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千人千面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一個活色生香美人投懷送抱。
主動送上門還要用強的，還有沒有一點點人性？
用強也就罷了！
個人情趣嘛！
可你目的一點都不不單純，居然只是為了讓對方平靜的聊天。
這一幕！
西門慶見了流淚！
寧采臣見了敬佩！
柳下惠見了下跪！
“你不要過來，你要干什么都行！”
賈氏女突然發(fā)出驚恐的尖叫，碰觸到白元身體的地方，被森羅黑氣侵蝕出現(xiàn)不同層度潰爛，水汪汪的眼睛凝望著白元，其聲幽咽道：“您想聊什么？葷講還是素講？”
葷講？
素講？
講個故事都能玩這么多花樣，果然里面?zhèn)€個都是人才！
白元倒不介意聽點葷的，普通人眼里的劉備只是她的日記。
講細了一天晚上未必夠，直接問道：“你根本不是賈氏女對吧？”
容貌身材可以變化，但性格絕非一朝一夕能改變。
“嗯！”
賈氏女點了點頭，爽快的承認：
“奴家本名叫做葉搖，大胤元皇四年生人，細數(shù)年月今年已是一百二十余歲?！?p> 一百二十歲高齡！
人生七十古來稀，但對于妖魔鬼邪而言，一百歲還處于幼生期。白元攤了攤手示意對方繼續(xù)說。
“六歲那年，奴家被賭鬼父親以三兩銀子賣到倚月樓，十六歲琴棋書畫無一不通，替倚月樓奪得當年花魁桂冠。”
“五陵年少爭纏頭，鈿頭銀篦擊節(jié)碎，倒也風光了好些年頭?！?p> “后來，被名為一個自稱皮婆的老嫗擄去制作寄皮。忍受融肉化筋之痛，斷脊挫骨之苦，被煉成只剩一魂一魄的寄皮妖?！?p> “每經(jīng)歷一任宿主恢復一魄，七魄齊備就能復活，從此不必寄生她人也能存活。”
“憑借這個信念，在黑暗中渾渾噩噩堅持百年，好不容易在前些日子接管肉身，卻要償還賈氏女造下的孽，被判了火毒蝕心之刑，命不久矣?！?p> 賈氏女說到這里笑中帶淚，商女賣笑為生，只是眼淚怎么也止不住。
尋常人見了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恐怕忍不住打開金符陣紋，立刻放了這可憐的女子。
她就是寄皮！
寄皮就是她！
忍受非人折磨化妖魔，悲慘肯定是真，但絕對不是故事中無辜的受難者。
起碼王麻子死就和她脫不開干系，異聞錄也沒有半點反應，這些話可信度有幾分也只有鬼知道。
“我只是一個愛聽故事的獄吏，同情你也好，憎恨你也罷，都不會改變你的命運?！?p> “故事為假一笑置之，故事為真，條件允許可以滿足你一個遺愿。”
白元露出一抹冷笑，沒有多說什么直接轉身離開。賈氏女刑期將近，不說就永遠閉嘴好了！
“你有判斷真假的能力？好吧！我要一面銅鏡，以及一些女孩家化妝的物件?！?p> 白元不置可否算是默認，停下腳步聽她繼續(xù)講述。
“……”
大胤，元皇二十年！
金陵縣，倚月樓葉搖，容貌氣質才華三者俱佳，位列評花榜第一名為本屆花魁。
花魁名號加持下，才子巨賈蜂擁而至，豪擲千金只為求一夕之歡。
來如春夢不多時，去似朝云無覓處。
葉搖醉生夢死享受極樂歡愉，然而絕美容貌帶來的好處越多，對容顏老去的恐懼就越大。
她不想老！
無論如何也不想老。
每日對著銅鏡自憐，茶飯不思，日漸消瘦，外人還當她看上哪家郎君害了相思。
唯有倚月樓的老鴇知道真正原因，某一日，帶來一名雞皮鶴發(fā)，自稱皮婆的丑陋老嫗。
“老婆子有一個長生不老的方法，但……”
“我愿意！”
皮婆的話還沒有說完，葉搖就迫不及待答應下來。
只要能長生不老她甘愿付出任何代價，哪怕忍受極致痛苦的折磨，她不愿別人見到她丑陋的模樣，藏在漆黑不見五指的地窖哀嚎。
此后，葉搖一直處于不生不死的境地，直到吸收賈氏女沖魄才恢復意思。
“……”
“你是說銅鏡？作為倚月樓花魁，難道買不起一面西洋琉璃鏡？”
白元問出故事不合理的地方，異聞錄沒半點反應，他懷疑是缺少關鍵劇情，或許連作為當事人的賈氏女都不知道。.
“那不可是一面普通的銅鏡，是一面西漢的古鏡，清晰度比琉璃鏡更好，可惜銅鏡后來不知所終。”賈氏女惋惜道。
“你是不是在得到銅鏡之后，才對自己的容貌越加癡迷？”
白元本能想到懷里的攬鏡，簡直就是煉制寄皮的最佳輔助，這種雞肋的法寶如同不能用在這里，那煉制它的人肯定是達文西。
“不錯！你怎么知道？”賈氏女沉默片刻詫異道。
“這就能說得通了！”
人類化作妖魔的關鍵是：執(zhí)念。
普通人所謂的執(zhí)念其實頂多算是欲念。
葉搖對美的追求極度病態(tài)，如果說歸咎于青樓環(huán)境對成長造成的影響，顯然也不太說不通，但有攬鏡輔助就都說得通了！
白元補齊“寄皮篇”故事最后一環(huán)，四周霧氣彌漫，一卷空白竹簡落在面前，不多一會兒就寫滿了文字。
“……”
竹簡畫上最后一個句號徹底展開，將過去時空剪輯成電影，事無巨細的收錄入竹簡，整篇故事化作真實的虛擬圖像。
畫面中，一個容貌不遜色賈氏女的女子，搖身一變，成為一個雞皮鶴發(fā)，駝背脫牙的老婦人，憤恨起誓道：
“世人愛美之心不絕，寄皮一族就不滅?！?p> “即日起，世上再無江陵極樂天女，只有孤寡老嫗復仇皮婆?！?p> “骨冢白氏，滅族之仇，不死不休?！?p> 白元不禁打了一個寒顫，沒想到‘寄皮篇’還能牽扯到氏族。
畫面一轉，皮婆開始挑選年輕美貌的女子，利用攬鏡不斷煉制寄皮妖，葉搖不是第一個，同樣也不是最后一個。
“咝……，多少美人是寄皮？”
“皮婆這種人就該歸為妖邪一類，見則殺之。”
白元目睹制作寄皮妖的全過程，根根汗毛豎起，合上竹簡放在書架完成本次異聞收錄。
【收錄異聞3：畫皮——寄皮篇（下）】
獎勵：千人千面（術）。
品級：玄字三品。
提示：可男可女，可老可少，千變?nèi)f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