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鏡白和彭應元跟在祁遠身后,上到二樓拐進一條走廊,一路走到盡頭,在一扇標注有“大隊長辦公室”門牌的房間前停步。
祁隊長再次整理了下自己的儀容,敲響房門。
房門從里面打開,露出門后一位三十五六歲左右的平頭男子。
“這位是我們商大隊長?!逼钸h給江鏡白二人介紹道。
江、彭二人給商大隊長打了個招呼。
商大隊長點點頭算是回應,開了一半的門卻停了下來,皺了下眉頭,壓低了點聲音詢問祁遠:“怎么還帶了人來,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老領導在里面?!?p> “老領導也在?那太好了,一會不用再多跑一趟,我電話里提到的重要情況也必須跟老領導匯報一遍。”祁遠反而覺得驚喜。
商大隊長聞言,沒有再多做詢問,將門打開,把三人讓進了辦公室。
這間辦公室的大小跟祁隊長那間差不多,裝飾也同樣簡捷,唯一一張辦公桌后面,坐著一位五十多歲的男子,頭發(fā)有些花白,但發(fā)量很足,與祁、商二人一樣理了個平頭,精神矍鑠。
“老領導好!”祁遠一邁進辦公室,就立正敬了個軍禮。
“是小祁呀,怎么,又找你們大隊長討要人手來啦?”花白頭發(fā)男子露出和藹的微笑,伸手示意祁遠等人坐下說話。
“沒,沒有的事。”祁遠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腦勺,沒想到自己那點小事老領導都知道了,連忙解釋道:“這次過來主要是想跟領導們匯報一個重要情報,關于幕山森林那些野獸的最新動向?!?p> “噢,你探聽到了野獸情報?說說看是怎么回事?!被ò最^發(fā)男子聞聽是正事,又是跟消失了一個月的野獸有關系,立時坐正了身體,面容也整肅下來。
“這是我們安保局的錢局長?!逼钸h給江、彭二人介紹完,又讓二人做了個簡短的自我介紹,然后對江鏡白道:“江先生,還是由你來講吧,說說你在幕山森林里的見聞。”
江鏡白在進入這間辦公室后,就發(fā)現(xiàn)那股和猛獸極其相似的氣息來自眼前這位錢局長,也就是麓山新城管理委員會七位管理者之一的錢副主任。
江鏡白可以肯定,錢局長的修煉境界已經(jīng)超越了透體境,達到和猛獸同一級別的層次;
但是,錢局長身上透出的氣息跟猛獸的相比卻差出許多,雖然他不知道具體差了什么東西,但從木原的感知里,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二者在強度和威勢上完全沒法相提并論。
江鏡白在打量錢局長的時候,錢局長也同樣在打量他。
他的形像實在是太過于獨樹一幟,又因為還沒有進城就被祁遠直接叫到辦公室問話,連先弄件上衣穿上的機會都沒有,令他形貌更為狂野。
不過他倒不是很在意這一點,畢竟已經(jīng)如此生活了幾個月,早就習慣了。
錢局長看似隨意地望了祁遠一眼,實際卻是用眼神詢問,祁遠微不可查地點點頭,他便不再多言,靜待江鏡白開口。
江鏡白把自己在沿途與山谷里的見聞,揀了比較重要的部分跟錢、商二人講了一遍,說完以后,他總結道:“獸群已經(jīng)集結,獸潮即將形成,我原本估計快則半個月,慢則一個月,獸潮便會沖出森林攻擊城市。
“但兩天前,我在森林外圍遇到一只透體境野獸,它領著十余只金剛境野獸出現(xiàn)在我們身后,我不知道這一小隊獸群是打前站的還是作為探路先鋒;
“不過,有一點我可以肯定,一個多月前我見過這只透體境野獸,它跟我一樣剛從森林深處出發(fā),我離開前將它甩在身后,按它當時的速度,至少被我甩開了不少于半個月的路程;
“但是它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到了森林外圍,并且緊緊地跟在了我身后,因此,我覺得獸潮攻擊麓山的時間還得往前提一提,估計最多不會超過半個月,快的話,很可能會發(fā)生在一周內(nèi)?!?p> “你說的這些,可都是實情?”錢局長越聽面容越嚴肅,待江鏡白說完,雖然他已經(jīng)信了七八分,但還是第一時間跟江鏡白做最終確認。
“沒有半句虛言?!苯R白點頭肯定道。
錢局長又一連問了好幾個關鍵問題,江鏡白都一一解答。
“如果情況屬實,那么此事便非同小可,我得馬上通知管理委員會的其他成員,跟他們通報一下這個情況,但事關重大,我還需要再組織一批人手前往查探?!卞X局長說完,站起身來。
他走出辦公桌,轉頭對商大隊長和祁遠道:“兆輝,你把手下所有透體境隊員都召集起來,讓他們輪流排班警戒,城外的戒備提升至最高等級;
“小祁,你把江先生安排好,等我召集了探查隊伍后,你跟江先生一起隨探查隊出發(fā)察探野獸最新情況?!?p> 商、祁二人站起身來,立正敬禮,接受命令。
江鏡白聞聽錢局長想讓他也跟著一起出發(fā)去探查獸群信息,眉頭立時擰成了一團,趁錢局長還沒走出辦公室,就叫住他道:“錢局長,我想你可能誤會了,我來這里,只是想將路上見到的野獸情況通知官方,讓你們了解野獸動向;
“好及時將麓山的普通民眾疏散出去,或提前做好應對獸潮攻擊的準備,我自己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會馬上離開麓山,無法跟你們一起行動?!?p> 錢局長皺眉,望向祁遠。
祁遠先點點頭,認同江鏡白的話,然后又搖搖頭,表示還沒有把江鏡白招進巡警大隊。
“既然如此,江先生你且自便,我代表麓山管理委員會感謝你提供的寶貴情報,消息一經(jīng)核實,將來要是有機會,我們一定會有所回報的?!卞X局長表達了一番感謝之情后,沒再多說廢話,徑直走向辦公室門口。
“我不需要回報,只是不忍見到同胞被野獸屠戮,才盡到一位大夏公民應盡的義務罷了?!苯R白鬼使神差說道,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么說,只是心中突然涌出這么一個念頭,便照著心意說了出來。
錢局長已經(jīng)走到門口,聽到江鏡白的話,身形頓了一下,沒有回頭,只是鄭重地點了點頭,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錢局長走后,江鏡白本來也打算跟兩位隊長道別,然后離開麓山,但兩位隊長和彭應元寒暄了幾句,似乎找到了共同的話題,開始交談起來。
兩位隊長所在的部隊,與彭應元退伍前的部隊做過鄰居,因此三人也算是半個戰(zhàn)友。
江鏡白想著別的事情,心不在焉地聽他們交談了十幾分鐘,彭應元才與兩位隊長道別,招呼上他一起離開了辦公室。
走出巡警大隊門口,彭應元帶著江鏡白乘坐城內(nèi)的公共交通,轉了一趟車后,來到一處連外墻都沒刷的公寓樓下,與另外四人匯合。
像這樣外形粗獷的公寓和樓房,城內(nèi)比比皆是,紅磚外露,算是這座城池的一大特色。
小隊四人守著行李包站在公寓門口,他們之前租的房子,在進幕山森林前就已經(jīng)退掉,現(xiàn)在沒有了落腳點。
之所以還選在公寓集合,也只是因為他們還寄存了一些行李在這里,否則,拎上包就能說走就走,根本不需要收拾任何東西。
江鏡白把獸潮的消息告訴錢局長他們后,腦子里就一直在思考獸潮的問題,從商大隊長的辦公室開始,再到公交車上,一直到出現(xiàn)在公寓樓下,都在思考著這些問題。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很有可能成真,獸潮攻擊城池的時間很可能會提前至一周以內(nèi),甚至就在這三幾天內(nèi)。
為了防止更多不可預知,甚至不可控的情況發(fā)生,他覺得還是越早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越好。
因此,與四人匯合后,他便開始催促起五人小隊來,希望盡快離開麓山。
一行人背上行李,來到一個公交站臺,準備搭乘公交車前往汽車站。
等車期間,江鏡白注視著街上的行人,行人大多行色匆匆,更有不少人跟他們一樣背著大包,在這座剛剛發(fā)展起來的麓山新城里,絕大多數(shù)人都屬于外來人口。
那些背包的人,要么剛來,要么準備離開,背后的包就是全部的身家,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一只手輕輕推了江鏡白一下,將他從失神中推醒過來,他轉頭,看到鄒普遞過來一件T恤。
他這才反應過來,早習慣了赤著上身,都快忘記找件上衣穿上這一茬了,由于二人身量相近,T恤倒是比較合身,好歹算是在這個不像秋末冬初的十一月里,讓他不至于太過特立獨行。
由于街上到處都是背著包、提著各種冷兵器、熱兵器的冒險者,六人提著這許多行囊倒沒引起其他人注意。
一行人沒有聲張,更不打算再勸人離開麓山新城。
在森林里勸人離開,那是出于人道主義精神,但要將一座城池里的人疏散出去,則是官方的工作,他們不好,也不應該介入其中。
雖然他們已經(jīng)保持了足夠的低調(diào),但在前往汽車站的公交車靠站前,身邊還是聚集起了十幾個人,這些人在森林里見過江鏡白擊殺左眼綠,又見過他們燒烤掉一只透體境野獸。
這些吃瓜群眾也才剛剛返回城池,在大街之上遇見幾人,發(fā)現(xiàn)幾人要離開,可能猜到了什么,也背著包聚到公交車站,一起等待公交車到來。
對此,江鏡白他們都沒有說什么,有沒有人同行,有多少人同行,都不會對他們的行程產(chǎn)生任何影響。
?。ㄐ氯诵聲?,求收藏,求推薦,鞠躬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