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王一想到張珺不顧一切替自己擋劍,夜里便翻來覆去睡不著覺?!皬埇B,你溫柔端莊,嬌羞矜持,若不是對本王有意,哪來那么大的勇氣去擋劍?張珺,本王那樣對你,你還愛本王,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輾轉(zhuǎn)難眠。
“殿下,在想什么?”孫羽進(jìn)門,端過來一杯茶。
“本王風(fēng)流浪蕩之名在外,鄴京相府淑女,怎么會愛上我?這怎么想都覺得很離譜,而且,她不是跟蕭云峰青梅竹馬,鶼鰈情深嗎?還是本王魅力太大了!”奕王自言自語道。
“殿下還在想張珺小姐,當(dāng)日去改鞋便覺蹊蹺,今日又為殿下?lián)鮿?,我看這張珺小姐,不是有鬼,就是真的對殿下你情根深種了!”孫羽分析道,睿智如他,也想不出別的了。
“哎呀,這可如何是好?本王還未從香君的事情里走出……”奕王起身,命令孫羽,“孫羽,去給我找身夜行衣來!”
“這么晚了,你要夜行衣做什么?”
“她為本王擋了劍,我要去看看她!”
孫羽大驚,“???你要去相府?”
“這有甚可奇怪?”
“你武功又拿不出手,萬一折在里面?”
“這不有你嗎?”
“我武功也拿不出手啊……”孫羽不好意思地說,“雖然比你強(qiáng)太多……”
“放心,去相府不會有事。叫你去你就去,別啰嗦!”
“可是,唉……”孫羽表情苦澀為難。
“你以何名義去看她???你們是朋友嗎?是戀人嗎,更談不上,會不會太唐突了?”
“她都為本王擋了劍,這關(guān)系還用挑明嗎?孫羽,你到底懂不懂事人???”
“好好好,是我不懂事~”
孫羽轉(zhuǎn)身去找衣服。
不久,便拿來兩套黑衣,奕王主仆趁夜前去丞相府。
張珺正躺在床上養(yǎng)傷,青竹為張璐殺她的事鳴不平。
“口口聲聲說相爺不疼她,看,她都對二小姐你動手了,還不是好好地待在府里,什么事都沒有!”
“青竹,別說了!她心系瑜王已久,現(xiàn)在貿(mào)然婚約被奪,不怨恨才不正常!”張珺阻止她,以免被人聽到。
“那小姐也是被逼無奈,要不是賢王突然現(xiàn)身,你現(xiàn)在就是蕭夫人了!哎,可憐的蕭將軍,也不知現(xiàn)在如何了,定然傷心死了!”青竹一邊收拾藥碗,一邊哀嘆。
“好了,你下去吧,我想靜一靜!”張珺把青竹攆走,躺下閉目養(yǎng)神。
張府后院墻外,奕王蹬著孫羽的肩膀爬上墻,見府內(nèi)守衛(wèi)稀落,跳下來,緊接著,孫羽也跳下來。二人見四下房間燈火通明,有些茫然,“殿下,哪一個是張珺的房間???”
奕王來到西邊的一個窗外,聽見里面有動靜,輕輕推開窗戶縫一看,見張璐在房內(nèi)摔東西,“哼!都欺負(fù)我!為什么全天下的人都欺負(fù)我!”
“在發(fā)瘋!”孫羽道,奕王輕輕把窗戶放下。
而后,主仆又躡手躡腳地來到東廂房外,見里面燭光微黃,十分安靜,想必是張珺的房間,推開門窗一看,果然是她,只見她趴在床上在閉目休憩,奕王遂跳了進(jìn)去,孫羽則躥身上到屋頂把風(fēng)等候。
“珺小姐,傷勢如何?”奕王輕聲問。
“啊……!”張珺聽見動靜,睜開眼,見有賊人闖入,大叫一聲,隨即被奕王捂上嘴,“別叫~!”
他拉下面巾,露出白皙發(fā)光的清秀面容,“是我,陳俊琦!”
張珺一看,竟然是奕王,他果然坐不住,對我起了疑,冷漠淡定道,“奕王殿下,此時來相府不妥吧?”
奕王一改往日戲謔之態(tài),認(rèn)真地看著張珺,道,“張珺,你為本王擋了劍,本王就不能來看看你嗎?”關(guān)心地看著她虛弱的臉色,和她的后背,“怎么樣,有沒有好些沒,一定很痛吧?”
張珺慌張掩飾,“不干王爺?shù)氖?!?p> 奕王急眼,“張珺,你明明對本王有意,還在裝什么?”
“不是你想的那樣!王爺誤會了,當(dāng)時我是被彈桶滑倒,不小心才撲在殿下身前,殿下切勿多想……!”
張珺一臉篤定,奕王卻更加確信自己的感覺,看著她故作淡定,實在很緊張,抓起她的手腕感受脈搏,“哦?既然如此,那你的脈搏為何跳的如此之快?”
“這~我是怕殿下被人發(fā)現(xiàn),殿下快走,免得叫人誤會,而且,我現(xiàn)在已是未來的瑜王妃!”
奕王冷笑一下,“哼!有什么不好承認(rèn)的,全鄴京十之八九的女子都對本王有情,不對本王著迷才不正常!”
“哼!你會不會想太多!誰會對京城浪蕩子動情,吃屎了嗎?”張珺急急地否認(rèn),口中冒失,竟不顧形象!
奕王怔住,觀察著她,一言不發(fā),狐疑地問,“你真的是張珺嗎?”
“你傻了?不是我還是誰!”張珺怕他又看穿,掩飾。
奕王清醒過來,尷尬一笑,“你知道嗎?你方才罵我的樣子特別像一個人!”想到張清的死心痛。
張珺端回姿態(tài),假意問道,“什么人?”
奕王從懷中掏出那副魚骨手串,“這副手串的主人,一個我愧對的人……!”
張珺心虛,見他思念自己的可憐之態(tài),一瞬間好想原諒他的失信和不堪,可他還是奕王,是自己仇人的兒子。
“這個人對你很重要嗎?她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比柳香君如何?”張珺忍不住問。
一連串的問題把奕王問懵,“所以你是喜歡本王的對嗎?”
“我只是好奇那么多女人,奕王怎么喜歡的過來,貌似每一個都愛的要死不活的,卻每一個都會辜負(fù)!”
“你說的沒錯,本王確實很多時候都有心無力,張珺,你是懂我的~!”奕王抓住她的胳膊,一往深情的樣子。
張珺扯開,“夜深了,殿下請回吧!以后,不要再來府上!”回避方才的對話。
奕王寬慰她,“等日后接觸久了,你就會知道本王是個什么樣的人,不是你想的那樣,相信我!”
“我沒興趣,我馬上就要嫁給瑜王了!”
“哼!”奕王不屑一顧地笑笑,“本王想得到一個女子,豈是一紙婚約能攔得住的!”
“你!”張珺對他的厭惡感又油然而生,不再相信他的假正經(jīng),“你走不走?不走我喊人了!”
奕王退到門口,“好好,你好好養(yǎng)傷,我會再來看你!”奕王溫柔道別,開門離開。
張珺放松糾結(jié),“差點被他識破,但現(xiàn)在又激起了他的征服欲,該怎么辦?”
夜里,畫梅來給張璐送吃食,見房間一片凌亂,張璐垂頭喪氣地坐在床頭,“大小姐,你餓了吧?”
“畫梅,快幫我想想辦法,嫁給瑜王是我唯一的機(jī)會了,我不能讓他娶別人,這個人更不能是張珺!”張璐像抓住救命稻草,急急地?fù)渖蟻?,晃著她的肩膀求她?p> 畫梅不緊不慢,出主意道,“都怪奴婢無能,失心散沒下成,不過,小姐你放心,我還有辦法!”她把飯菜放下,安撫張璐。
“什么辦法?快說!”
“毀了一個女子癱瘓不算什么,失貞才是最大的痛處……”畫梅壞笑道,張璐明白其意,釋懷。
“對,如此,她誰也別想嫁,沒有人會要她……太好了,畫梅,沒有你,我可怎么活!”張璐激動地抱住她。
畫梅笑笑。
奕王走后,張珺掏出枕下的羊脂玉佩思量,“為何會如此?陳俊琦,你為何會出現(xiàn)?又來到婚禮?你真不該又出現(xiàn)在我的生命里!”她嘴里念叨,不知對陳俊琦是愛是恨,是遺憾還是期盼,眼下之局面,二人還能否有結(jié)果。
蕭云峰那日在賢王府受重傷,回府后一直閉門不出,瓊?cè)A聽說婚變和蕭云峰大鬧賢王府的事,生怕他再做錯事,嚇得趕緊來將軍府探望。
“將軍,公主來了……!”
“叫她回去,我誰都不見!”他心思絕望,躺在床上已絕食多日,身上多處纏著紗布,鬢發(fā)凌亂地垂在臉側(cè)。
瓊?cè)A聽到命令,不管不顧,提著些御用的補(bǔ)品闖進(jìn)來,一邁進(jìn)門檻門便責(zé)怪他,“你怎會如此莽撞?可敬鎮(zhèn)國公一世英名,竟要被你連累誅九族嗎!”
蕭云峰側(cè)過頭不說話,瓊?cè)A讓吳明熬了人參喂給他。
“瓊?cè)A,你知道我有恨嗎?我恨自己不是王子,眼睜睜看著心愛的女人被搶走,卻無可奈何!我恨皇家,可以隨便劫人姻親,我恨陳楚玉,枉我當(dāng)年救他一命,他竟然奪吾之妻……!”說著便俯身吐出一大口血,又仰倒在床上,瓊?cè)A為她擦拭,“別說了,我都懂!”
吳明站在院中收信鴿,信鴿“灰鷹”送達(dá)消息,長公主已密令蕭淵調(diào)集的三千便衣精銳,穿山越嶺,潛伏在中州境內(nèi),一旦皇宮有變,可馬上發(fā)動進(jìn)京。
“我想離開,回涼州,我討厭鄴京,討厭這些虛偽卑鄙的人!”蕭云峰心灰意冷。
“你不能只顧自己的心情!置大局于不顧,眼下父皇需要你!”
“云峰哥哥,”她希望他振作,“你與張珺已經(jīng)不可能了,兩王相爭,連張相都奈何不得,要以大局為重!做回從前叱咤疆場的驃騎大將軍!”
蕭云峰看著她,不想幾日未見,她忽然長大了,撫摸著她的手,“這些我固然明白,只是,張珺為我畢生所愛,沒有她,我真不知今后該如何活下去……!”說罷,又痛哭起來,扶在瓊?cè)A腿上,像個無助的孩子。
瓊?cè)A安慰他,“云峰哥哥,不管怎樣,還有一人在等你,無論你多久才會遺忘對張珺的這段感情,我都會一直等下去!如果有一天你想回涼州,我也會不顧一切地跟你走,你不是一個人……”
蕭云峰感動,緊緊握住她的手,“華兒,謝謝你~!”
“我甘之如飴……!”瓊?cè)A眼中帶淚,又抱住他,安撫了一會,方才平息。
“好生照看云峰哥哥,有什么事可派信鴿通知我!”瓊?cè)A叮囑吳明,
“是~多謝公主!”吳明俯首。
瓊?cè)A走后,吳明將調(diào)軍的進(jìn)展告訴躺在床上的蕭云峰,“國公爺來信,若武王叛變,叫你協(xié)助賢王!”
蕭云峰恨言道,“我不會放棄,死都不會幫助奪我妻的仇人!”
“將軍……”吳明勸他,“這也是皇命!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張相肯私下跟賢王結(jié)盟,就表明了立場,聽公主的,以大局為重……!”
“我放不下奪妻之恨,我做不到!”
“那你能怎樣?投靠武王還是離開朝廷?既然皇命已下,那日后瑜王便是你未來的主子!”吳明提醒道。
“呀~~!”蕭云峰一把扯爛蓋在身上的棉被,憤恨難消,痛心疾首。
瑜王在府中為蕭云峰的傷勢憂心,卻不便前來相慰。
“殿下,您不去看看蕭將軍?”趙齊道。
“他現(xiàn)在殺了我的心都有!”
“恕屬下多嘴,既然事情做了,就別后悔,你愛張珺一點不比蕭將軍少……!”
“閉嘴!此事終歸不仁不義,是我的錯!你包些上好的藥,給云峰兄送過去!”
“是~!”
瑜王心痛但也明白,對于搶婚之事,他無可辯白,也不想退讓,唯今只希望,蕭云峰能放下仇怨,早日康復(fù)。
張璐知張相不可能改弦更張,斗膽跑去賢王府找瑜王,希望他念及二人情分,去求賢王,也想問清楚,瑜王對自己到底有幾分愛意。
她來到賢王府門口,被門衛(wèi)攔住,“站??!”
“你看清楚了,我是相府大小姐張璐,瑜王殿下在不在?”
“賢王有令,無關(guān)人等不得入內(nèi)!”
張璐壓抑住氣惱,沖門里喊,“瑜王殿下,我是璐兒,我是璐兒……!”
瑜王聽見喊聲,好奇她竟不顧顏面,自己闖了來,不過,這也像她干的事。
“麻煩來了……”趙齊無奈對瑜王道。
瑜王不想見張璐,但定親的事有必要跟她說清楚,以讓她死心,“讓她進(jìn)來吧!”
“是……!”
張璐一見瑜王,便哭哭啼啼地跑過來,抓住他,急切地問,“瑜王殿下,你當(dāng)真不要璐兒了嗎?”哭的梨花帶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