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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手注定孤獨

第十一章 激戰(zhàn)

殺手注定孤獨 夜?jié)M樓無笑 3083 2021-03-05 12:10:00

  03

  未初,夔閣西去十五里,一個黑影伏在一道灰瓦白墻的屋脊上,玄衣勁裝,遮面藏兵,僅露的雙眼,射出兩道精光,直點在對面一張燭影重重的窗上。窗上一道男人端坐的影子,從掌燈到現(xiàn)在從未變過姿勢。

  房脊上的黑影終于動了,他似一道鬼魅從房頂一個翻身沒在房檐的陰影中,再次出現(xiàn)已是對面的窗前,他沒有進(jìn)屋,只是問了句:

  “你是誰?‘夜里刀’去了哪里?”

  可惜對方并未回答,于是黑影用手中的兵器向外一推,一扇窗瞬間四分五裂,木屑碎紙受內(nèi)勁沖擊紛紛飛入屋內(nèi),屋內(nèi)燭光倏然滅卻,借著月光,一個中年男人漏出面目,他與“夜里刀”胡左長得極像,但他終就不是胡左,手里握著的刀也不是胡左的刀,見有人破窗而入,他揮刀抵擋,卻不敵對方的一招。僅僅一招他便再無戰(zhàn)力,握刀的右手和刀同時被從窗外飛來的闊背刀瞬間斬落,一時鮮血四灑。

  來人并未直接取其性命,而是繼續(xù)問道:“你是誰?‘夜里刀’去了哪里?”

  被問之人此刻疼痛難忍,他低吼了幾聲后竟然死咬牙關(guān)不再做聲。

  而問話之人也不慍怒,顯然是早有所料,他只是將手中刀刃緩緩抬至對方左肩,而后迅速向下斜劃,刀刃所致,無不皮開肉綻鮮血迸發(fā),只是沒有一滴能濺落在出刀之人的身上。因為此刻他已似一道孤煙飄然而去……

  這道孤煙正是三斤,他根據(jù)夔閣線報尋至此處,正是為截殺“夜里刀”胡左??上ё罱K卻只斬了個贗品。三斤不解,心下思忖“此人此計絕非出自胡左之手。但除了他,那又會是誰……”

  夔閣南五里,一人快步急趨,此人身長九尺背負(fù)重刀,寬手巨足,步似流星方面厚唇,雙腮鼓張,兩條粗重的眉毛下綴了一對黑灰眼珠。片刻他已又過了兩道街巷,距離夔閣不過三里。

  忽然他擰眉駐足,一雙灰眼環(huán)目斜向上瞟去。聲如金鐘道:

  “你攔不住我的。莫要再自討苦吃?!?p>  左手三丈外,一段墻垣上正立一人。二人似是老相識。

  “一個人要送死,任何人都攔不住。只是我想再領(lǐng)教下你的‘輝夜十九式’。”此言一畢,便再沒廢話。倏然起身引劍飛來,如孤星墜地,其勢難擋……

  見對方引劍,他也不敢怠慢,右手朝后一拔,一柄嵌有點點玄石的寶刀重器寒光乍起……

  月明星稀,兵刃相接,一簇簇電光如閃,冷焰頻頻;風(fēng)輕云淡,拳掌來往,一道道驚響如鳴,轟雷滾滾。

  此處距離夔閣不遠(yuǎn),正是鬼街的上盤路,此時距鬼街開市不足一刻鐘。已有幾位江湖人行至附近。聽聞驚響,紛紛攜兵刃而至。只見此間二人正戰(zhàn)的難解難分,看客們索性便席于墻垣房頂,靜觀虎斗。

  不過一刻,二人已斗了百余招,一個使雙劍,流光飛濺,凌厲非常;一個用重刀,力大身沉,氣勢渾厚。畢竟殊途,且千秋各具,一時間看客們也無法斷出個孰強(qiáng)孰弱。

  直到那用刀的起了一式,頓如泰山壓頂,氣斷河山!諸位觀戰(zhàn)者無不被其勢波及,紛紛危立。而那用劍的就此輸下一招。正當(dāng)在大家矯首以盼,欲待下文時,爭斗雙方卻各罷其手,分立兩邊。

  那用刀的先說道:“鄭兄,我們雖意見不同,但畢竟共侍過一主,故不愿與你為敵,望你好自為之?!闭f完,便踏著大步向夔閣走去。

  當(dāng)其走至用劍的那位身旁時,用劍的終于開口道:

  “胡兄,你為何仍是執(zhí)迷不悟?少主才是那個‘初心不改’的人,而老宗主已被‘冢中枯骨’羈絆,已失了整肅大業(yè)的雄心??!”

  “胡說,你以為老宗主此行真的是為來當(dāng)狗的么?若然,他就不會身殞鬼街了……”

  “哎,我等在此的爭斗已分勝負(fù),至于其他,不論也罷,且由你行去?!庇脛Φ暮鋈浑p腳點地,翩然而去,幾個閃身便沒入夜色中。

  那用刀的沉默片刻,又踏著大步前行。

  不遠(yuǎn)處的房頂,幾人正看的入神。其中一位忽道:

  “此二人莫不是‘夜里刀’和‘魔陀雙刃’吧!”

  “應(yīng)該是了,早聽說此二人為余天成的左膀右臂,一刀一劍犀利無比,今夜有幸親眼目睹此二人一戰(zhàn),此生無悔矣!”

  “只是不知此二人為何爭斗?”

  “今晨‘無名之?!淖谥饔嗵斐蓜偹?,此二人便生內(nèi)斗,看來這‘無名之?!蘸笥忠髞y了!”

  “這不正是夔閣和朝廷巴不得看到的事情么?”

  “說的也是,恐怕那余天成還真是云山雨殺的。對了,你們看那‘夜里刀’向夔閣去了?!?p>  說著,幾位看客便發(fā)現(xiàn)那“夜里刀”果真朝夔閣走去。于是,大家紛紛起身隨之而去。

  正是“溪云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

  04

  夔閣,四樁八處十二哨,盡是明暗兩班人馬,明的在吃茶,暗的在秣兵,若有情況,明暗同時出手,互為犄角,不求一招克敵,至少能成緩兵之勢。屆時其他幾處人手,便即可增援,合力并除。

  今晨,“夜里刀”將余天成尸首入殮后,便抽身在夔閣四圍走了七八圈,各處明哨暗卡也大致都看了一遍。只是他不知自己的一切行動早已落入了他人眼里。而這個“他人”就包含自己的同門“魔陀雙刃”和夔閣的閣主“幽然劍”。

  且不說夔閣的暗網(wǎng)早將其行動一一捕捉,就是“魔陀雙刃”從其一出門到其繞夔閣幾圈,再到其返回住處的所有軌跡也都通過“信人”報給了他的少主“幽然劍”云山雨。

  所以,此刻‘夜里刀’不是去“潛入”而是在“闖樓”,闖一座早已嚴(yán)陣以待,無懈可擊的九層高樓。

  可惜!直到他離夔閣還有一條街和半道巷時,自己方才明白!

  他表情漠然,看不出悲喜,似乎對眼前早已等候的二十幾位高手視若無物。抑或是已抱了必死的決心,不過是再多拼殺幾條命而已。

  但他還是沒想到,眼前的這二十位,有一半皆是不輸于他的存在。任其大刀翻飛,身影如鴻,還是難以破防,最后拼得氣力將盡,卻仍未越過此關(guān)。于是他如牛似狼的嚎叫道:

  “幽然劍,有種就出來,何故作那縮頭烏龜?我胡左最瞧不起你,敢做那天地不容的叛逆之事,卻不敢現(xiàn)身一戰(zhàn)。何其卑鄙,何其小人,哈哈哈哈……宗主一世英名,竟毀于你手,你不配為其……”

  這一刻,“夜里刀”渾身染血,雙手拄刀,單膝跪地,一邊破口大罵,一邊四顧觀察,悲愴至極、英雄至極!然而就在其說道關(guān)鍵時刻,一柄飛劍從天而來,猶如天降神兵,瞬間從胡左開而未合的口中貫穿,借勢將其整個腦袋釘入身后三尺之外的一塊石臺上,登時整個石臺猩紅如漆……

  在場的沒有一個人聽清“夜里刀”微張的嘴巴最后吐出的那個字,也沒有人在乎他最后想要表達(dá)的是憤怒還是遺憾。大家只想知道這如天外飛仙的一劍,是出自誰的手筆,此招又當(dāng)以何命名?

  直到那陣中的一位刺客,輕喚了一聲“閣主!”大家方才仰首,將目光投向不遠(yuǎn)處的夔閣,只見夔閣九層巍峨高聳,明月如璧,只當(dāng)其襯,一襲白衣獨立樓頭,清風(fēng)徐來,白衣浮雪,遙遙相望,絕勝仙人!

  觀戰(zhàn)之人由最早的三五人,已攀至幾十人,大家只當(dāng)這“夜里刀”為主報仇心切,可惜功夫難濟(jì),最終濺血當(dāng)場。故在場者無不為其搖頭晃首,同時對夔閣閣主心生敬仰。

  然而,事無絕對,還有兩人不這般想,一者是方才與之有過一戰(zhàn)的“魔陀雙刃”鄭愁虞,他此刻只是心生寒意別無他想;另者則是剛從西面奔回的玄衣刀客三斤,他對“夜里刀”的死并不意外,因為即便云山雨不出手,那“夜里刀”也活不過今夜。至于云山雨的那手“七八星天外”他早就領(lǐng)教過,沒什么可驚嘆的。

  只是他見夔閣今夜派出的高手,無不是專門針對身大力沉的刀客的,而非刃快器多的劍客的。且不說“綠羚蛇劍”張胡生,劍法輕幽,靈動至極,其手中蛇劍剛中帶柔,專攻去勢多回勢少的重兵器練家子。那“追魂鏢”王晰,身法詭譎,善以遠(yuǎn)打近,遇上身沉不易騰挪的對手,就像是打一塊活靶子一般輕松。單論這“山石重剪”黃日川,一柄石剪近百斤,若單對上輕兵快劍,絕無優(yōu)勢,但對上個如“夜里刀”這樣同是大力身沉的主兒,那可就成了緩兵限敵的利器,加之周圍幫手伺機(jī)而動,更是事半功倍。

  “看來,云山雨一開始想要對付的就是此獠,而非什么‘魔陀雙刃’。那他何必在我面前演那處戲呢?還有方才那‘夜里刀’領(lǐng)死前那句話的最后幾字似乎很關(guān)鍵,云山雨并不想讓其出口,恐怕這已關(guān)系到他的什么密事……”三斤越想越覺得方才自己的那趟“西行”是對方故意安排的,只是其中道理仍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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