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大戰(zhàn)即將在即
她是剛才一直在聽著嗎?
林淵有所動容,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去,一扇緊閉的房門:“你聽到了。”
秦瑛沒有否認,而是就剛才他和克謝的他談話闡述自我:“你要的不知是那些吧?”
林淵不知道說些。是該夸她這位賢良淑德的妻子過于聰慧呢,還是深謀遠慮呢?說實話,他哪個都不想選?
男人之間的事,后院起什么火?
“你讓克謝這么做不見得對你有什么好處,我看的出來你不屬于這,你有你的計劃。不過,”
“不過什么?”
“我可以幫你,只要你救我出來?!?p> 與虎為謀,怎地還想之身而退不圖些什么,秦瑛與林淵間隔了這扇門,沉著冷靜,準確的來說她不認為自己會失敗,正如她明白外面這個男人不是真心對待克謝。
各盡其事,各伺其主嗎,現(xiàn)在是能因一時的利益在一張船上,誰站的穩(wěn)誰得到岸邊的風景。
林淵沒有猶豫,依舊盯著封閉的門,這門可真是費勁,說個話都見不到真容,真是堵得他內(nèi)心難耐,當下答應了林淵的請求。
克謝說過,不打女人的主意,他也就真的做到了,這幾日除了偶爾過問一下看守的人是否按時吃飯外,其他時候基本聽不見關于他的事情,不過本來對于他來說,秦瑛就是個意外,醉翁之意不在酒,人想要的人又不是她,不過她也樂得開心,沒人找事,每日日子倒也算是過得去。
秦瑛日日幽閉在這狹仄的房中,自己原本的計劃,蕓娘,先帝這下好了,全部被打亂了,如今只剩下這個男人可以相信。
貌似大家都叫他“風先生?”偶爾聽到外面有人閑談,自己也會跟著細聽一二,可趕巧今日抓到了一個可以脫身的辦法。
想到這,秦瑛笑了下,和之前的不同,這次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
林淵再次安排陳玨,與嚴佩寧見面進一步商討,就算再怎么不情愿,陳玨還是知曉,和那些官場上的老頑固避免不了有所交集,還是硬著頭皮去了。
在嚴府混吃混死的賀清延撞見府上家丁忙里忙外,這才曉得原來陳玨早就來到了夜都,他不知道陳玨究竟是幫他還是不幫?若要是選擇幫他,為什么在到來之際只字沒有通傳什么消息給自己,可要是他不愿意,又為何會突然一聲不吭跑到夜都?
賀清延一頭霧水,難道武將行事就是這么果斷嗎?想怎么樣就怎么樣,愛咋咋地?
憑他那九曲十八彎的腦筋竟也看不出一點名堂,定有貓膩!
嚴府不大,還沒有他在關邊的家一半大小,自己住西院,陳玨恰巧在西邊與東院相交的一個廂房,不用幾步路拐個彎就到了。
不過陳玨早就猜到了他會來,親信來報的時候也沒什么驚訝,都在意料之中,立刻就讓他進了屋。
賀清延跟著前面帶路的人進了屋,這前腳剛踏入,就感受到一股不同文官房內(nèi)的文墨味,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肅殺,吹得人直打哆嗦。
陳玨沒有坐著,此刻正伏手站立,身姿挺拔望著他。
按照禮節(jié),自己不需要向他行禮,不過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面子上的功夫還是做足,行了禮。
陳玨沒有在意,他著實不太懂這些人情世故,誰和誰該怎么去做,然后怎么怎么,費力討好這事原本對他來說就是蜀道難,難于上青天,他也廢話不多說,管他什么世子不世子,何況這不還沒順利襲爵。
“世子的信我看過了?!?p> 賀清延:“那將軍?”
陳玨打斷他,初生牛犢是有,但真的不怕虎還是稀少,這事還是少摻和了,擺出長輩的姿態(tài)來:“我此次前來是有他事,自是和世子這事無關,不過世子放心,人是會救的,還請稍安勿躁,會給一個交待。”
另有他事?
嚴佩寧那日的話語,手上無兵,因匪患過多,官府一直被壓制,莫非他是來剿匪的?
他剛想說一句有什么需要的地方盡管開口,自己也算是能出份力,陳玨看出了他的心思打斷了他,一句“為什么”還沒問出口,外面響起自己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賀士高來了?!
賀士高很想走快點,也許年紀大了,身體不受自己使喚,效果甚微,只得先發(fā)制人,賀清延陰著張臉向后望去,注視賀士高。
也沒多久吧,怎地賀士高看起來好像比之前老了許多,滄桑了些,胡須間松松夾雜幾縷白發(fā),格格不入。
虛晃一槍,再猛的虎見到自己老子也會頓時蔫下來,何況自己還只是只牙都沒長齊的崽子。
“爹,你怎么來了?!?p> 賀士高先是眼神與陳玨交流了下,轉(zhuǎn)而將視線統(tǒng)統(tǒng)放在這個逆子身上,要不是管家飛鴿傳書,他能被這犢子蒙混到死都不知道出了這么大差池,不好好在宮里待著,攛掇娘娘跑到這荒地。
雖說自己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要和什么后宮的女人亂搞,只要不出人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可那貴妃是一般人嗎,宰相的孫女,這是嫌北蠻王賞賜厚祿太多了,想做做尋常百姓嗎,氣都不打一出來。
賀士高也是恨鐵不成鋼,自己的種總不能真讓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嗎,連夜快馬加鞭趕到夜都,就是為了在事情鬧大之前快點接回這個畜生,保他一命。
賀清延跟著賀士高拜別了陳玨,往外走去,到了一處館子,包了個無人打擾的小坐。
沒人了,也懶得裝了,賀清延撕下禮貌的偽裝,原形畢露:“你來干嘛?我還有正事?!?p> 賀士高現(xiàn)在是一點聽不得賀清延講話,他就想把他這不爭氣的兒子迷暈,一路扛回關邊,等事情緩和了再送回皇城,宗人府的事,朝堂上的事,還有現(xiàn)在。
一樁樁,一件件,哪件不是往殺頭上靠,他那只手要不是控制得當,指不定下一秒就掄過去了,面目憎恨:“你有什么事,成日里和貴妃廝混嗎?”
知子莫若父,他心里想的什么,太清楚不過了,賀清延被戳穿了小心思脊梁骨被看的一清二楚,啞口無言。
“那貴妃是什么人需要你照看?皇上不管,就算這貴妃真出了什么事,就以皇上隊貴妃的喜愛,整個夜都都能去陪葬!那嚴佩寧是傻子嗎,吃素嗎這么想陪葬不活了?”
他一時氣的接不上話來,在閣間匆匆走著,氣倒是一點沒減,想起了自己未說完的話接著訓斥:“還有那陳玨,人之前是和這貴妃什么,有過那點私情,就算現(xiàn)在沒什么關系他會不顧私情,于情于理,身為大靖的臣子,他會放任自己的老相好,皇上的妃子涉險?你啊你,除了添亂竟會添亂,氣死老父親我了!”
賀士高上氣不接下氣,一遍遍順著突突的胸膛,撫平焦躁。賀清延這人吧,什么正經(jīng)本領沒怎么學到,念書時如何搪塞夫子,充耳不聞還是很有一套的,父親說的沒聽到幾句,他只是在想,這老頭什么時候這么能說了,這是他一個月的話量吧。
不過話是那個意思,陳玨在這自己若是還在的話難免留人口舌,嚴佩寧那張嘴指不定怎么捏造有的沒的,要是讓他知道里面是秦瑛,名節(jié)不保了,賀士高這點沒有說錯。
英雄沒用武之地啊,他這會又開始這么想,北蠻王的身份有的時候也是種束縛,賀清延手掌撐著自己的左臉,一臉的呆若木雞。
賀士高還以為是自己說的有些過分了,傷了這孩子,本想再安慰幾句可沒想這逆子峰回路轉(zhuǎn)殺他個片甲不留:“錢帶夠了吧,把這所有人給我?guī)?,這幾日餓死我了,吃飽再說?!?p> 算了,一笑泯恩仇,能回關邊不摻和就謝天謝地了。
按照林淵的吩咐,他先是說服了克謝將倉庫里一大半的米交出作為誠意給了嚴佩寧,滿滿幾大車的糧食,嚴佩寧抓起一把捏在手心,這米可真好啊,不帶雜質(zhì),就是自己也很久沒吃到這種好米了,尋常米鋪賣的都是殘次品,不是霉了就是各種雜蟲叮咬,口感全無,和這壓根不能比。
難怪都想去做土匪的,匪人好啊,每日這么好的米隨你吃,還不用賦稅,要不是礙于面子,沒準自己都能撂挑子揭竿而起了。
照著吩咐,推著這幾輛米車到了城外,搭建個簡易粥棚,給那些許久沒有吃飯,一路逃難的流民施粥,給糧。同時,市集上,原本高出不知多少的價格也因林淵這批貨物起了紛爭,市集上的米絕大部分都是由這些匪患把控,一旦出現(xiàn)了低價米,很容易擾亂市場早已建好的規(guī)則,由原先的有錢無米到現(xiàn)在的米不值錢。
林淵布得一手好棋,從民眾開始著手,先是將他們的資金鏈給切段,陷入兩難的抉擇階段,米賣不出手兜里沒錢,就只能將貨物壓下市場價再次降低價格,但林淵不同,別人只是一點一點降,還算有個成本不能丟,他倒好,最后直接和白送的階段沒什么兩樣,別人一斗,他直接五斗。
匪患們也不傻,再怎么樣不能虧本,林淵這步意就意在讓他們的米徹徹底底爛在手里,脫都脫不出去。
經(jīng)過這一波,他只覺得這個風先生可真是歹毒的很,腦子轉(zhuǎn)的比誰都快,他也越來越看不穿他,他到底是誰,效忠于誰?
還是,他有更高的企求?
陳玨無暇多想,自己屁股后都是一堆事等著他處理,哪還有閑心管別人,隨后沒有多想繼續(xù)按照計劃進行。
不出所料,其他匪患手里只有爛到扔得滿地都是的米糧,沒有錢混不好,很快內(nèi)部就出現(xiàn)了分歧。
一切都如自己所想的發(fā)展,林淵表露了勝利者會擁有的笑容,對門后的秦瑛說:“很快了,這里就會不一樣了。”
外面發(fā)生的事情秦瑛不懂,不過事情都是按計劃在走,她知道一定非常的順利,她和這位風先生不同,喜不形于色,云胡不喜。
她正坐在鏡臺前,黃銅鏡上映出自己的面容,此刻的她正在拿起一把梳子細細撫在發(fā)尾上,露出的那一小節(jié)白皙的脖頸,自己倒也是盯得出了神。
也不知道林淵在宮里怎么樣了,雙兒有沒有瞞住自己的行蹤,她憶起從前林淵總是很喜歡自己這脖子,總要摸上一陣才肯罷休,身在那時沒覺得什么,如今幾日不見,雖說時日不多,和科舉都沒法比,可不知自己竟然有些想念了。
人比黃花瘦,面對鏡中的自己秦瑛輕聲笑了下,微微搖了下頭,繼續(xù)與外面的風先生談話:“下一步呢?就要開打嗎?”
林淵想了下:“夜都匪患要治,得逐一擊破,新起之秀太多了,快點結束才是?!?p> “克謝呢,打算怎么處理?殺了嗎?”
目前克謝對于他的作用只有一個,一把殺了他人的利刃,至于這把刀的結局,刀是把好刀,就怕這刀是個不長眼的玩意,沒準下一秒連主人都瞧不上。
物盡其用,用完了再說用完的話,想那么多干嘛,累的慌。
林淵沒有繼續(xù)說話,秦瑛敏銳的很,她很快就領悟了他的意思,也沒有深究,反正只要達到她自己的目的,至于中間干什么,結果的人是什么樣這不是自己關心的事情。
翌日,克謝整頓好士兵,先由自己探入,再和那群人爭個上下難分伯仲時,再由陳玨領兵帶入攻破,克謝身披重甲,林淵向克謝請示自己也想跟去,克謝沒有多想,都由他想還有規(guī)劃,或許他也能更懂,準了他作為軍師前行。
前進的路上,克謝居于隊伍中間,林淵在旁邊,克謝對林淵這副聲音不滿許久,每次聽到這像是混雜了兩個人奇怪的嗓音時,腦子就疼,只瞥了他一眼:“你這病什么時候恢復正常?”
林淵:“快了,按著方子,一月后應該就正常了?!?p> 沒了話語,隨即繼續(xù)保持沉默往前面作戰(zhàn)的地方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