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要去買糕點,陳老我就不方便見了,你快跟上去崖邊吧,陳老大概還要躺到黃昏時刻才走?!比萆鷮μ摴日f著。
“要去為什么買糕點?”
“這個,摘花瓣抽到的?!?p> “啊?”
“沒什么?!比萆鷵u著頭又轉(zhuǎn)身翻上墻頭,虛谷有所思索的一邊走一邊回味
“嘶——阿溟?”
純清的酒色灑在眼際,模糊的淚光映入深淵,清冷的懸崖邊,好像還滴著血。一把寒光凜然的白刃刺入腰際,腳邊便是高崖,眼眶被淚水浸濕,通紅的顏色夾著無奈和失望,那一刻她的眼里還滿是愛他的模樣。微張的唇齒露出一抹苦笑,她失聲沒有留下一句話,終是白刀入紅刀出,死寂帶著她的尸體沉入了深淵,被推入高崖失去了最后的倔強。他在日夜的悔恨和痛苦之中一次一次想起當年的情景,正在他沉思之時,溟頤打斷了他
“陳老,您還未走。”
“陳老。幸會,這是想起誰了?”
“你……神仙大人還帶朋友來了?”
“小仙虛谷,我們此次來是想了解了解您當年……”
“不提當年。”虛谷被這么一句塞了回去,深顧似乎已料到結(jié)果,本沒有想再問下去,卻聽到陳老把酒胡蘆一敲,就開始念叨起來
“他們皆道我為圣人,上天對我卻只有兩個字,戲弄!我是愛她,愛一個妖,有錯嗎!哈,我娶了唐家的女兒,因為唐家先號召要斬妖,我要娶了鎮(zhèn)中最有名望的老者的女兒才堵得往眾人的嘴,她!才有一線生機……”
“陳老……”
“為什么?(加大聲音)我護不往她,我要親手把她推下懸崖,才能堵上悠悠眾口,才救得下我老母她以死相逼。后來母逝妻離,我又成了一個孤家寡人。你知道我看見那個婢女時我想起了誰嗎?我確定,就是她,她回來了,我找我報仇了,可我高興,起碼她還能害我。我這輩子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可唯獨對不起她,一個人活在世上,無非就是一種感覺,有些人你看了一眼就可以看見一生,什么都可以作假,唯獨眼睛他不會騙你?!?p> “那個婢女說她要嫁給你,可是成婚之后,為何她要自己承認她是妖?”
“天道不公,讓她知道我過去的事,她說她心懷愧久,不想讓我在鎮(zhèn)中過不下去,她該就在崖下,后來把我逼到懸崖……”
記憶中,她的臉是蒼白的,她無力的站在崖邊,陳老還握著一把長劍,可是怎么也再不能抬刀,再罪惡的深陷悔恨之中。她輕拂衣角,粗糙的手指滑過他的臉頰,她泛紅的眼角和微笑停留在陳老眼里。她這次沒落淚,腳踩在懸崖邊上,手慢慢隨著身體下墜,最后極盡溫柔的留下一句話
“若是,小女也是唐家的女兒就好了?!?p> 歲月匆匆流去,轉(zhuǎn)眼之間臉上已布滿皺紋,漫溢酒氣,過去的少年已不再,深淵的孤魂還在游蕩。
“自己跳下去的?溟嫂,這個?!?p> “多謝陳老,我們走吧?!变轭U道完謝,就轉(zhuǎn)身離開,虛谷略有擔心,追上去問
“溟嫂,就讓他一人在這,不會有事嗎?”
“這是他心中的痛,你帶不走他的?!闭f完快步走進林子,虛谷回頭望他一眼,只見陳老還在痛飲,只能走進林子跟上溟頤。
兩人走入鎮(zhèn)中沒多久,溟頤看了一眼天色,想起了什么,街邊的菜香從酒樓飄出來,虛谷聞著不由感嘆
“這菜真香!”
“香嗎?”
“當然!我都聞著餓了呢?!?p> “那你去買飯回客棧吧,客棧里的菜太素了,讓容生換換口味,反正已到了飯點,去吧。”溟頤說著加快了步子,虛谷望一眼酒樓,感覺是有點餓,停下腳步對走在前面的溟頤問
“那你去干什么?!?p> “去喝茶。”
虛谷摸著肚子,走上了酒樓,聞著肉香不禁直咽口水,上樓就沖肉去
“我要這個,還有這個,唉呀,這單子上的新菜都給我來一份,打包帶走?。 ?p> “好嘞,您稍等?!?p> 先喝幾杯小酒,等菜齊,捧著菜盒就向客棧去了。虛谷走近后院,將菜盒放在石桌上,四下查看發(fā)現(xiàn)沒人,于是大喊一聲,容生真的就從屋里跑出來。看著虛谷一個個把菜端出來,容生聞著肉香,接過虛谷拿來筷子,塞了一口肉,連連點頭,然后指指石椅上的木盒,虛谷便把盒子拿起來,剛揭開蓋,就看見一盒白糖米糕
“你買的糕點?”
“嗯……唔。”容生一邊大口吃肉,一邊點頭,虛谷點頭,剛想嘗一塊,手還沒落,就被容生拉住,待容生咽下菜便對虛谷搖頭
“送給阿溟的,等她來了再吃嘛。”
虛谷無奈的搖頭,又將木盒蓋起來,再看一眼桌上,容生大口吃肉,葷菜所剩無幾
“唉,我還沒吃呢!給我留點!”說著拿起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