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給你一次機會,說!哪來的陰氣!”
隨著老人話音落下,幕非只覺得從老人身上涌出一股強大的威壓,雙腿漸漸沉重,勉強著才沒有跪倒下去,可卻是動彈不得絲毫。
“前輩,我不明白……”
老人的手按在了幕非的頭頂,一道極為陰冷的氣息,順著頭頂傳遍身體,幕非不禁地打了一個寒顫,話也只說了一半。
老人的眉頭微皺,面帶疑惑地呢喃道:
“咦?奇怪,是尸氣沒錯,不過這股尸氣……”
抬頭看向幕非,老人問道:
“小子,你家中可有常年沒下葬的尸體?”
感覺到那股威壓漸漸散去,幕非才長出了一口氣,但臉色卻滿是不悅,看了眼被門外二人敲得直響的店門,幕非說道:
“看前輩的意思,是并不準備賣出這個店鋪,今日的事,就當(dāng)是晚輩打擾了?!?p> 說罷,幕非轉(zhuǎn)頭就向店門處走去,老人見狀,一個閃身擋在他的面前,急道:
“你這小子,不就是受了些委屈么?罷了罷了,老夫我就吃點虧,價格上算便宜些吧?!?p> 幕非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轉(zhuǎn)身離開,不過是他的欲擒故縱,棺材鋪是他的老本行,他自是不會錯過,但相比于棺材鋪,他更看重的,是這老人的強悍的實力。
老人微微抬手指門,接著門就被撞開,阿牛以狗吃屎的姿勢摔倒在地,可可擔(dān)心的聲音響起:
“少爺!你沒事吧?”
“我沒事?!?p> 看著面帶笑意的幕非,在他的身上又上下掃了兩眼,在確定幕非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后,才松了一口氣,怒視著老人道:
“你這老頭,好不講道理!我們不過只是想要盤店而已,你卻見財起意!你、你還我的糖葫蘆!”
邊說著,可可邊蹲下身子撿起了剛剛被吹出門外時所掉落的錢袋,輕拍了兩下,放到自己的懷里,滿是戒備地看著老人。
老人嘴角的肌肉微微顫抖了兩下:
“老夫我見財起意?”
阿牛從地上爬起,剛才那下摔得可是不輕,走了個S型,來到幕非二人的身邊,向可可問道:
“怎么樣?錢還在吧?”
老人明白,他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這件事了,轉(zhuǎn)頭看向幕非,眼中的意思再明確不過:你小子可得給我作證啊!
幕非笑了笑:
“前輩,我們還是來商量商量店鋪的價錢吧。”
老人思索了片刻后,喊出了一個價位:
“三十兩銀子。”
“十兩?!?p> 見過砍價的,沒見過這么砍價的!
“十兩?你們怎么不去搶!不說這后院的三間房,就這個鋪面,二十兩也是不止!”
幕非自然知道大致的價錢,可他心中卻有著他的盤算:
“前輩,后院的房間,我們只要兩間,剩下的一間歸您,以后每賣出一口棺材,我們二八分,我們八,您二,且衣食等日常開銷,全都由我們負責(zé),您看如何?”
幕非所開出的條件,完全是針對老人所提出的。
先前的小插曲,動靜可不算小,但后院卻并沒有人出來查看,可見這老人應(yīng)該是自己一個人生活。
“孤苦伶仃”的晚年生活,最需要的是什么?無外乎養(yǎng)老錢和親人的陪伴,那兩成的利益,足夠老人日常生活之外的開銷,再加上他們?nèi)齻€后輩的“陪伴”,幕非相信老人不會拒絕。
老人的雙眼微瞇,顯然在權(quán)衡利弊,良久后,老人問道:
“十兩雖說少了些,倒也不是不行,只要你答應(yīng)老夫兩個條件。”
幕非臉上的笑意更勝了幾分:
“前輩請說?!?p> “老夫這一生,沒別的喜好,唯有兩樣必不可少,其一,每日兩斤酒,且需是好酒;其二,半月一尋春,且得是好妞!”
第一個條件好滿足,可這第二個……
幕非三人可都還是十六七的少郎少女,可可害羞地低下了頭,阿牛的臉也是漲得通紅,即便是幕非,也是略顯尷尬:
“好酒沒問題,只是尋春……”
老人臉上露出些許猥瑣,開口道:
“你只管出錢就好,你若是也感興趣,老夫倒是可以給你介紹幾個風(fēng)月閣的頭牌,也讓你嘗嘗男人的滋味!”
“呸!為老不尊!”
見可可小聲罵了句,老人臉上的猥瑣才收斂了幾分,輕咳了兩聲轉(zhuǎn)移話題道:
“咳咳!怎么樣,只要答應(yīng)了老夫的條件,再拿出十兩銀子,這店鋪就歸你們了!”
這等機會,幕非不會放過,朝著可可伸了伸手,可可雖滿是不愿意,但還是從錢袋中拿出了十兩銀子遞給幕非。
“前輩,錢您收好,這店可就歸我們了?!?p> 老人拿手掂了掂銀子,問道:
“你可想好這店鋪的名字?”
幕非低頭思索了片刻后,抬頭說了五個字:
“有間棺材鋪。”
老人的身子一怔,低聲念了兩遍店鋪的名字,留下一句話,便邁步向店外走去:
“我去買酒喝,你們?nèi)齻€小家伙慢慢收拾吧?!?p> 既然在渭縣有了自己的店鋪,接下來自然就是搬家。
“阿牛,你爹能讓你跟隨我們一起離開泉鄉(xiāng)么?”
阿牛嘿嘿一笑道:
“俺爹說了,跟著你出來見見世面,他放心!”
幕非點了點頭,他還真怕阿牛他爹不放他出來,泉鄉(xiāng)義館中,可還有十幾口的棺材,這可是他們這棺材鋪的第一批貨,每口棺材,輕則五六十斤,重的更是百余斤,指著他和可可兩個人,不知要搬到猴年馬月去。
“你們兩個回去收拾一下義館,再去鄉(xiāng)里借幾輛馬車,將已經(jīng)做好的棺材搬到這來,再同鄉(xiāng)里說下,日后再想做棺材,直接來渭縣就好。”
阿牛點頭應(yīng)下,可可問道:
“那你呢?”
幕非看了看老人剛剛離去的方向,說道:
“我們初來乍到,總要去“取取經(jīng)”不是?”
將店鋪門鎖好,可可二人返回泉鄉(xiāng),幕非則是尋著老人離開的方向而去。
許是幸運,在三百米外的一家酒館門口,幕非看到了坐在酒館大堂中正喝酒吃肉的老人。
走進酒館來到老人的身邊,幕非微微躬身道:
“前輩?!?p> 老人看了眼幕非,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
坐在老人對面,幕非心里有很多問題想要問,想了一會兒,他決定先從最不重要的開始問起:
“前輩,這渭縣的棺材生意好做么?”
“渭縣人口十萬有余,只是縣城內(nèi),也有幾萬人,一共三家棺材鋪,雖發(fā)不了大財,但也足夠營生了。”
“既然如此,那您又為何要將店鋪賣出去?”
老人放到嘴邊的酒杯微微一頓,繞有深意地看了眼幕非,回道:
“人這一生,總要有個目標,最多一年,我就將離開這里,去達成我的目標,人不在了,要店鋪又有何用?”
幕非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道:
“一年?”
也難怪幕非如此驚訝,一年的時間,他又能從老人這里學(xué)到什么本事呢?
就好像看出了幕非心中所想,老人笑道:
“你若是勤奮,一年的時間,足夠你達到三品氣師。”
聽老人這般說,幕非的雙眼滿是欣喜,他的反應(yīng)也快,直接站起身,朝著老人就跪了下來,連磕了三個頭,道:
“前輩,請您收我為徒吧!”
看著幕非那真摯的眼神,被地磚磕破了幾道傷口的額頭,老人滿意地點了點頭:
“老夫這一生,錯過也對過,驕傲過也失落過,還從未收過一個徒弟,你雖然眼中充滿執(zhí)拗,但本性純良,老夫便收了你,愿能在你練氣初始,在你的心中種下一顆善果,化解了你的那份仇恨?!?p> 老人的實力,乃是七品氣宗,又怎能看不出幕非眼中隱隱地仇恨?
抬手將幕非扶起,老人的聲音再次響起:
“記住,為師的名字……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