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鏡白等人抵達麓山汽車站時,已經(jīng)快到下午時分,他們的目的地是一座縣城,在麓山西北方,距離麓山大約六十公里。
陽原縣,這是青山市轄下的縣城,也是江鏡白曾經(jīng)“走失”的地方。
彭應(yīng)元告訴江鏡白,以現(xiàn)在的糟糕路況,從麓山到陽原縣大約需要兩個小時車程。
站內(nèi)的客車,只走兩條線路,一條去往西北邊的陽原縣,一條去往正北邊的青山市,但現(xiàn)在幾乎所有的客車,都將目的地改為了同一個地點——距離麓山最近的陽原縣。
車站里面擠滿了準備離開的旅客,全都背著大包小包,甚至有一些拖兒帶口,場面喧鬧又混亂。
從車站的情況來看,嗅覺敏銳而又性格謹慎的人,遠比想象中的要多,在得知有獸群出現(xiàn),尤其是獸群的數(shù)量被“謠傳”得極其龐大以后,很多人都預(yù)感到了危險,著急忙慌要離開麓山。
車站的登車地點,排了一個長條的隊形,大中小三種巴士,開走一輛就停過來一輛,停下的客車將人塞滿后,馬上就開走,完全沒有按時刻表發(fā)車的覺悟。
開車的司機大多臉上掛著笑,那開懷的笑容都快讓臉皺成一朵菊花。
這么大的人員流動,以前也只在年節(jié)和麓山新城剛建成的時候遇到過,現(xiàn)在要是不抓緊時間多跑幾趟的話,那可就損失大了,如果能這么跑上一周,營收說不定能抵得上過去好幾個月。
江鏡白他們排了差不多半小時隊,終于擠上了一輛大巴車,跟隨在身后的十幾個吃瓜群眾也跟著一起上了車。
一輛核載四十八人的客車硬生生擠上來八十多人,最后還是售票員看到實在是塞不下了,才不得不將車門關(guān)上,通知司機開車。
大巴車的不僅座位上坐滿了人,過道上還擺滿了小板凳,人擠人,人挨人的坐滿整個過道。
不過,無論是司機、售票員,還是乘客,都沒有一個人多說什么,更沒人跳出來指出車子已經(jīng)嚴重超載,行車極其危險這一事實。
災(zāi)變以后,人的心態(tài)已經(jīng)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大巴車上這種沉默的態(tài)度,大概便是其中之一吧。
破舊的大巴車駛離車站,發(fā)出突突突的聲音開始上路,城里這一段路程還好,經(jīng)過硬化的道路平整又寬闊,車輛跑起來也比較平穩(wěn)。
出了城以后,泥土和砂石鋪就的馬路變得坑坑洼洼,大巴車的速度立馬就降了下來。
司機倒是很想開快點,以便多跑上幾趟,但是一來車輛嚴重超載,二來道路不平,車子走起來顛簸得一搖三擺,想快也快不了。
各色的客車相互間隔著一段距離,在這平原土路之上,排成了一條長長的車龍,慢慢遠離麓山,一路上還能看到一些私家車和摩托車,就連自行車也有不少,甚至還有一些人在步行。
就在這種逃難一般的場景下,大巴車咳嗽著行駛了一個多小時。
江鏡白一直蹲坐在過道上閉目養(yǎng)神,突然間,腦海之中傳來一陣刺痛,一縷威壓壓迫心神,他在感應(yīng)到一股無形的氣息之后,猛然睜開了雙眼。
“師傅,停車,停車,快停車?!彼康卣酒鹕韥恚舐晫Υ蟀蛙囁緳C喊道。
嘎吱一聲,大巴車剎停在路中間。
“怎么了?”司機扭頭回來問道。
“前方不太對勁,有事情要發(fā)生,可能會有危險?!苯R白說完,跨步往前面擠,想去前方看一看外面的情況。
幾個坐在前面的乘客探頭探腦看了看車輛前方,發(fā)現(xiàn)外面一切如常,前面幾輛客車揚起的灰塵都還沒完全落下。
“有什么危險,前面那么多車不都好好的嗎?”
“對呀,瞎咋呼啥,耽誤我們時間你賠得起嗎你?!?p> “你要是覺得前面有危險你就自己下車,別浪費大家伙的時間?!?p> 幾個脾氣暴躁的人連聲喝罵。
江鏡白不理會他們,擠到了車子前方,壓低身子透過前窗玻璃朝遠處望去。
遠處,馬路通到一條延綿不盡的山脈腳下,這片山脈的平均高度怕是超過了千米,以他現(xiàn)在的視力水平,勉強看清楚山脈之中有片峽谷地帶,想必馬路便是要從這條峽谷中間的陘道穿行過去;
山高林密,峽谷狹小,要是放在古代,這樣的地形肯定是兵家必爭的咽喉要道,只需要在峽谷兩邊的谷口位置分別建一座關(guān)隘,便可形成一夫當關(guān),萬夫莫開的雄關(guān)格局。
“前面這是什么山,這里距離陽原縣還有多遠?”江鏡白問司機道。
“這片山脈叫青牛山,過了前面這片四五公里長的隕石山谷,再走個十公里左右就是陽原縣?!彼緳C或許是看到江鏡白腰間掛著的獸皮袋,猜測這是一位修煉者,所以耐住性子解釋道。
“還有沒有別的路可以繞過這座山?”江鏡白繼續(xù)詢問。
“你特么的廢話怎么這么……”一位暴躁老哥暴躁開口,但“多”字沒能吐出來,就乖乖把嘴巴閉上了,閉上嘴后還下意識咽了咽口水,給嚇的。
江鏡白斂去身上的金剛罩,用探詢的目光望向司機。
司機暗道好險,還好自己眼力不錯,連忙回答道:“倒是有一條,從北邊去往青山市的路出去,繞過青牛山后再折向西,但那樣的話,咱們要先返回麓山,而且還得多繞上一百多公里?!?p> “掉頭吧,這里過不去了。”江鏡白雙眉緊鎖,實在沒想到道路會被截斷。
“這?”司機有些拿不定主意。
“小伙子,前面這不是好好的嗎,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你怎么就要司機掉頭呢?我們都想趕緊離開麓山,我跟你說,森林里的野獸要出來報復(fù)麓山城,那可是好幾萬只野獸呢,不是開玩笑的?!币晃荒昙o稍長的大爺說出了大半車人的心聲,雖然他已經(jīng)知道江鏡白是個修煉者,但他急著離開,又瞧見別人不敢說話,便仗著年紀大直接開口置疑江鏡白的決定。
“一時半會解釋不清楚,你們要是相信我就掉頭,要是不信我也不強求,我們自己下車走回去?!苯R白倒不介意別人提出置疑,畢竟現(xiàn)在確實什么事都沒發(fā)生,其他人也沒有木原那樣的感應(yīng)能力,更不可能提前知道這條山陘中有一只兇獸。
那可是一只兇獸,比猛獸還要高出一個大境界,只需要望他一眼,他就會被定身的兇獸,堪比獨角巨蟒和獅獒的存在。
一只實力如此恐怖的兇獸出現(xiàn)在山谷里面,你要說它是來旅游的,江鏡白一萬個不相信。
你要說它只是路過的話,以兇獸那個級別的速度,早就該跑沒影了,但現(xiàn)在還在那里,沒有挪動地方,就可以肯定,絕對不是路過那么簡單。
再加上森林里的獸群即將圍攻麓山,在這個敏感時期,不得不讓江鏡白多想,而且是往更壞的方向去想。
乘客紛紛開始議論,車內(nèi)頓時變得喧鬧起來,轉(zhuǎn)瞬間喧鬧便演變成爭吵,有十幾個人支持江鏡白的提議,讓司機馬上掉頭離開,剩下的人則大多置疑這一決定,覺得那純粹是在浪費時間。
江鏡白見這兩幫人一時半會的,誰也說服不了誰,又聽到后方被堵住去路的車輛不停長按喇叭,催促大巴車讓路;
便招呼彭應(yīng)元幾人下車,十幾個與車上其余乘客硬剛的吃瓜群眾見此,也不再和車上其余乘客爭吵,跟在他們身后下車。
很快,從大巴車上下來差不多二十個人,全都站到馬路牙子上,準備掉頭返回麓山。
江鏡白望了一眼青牛山方向,深深吸了一口氣后吐出,手一揮就要招呼眾人離開。
就在這時。
“轟隆~”
一聲巨響傳來。
一塊差不多有房子大小的巨石從山谷里飛出來,砸在山谷谷口,一輛剛好經(jīng)過的大巴瞬間便被巨石砸扁,不用猜,車里的乘客多半也成了肉餅。
巨石剛好封堵住山谷,讓車輛無法通行。
倏地,又一塊巨石從山谷里飛出來,砸到更遠一點的地方,這一下一輛小巴和一輛大巴車同時遭了殃。
接著,巨石一塊又一塊飛出來,有些就堆疊在谷口,有些則飛出谷口,把山谷周圍一圈地方全部封堵住。
一連飛出來十幾塊后,這邊的動靜才停下來,只是山谷里面,還不時傳來轟隆聲,想來是山谷另一邊的路口也已經(jīng)被巨石堵上。
由于江鏡白讓司機停車的時間比較早,大巴車離山谷還有一段距離,沒有被連續(xù)從山谷里飛出來的巨石波及到,但不管是這輛大巴車上的人,還是大巴車后面一溜行人車輛,都被這一幕嚇得夠嗆。
大巴車連車門都沒關(guān),刷一下就斜向里開到路邊,然后刷刷刷就開始原地打方向,把車掉了個頭后,司機招呼江鏡白等人上車。
雖然離得遠,普通人沒辦法直接看清山谷那邊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只看到不停的有巨石落地。
但僅僅是巨石落地時發(fā)出來的聲音,和那地動山搖般的動靜,就已經(jīng)把車上車下的人都嚇了個半死,剛剛還反對掉頭的人,現(xiàn)在更是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待全部人上車后,本來發(fā)出突突突咳嗽聲的大巴車,這下子卻因油門被踩得深了些,發(fā)出轟轟轟的聲音來。
返回的路上,大巴車依舊顛簸,而且由于車速提高了的緣故,顯得更為顛簸了,但車內(nèi)的人卻完全沒感覺到難受,反而想讓車子再搖擺一點,好盡快離開這片發(fā)生了好似末日災(zāi)難般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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