā)作。
“如此多謝了，大師請回了，天亮后還請到縣衙一敘”
天剛蒙蒙亮?xí)r，反民才逐漸從原家離開，前兩日還是美輪美奐的莊園如今不是血就是尸體。
帶著林慶回到縣衙時，李柔和所有徹夜未眠的世家大族的族長都已經(jīng)在大堂上等待。
原家已經(jīng)徹底的完蛋了不再是他們的威脅，但他們還有一件非常關(guān)心的事情，據(jù)說原守活著的時候秘密建了一座原家秘庫，里面收藏了原家百年財富，這可是足以讓所有人都眼紅的一筆財富。
“想必諸位已經(jīng)聽說了原家的事情吧”
在海陵縣遇上的惡心事太多，司馬安不想再扯皮連基本的寒暄都沒有，直接開門見山。
“聽說了，原守派部曲策反百姓又暗中援助各種武器意圖對鏟除異己，多謝二公子誅殺此賊”李柔說道。
“這是原守謀士和惡霸費(fèi)三的罪供，請幾位過目”
整個江左最大的勢力便是各種世家大族，他們之所以能壓制皇權(quán)，就是即便各有矛盾但因為在共同的利益上保持進(jìn)退。
如今海陵縣第一世家一夜之間分崩離析，他不止要給海陵縣這些人一些交代，同樣要給整個江左貴族一個交代。
否則一旦開了這個壞頭，他和整個廣陵王府都會被所有江左大姓排斥。
本來這些世家大族都還抱著唇亡齒寒的心態(tài)，但當(dāng)一頁頁的罪證交到他們手中時，這些人各個眉頭緊皺。
身為貴族違法犯忌倒不是什么大事，晉朝的律法也為他們開了后門，但他們身為讀書人起碼要恪守天綱人倫和最基本的底線。
原守因為不能人道，整個人的心理扭曲甚至可以說是BT，虐殺的手法已經(jīng)臻至化境。
“原守這些年一直為我海陵縣第一名士，此事若傳揚(yáng)出去我等同羞啊”
不管弘性是真情還是假意，是不是他比原守更加不堪，但此刻心中都有了警戒。
“沒想到原氏大宅居然是藏污納垢之地”
“這些供詞我會上呈至安東將軍府并且昭告天下，非我廣陵王府要與世家為敵，實乃原守所作所為悖逆天理倫常，惹得天怒人怨，讓天下世族蒙恥”
“好，本官愿在證詞上著名，與二公子共同上呈”
李柔難得的表態(tài)，有他帶頭所有人都決定在聯(lián)名上書，有這群人護(hù)身司馬安也算能免于被那些江南大姓的詰問。
“二公子老夫冒昧問一句，這原家秘庫….”
潘家的老太爺問的話是所有人的心聲，他們愿意幫司馬安解決皇族對付世家的麻煩，除了因為這份證詞之外同樣也有這秘庫的原因。
“原家秘庫我也是剛剛聽說，我也不敢獨(dú)取，在座大家可以派出自己的親信在原家尋找，若是尋得見大家各取其一便是，但我也聽說原守把這個地方藏得極深，若是諸位尋不見呢？”
司馬安表現(xiàn)的非常大度，在所有人看來這也是一樁交易而已，以換取他們的支持。
“尋不見證明這些財寶與我等無緣”弘性說道。
“好，那就以兩日為期限。除了原家秘庫還有一件事我想提醒一下諸位，百姓造反確實有原守推波助瀾的原因，但更多的是百姓無地難以為生。
若是能找到原家秘庫我會取走所有原家地契，把這些地契返還原主以安民心，若是尋找不到秘庫我也要重新丈量原家土地重新制契”
“我乃海陵縣縣令，此事不放交給我來做”
這一夜海陵縣所有的世家都沒有休息，堂堂第一世家只是一晚上便灰飛煙滅，司馬安給他們敲響了一個警鐘。
“我等也是這個想法，這些地契也將返還給百姓”
這些世家當(dāng)然非常不情愿但有原家的前車之鑒，或許是害怕這些反民繼續(xù)鬧下去，又或者是擔(dān)心司馬安下一個拿他們開刀，總而言之并沒有反對。
“如此，我代海陵縣百姓謝過”
這便是那個老乞丐給他的第二策，地契歸于原主，百姓事于農(nóng)桑，海陵萬事皆休。
“這次從廣陵城離開時日已多，此間事了我就啟程返回了”
本以為這一次出來幾天就能返回，沒想到在淮陰縣和海陵縣一呆就是月余。
“二公子難得來一次這么快就要走啊”
“是啊，不如讓我們盡一下地主之誼”
這些人心想的這個煞神總算要回去了，但是臉上掛滿了惋惜和不舍。
“諸公拳拳盛意安感念在心，不過還有一言，春耕將近地的事情絕對不能在拖了”
司馬安的語氣中帶著警告，有原守這個倒霉蛋在前，現(xiàn)在縣衙上哪里還有人敢說個不字。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普渡寺愿將這些地契無償贈與百姓”
弘性這高禿說的冠冕堂皇，從別人手里搶回來在送出去，這就是佛祖慈悲了？佛祖要真是開眼，第一批倒霉的就是他這群喝酒吃肉殺人放火的徒子徒孫。
之所以他這么積極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做的事情并不比原守好到那里去，此時早表心意或許可以免于一劫。
其他的世家也在第一時間送還了還沒捂熱乎的地契，在之前形勢未明前李柔一直都是龜縮在第二陣線，絕對不讓任何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世家和廟宇瘋狂貸粟盤剝時李柔沒有選擇’出淤泥而不染‘，而是與他們共進(jìn)退，只不過世家三倍息他只是一倍，其他世家唯恐百姓的貸粟不多，李柔卻嚴(yán)格控制貸粟數(shù)量。
世家聯(lián)合對付司馬安時李柔也并未缺席，只不過從沒有正面表態(tài)，對司馬安該有的待遇也絲毫不差。
現(xiàn)在塵埃落定司馬安贏了，李柔將世家奉還地契的官府公文粘貼在華表木上，而且命令公牙敲鑼打鼓的游街，如此一來整個海陵縣的造反自然平息。
而且公文上大肆吹捧司馬安，把所有的功勞全部推給了他，一時間廣陵王府和司馬安在海陵縣名聲大噪。
同時李柔也沒有落井下石貶低海陵世家，這樣無論廣陵王府還是海陵縣世家都買了他的人情。
官府公文上花團(tuán)錦簇的文章讓司馬安自己看的都有些不好意思，而李柔無論是名聲還是功勞絲毫不沾，圓滑到讓司馬安想警告一下他都找不到借口。
這個看似糊涂貪婪的縣官實則精明的很，畢竟擔(dān)任過邊疆大吏，事情辦得滴水不漏。
整整兩天這些世家和守備軍幾乎把整個海陵縣都翻了個遍依然沒有找到原家秘庫，李柔也開始著手重新制定地契，農(nóng)時便是天時，耽誤了春耕會很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