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普通的犯人,如何會是鄭義的對手。
輕描淡寫的攻擊,鄭義像是在清掃庭院的垃圾,不一會就將逆行而來的犯人揍趴在地。
遠處觀望的犯人不再向前涌來,顯然鄭義此刻的威脅,是最大的。
瑪城監(jiān)獄的建造,模仿了傳說中的地獄,自上而下一十八層,鄭義所在的這一層,是離地面最近的。
大多數犯人雖是惡貫滿盈,但自身的威脅性到不大。
這瑪城監(jiān)獄越往下,關押的犯人危害程度也就越高。
鄭義在這里沒有看到仲天,也就是說那家伙去了下面幾層。
“突突突?!?p> 凄厲的警報聲,從地底上方傳來。
從鄭義和仲天進入這瑪城監(jiān)獄,到現在,前后不過10分鐘。
瑪城警方的反應速度不可謂不快,這次的監(jiān)獄暴動,可是徹徹底底打醒了那群還沉浸在和平中的領導們。
若是有小規(guī)模的越獄行為,瑪城的領導也不至于動用軍方的力量,但是這一次,敵人可是直接攻陷了瑪城監(jiān)獄的防御系統(tǒng)。
越獄和攻陷是兩碼事!
高銘坐在軍用飛機上,面色陰寒地看著瑪城監(jiān)獄緊閉的大門,此刻斷了電路控制的大門,將瑪城監(jiān)獄完全隔絕為另一個世界。
軍方的出面,讓蜂擁而至的媒體無法靠近瑪城監(jiān)獄。
一場名為“軍事演習”的活動,登上各大媒體頭條。
正門既然無法離開,鄭義便朝著地下走去,若是他沒記錯的話,當年有不少清道夫抓來的軍事罪犯,也在這里。
第三層,犯人的眼神變得兇狠且凌厲,在這里的多是手上有人命的家伙。
第四層,這里和之前的監(jiān)獄變化極為明顯,牢房的設施不再簡陋,銀色的科技感讓鄭義眼前一亮。
數十間牢房寬敞而明亮,只是牢房中,并沒有人。
越獄了?
鄭義心頭一驚,越往下的犯人越危險,這些家伙若是逃離監(jiān)獄,只怕整個華國都會陷入混亂。
第四層到第十七層,監(jiān)獄的牢房中,全是空空蕩蕩的。
還有最后一層,仲天應該在那里,鄭義的心頭有一絲激動,和他有著因果聯系的,會不會是他的親生父親?
瑪城監(jiān)獄第十八層,
鄭義聞著濃郁的血腥味,不由得皺緊了眉頭,這不是新鮮的血味,是常年來血液浸泡才會有這般刺鼻不絕的味道。
于其說最后一層是監(jiān)獄,倒不如說這里是一處宮殿,寬闊的大廳中,甚至有一彎溫泉眼。
鄭義觸碰著池水的溫度,顯然這是一處活泉眼,可那血腥味又來自何方呢?
“別磨磨唧唧的,抓緊時間進來吧。”
仲天的聲音從遠處飄來,鄭義循聲而去,一間充滿各類健身器材的房間里,仲天和一位老者對面而坐。
饒是鄭義見慣殺戮,看到房間內部設施,胃部還是輕輕抽搐了一下。
兩人的背后,是一大面尸墻。
尸體平放落起,一絲絲血液,還在低落。
背對著鄭義的男子,輕輕扣著桌子,節(jié)奏和仲天進監(jiān)獄時拍車門的頻率一樣,“第一次見這個小鬼,只覺得他很特殊,只是沒想到,他此刻的氣息居然讓我都有一絲畏懼?!?p> 仲天一臉恥笑,想當初他知道鄭義是必達董事會的委員之一時,心頭的驚訝可不比這老家伙少。
“畢竟是那家伙托付給我的孩子,他再妖孽也不為過?!?p> 老者微微側身,輕笑道:“四大宗門的幫手,清道夫的外賣員,必達公司的董事會委員,鄭義啊,你可是讓我們這群老家伙汗顏呢。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你,若不是你的幫助,我們也不會得到那個神秘的元素?!?p> 白發(fā)獨眼,額頭一個Z字型的傷疤,這個老人鄭義可不陌生。
連沙的父親,連司徽!
只是本該中年的連司徽,為何衰老成了這般模樣?
鄭義瞥了眼那堵尸墻,隨意地坐在桌邊,不主動去問心中的疑惑。
連司徽為什么在第十八層?
仲天怎么會給他送外賣?
淪陷的瑪城監(jiān)獄又是什么目的?
大佛寺的住持為何要來這里超度亡魂?
鄭義的問題很多,但知道的越多,和這個世界牽連的因果也就越多。
鄭義的目的,就是為了早日進化出時光機,回到自己過去的世界。
連司徽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鄭義,輕聲道:“你既然叫鄭義,不妨和我談談什么是正義?”
鄭義將目光停留在那堵尸墻上,“正義應該不是利用能力,去殺戮吧?”
“那正義就該是白白浪費自己的能力,獨自去和所有的黑暗抗衡嘛?”連司徽給鄭義倒下一杯茶水,悠悠道:
“住持法號平真,一身武力獨步天下,擁有因果之眼,又會占卜之術,你說他想超度兩百年前的亡魂,為何非要用自己的死亡來完成呢?”
“心中有善,人人成佛;心中有惡,魂魂成魔。連叔既和我義父是故交,那晚輩不妨明說,平真住持哪里是為了超度亡魂,分明是為了鎮(zhèn)壓您這巨魔?!?p> 仲天不語,鼻間的呼吸卻微微停頓,似乎是在提防連司徽會對鄭義出手。
連司徽沒有反駁,他輕笑著抿下杯中茶,一臉遺憾道:“若不是他出現在第一層,或許整個瑪城監(jiān)獄都會被我屠戮一空。你說對了,平真就是沖著我來的,我本以為我找到了解除因果的辦法,但是現在看來,這似乎不是一條明路?!?p> 連司徽起身走向尸墻,如數家珍地介紹道:“劉四,2207年入獄,覺醒超凡之力,盜取三家銀行千萬元,屠戮63名平民?!?p> “肖立,2199年入獄,可用意念改變他人的記憶,侮辱上千名女性,多次引起公共危害事件?!?p> “第五筆,2195年入獄,寫小黃書的,直接間接影響強暴事件的擴散,導致許多未成年人不得健康成長?!?p> ……
“你說這些人,該不該死?”
鄭義沒有直接回答連司徽的問題,活動著手腕,端起茶杯道:“過去我們清道夫在抓捕入境犯罪的雇傭兵時,盡量會活捉,我們只是執(zhí)法者,我們不是執(zhí)刑者。我想華國每一個公民都是如此,會有人給他們量刑量罪!”
連司徽的尸墻上,有許多被鄭義清道夫抓來的罪犯,正義這種東西,一旦被力量控制了思維,就會變得面目全非。
連司徽不屑地冷哼一聲,聲音驟然提了一個八度:“這些人留著干什么?他們多在這世界上活一天,都是對那些逝去生命的不尊重。
華國的法律如此,明明判了死刑,為何還要死緩?
平真也是如此,明明他可以制止更多的受害者受害,為何非要揪著過去不放?如果不是他的阻攔,這些罪人早就該死了。
你也是如此,我以為你身份特殊,會有什么不同的見解,看起來不過也是一個不敢承擔因果的懦夫罷了。”
連司徽有一絲瘋癲,越說越氣,越氣越上頭,他快步徘徊在尸墻之前,似乎在尋找說服鄭義的方法。
“當初我們研究出那神奇的因果元素時,這老頭就開始變得不正常了?!敝偬焱鶋刂刑砹它c熱水,看著茶葉旋轉道,“連司徽認為華國對于犯人太過仁慈了,世上的因果紛爭不斷,就是因為地獄空蕩蕩,惡人在人間。”
連司徽雙手揪著頭發(fā),憤而來到父子二人身前,氣憤道:“你我都不是普通人,我們就該承擔應盡的職責。這些家伙花錢保命,才能活到現在,一旦讓他們離開,他們就會繼續(xù)危害這個世界,你們真的不打算加入我們制裁者嘛?”
鄭義恍然大悟,原來仲天接到是這個訂單,邀請他成為制裁者的一員嘛?
連司徽眼中帶著兇光,憤怒道:“魑魅魍魎在人間作祟,你我明明不是凡人,有能力結束爭斗,卻要在這里看著他們?yōu)榛⒆鱾t,你們心安嘛?”
鄭義沒有喝那杯茶,輕輕放回原處道:“他們有罪,有法治罪,殺戮,不是解決問題的途徑?!?p> 連司徽面色一變,幾近怒吼道:“若是他們殺了你的家人,你怎么辦?”
“殺了!”
仲天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他以為鄭義會給出什么三觀極正的答案,沒想到這家伙這么雙標。
饒是連司徽也被鄭義的回答憋住了,早準備好了問題的他,此刻卻張口無言。
鄭義悠悠然道:“你認為正義是斬盡一切邪惡的時候,站在他們的立場上,你也是邪惡的一部分。
這一點,你該向平真大師學習,哪有什么永恒的善惡,不過是你站在此岸還是彼岸罷了。
我就是正義,一切影響我生活的,便是邪惡。我的因果便是如此,至于你想成立制裁者,實不相瞞,國外這種組織不少。
一群打著正義的名號,干著茍且之事的家伙們,我最看不起了?!?p> 仲天若有所思地看著鄭義,雖說常年一起相處,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鄭義對于世界的看法。
欣慰。
仲天自己不是什么好鳥,當初接下鄭義父親扔給他的燙手山芋,還不怎么情愿,此刻卻覺得多年的心血沒有白費。
鄭義指了指頭頂,一字一頓道:“現在,你該想想該怎么和監(jiān)獄外的警察們解釋了,連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