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師學藝?
游澤咽了咽口水,心想老和尚眼光不錯啊,能看出來他是可造之材,差點就要跪下來連磕幾個響頭,大喊一聲師父在上。
誰知慧遲變臉變的比翻書還快,轉(zhuǎn)眼拉下臉來,搖搖頭道:“仔細一看,你細皮嫩肉,肯定吃不了修行的苦,面相也不行,福薄命短,怕是沒幾年活頭咯?!?p> 又被耍了。
游澤大概認清了慧遲的古怪脾氣,以后無論老和尚再說什么,全當耳旁風就行。
“此間事了,趁著風清月明,貧僧要繼續(xù)趕路,咱們就此別過,有緣再見吧?!闭f著話,慧遲站起身來,轉(zhuǎn)身就走。
這時候游澤才注意到周圍的景色已經(jīng)恢復正常,漫天的煙塵消散之后,月光灑落大地,繁星璀璨。
不對……街道、圍墻、房屋,都去了哪里?
除了游澤站著的那一小塊地方,幾步之外,整座山間鎮(zhèn)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放眼望去,只看見一大片空空蕩蕩的平地。
“下手重了,灰飛煙滅”是這個意思嗎,怪不得慧遲要問游澤,是否對這座小鎮(zhèn)有所留戀。
慧遲也怕游澤后悔,匆匆離去,一下就找不見人了。
游澤無奈地長嘆一口氣,倒不是后悔之前的輕率,只是感慨折騰了一個晚上,最后老和尚救人也不救到底,不說帶他一起走吧,好歹留下一點能填飽肚子的干糧。
而且入冬以后天氣漸冷,沒有墻壁擋風,怕是餓死之前就先被凍死了。
接下來該怎么辦?
按照慧遲的說法,南邊的情況要稍微好一些,說不定可以逃荒去,不過以游澤現(xiàn)在的體力和狀態(tài),逃荒這個選擇只能算下下策。
他不是還有尋蹤盤和覓寶鏟嗎,挖到過一次東西了,沒準干等著天上掉餡餅,天上就真的掉下來幾張塞滿肉的大餅。
不是游澤不想自力更生,實在是無可奈何。
說來湊巧,游澤懷中的尋蹤盤忽然輕輕震動了一下。
趕緊掏出來一看,只見羅盤上亮起與之前完全不同的雪白光芒,指針所指的方向和兩側的文字也變了。
“距離,十步之外?!?p> “運勢,虛無縹緲?!?p> 比起福壽天成,這個運勢好像要差上許多。
十步而已,游澤馬上抵達位置,蹲下來拿著小小的覓寶鏟往下一敲。
嗯……
無事發(fā)生?
他使勁揉了揉眼睛,確定沒有看錯,伸手在地上摸了一圈,確實什么都沒有。
虛無縹緲的意思好像就是看不見摸不著的虛幻。
游澤還沒有來得及失落,尋蹤盤再次亮起雪白光芒,一樣是十步之外,一樣是虛無縹緲。
結果顯而易見,依然無事發(fā)生。
然后接二連三,游澤總共走出七八十步,挖了幾次就失望幾次。
反反復復一蹲一起,他的腦袋也變得暈暈乎乎,拿著小小的覓寶鏟輕輕一敲仿佛都成了極為耗費精氣神的苦差事。
呼……
游澤想起先前自家院子里的大坑小坑,由于沒有搞清楚尋蹤盤和覓寶鏟的使用方法,他猜測會不會有什么前置條件,比如先要一無所獲幾回,再來可能就是驚喜了。
俗話說,福至心靈。
如游澤所想,尋蹤盤再次震動,這下?lián)Q了一種顏色的光芒,不是雪白,不是幽綠,而是天藍。
“距離,一千七百二十步之外。”
“運勢,天工造物?!?p> 天工造物跟運勢有什么關系?
游澤搖搖頭,懶得琢磨了,看看能挖出什么東西再說。
成年人兩步一米,一千七百二十步差不多八百六十米。
距離遠了,游澤不再急著趕著,也怕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緩步走在被慧遲老和尚夷為平地的山間鎮(zhèn)舊址上,災年寸草不生的破敗是不復存在了,現(xiàn)在觸目所及卻成了空無一物的荒涼。
游澤一直低頭盯著尋蹤盤,確保自己沒有偏離方向,眼看只剩最后兩百步了,抬起頭,發(fā)現(xiàn)在更遠一些的地方,有一座兩層高的樓閣拔地而起。
山間鎮(zhèn)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他應該還沒有離開小鎮(zhèn)范圍,那座樓閣說不定是從慧遲老和尚手中僥幸逃過一劫。
等挖完下一鏟子,就去那邊休息到天亮。
“倒數(shù),五步、四步、三步,最后一步!”
覓寶鏟落地,眨眼的功夫,這一次總算有新的東西出現(xiàn)了。
是三張滿是鬼畫符的黃紙。
幸好游澤的腦袋里面仍然有這些黃紙的信息跳出來。
“馮虛御風:無所憑借,能駕風飛翔,雙腳沾地即失效?!?p> “夸娥搬山:神仙附體,力大無窮,時限一炷香。”
“拘仙捉妖:絕天地靈氣,禁術法神通,斷長生不死?!?p> 當然,三張黃紙都只能使用一次。
等太陽升起,稍微暖和一點的時候,沒準可以用馮虛御風趕趕路。
剩下的又是暫時用不上的東西,早一點到手,面對剛才那些家伙還可能有用武之地,這會兒游澤寧愿自己找到的是燒雞烤鴨紅燒肉……
越想越餓。
稍等片刻之后,尋蹤盤完全沒有再次亮起光芒的意思,一個晚上能有兩次挖寶的機會,游澤也知足了。
接著,他朝那座樓閣走去。
距離慢慢近了,第一層門口高懸的牌匾上面,那四個金光燦燦的大字“讀書萬卷”已然清晰可見。
游澤越看越覺得眼熟,這不是吳氏族長家的藏書樓嗎,他來過好幾回。
那是很多年前,也不知道誰傳的,說吳家的藏書樓里有宮中秘畫。
什么是宮中秘畫……就是大家都懂的那種,不能輕易見光,需要珍藏的畫。
整天無所事事的游澤自然不會錯過這個傳言,那時候他厚著臉皮跟吳氏族長說自己喜歡讀書,想進去接受一下圣賢的熏陶。
吳氏族長聽了,以為自家濃郁的書香氣息已經(jīng)能影響到游手好閑的公子哥了,馬上點頭答應。
然而,游澤前前后后進去找了四五次,哪有什么宮中秘畫,里頭掛著的丹青都是寬臉粗脖的白胡子老頭。
提起吳氏族長,在游澤的記憶中是叫吳文臺,山間鎮(zhèn)最常見的大姓。
據(jù)說以前當過某地的小官,因為得罪了頂頭上司,貶無可貶了,才回來老家安享晚年。
吳文臺家又是三代單傳,本來有一個中過解元的兒子,進京趕考途中不慎跌落懸崖,尸骨無存……
也是碰上災年,有吳文臺一直忙里忙外,所以印象深刻了一些。
唉,事到如今啥都不剩了。
站在藏書樓前回憶完,游澤推門而入,正打算關上門就地睡下。
卻聽見黑暗之中響起一陣嗚嗚咽咽的怪叫聲。
游澤連忙重新敞開藏書樓的大門,讓月光斜照進來。
終于看清屋子的墻上有一個張開四肢的人在不停抽搐,一張大臉扭曲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