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詭異的村莊
山間十年長成的桃木制成的法劍傍身,李修竹跟隨村民下山,一路未曾停歇,行至十里外的越溪村。
自這個月起,春雨不斷,一月未歇,村外的越溪河漫長,大半村莊都被暴漲的河水淹沒。
一見山上來了仙師,村民全都激動地迎上來。
人群中,忽然竄出來一個臟兮兮的村民,像是瘋了一樣,沖到李修竹面前,對他大聲吼道:“滾,快滾!”
李修竹稍稍往后退了幾步,避開了來人,捂著鼻子看向村長。
“仙師莫怪,他是村里光棍王七,一把年紀沒娶到媳婦兒,人也瘋了?!?p> 村長一邊向李修竹賠笑,一邊讓人趕走瘋子。
王七掙脫了人群,又沖回了李修竹面前,剛想抓住衣物時,卻被李修竹一腳踢開。
只是稀松平常正當(dāng)防衛(wèi)的一腳,卻將王七踢到了一兩丈開外。
王七伏在地上,半天無法起身,嘴里絮絮叨叨,也不知在說些什么話。
眼見于此,村民并無半分同情心思,反而對李修竹的信心又多了幾分。
村長驅(qū)散人群,將李修竹領(lǐng)到一處宅子住下。
這是一處遭遇水難的村民居住過的房子,很是簡陋,里外只有三間,沒有家具,甚至連一床被褥都沒有,只有些許茅草鋪在床鋪上。
想來是被村里的其他村民扒走了。
要不是看在一兩銀子的份上,李懷仁早就當(dāng)場翻臉了,哪個仙師是這般落魄待遇?
夜晚的月色十分清澈,照在院子里猶如白晝一般。
即便是這樣的環(huán)境,李修竹依然不敢掉以輕心,時刻警惕著院子,生怕從哪里冒出一個可怖精怪。
從院子里撿了一些干枯的柴木,李修竹就在正堂生了火。
有火堆傍身,也多了許多安全感。
就在這時,院子里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立馬牽動了李修竹每一根神經(jīng)。
他凝起雙目望去,只見一個影子躡手躡腳地摸進了院子,扔掉手里的東西后,又迅速跑開。
李修竹心下大驚,連忙追出去一看,只見在幽幽的月華下,一條手腕粗的菜花蛇正在吐著信子。
萬幸,無毒。
看來來人的用意不是為了暗算,而是為了恐嚇自己,莫非這個小村莊還藏著什么隱秘不成?
李修竹一日未曾進食,腹中饑餓難耐,再看菜花蛇時,竟成了美味可口的辣條。
手掌暗暗用力,一掌切出,一道勁風(fēng)直撲菜花蛇。
風(fēng)至,蛇頭掉。
修為達到十年的實力,竟如此可怖。
李修竹三兩下將蛇身剝皮,就著院子里的破水缸清洗一番,便架在火堆上炙烤。
不出半個時辰,鮮嫩可口的蛇肉就進入了他的腹中。
忽然,院子里亮起了火光,濃煙滾滾。
李修竹一躍而至,只見一道影子一晃而過,而院子角落里堆放的枯木竟燃起熊熊大火。
火焰迅速蔓延開來,直撲整間房子。
聞到煙味,整個村子都醒了,全部帶了木盆水桶趕過來撲火。
然而,終究人力有限,些許清水反而讓烈火越來越旺。
片刻時間,房子便成為了一堆灰燼。
好在周圍沒有連著的房子,這團烈火最終成了孤火,被村民合圍撲滅。
村長滿臉都是炭污,驚訝地問:“仙師,怎會無端著火?”
李修竹指著院子里原本堆放木堆的角落,道:“有人過來引燃了柴木,似乎是想讓我知難而退?!?p> “莫非,真是她回來了?”有人顫抖地發(fā)聲。
此話一出,所有村民臉色盡是驚恐,一個個全都沉默了。
“不可能,就算她化身為鬼,怎么可能點火?”又有人說話。
李修竹微微皺起了眉頭,一聽到“鬼”這個字,瞬間不想繼續(xù)待下去。
“你們看,這里還有鞋印,肯定不可能是鬼,剛才我出門的時候,瞧見那瘋漢王七鬼鬼祟祟躲在一旁,會不會是他做的?”一個上了年紀的村民指著墻壁上的腳印說道。
村長狠狠啐了一口唾沫,點了幾個村民,道:“你們幾個,去把王七那狗東西帶過來!”
一刻鐘左右,村民架著蓬頭垢面的王七過來了。
王七雙目猙獰地瞪著李修竹,低聲嘶吼道:“滾!快滾!快離開這里!”
村民將從王七身上摸到的火折子遞給村長,道:“村長,這是在他身上翻到了,他一看到我們就跑,肯定是做賊心虛?!?p> 村長一巴掌扇在王七的臉上,罵道:“枉大家念著舊情,沒有將你趕出村莊,可你這白眼狼卻放火燒房,差點沖撞了仙師,實在死有余辜?!?p> 他又拱手對李修竹說道:“仙師,王七擾您清凈,罪該萬死,如何處斷,任憑吩咐?!?p> “關(guān)起來,莫要再放出來。”李修竹擺了擺手,王七畢竟沒有殺人的心思,只是為了驅(qū)趕自己,罪不至死,何況他并非妖魔精怪,殺了沒有半分好處,何必讓自己手上沾血?
村長立馬讓人將王七關(guān)在村里的牛圈里,并派人專門看管。
眼見天方已經(jīng)亮起魚肚白,天明之后還有一場盛大的法事要做,李修竹便問道:“可還有其余落腳之處?”
“有有有!”
村長哪里還敢怠慢李修竹,連忙騰出一個村民的房子,供他居住。
李修竹也不客氣,用通靈術(shù)掃視一遍,見無異常后,才敢躺下入睡。
迷迷糊糊之間,進入了夢鄉(xiāng)。
一間門不閉戶的房子里。
一個穿著大紅嫁衣的女人將長發(fā)輕挽,綴上淡紫色的步搖,再插上一根木簪,對著銅鏡輕抿朱唇。
李修竹望著鏡中的陌生模樣,驚訝地難以言語。
眉若輕柳,鳳眸瀲滟,隱隱透漏著風(fēng)情萬種。
似乎可懾人奪魄,亦可蕩人心神。
李修竹驚恐地往上身一摸,兩團柔軟頓時讓他臉色發(fā)紅。
夢里,居然……變成了一個陌生女人?
但他的意識十分清醒,總覺得這場景似夢,又非夢……
他迷茫地站起身來,向門外打量。
有人躡手躡腳地推門而入,帶來的清風(fēng)順勢吹了進來。
李修竹感覺胯下生涼,透過紅裙的縫隙往下一瞄。
裙下,居然……真空。
來人是個漢子,偷偷摸進了李修竹的房間,將幾枚銅板拍在梳妝臺上,色瞇瞇地靠近李修竹,一雙眼睛很是不安分,似乎要把李修竹生吞活剝。
“小寡婦,快脫衣服,我可想死你了!”
漢子一邊說著,一邊扯掉身上的衣服。
李修竹皺了皺眉,這個人他白天見過,是村里的一個村民。
見李修竹眼神里透漏出不加掩飾的厭惡,漢子羞辱道:“臭婊子,都到現(xiàn)在了,還跟我裝清高?村里哪個男人你沒玩過?”
就當(dāng)他靠近李修竹的時候,李修竹抬起細嫩的胳膊,一拳打在漢子的腹部。
漢子吃痛,彎下腰呻吟:“哎喲,臭婊子,看我不弄死你!”
李修竹趁機跑出了房間,現(xiàn)在的他就是一個力氣不大的弱女子,根本不是王武的對手。
門外,鬼鬼祟祟藏著幾個人,一見到李修竹,紛紛露出猥瑣的表情。
……
光影變幻。
李修竹又坐在梳妝臺前,卻被幾個壯婦死死鉗住了雙手,絲毫無法動彈。
一個壯婦將一件鮮紅似血的霞帔套在李修竹身上,又為他涂上胭脂水粉。
銅鏡中立刻倒影出一個紅唇皓齒的人兒。
另一個村婦捧著一碗湯進屋,吆喝道:“麻湯熬好了,灌她喝下,保證不能掙扎?!?p> 說著,她捏住李修竹的下巴,將一碗湯全部灌了進去。
頃刻間,李修竹渾身酥麻,連抬起手腕的力氣都沒有。
一張紅蓋頭覆在了他的頭上,上面繡著一對鴛鴦。
李修竹看不清外面的情況,只知道自己被人抬上了一輛花轎。
“花轎,起!”
“奏樂!”
耳邊,又有壯婦的聲音響起:“這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福氣,一會兒啊,到了那邊,安心做那河神爺?shù)南眿D兒,為我們村里吹吹枕頭風(fēng),讓河神爺收了神通,別再漲水了。”
“吉時已到,入河禮!”
河中,陰風(fēng)陣陣,卷起了花轎的簾子,順道卷起了紅蓋頭。
李修竹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坐在一只漏水的小船之上,而這小船正在緩緩下沉。
很快,洶涌的河水淹沒了他的胸膛、嘴唇、鼻梁……最后徹底沒過頭頂。
就在李修竹等死的時候,河水深處,一團陰影迅速向他靠近。
……
“仙師,敢問法事可以舉辦了嗎?”
村長一直小心翼翼地候在李修竹身邊,看他將腦袋埋進臉盆里整整一個時辰,始終不敢開口。
眼看日頭漸近當(dāng)空,擔(dān)心誤了法事的時辰,便忍不住出聲問了一句。
李修竹驀然驚醒,怔怔地望著臉盆里倒影的人臉,許久才輕出一口氣,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
還好,沒有變成女人。
他疑惑地看了看周圍,自己明明在床上睡覺,怎么會到了院子里?
聯(lián)系到剛才那個幾近逼真的夢境,他越發(fā)懷疑,有什么東西在搞鬼。
下意識的,想到了瘋子王七。
“王七,還被看管著?”
村長點頭:“怕擾了先生清夢,讓人將他鎖在牛圈,一直守著,不離半步?!?p> 難道不是他?
李修竹略一沉思,這個小村莊到底藏著什么秘密?
忽然,他瞪著村長,質(zhì)問道:“村長,你老實告訴我,村子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如有半句假話,那就別怪本仙師無能為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