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去，把那山澗上的果子摘來解渴！”
羲和看了看面前筆直陡峭的絕壁，堅決而又驚恐的搖了搖頭，蓬虆眉間微微一凝，一對巨大的翅膀在身后展開。
“既然你不愿去，那我就親自帶你去好了！”
“等等等等等等！”
自從羲和做了蓬虆的近身丫鬟，就沒有過過一天的好日子，這蓬虆面上看著德高望重，正氣凜然，實則是個奸詐狡猾，一肚子壞水的混球，羲和不止一次跟他說過自己怕高，而他非但不體諒，還變著法著為難她。
今兒不是爬懸崖采藥，明兒就是在斷崖上罰站，時不時還會讓她自己選一個山頭往下跳，美名曰歷練自己，她若是不愿，蓬虆就變回鳳身強行將她抓去半空中，在她驚恐的尖叫聲把她從半空中扔下去。
好幾次墜落的過程中羲和被硬生生的嚇暈過去，幸而周圍水澤較多，她跌進(jìn)水中，雖是受點皮肉之傷，但不至于摔個骨斷筋裂。
后來羲和就學(xué)精了，但凡蓬虆無故出門，她一律不跟，省的這個人無聊發(fā)慌，設(shè)計害她。
“蓬大長老，您不是說要來這發(fā)爽山中找什么蒼石嗎？時間不早了，我們快去找吧！等找到回家了，我親自為您泡杯好茶解渴，這山頂?shù)墓泳蛣e吃了，看它長的干癟歪嘴的樣，定是個不中用的空殼子，不好吃的！”
“本長老愿意，你飛上去摘了它?！?p> “我...........??！”
不等羲和猶豫出個結(jié)果來，蓬虆伸手抓住她，巨大的翅膀猛然一扇，她只聽耳畔傳來呼呼山風(fēng)，轉(zhuǎn)眸看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身處半空中了。
“蓬虆你這個混小子，放我下來！”
“別喊！把翅膀打開，感受風(fēng)向，然后慢慢扇動，隨風(fēng)飛去?！?p> 慌亂之下的羲和根本就聽不進(jìn)去蓬虆說的話，她死死的抱著蓬虆的胳膊，緊閉著眼睛驚恐嗥叫，連眼睛都不睜開。
蓬虆見她冥頑不靈，眉間微蹙，心中隱有怒意，冷叱道“身為鳳族人，居然不會飛，這要是傳出去了我們鳳族的臉可就丟盡了，你雖是生而有疾，但一雙翅膀也沒損壞半分，你不上進(jìn)學(xué)飛，難道要旁人笑話你一輩子都是個走地雞嗎！”
蓬虆將她甩了出去，滿心恐慌的羲和憑著自己的求生欲唰的一下展開了自己的翅膀，只是她根本就無法正常飛翔，而是閉著眼睛胡亂撲騰著翅膀，在半空中快速降落。
眼看就要摔落地面，蓬虆眉間一緊，對她喊道“快靜下心來，感受風(fēng)向！”
“坑殺我的混小子，這地連風(fēng)都沒有哪兒來的風(fēng)向！救命??！”
蓬虆慌忙去接，只可惜未能及時，只聽砰的一聲悶響，羲和摔落在地，雖是有矮叢做了緩沖，但左翼翅膀受傷，在身后劇烈的打著顫。
“羲和氏，你沒事吧？”
“無事.............”
“無事就”
蓬虆正要放下心來，只聽她接著說道“不過是斷了幾根骨頭，險些沒了一條命，不算大事。”
不等蓬虆說話，羲和又接著說道“只要蓬長老玩的開心就好！”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怕高，你偏偏帶我去險山之巔，我不會飛，你便拉著我飛到半空中再扔下來，我不喜歡靈藥丹草，你為我安排的膳食里頓頓都是難以下咽的草藥，凡我我不喜不愿不會，在你這里就是最好玩的事情，就連我會不會因此喪命也不曾想過一下，蓬虆，你真不愧是鳳族長老，為了鳳族血統(tǒng)純正，想法設(shè)法的去清理門戶，厲害！”
“我從未想過”
“別與我扯謊找由子！”
羲和站起身來，凝眸看向蓬虆，對他道“我坑蒙拐騙混世如今，懂得比你這個死板長老要多得多，我知道鳳族難容我，只要我將這一月期限服侍完后自會離開，還請您手下留情，即便再是不順眼也求您為難之時生一絲憐憫來，只要放我一條命，這一月內(nèi)要打要罵隨您的高興?！?p> 說罷連看他也不愿，轉(zhuǎn)過身去一瘸一拐的離開了發(fā)爽山，蓬虆凝眸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目光復(fù)雜深邃，隱隱透出幾分愧意。
經(jīng)此一事后往后幾天蓬虆很是安分，莫說是戲弄羲和了，就是連一句重話也不見得對她說，平日里羲和也就是為他端茶倒水，研磨鋪紙，看似和諧，實則日漸生疏。
這天，蓬虆從德順宮回來后就站在窗前，眉間微鎖，眸中若有所思，有人來侍奉香茶，他只當(dāng)是羲和來了，便開口問道：“羲和氏，神族中有個叫決明的人，你可認(rèn)識？”
一個陌生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回長老，羲和氏今兒不在，她跑去后山玩耍了。”
蓬虆轉(zhuǎn)眸看去，只見身后站著的果真不是羲和。
“出去多久了？”
“您今早一走便出門去了?！?p> 蓬虆點了點頭，沒再說話，那丫頭作勢要走好似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轉(zhuǎn)過身來對蓬虆道“蓬長老，今兒王姬來過，送了一些新奇的小玩意，說是從人間得來的，留著給您閑暇把玩解悶?！?p> “哪位王姬誰送來的？”
“是二王姬，昭華殿下?！?p> 蓬虆眉間一緊，問道“昭華？昭華何時出的關(guān)？”
“聽二王姬身邊的芝兒說，大約是前兒夜里出的關(guān)，二王姬貪玩，出關(guān)后沒有稟報鳳皇，而是帶了一些金銀石塊去了人間，在人間玩了一天一夜，今早才回丹穴山來。殿下原本是想等您回來，與您品一品人間好茶的，可聽說自兒的愛寵吞天不見了，著急忙慌的就走了，說是等找回了吞天后再來拜訪您。”
蓬虆眉間緊了又緊，很是不悅的看向那個丫鬟，在那個丫鬟膽戰(zhàn)心驚的目光中，他開口問道“羲和走時與你可說了？”
話題猛然一轉(zhuǎn)，嚇的那小丫鬟差點咬了舌頭“說..........說了！”
蓬虆突然冷冷一哼，叱道“羲和氏身為近身奴婢應(yīng)當(dāng)隨身侍奉才是，哪個讓她擅自出去的！家里的規(guī)矩她不懂，你也不懂？”
那丫鬟嚇的一身冷汗，忙不迭的向蓬虆說道“長老息怒，今兒不是羲和貪玩自兒跑出去的，而是神族派來的護(hù)法大人親自來找，那位護(hù)法性情剛烈，不分由說就闖了進(jìn)來，奴婢上前問了，護(hù)法大人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生拉硬扯的就將羲和氏給拽了出去，走時才說是要跟她去放紙鳶去玩，天不黑是不會回來的，對了！護(hù)法大人還留了話，讓我們?yōu)轸撕褪狭糸T，說是怕一時興致來了，連晚膳都會在外面用，還說”
那丫鬟支支吾吾有些猶豫，蓬虆有些不耐煩道“該什么就說什么，有什么好猶豫的！”
“護(hù).......護(hù)法大人說，雖然不知羲和怎么突然就變成了您的丫鬟，但還請您善待，莫要拿她玩樂打趣，若是嫌羲和礙眼，等儲君涅槃之后，她會親自請開天大帝下旨，把羲和從鳳族討要出去，還說，螻蟻尚且知道抱團(tuán)求生，這堂堂名族竟然不知道打碎骨頭連著筋的道理，一家人都不疼一家人，還指望誰能與這無情誼的名族親近?！?p> 原以為蓬虆聽到此話必然會勃然大怒，不想他非凡不怒，還饒有興趣的問道“聽起來這神族送來的護(hù)法好似與羲和氏很是要好，她們是幾時玩到一起的？怎么從未聽人說起？”
“回長老，這護(hù)法大人我也是頭次見，實在不知兩人何時玩的這樣要好，護(hù)法大人將羲和拉出去時我偷偷瞧了，那一路上兩人胳膊挽胳膊，說說笑笑，親密至極，想必這來往的日子應(yīng)當(dāng)是不短了。”
“呵.........我只當(dāng)這羲和氏會憨傻一輩子，不想也是個聰明的，知道提前找靠山.............”
蓬虆轉(zhuǎn)眸看向那垂著眸，連頭也不敢抬的丫鬟，問道“他們?nèi)チ四抢铮?p> “奴婢親眼瞧了，兩人一路往東邊走，想來是去后山了?！?p> “年少貪玩，去了便去了，你去把邵華找來，我有話與她說?！?p> “是！”
羲和這一走果真去的時間長，直到天色徹底黑了她才回來，她算了時間現(xiàn)下蓬虆差不多已經(jīng)就寢，怕將他吵醒，躡手躡腳繞過他的寢屋，墊著腳尖溜回了自己的小屋。
“回來了?！?p> 剛進(jìn)屋點了燈，身后便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嚇的羲和險些一火折子扔過去，她抬眸看去只見蓬虆正在自己窗前站著。
羲和正眼也不曾瞧他，懶洋洋的坐下抱著茶壺就喝“蓬長老有事找我？”
蓬虆頓了又頓，眸中神思百轉(zhuǎn)，不知過了多久，他點頭道“確實有，今兒一早，鳳皇召我過去商議，說是神族派人前來，欲意求親?！?p> 羲和哦了一聲，淡淡說道“在這混亂世代想要生存，要么自己強大，要么自己身后的靠山強大，鳳族雖在世上占有一席之地，但卻不強，是得找一個像神族這樣厲害的靠山做依仗，日后即便是真的起了六族之戰(zhàn)，咱們也能從中幸存，不至于被人輕看拿捏了，奴隸一樣的受人羞辱。
蓬虆凝眸看著她，輕聲道“神族的使者說，求親的是神族舉足輕重的人物，赫赫有名的神農(nóng)氏，而求親的人便是神農(nóng)氏的嫡子，決明少將。”
“決明？”
蓬虆眉間一緊，丹鳳眼中寒光驟閃“聽這意思，你還是跟他很熟，往日見過？”
羲和心中咯噔一聲，強笑道“蓬長老不知道，新來的那位護(hù)法大人是我的閨中好友，她的哥哥，就是咱們儲君的未婚夫是決明的生死好兄弟，與她玩耍時常聽她說起這位決明哥哥，雖未真正的碰過面，但聽的多了，就好像見過一樣。”
“是嗎？你可知這神農(nóng)氏的嫡子所求的是哪一樁姻緣？”
羲和想了想道“神農(nóng)氏是神族看重的心腹之族，而這決明是神農(nóng)氏唯一的嫡系獨子，身份地位一點也不比太昊低，如此位高權(quán)重，所求的自然是鳳族嫡系的姑娘，如此才門當(dāng)戶對，不然定會被天下非議?！?p> 蓬虆搖了搖頭，輕聲道“我與鳳皇原先也是這么想的，所以當(dāng)神使說出來意時，鳳皇便一口應(yīng)下，說是愿意從嫡系中挑選合適的姑娘嫁入神農(nóng)，但是，神使卻一口拒絕，說是決明少將所求有主，是鳳族旁支的姑娘，這旁支倒也不是別家，就是你的親母家族，羲和氏的姑娘?！?p> 這一句話好似一塊大石，重重的砸在羲和的心窩上，震的她說不出任何話來。
蓬虆覷了覷她眉間閃爍的慌亂，心里五味雜全，一個想法驟然從心底涌出，他凝眸看著羲和，輕聲問道“難不成這決明少將所求的，正是羲和氏你本人？”
“我.......不不不不不！”
“他見過你？難道上次盜竊千年梧桐木的就是他本人！”
蓬虆一語中的，驚的羲和臉色蒼白，身后直冒冷汗，只聽他接著說道“不會有錯，自從上次帶你回來，我便察覺你身上沾染了陌生的氣息，我知道是你引狼入室進(jìn)族盜竊，所以沒放在心上，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分明是仙草藥香，他神農(nóng)氏掌管的就是百草仙種，那么濃烈的氣息定然是他神農(nóng)氏的獨有的。”
蓬虆凝眸看向羲和，問道“羲和氏，你可與他私定了終身？”
“我............”
羲和心中亂作一團(tuán)，不待細(xì)想，只聽蓬虆勸道“那神農(nóng)氏可不是等閑一族，自從大帝開天辟地后那神農(nóng)老祖便主動追隨大帝，忠誠一生，至死不變。后來神族立世之后不少小族前來投靠，開天大帝不喜管理，將手下這些事情大多都分給了神農(nóng)老祖，即便是善智的人族也屬他的管轄，開天大帝獨寵與他，親自賜下了人皇的名號與他，當(dāng)年狂人不少，但哪一個見了不都得尊稱他一聲人皇。雖說這兩年沒以前張揚，安靜了下來，但神農(nóng)一族的地位依舊根深蒂固。”
蓬虆轉(zhuǎn)眸看了看四周，突然壓低了聲音道：“若是哪天開天大帝身逝混沌，只要神農(nóng)一族還在，登上神族首領(lǐng)帝位的必然是神農(nóng)氏的嫡系后人，也就只有神農(nóng)一族做了神族的首領(lǐng)，這天上地下才會心服口服。就是那大名鼎鼎的天皇太昊也不定能比的過，太昊雖強但母族孱弱，與整個神農(nóng)氏相比差了何止一星半點。”
“這樣的鼎盛家族，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會被人死死盯著，更何況來求婚的是唯一的嫡子，其中份量可想而知，若是他們知道你的身份并非嫡系出身，會不會覺得這是在羞辱他們，就算你真的去了，你覺得能堂堂正正的進(jìn)人家的大門做上正妻之位嗎？而且就算坐了，在那個位置上你又能活多久？”
蓬虆輕嘆一聲，語重心長的對她道“羲和氏你必須與我說實話，現(xiàn)如今先不說神農(nóng)氏，就眼下羲和一脈就隱有危機。今天要是鳳皇沒有開口說要把嫡系姑娘嫁給神農(nóng)就罷，可她偏偏說了這話，你不知道，當(dāng)神使說只要羲和氏中的姑娘時，那大殿之上所有嫡系女臣都變了臉?！?p> “放著正經(jīng)的嫡系不娶，娶地位最低的旁支？天底下哪里有這種低娶高嫁的道理，鳳族一脈最重尊卑，如此一來就是打了嫡系一脈所有人的臉！羲和一脈本就不受鳳族待見，這么一來更是開罪了所有嫡系，你當(dāng)她們會忍下這口氣嗎？”
“羲和一脈是鳳族身份最低微的旁支，外界根本不可能知道，那神使來了丹穴山，一不打聽，二不詢問，張口便說要羲和氏的姑娘嫁過去，試問誰不起疑心，只要查出是你壞了規(guī)矩，不但你這條命難以保全，就連整個羲和一脈的所有人都會受牽連，弄不好你的母親的牌位還會被人扔出鳳族宗祠?！?p> 蓬虆道“你還別不信，你自己想想，你不顧族規(guī)引外族男子進(jìn)了鳳族，而且還與外人聯(lián)手盜取了母族至寶，如此叛族之罪，你覺得這丹穴山上下誰能饒的了你。”
“你也別忘了，你母親就是因為私通外族，才會落得個悲慘下場，若不是鳳皇念及你母親幼年陪讀的舊情，執(zhí)意讓你母親的牌位進(jìn)宗祠，不然那宗祠里根本不會有你母親的靈牌。”
“而你還不如你的母親，一旦東窗事發(fā)，你不但會被施以酷刑，整個羲和氏會以教管不嚴(yán)為由一同受罰，而且這個節(jié)骨眼闖出這樣的大罪，你覺得那鳳皇還會大發(fā)慈悲，不顧嫡系一脈的臉面去保住那已經(jīng)過世多年的舊情嗎？”
蓬虆道“你還記得那個叫瀟瀟的女子嗎？她就是因為無意得罪了嫡系一位少年，被誣陷說是叛了族，結(jié)果她被拔去鳳羽，在神火中生生斷了氣，她還是正兒八經(jīng)的鳳族血脈都扛不住鳳皇的神火，若是你，你會怎樣？”
羲和腦補了那個畫面，老老實實的說道“我會被神火烤的外焦里嫩，變成一份地地道道的烤雞?！?p> “.................”蓬虆“咳！是烤鳳才是！”
“所以別等旁人來查了，你就索性告訴我，只有知道了前因后果，我才能知道該怎么做才能保住你母親和整個羲和一脈。”
羲和雖是混世潑皮但對于自己的母親卻是最敬重的，蓬虆一提到她的生母，她自是什么也顧不得，全部托盤而出。
聽完羲和所說，蓬虆一連點了好幾次頭，他再三問道“你當(dāng)真沒有與他私定終生？”
“真沒有，若是非得說約下了什么，也就只有一個紙鳶和一把麻線，其他的就真的沒有了?！?p> 蓬虆點了點頭，對她道“既是如此，一切就好辦的多了。”
羲和問道“你打算怎么辦？”
“怎么辦？”
蓬虆微微勾唇，眸中精光閃爍“神族權(quán)大勢大，咱們鳳族可沒人家這么硬氣，既然人家指名點姓要了你，那就只能把你嫁出去，看在同族的份上，本長老親自出馬去天都找開天大帝，把族中最好的嫡系王姬貴女推舉給他們，讓他們從嫡系姑娘里面選，然后你呢就作為陪嫁丫頭一同嫁過去，這樣既符合你的身份，又遂了神農(nóng)氏的愿，你嫁過去后上有同族主母照應(yīng)，下有相公疼惜，想來以后的日子應(yīng)當(dāng)不會過的太慘?！?p> “我呸！”
羲和叉著腰道“身份低賤怎么了！老娘就是上街去要飯也不給人去做妾，任憑他是什么樣的人物，都是光條條來，閉眼伸腿去的，他是含了金子出生？還是能一手遮了天去！居然打主意要我給他做妾？只要我不樂意，就是正妻，老娘也不嫁！”
蓬虆眸中隱有笑意，他續(xù)兒說道“聽聞這位決明少將也不是一般人，出生時霞光萬丈，仙氣直逼九天之上，三界萬物逢春，百花齊放，就連放在三十六重天里，那枚早已枯死的開天仙種都發(fā)出了芽，這動靜驚動了整個天都，就連他的名字也是開天大帝親自賜的，這份恩寵是天底下獨一份的?！?p> “你倆恰恰相反，你雖是做不了正妻，但做個陪嫁丫頭也是了不得的，我記得當(dāng)年魔族首領(lǐng)親自上天都說親，所說的還是正兒八經(jīng)的嫡系公主，人家公主愛的緊，也不說要做正妃側(cè)妃，只說是愿意做他的近身侍女，換了旁人早就應(yīng)下了，可這位倒好，梗著脖子就是不依，惹得魔族大怒，多少年不跟神族來往，這也就是他決明少將，換了旁人，早就按著脖子拜堂了，誰還苦巴巴的跟你好生商量去。”
羲和哼道“他尊貴他的與我有何關(guān)系，我只跟他有幾面之緣，聯(lián)手偷了一次東西，就為這個就要嫁與他？那我也太不把自兒當(dāng)回事了，我要嫁人，必須得有非嫁他不可的理由，什么權(quán)勢身份，在我眼里還不如一個果子來的好，起碼能解除腹中饑餓?！?p> “既然你不愿，可需要我?guī)兔μ婺阃频羲?？?p> “當(dāng)然！”
羲和眸中一轉(zhuǎn)，有些不肯相信道“你也會這么好心？”
蓬虆搖頭道“我自是沒有這么好心，只不過這件事牽扯到整個鳳族的利益安危，我不能不管，若是說最好的選擇就是將你作為陪嫁嫁入神農(nóng)氏，只不過你不愿，你這家伙沒規(guī)沒矩慣了，強行將你嫁去，只會丟人現(xiàn)眼，讓人非議我鳳族名聲，索性把你這個禍害留下，另選一個乖巧懂事的嫁過去?！?p> “若是神族不愿意呢？”
蓬虆眉間一挑，無所謂道“那只能為你置辦嫁妝了?！?p> “我不！”
羲和一把抓住他的衣領(lǐng)，威脅道“若是你敢使壞讓我嫁過去做人家的妾室，我就....我就.........”
她支支吾吾半天，最后憋出一句“我就拔光你的毛做撣子，一輩子都會記恨你！”
“這是.........威脅我？”
“我......我....好長老，你就可憐可憐我吧！我自小寄人籬下，好不容易大了大了，真的不想再寄人籬下了，真的！”
羲和軟下來性子，拉著他的衣袖低聲哀求。
“你真的不想嫁他過榮華富貴的好日子？”
他凝眸看向羲和，丹鳳眼中隱隱透出幾分異樣。
羲和說道“什么榮華富貴，都是假的，遠(yuǎn)不如我自由自在的好，蓬虆，你生來尊貴，不知寄人籬下，看人臉色的痛苦，我不想再過那種仰人鼻息而活的日子，別看我眼下過的貧困潦倒，但起碼我過的痛快舒服，不用看人臉色?！?p> 蓬虆從她手中抽出自己的衣袖，道“時間不早了，歇了吧！”
羲和看著他漸行漸遠(yuǎn)離去的背影，很是不放心的多交代他一句。
“蓬長老，你一定要上上心，若是成了，我再侍奉你一個月，而且我釀下的好酒任憑你去喝，絕不小氣吝嗇。”
蓬虆腳下滯了一瞬，未曾轉(zhuǎn)身抬腳便走，明晃晃的月光下，那雙丹鳳眼中淺含笑意，難得的溫情暖意。
“傻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