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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意囂張

第166章 大年三十的殺戮

惡意囂張 君子不曰圭 2078 2021-06-11 08:22:29

    小蠻安靜地坐在鄭無謂辦公室的窗邊,午后的陽光照進(jìn)來,把她臉上細(xì)細(xì)的絨毛都染上了金色。

  無花把她從醫(yī)院接了回來,她對無花說,她有話要對鄭無謂說。

  鄭無謂收回了視線。

  她什么時候開口都可以,他不急。

  小蠻一直沒有開口,她的思緒飄飛得很遠(yuǎn)。

  十五年前,大年三十。方大興獨自一個人坐在桌前,自斟自飲。

  他是個年紀(jì)約莫30出頭的漢子,模樣俊美。雖然整天風(fēng)吹日曬,顯得比同齡人老成,可還是有一種貧窮也擋不住的帥氣。

  他喝得已經(jīng)有七、八成了,額頭有些汗珠子浸出來,把頭發(fā)打濕。一綹頭發(fā)油黑地貼著前額。

  他把一條腿抬起來踩在椅子上,他的腿又瘦又長,可以毫不費力地用膝蓋抵住下頜。

  桌上的菜不多,只有一盤燒雞、一盤紅燒肉、一盤豆腐、一盤花生米。燒雞和紅燒肉所剩無幾。

  唉,這兩個孩子,也真是可憐。平時父母都不在身邊,不知道吃過多少苦呢,每天能吃飽肚子嗎?

  可是又能怎么辦呢?他要不出去打工,哪來錢養(yǎng)活她呀?

  他出去打工就顧不上她,他守著她,那也可以,兩個人一起餓死吧。

  他想起病死了的妻子,嘴里嘟囔,你倒是走得爽快,省了心了。扔下我和女兒,苦成這樣,你可知道?

  好吧,再苦我也挨著,打工、掙錢,拼了命也要讓閨女讀書。

  今年閨女就要上小學(xué)了,得多掙點啊,備著她讀初中、讀高中、讀大學(xué)。

  這閨女一看是隨了自己,聰明!

  今年的工真沒白打,手頭有個七、八萬呢。拿一萬給爺爺,還得請他再照顧閨女呢。

  剩下的就存起來,等閨女長大了,需要錢了,呵呵呵。

  他沒來由地笑起來,眼睛朝閣樓方向看看,玩睡著了吧,怎么一點聲音都沒有。

  一聲輕微的響動讓他停住了筷子,他轉(zhuǎn)過頭朝著窗戶側(cè)耳聽了一下。

  窗外除了風(fēng)的呼嘯外并沒有動靜。

  是啊,今天是大年三十,天下還下著大雪。家家都躲在自己家里團(tuán)圓,誰也不會在這個時候串門呀。

  他悠悠轉(zhuǎn)回頭,繼續(xù)用筷子夾起一?;ㄉ住?p>  他還沒來得及咀嚼,一個人影從虛掩著的門口撲了進(jìn)來。

  一道白光閃過,一把雪亮的刀已經(jīng)橫在了他的脖子上,隨著是一聲悶聲質(zhì)問:“錢呢?”

  錢?

  他搖了搖頭,完全不懂。來人焦慮道:“我知道你有錢,拿出來!”

  他本能地道:“什么錢?我沒有錢!”

  來人恨聲道:“我知道你有,快拿出來,不然的話……”

  他抬起頭,來人的臉上蒙著一塊黑布,只露出一雙眼睛。那雙眼睛里閃著餓狼一樣的綠光。

  他害怕了,跟錢比起來,命更重要。

  他梗著脖子,盡量躲避著刀尖,用手指了指房間的一個角落。

  來人手里的刀更緊地貼近了他的脖子,把他拉了起來。

  他覺得脖子上有一點疼,是刀尖劃進(jìn)了皮肉吧。

  疼,不要緊,只要保住命,有命就還能再去掙錢。

  他引著來人朝窗邊走去,窗臺下放著一個行李箱。他謹(jǐn)慎地蹲下,打開行李箱。

  里面有包扎整齊的幾沓錢。來人抓起錢,臉上并沒有驚喜。

  刀也沒有離開他的脖子。

  來人用膝蓋抵著他的腰,朝門邊走去。

  他只想這個人快點離開,生命被威脅的滋味可不好受。

  更何況,他還有……他的背上冒出冷汗,絕不能讓他知道!

  他低聲道:“錢給你了,你走吧!”

  來人挾持著他,往門口挪動著。

  已經(jīng)到了門口了,來人持刀的手松了松。猛的一陣狂風(fēng),風(fēng)從門縫里呼嘯而入,把兩個人都吹得打了個轉(zhuǎn)身。

  來人的尖刀離開了他的脖子,來人急切地想去護(hù)住另一只手里的錢。

  狂風(fēng)吹過,他驚駭?shù)乜吹?,來人臉上的黑布滑落下來,一張年輕的臉出在他的眼前。他呆住了。

  來人也呆住了。

  有那么一瞬間,空氣像是凝滯。

  他意識到了什么,急切道:“我不會報案的,我什么也不會說的。”

  但已經(jīng)遲了。

  他清晰地看到了那人臉上的驚惶恐懼,以及隨之顯現(xiàn)的決絕殘忍。

  白光一閃,利刃狠狠地插進(jìn)了他的喉嚨。

  他沒有發(fā)出任何叫喊,就軟軟地倒在地上。

  寒光閃過,來人和刀一起奪門而出。

  大門瞬間洞開,風(fēng)聲和著大片大片的雪花一起涌了進(jìn)來。

  方大興的眼神投向了家里墻壁的右上角,那里有一個簡陋的閣樓。平日里堆方一些雜物。

  他的眼神奇特地停留在那里,萬般的不舍和留戀。

  終于,他眼里的柔情漸漸被抹平,慢慢黯淡下來。

  閣樓上響起悉悉索索地動靜,一把梯子被放了下來,兩個小孩哆哆嗦嗦地走下來。

  一個男孩,一個女孩。男孩看起來比女孩要大兩三歲。

  女孩跑到門邊,撲到了方大興身上,然后抬起手來。

  她的小手上全是血。

  她哇的一聲放聲大哭起來。

  男孩呆呆地看著她,木然地重復(fù)著一句話:“我看見他的臉了?!?p>  鄭無謂問:“小蠻,你和盧靈楓是什么時候認(rèn)出陳龍的?”

  小蠻回過神來,蒼白的臉上滿是淚痕:“是盧靈楓認(rèn)出來的,我都忘了,我都一切都忘了。”

  “那你是什么時候想起來的呢?”鄭無謂的聲音像幼兒園哄小朋友的阿姨。

  “云蕩山車禍之后。”小蠻說。

  “嗯,我想也是。全都想起來了嗎?”鄭無謂柔聲問。

  “嗯……是的……”小蠻的聲音遲疑著,但很肯定。

  “所以,”鄭無謂低聲道:“所以你就假裝再次失憶,離開我?”

  小蠻抬起了頭,眼睛里的淚水像泉水一樣流淌下來:“無謂哥哥,像我這樣身負(fù)血海深仇的人,沒有資格戀愛!”

  鄭無謂心如刀割:“你在胡說什么,小蠻!這世上沒有人比你更有資格得到愛?!?p>  小蠻沒有說話。

  鄭無謂道:“所以你想自己報仇,把陳豆豆引到了江心島上?”

  小蠻仰起了臉,美麗的面龐上是淡定和從容:“鄭警官,我什么都沒有做,只是想想,這不算犯法吧?”

  鄭警官?這孩子是不是腦子又出毛病了?

  鄭無謂只覺得渾身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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