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出嫁這天,那條鏤空心形吊墜的項鏈因為碎掉,不能戴。
不過,母親還是戴上了一條和那條項鏈一模一樣的項鏈。
姐姐說,她是在家里一件母親拿回去換洗的衣服口袋里,找到的。找的時候,父親還幫了忙。父親明明知道那條項鏈“丟失”事件的始末,但父親什么都沒說。
我和母親最明白,姐姐是跑了不知道幾個金店,又新買了一條一模一樣的。
在姐姐結(jié)婚的大喜日子,我們誰都沒去提這件事。都保持著歡歡喜喜的喜慶狀態(tài),送姐姐出嫁。
姐姐希望我們一家四口都開開心心的,尤其是母親。
是在最后姐姐臨出門上婚車前,與我們?nèi)齻€合影時,我才忍不住流了淚。母親父親只是紅了眼眶,臉上始終是歡歡喜喜的。母親和父親之間有一種特別的默契,是目送表姐夫背著姐姐出了大門,才不去控制眼淚的。
母親摘下項鏈,放好在紅錦盒子里,對我說:“等你姐回門那天,再把丟了項鏈那件事告訴你姐。再把這個新項鏈給你姐,讓你姐去金店退掉。”
“嗯,好?!蔽艺f。
那條破碎的項鏈,石地說,會想辦法去修好。
按照習(xí)俗,女方父母親要留在家里,我隨著婚車去送姐姐。
母親父親送我們到外面街上,此時,又換上了一張歡歡喜喜的笑臉,目送六輛婚車慢慢開遠(yuǎn)。
遠(yuǎn)遠(yuǎn)的,我看到母親父親站在坡子邊邊上,舉著手臂,還在朝車隊揮手。
這時,我已經(jīng)看不清母親父親的面部表情。
不知是淚眼婆娑的,還是笑容滿面的。
送女兒出嫁,是每個父母人生中最幸福、最心疼的畫面了吧。
他們的心頭肉被摘走了。
我看到瘦瘦小小的母親,站在十點半的陽光中,因為劇烈的咳嗽,佝僂下身子,縮成更瘦更小的一團(tuán)影子。
直到看不見。
那一刻,我的心猶如刀割。
隨便寫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