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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個少女當狐后

第十九章

抓個少女當狐后 靖玥少爺 10059 2021-07-23 21:00:28

  青丘境內(nèi),翼澤水畔,那里有座孤墳,碑上蓋了白布,這墳塋被人有意施了法,一旦有狐想要靠近,不是被無故彈了出去,就遭其陣法攻擊。

  碑上的白布也是一樣,多年不見有狐能將其掀開。

  “爹爹,這是什么?”

  月光下,兩個粉嫩嫩的小娃娃搖著白絨絨的狐貍尾巴,沿著水畔“啪嗒啪嗒”跑來,那孤墳突然光芒乍現(xiàn),那塊蓋了千年的白布無風自落,在黑夜中打了個轉飄然落入水澤中,順著水流飄去遠處,眨眼間便不見蹤影。

  “爹爹,它在發(fā)光!”

  一人踏著月色而來,在那兩個小娃娃的拉扯下駐足在孤墳前。

  “這......這是........”

  青丘上空流云似水,繁星滿天,一輪將滿未滿的明月高掛空中,月色清涼,宣泄而下,翼澤畔的孤碑上閃爍著微微寒光,上面有字逐漸浮現(xiàn)。

  “爹爹,這是什么東西?看起來好奇怪.....爹爹你怎么了?”

  月光下,那人靜靜的站在孤墳前,與九莨一模一樣的狐貍眼中逐漸濕潤,漣漪點點。

  “爹爹!”

  兩個小娃娃停在孤墳前,歪頭看了著熒光閃爍的孤墳,見它除了會發(fā)光也沒什么可玩的,拉著那玄衣的衣角鬧著要離開。

  那玄衣回過神來,一臉慈愛的看著面前兩個粉嫩嫩的小娃娃,在兩個小家伙頭上輕輕一撫。

  “來,給你們二叔磕個頭!”

  月色清涼,翼澤水畔立著一人,那人靜靜守在孤墳前,眼前流云朵朵,水光微蕩,那雙狐貍眼中怊悵若失。

  “是撐不下去了.......還是執(zhí)念散了......”

  “阿娘說你這無法無天的性子在娘胎里便有了,一窩狐貍從大到小頂數(shù)你最頑皮,阿娘累了,放手不管不顧,期望你長大會有所收斂,結果你......后來呀!阿娘日日后悔,念叨說不該一直縱著你,把你的性子都慣壞了。”

  “青丘狐二爺....惹禍小霸王.....阿娘說三歲看到老,你這性子怕是一輩子都改不了了,阿娘走的時候還在為你擔心,一直念叨著說日后你一定會闖下大禍,直到赤雪墨三長老跪在阿娘面前,起誓說不管以后你闖了多大的禍,青丘都會極力保住你的性命。沒想到阿娘一語成箴,最后的最后救了你一命?!?p>  “咱們哥幾個曾在一起玩笑,打趣你以后會娶一位什么樣的女子為妻,猜來猜去,誰也沒想到你會跑出青丘,喜歡上了一個人族女子?!?p>  “人族命數(shù)短暫,哪有不入輪回的,只是她入了輪回,你也終究沒能放得下,上天入地尋找禁術,苦守著輪回去尋她?!?p>  “你看重她,無所不用其極,自兒的命數(shù)盡了,執(zhí)念卻是凝而不散,撐著一口氣力,一直尋她,要是阿娘還在,見你這般折騰,也不知心中會如何作想。是無奈你隨了父親的脾性,還是懊惱沒有好好管束你?!?p>  “你這一生該闖的都闖了,該鬧的也鬧了,三界六族無人不曉,無人不懼,在我們這些兄弟眼中,真心羨慕你活的無拘無束,自在瀟灑?!?p>  “你這一世全然為自兒活著,兄弟們倒不必為你擔心什么,只是一件.......”

  那玄衣微微一嘆,遙看遠處深不見底,空洞般的天際,狐貍眼中滿是擔憂。

  “那孩子在你身邊長大,心中極其敬重你,如今親眼看著你消失,這心中可承受得住.............”

  “唉!”

  青丘境內(nèi),翼澤水畔,有孤墳,不知何年何月所立,碑上刻有字,字跡歪歪斜斜,稚嫩無形,似是孩童所刻。

  碑上字:震天狐王之墓。

  .....................................

  千年之前

  “轟!”

  萬窟陣上空風云變換,轟鳴不斷,云層中閃電雷鳴震人心脾,烏云在空中翻滾沸騰,暗紫色的閃電巨蟒般從云層中竄過,白光忽閃,一聲巨響,數(shù)道雷柱毫無征兆下從空中落入萬窟陣中。

  萬窟陣中轟鳴不斷,土地震動,就連陣外也受到了連累,地動山搖,水脈逆流,樹木花草歪去一旁,緊扎在地下的樹根藤脈暴漏在空氣中,地面逐漸開裂,隱隱有火星從開裂的縫隙中迸濺。

  青丘自開族便安逸至今,這樣鬧騰還真真是頭一次,自是引得不少人前來觀看。

  萬窟陣外站著許多年輕人,三人一堆,五人一扎,勾著腦袋竊竊私語。

  “今兒這萬窟陣是怎么回事?”

  “聽說昨日有狐闖入陣去,不知道做了什么,今兒一早萬窟陣中就雷聲不斷,異樣頻出,瞧這空中的架勢,嘖嘖嘖!真嚇狐吶!”

  “咱們這萬窟陣可是母上娘娘留下來了,比那神族的天雷還要厲害,哎呀!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兒郎有這樣的好本事,咱們青丘自開族以來,何曾少過闖陣的,就連就青丘舊主,前任狐王,他闖萬窟陣時也沒見萬窟陣有這么大的動靜!可見這陣中狐絕非普通之輩,指不定吶!是咱們下一任狐王呢!”

  “哎!青丘現(xiàn)任狐王不是已經(jīng)定了嘛!就以前的狐二爺!別看狐二爺平日嬌縱了些,但悟性極高,青丘境內(nèi)有幾個能比的了他的,依我瞧啊!這萬窟陣中的狐貍就是闖出來了,也比不上咱的狐二爺?!?p>  “說的也是,看看看!又有雷柱落下了!”

  “轟!”

  又是一聲巨響,空中雷鳴不斷,閃電頻頻,動靜也越來越大,青丘上下花凋草枯,水脈干涸,漫山遍野一片死寂。

  天雷滾滾而落,青丘境內(nèi)以萬窟陣為核心,地面逐漸呈龜裂狀,萬窟陣附近已有不少開裂的溝壑。

  隨著青丘境內(nèi)變化,青丘狐族從一開的好奇疑惑變成了驚慌恐懼。

  萬窟陣外人心惶惶,噪雜不斷,萬窟陣內(nèi)雷聲轟鳴,一片狼狽,在那狼狽之中似站著一人。

  “蕓......兒.........................”

  那人被雷柱所傷,滿身血漬,衣衫襤褸,蒼白的手中緊攥著一把斷了口的殘劍,他撐著劍,一步一步踉蹌前進。

  那人便是銘盛青丘的混混狐二爺,現(xiàn)任已定狐王——九莨。

  “轟!”

  九莨眼前早已被汗?jié)n打濕,入目一片水光模糊,他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闖到萬窟陣哪一道幻境中,也分不清眼前哪些是幻境那些是真實發(fā)生的。

  他身上處處皆是猙獰可怖的傷口,血漬凝結成冰,他戳了又戳,不知道自己是真受傷了還是中了幻術。

  他唯一知道的,清醒的,便是入陣的目的,他要拿到火靈石,離開青丘,回到清水河與蕓兒成親。

  雷柱滾滾而落,條條天雷劈的他皮開肉綻,鮮血涌出,他周身冰冷僵硬,強撐著一把殘劍緩緩前進,一舉一動僵硬麻木,好似被人操縱一般。

  “火....靈...石.....”

  空中雷聲大作,暗紫色的雷柱迅速落下,天雷越來越頻繁,越來越急促,每一道天雷都帶著冰冷的殺意,似老天已經(jīng)下了決心,一定要他命喪雷霆之下。

  “轟轟轟!”

  萬窟陣中上空雷聲大作,火花從裂開的土地中迸濺出,山搖地晃,轟鳴不斷,青丘族人恐慌不安,護族結界逐漸出現(xiàn)裂紋,青丘大有要滅族的預兆。

  狐族之內(nèi)個個恐慌不安,唯獨陣中九莨心中騰上一絲喜色。

  天雷如此兇悍,怕是這火靈石就在附近。

  風雨雷霆中他突然停住了腳步,冰冷發(fā)白的手緊扣在胸前,毫無征兆中殘劍迸碎,他猛然摔跪在地上。

  “怎么會..........”

  一片殘劍刺進他手心,他似沒有發(fā)覺,一雙手緊緊扣在胸前,殘劍深刺血肉之中,鮮血從汩汩向外流。

  而他跪在開裂的地面上,雙目通紅似血,喉嚨中發(fā)出了痛苦的哽噎聲。

  山搖地動,狐族意欲出逃之時,一聲狐嘯從萬窟陣中傳出。

  那狐嘯聲悲痛欲絕,聲聲大慟,道道天雷被狐嘯聲擊的粉碎。就連萬窟陣上空沸騰翻滾的黑云也在狐嘯聲中悄然散去。狐嘯聲越過傷痕累累的護族結界,響徹在三界之中,六族皆被其驚,各路暗衛(wèi)迅速出動,追查這驚動三界的異響。

  隨著狐嘯逐漸消失,青丘境內(nèi)也安穩(wěn)下來,赤雪墨三大長老帶著精兵暗衛(wèi)直奔青丘邊界,拼盡全力修建護族結界。

  萬窟陣中一片死寂,九莨一動不動,靜靜的趴在血泊中,這時一個小小的身影從角落中走了出來。

  血泊中浸著一根紅穗和數(shù)根彩線,那身影停了下來,挑起一根沾滿血跡的彩線在手,細細一看,突然輕咦了一聲。

  “鴛鴦結?!”

  鴛鴦結是狐族的定情信物,編織鴛鴦結的彩線中會夾雜著情人的青絲,鴛鴦結自編織完成后便不會輕易松散,即便是三界六族有名的神兵利器也不會損傷它半分,除非編織鴛鴦結的有情人另有他歡,或是一方身死,鴛鴦結才會不攻而破,斷裂松散成線。

  眼前這散了的彩線便是九莨一直視為珍寶的鴛鴦結。

  那身影先是推了推九莨,九莨毫無反應,后來那人又蹲在九莨身邊抱著膝蓋靜靜的等著,從白日一直等到天黑也不見九莨醒來,那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從身旁拔了根枯草放在九莨鼻下。

  那枯草纖細單薄,輕輕一碰便會搖來晃去,放在九莨鼻下許久,不見任何動靜。

  那人伸手拉過九莨的手,原本想將他翻過來的,這個時候,他才驚奇的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九莨竟然變得如木偶一樣,挺直硬邦,他根本就無法把他翻過來。

  那人伸手戳了戳九莨血珠凝結,冰冷硬邦的傷口,又撓了撓九莨的咯吱窩,折騰了半天不見九莨有反應。

  無奈之下,那人只好捋起袖子,拉著九莨僵硬如木的胳膊,吃力的把九莨拖出那快要干涸的血泊中。

  那人身形矮小,只能勉強抬起九莨的一只胳膊,九莨其他部分都貼在地上,在地面上留下了淺淺的劃痕,有不少尖銳的石頭冒出地面,無情的再次劃破九莨那已經(jīng)凝固的傷口,殷紅的鮮血緩緩從傷口滲出,慢慢的滴落。

  清冷的月光下,九莨的滿身鮮血滴點在開裂的地面上,一滴一點皆是冰冷凄涼,毫無生機可言。

  那斑斕的血跡從萬窟陣中一直蔓延到萬里之外的翼澤水畔。

  青丘自立族便不入世,境內(nèi)所有皆有結界守護,一蟲一物皆進不了青丘,青丘內(nèi)的自是也出不去,但唯獨這翼澤不同。

  翼澤水脈橫跨青丘之外,是唯一與外界相連的地方,所以在翼澤也是狐族禁地,閑雜人等皆不可靠近,一直以來都有守衛(wèi)看護,長老和狐王偶爾也會來巡視。

  所以青丘境內(nèi)翼澤算是極安靜之所。

  翼澤水畔有棵垂柳,柳下有個新堆的墳塋,一個小小的身影盤腿坐在墳前,面對著空白的石碑發(fā)呆,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下了決心,拿起身邊的短劍在碑上刻劃。

  與此同時,萬窟陣中那逐漸干涸的血泊突生異樣,血泊中漣漪點點,星光縈繞,一道淺淺,類似透明的黑影慢慢在血泊中顯現(xiàn)。

  月光下,那黑影逐漸成形,遠遠看著像是一只受傷的墨狐躺在地上。

  翼澤水畔,那小小的身影抹了抹額間的細汗,將短劍收回袖中,雖然石碑上刻的字歪歪斜斜,毫無章法可言,但好歹沒有錯字漏字,勉強還過的去。

  “夜煬?”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黑暗中輕輕傳來,碑前那人周身一怔,轉眸看去。

  月光下,那斑斕的血跡閃爍著幽冷的光芒,順著開裂的土地一路蜿蜒到黑暗深處,腳步逐漸走進,一個黑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走出來的是一只狐,一只黑狐。

  黑狐凝眸看了看樹下那抹小小的身影,緩和了聲音,一臉慈愛。

  “小夜煬,你在這里做什么?”

  年幼的夜煬愣在原地,他覷了覷身后的新墳,又瞧了瞧從黑暗中走出來的黑狐,身影一側,不動聲色的將墳塋擋在身后。

  “秘密.......叔父,你不是一早進了萬窟陣了嗎?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呀!這好端端的,你怎么變回原形了?”

  “萬窟陣哪是說闖就闖那么容易的,我被天雷所傷,昏迷許久,醒來便發(fā)現(xiàn)自己變回了原形,一查呀!體內(nèi)內(nèi)丹不見,靈力全無,想來是被天雷毀了,人形變換不了也就罷了,奇怪的是我對萬窟陣中回憶少之又少,絲毫想不起來在萬窟陣中發(fā)生了什么,總覺得自己遺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一回想?yún)s又什么都想不起來,怪哉!”

  九莨從黑暗中走出來,星星點點的光芒在他身邊縈繞。

  月光下,樹木歪斜,巨大的樹根暴漏在空中,在開裂的地面上落下一道猙獰詭異的黑影,九莨慢慢走來,月光透過他落下在地面上留下一抹幾經(jīng)透明的倒影。

  “呀!你.....你怎么渾身是血!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還有,青丘怎么變得這么荒涼,出了什么事情?”

  “叔父,你什么都想不起來了嗎?”

  “嗯.......我依稀記得好像跟蕓兒有關.....腦海中零零碎碎的............嗯?這里何時有個孤墳,是你在祭拜嗎?”

  “叔父你不知道,青丘今天出了大事了,走,我慢慢跟你說?!?p>  小夜煬跑上前去,拉著九莨轉身便走,在推搡之間九莨無意覷了覷水畔那座孤墳,泥土濕潤松散,似是新墳。碑上蓋了一塊白布,不偏不倚正好遮住了碑上刻的字。

  九莨眉間一緊,駐足不前。

  那孤墳上隱隱透著一絲熟悉..........

  小夜煬催促他離開,而他卻頻頻回頭看去,每看那孤墳一眼心中總是騰起一絲難以言喻的異樣,那從未有過的異樣讓他從心生不安,不安漸漸轉變成恐慌,冥冥之中有個聲音催促他遠離那孤墳。

  “好,我們走吧!正好,我有重要的事要與你商量。”

  那孤墳在翼澤水畔,樹影之下,斑斕的月光落在寒光凜凜的碑上,那塊白布雖然隨風而動,但卻始終不落下。

  幾日后青丘有大喜,他們舉行了盛大的新王繼位大禮,慶典的鼓聲響震整個青丘,合族狐輩皆行跪拜大禮,只是奇怪的是,他們的新王以狐形示眾,始終不以人形相待。

  青丘狐王這個空架子九莨坐了近千年,千年之內(nèi)都不在青丘境內(nèi),千年之后,夜煬闖出萬窟陣,狐王之位正式禪讓與他。

  ........................................................................

  女媧廟中紅綢囍字依舊,院中卻空蕩冷寂,月光下,長長的紅綢上籠了一層慘白的銀光,如一條雪白的長綾在風中翻飛,冷風發(fā)出陣陣悲鳴,在院中徘徊不散,似大慟,似哀痛。

  古樹上站著一人,紅衣蹁躚,沐風而立,抬眼遙看天際,飛燕面具上閃爍著清冷的寒光。

  茂密的枝葉中突然傳出一聲嘆息。

  “此事你一早便知道!”

  那抹紅裳聞聲微微一怔,轉眸看向枝葉深處斜躺著的人兒,唇畔雖勾著一抹淡笑,但那笑意并未到眼底。

  “你向來號稱通今博古,身邊又有個精明的人兒幫襯著,怎么?你就一直沒發(fā)現(xiàn)九莨有什么不對勁的?”

  “他這個狐貍聰明的很,有成日里避著我,我懷疑的地方多了去了,唯獨這次真真是沒預料到。好歹與君一場,就這樣分開了,心里沒著沒落的?!?p>  “呵!是真心可惜這個朋友,還是有所圖謀卻又未來得及圖謀?”

  夜煬夾槍帶棒一句話瞬間激怒了她,姜小豆猛然坐起來來,驚落葉雨一陣。

  “我的確曾懷疑過,但一直沒有機會去試探,自從他說自兒在萬窟陣中被毀了內(nèi)丹,上古禁術又噬了他的根基,我便信了他,即便有疑惑也沒從這件事上去想,再說了什么叫做有所圖謀,那叫交易。他與我雖以朋友相稱,但我們之間還不是從交易開始的?,F(xiàn)在可好,他說沒便沒了,一點預兆都沒有,我呢!白效力了!”

  “呵!他與你相交一場,成婚前還勸本座要好生待你,不想你竟這樣冷血,處處益字當頭?!?p>  姜小豆抱著胳膊,冷嘲熱諷“哼!這話說的倒是沒道理了,狐王殿下何等尊貴,怎能與我這等賤民為伍,自是不敢奢想您好生相待了。您說的極是,小人確實益字當頭,不過您也不必去惱,畢竟小人是江湖人,不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世家后生,若是小人不用考慮一日三餐,冤家仇人,那便就不用時時掛著益字了!”

  “你.........”

  肥肥慢悠悠醒來,滿眼疑惑的看了看左右兩人,它搖了搖有些僵硬的尾巴,剛準備勸兩人不要再吵,忽感尾巴有異樣,低頭一看阿桑正盤腿坐在樹下伸手沖它做了一個不要說話的動作,它點點頭,消無聲息的滑下樹去。

  “怎么著!狐王大人可是惱了,嘖嘖嘖!我這個草芥之民,向來粗鄙不堪,竟然惱了當今狐王,可真是罪過啊!若您實在不想面對我這冷血之徒,不如走吧!反正你那叔父已經(jīng)沒了,留在這只能白白添堵,何苦來!”

  “哼!”

  寬袖一甩,夜煬轉身便走,斜倚在枝葉深處的姜小豆見狀微微勾起了唇角,那雙圓溜溜的怒目中閃過一絲喜色,然而那紅裳剛動一步便停了下來,駐足一瞬便慢悠悠轉過身來。

  月光下,夜煬輕挑著眉,狐貍眼中滿是譏笑。

  “你想趕本座走?”

  姜小豆一怔,冷哼一聲,咬牙切齒的喃喃自語“青丘的狐貍狡猾的很!”

  “你來此不就是為了抓你叔父回青丘,現(xiàn)在九莨魂飛魄散,全當自戕賠罪了,你大可回青丘去,舒舒服服做你的狐王,你老賴著不走,到底作何打算?”

  夜煬扶了扶臉上的面具,冷冷一哼,轉身坐下。

  “這么多年來還沒人敢過問本座的事情,你膽子還真不??!”

  “狐王殿下這話您還好意思說,你給我下了蠱毒,還不給我解藥,整日里挑三揀四,我奴婢一般伺候你,如今多問了你一句,你就冷嘲熱諷的,這還講不講理了!”

  見夜煬沒說話,姜小豆緩和了聲音,低聲一嘆。

  “九莨是你叔父,雖然你們之間吵鬧多過和睦,但我知道,你們叔侄之間的情誼匪淺,你對他十分敬重,那份心意他明白,你也清楚。如今他走了,你那新進門的姑母可想好了怎么辦,是要接回青丘,還是隨她心愿?”

  夜煬依舊不說話,姜小豆斜倚在一旁自顧其說“蕓兒姑娘也是將死未死之人,你費心與否倒也沒什么,只是...............”

  夜煬從袖中摸出了從曲老頭那里半哄半奪來的醉天,一掌劈開了酒封“只是什么?”

  姜小豆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眉間甚是幽怨“只是你們叔侄倆配合的當真默契,瞞了我們所有人,我倒不是心疼醫(yī)藥費,心疼的是我對你們一片君子之意?!?p>  “不是本座與九莨瞞了你們,而是本座瞞了九莨和你們。”

  夜煬晃了晃酒壇,眸中閃過一絲失望,曲老頭釀了一輩子的酒,這壓箱底的醉天雖然是上佳,但跟姜小豆的糟米甜酒比相差可不是一星半點。

  “狐族有規(guī)矩,狐王繼位必須要闖萬窟陣,雖然在當時整個青丘都對外宣揚狐王是九莨,但因他遲遲不肯闖萬窟陣,偷跑出青丘去,惹得青丘赤雪墨三大長老之間微詞不斷,意見相左。后來他回到青丘,闖了萬窟陣,在萬窟陣中丟了性命,雖已身死,但他對心上人的執(zhí)念太深,執(zhí)念凝而不散,化為本身在世間生存?!?p>  “他失去了萬窟陣中所有的記憶,想要知道當初發(fā)生了什么,只有借助青丘神器來知道當初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那神器就是天璣鏡?!?p>  “天璣鏡?”

  姜小豆歪頭問道“這鏡子是什么來歷?”

  “傳聞是上古神器鑒水鏡的一塊碎片,鑒水鏡是巫陽一脈的鎮(zhèn)族之寶,在大戰(zhàn)之時便失去下落,至今未在世上出現(xiàn)過。”

  “聽說鑒水鏡是上古時期某一位巫王集天地之靈氣,淬煉半生所得,傳言可窺三界六族,知曉前世今生,就是追溯到天地之初也是使的。青丘的天璣鏡就差了些,畢竟只是鑒水鏡的一塊碎片,只能追查三界眾生過往。”

  “他有心想要查清那日發(fā)生的事情,闖入禁地尋找天璣鏡,本座知曉后,用障眼法換了鏡子,當時他靈力微弱,從假鏡中看到本座施展的幻術,便信以為真,直到今日成婚之前,他心中還堅信那日萬窟陣的雷霆只是傷了他的內(nèi)丹,損了他的靈力,而不是要了他的性命?!?p>  “本人都不知自身已死,旁人就算察覺有異,也絕對想不到在自己面前有說有笑的人,竟是個身死已久,一口氣強撐著的執(zhí)念?!?p>  夜煬覷了一眼樹影深處,唇畔噙著一絲寒意“還有!別當本座什么都不知道,早在兩日之前你便與九莨私下相會,密談許久才散,雖不知你們當初做了什么交易,但本座大約猜的出來,能讓你這無利不起早的女人這樣忙前忙后的盡心,你定是一早便打好了算盤。這件事上看似你吃了虧,實際上吃虧的應當是九莨才是?!?p>  斑斕月光下,斜倚在樹枝上的黑影猛然僵住,一瞬后又恢復往常。

  夜煬看在眼里,冷冷一哼。

  “他這抹執(zhí)念撐了千年,當初未了之事如今都了了,一口氣放下,執(zhí)念自然也就散了。只是..............”

  姜小豆長長一嘆,轉眸看向燈火搖曳的喜房,忍不住發(fā)起愁來。

  “只是輪回千年終究還是如此,她心中是何滋味?”

  ...................................................

  夜深,皎月似水,月光是溫和,風景也甚美,但只可惜那月將滿未滿,在滾滾云海中垂死掙扎。

  即便是美景也透著絲絲孤寂和凄涼。

  喜房中,桌上點著刻有并蒂花開的喜蠟,梁上掛著鴛鴦成對的羅帳,嶄新的喜床,散發(fā)著淡淡幽香的新任對枕,鮮紅艷麗的石榴百子納福被,半床五色彩果,屋中一片喜色。

  床上坐在一位女子,鳳冠霞帔,大紅蓋頭,靜靜的端坐床邊,如天下的新娘一般等著她的意中人來掀蓋頭。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隱隱傳來棒子聲響,按照大婚規(guī)矩,這個時間正是新郎官送走賓客回來掀蓋頭的時間。

  棒子聲消失,大紅蓋頭也飄然落下。

  但,掀開蓋頭的是新娘子自己。

  大紅喜蠟搖晃著細長的火苗,將新娘子的身影晃了又晃,乍一看好似是兩道身影親密的相擁在一起。新娘子下了床,走到桌前,取了兩個杯盞,倒了兩杯酒。

  “與君共飲合巹酒,鴛鴦得意鳳多情。”

  芊芊素手擎著兩杯合巹酒,雙雙一碰杯,清脆的碰杯聲在空蕩蕩的屋中幽幽回蕩,音轉聲回之時透出絲絲冷寂。

  合巹酒之后便是撒帳,新郎執(zhí)五谷果灑向新娘,意欲夫妻和順,早生貴子。

  半床五色喜果被人捧起輕輕一撒,喜果每在空中撒一下她便念叨一句,似在喃喃自語,又似在與她愛的人深情低語。。

  “一撒長命富貴,二撒夫妻成雙,三撒良田千頃,四撒騾馬咸行,五撒......貴子滿堂......貴子啊.........”

  她突然輕輕一笑,眸中隱有水光閃爍。

  “九莨,我們總算成了親........”

  “說實話,一提起成婚這兩個字,我都有些怕了,兩次大婚你都逃了,第一次,我縫制好了新衣,回家不見你人。第二次,我歡歡喜喜上了花轎,從早等到晚,最后喜婆告訴我說新郎不見了。這一次我一直擔心,怕我穿了喜服,一轉身你又不見了?!?p>  “成天嘴上嚷嚷要成親的是你,尾巴似的纏著的也是你,關鍵時候消失不見的還是你,你呀!總是喜歡拿我開心?!?p>  夜色深沉,她一人坐在喜屋中,面對兩盞空杯,半截喜蠟,身旁紅紗云帳,半床五色喜果,她穿著大紅喜服,坐在床畔,溫言細語說著前塵往事。

  她一個人坐在喜屋中,一個人掀開了蓋頭,一個人倒了兩杯酒。

  紅紗云帳,半床喜果,她穿著大紅喜服,含笑坐了一整晚。

  “怎么了?”

  第二日清晨,姜小豆端著早飯進了喜房,不過片刻便走了出來,夜煬見她神情有異,輕輕一躍從樹上飛身而下。

  一封信箋遞到他面前,姜小豆幽幽一嘆,轉眸看向夜煬,那顆被九莨拿走的丹藥在她掌心輕輕打轉。

  “蕓兒姑娘她......”

  “她怎么了?”

  夜煬接過信來,低眸一看,瞬間失了聲音,信箋上字跡未干,一筆一劃娟秀靈動,一看便是出自大家女子之手。

  信上寫著:我們走了。

  那雪白丹藥在姜小豆掌心微微一轉便消失了,只聽她長長一嘆“這丹藥她也留下了,這女子真是傻,受了這樣的苦忘了不好嗎?白白的折磨自己,也不知道那副要隨風去了的身子還能支撐多久?!?p>  夜煬抬眸看向依舊陰晴同在的天空,眉間微微一松“她走的倒也是時候,不然這天一下雨,她想走也走不了了?!?p>  姜小豆聞言一愣,沒等她反應過來那紅裳轉身就走,走的那叫一個利索,連給她開口問的機會都不給。

  “夜煬,你給我站住!難不成這天是因九莨他們變的,你們青丘的事情自兒去解決去,白白的別累到我身上了,喂!你給我回來說清楚!”

  阿桑提著一串果子尋聲趕來,見姜小豆站在院中氣急敗壞,不等他開口,只見姜小豆可憐巴巴的看著他,抽搭的鼻子,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

  “阿桑,完了!落仙鎮(zhèn)的天雷要來了,我怕是躲不了了!”

  女媧廟外,鏡湖之畔立著一抹紅裳,他拎著一壇子酒,低垂眼眸發(fā)呆,空中枯葉墜落激起水面漣漪點點,在那圈圈漣漪中,被封鎖千年的回憶如走馬觀燈漸漸閃現(xiàn)眼前。

  “夜煬,想當狐王嗎?”

  他的親叔父,青丘的狐二爺拿著一塊閃動著紅光的靈石問他。他點了點頭,稚嫩的眸中閃動著不屬于他年齡該有的認真。

  “想!”

  “為什么?”

  “我自小沒爹護,沒娘管,他們都笑我,欺辱我,我不甘心,我想要力量,想要權勢,要所有曾經(jīng)欺辱我,看不起我的狐都跪在我面前,稱我一聲王?!?p>  “好!你想當,叔父便幫你!”

  話音未落,狐形的九莨猛然出手,一掌劈向他,他躲閃不及被他打個正著,那瞬間,他只覺體內(nèi)似打進一塊燒紅的烙鐵,周身燥熱無比,大汗淋淋,就連體內(nèi)血液似乎也沸騰起來。

  他蜷縮在地,稚嫩的小臉上滿是痛苦,而九莨端坐在他面前,長長的尾巴搖過來晃過去,狐貍眼中一片冷淡。

  他倒在地上痛苦不堪,體內(nèi)越來越熱,要自燃一般煎熬難忍。在這生不如死的折磨中,他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再次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被浸泡在冰水中,而自己的叔父九莨一直守在身邊。

  “叔父.....”

  “我打進你體內(nèi)的是當年女媧娘娘留下的火靈石,這可是青丘至寶,命脈未來的倚靠,雖然你還小,但只要火靈石在身,即便是三大長老聯(lián)手,也不能勝于你。你要好生修煉,萬不可因有火靈石在身,懶惰懈怠?!?p>  “我與赤長老有言在先,只要我能從萬窟陣中尋得火靈石,這個狐王我便可以不當,我已經(jīng)向赤長老舉薦了你,只要日后你闖出萬窟陣,便是狐族新王。”

  “唉!眼下你還年幼,三界六族這么多眼睛盯著青丘,青丘絕不可無主,幾日后青丘會有狐王繼位大典,我會在三界六族面前完成大典,在你長大之前,狐王這個空架子我會一直擔著?!?p>  “空架子?”他歪頭不解。

  “是??!空架子,狐王的身份我認下了,但狐王的使命我卻沒法擔著,只能辛苦赤雪墨長老們了,你要快些長大,不然他們會對咱倆有怨言的。”

  他突然明白過來,從冰水中跳了出來道“你要走?”

  九莨點點頭,狐貍眼中一片正色“我有事要做,不得不走。你要待在青丘好好修煉,等哪天闖出了萬窟陣,你便是下一任狐王了?!?p>  “謝叔父!”

  九莨瞇著纖細的狐貍眼,搖了搖頭“這一聲謝先收著,我助你成狐王,你要怎么報答我呢?”

  他歪頭想了想,脆生生的開了口“叔父想要什么?”

  “一來一往才公平,我會助你成狐王,但,在你成為狐王的那一天,我要你冒青丘大不韙,抹消世不出青丘的立族鐵規(guī)。雖然難了些,但有火靈石的你應該還是能辦得到的?!?p>  他點點頭,拍著胸脯應了下來。

  “叔父你為何不愿意做狐王呢?”

  九莨輕輕一笑,揉了揉他的小腦袋,轉身幽幽離去。

  “因為我有比做狐王還要更重要的事情?!?p>  看著九莨離去的背影,他滿心疑惑,很不明白這天下還有什么事情是比做狐王還要重要。

  “對了!火靈石的事情,你萬不可聲張,等你從萬窟陣出來之后再說,這可是個好籌碼,說早了,那群老狐貍不定要釀什么壞水呢!”

  “嘩嘩!”

  他拎起酒壇,將壇中酒緩緩倒進鏡湖中,青丘翼澤水脈直通外界,水脈四通八達,其中一條便是通向落仙鎮(zhèn)的。

  “這壇酒是本座特意尋來,本是想在你大婚之后與你痛飲一番的,誰曾想你撐了千年的執(zhí)念此刻竟還撐不到大婚結束,現(xiàn)在也只能這樣敬你了?!?p>  “你當初要本座應你的事情,本座大約也猜到了,狐族不出青丘的鐵規(guī)已不復存在,狐族可入世,世人也可入青丘。你心心念念的本座都明白,狐族族譜上,本座會為你添上一筆,你欠她的,本座替你來還。”

  “砰!”

  水聲漸弱,酒壇漸空,紅袖微微一揚,空酒壇墜落水中,在水中起起伏伏,順著水波漸行漸遠。

  一壇新酒憑空出現(xiàn),他將酒封隨手一扔,拎著酒對那遠去的酒壇遙遙一敬,仰頭便喝,不消片刻,一壇酒就空了,他扔去酒壇,手邊又憑空出現(xiàn)一壇未開封的新酒。

  “呵!”

  水面不時有空酒壇墜入,酒壇搖搖晃晃順著水流一路遠去。

  “好哇!你害的我吃睡不安,自兒再這逍遙自在!”

  一聲冷哼傳來,有人從走進樹蔭,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酒壇。

  “這又是從哪里得來的好酒,值得你躲在這里一個人痛飲,也不說與眾分享,你這狐貍也太摳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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