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韓銘就被猛烈的敲門聲驚醒。
才剛穿好衣服,耐心不多的門外之人,直接破門而入。
“你是叫韓銘嗎?”
幾個五大三粗的壯漢身后,一個頭戴發(fā)冠,臉有點肥,穿著貴氣的小孩走了出來,毫不客氣地問了一句。
見到如此場景,韓銘想了想,搖頭說道:“我不是‘叫韓銘’,你找錯人了?!?p> 小孩臉色一崩,寫滿了驚訝。他頭一回遇到這樣的事,轉(zhuǎn)頭看著身邊的一人,讓他拿個主意。
身邊的人和他差不多大小,一樣的打扮,此時也是一臉懵逼,瘋狂撓頭。
“那你是誰,為什么會睡在韓銘房里,我問過掌柜叔叔了,這是他的房間?!毙『]辦法,只得拿出自己的氣勢。
“哦,我叫韓銘,這間房本就屬于我??晌也皇墙许n銘,你找叫韓銘就不是我。所以,你是找韓銘還是找叫韓銘,韓銘是我,叫韓銘不是我,明白了嗎?”
小孩直接被一串的韓銘給打蒙了,掰著手指頭瘋狂在整理兩者之間的關(guān)系。結(jié)果,越理越亂,到最后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來干嘛的。
韓銘看到他還在掰手指頭,心里一樂,這最多就是十一她們的水平。
“那你到底是誰?”小孩有點泄氣,覺得自己好像真找錯人了。
“我叫韓銘啊。”
小孩要瘋了,吼道:“你的名字是什么?!?p> “韓銘?!?p> “你?”小孩再次崩潰,臉都?xì)饧t了,“好啊,你居然敢耍我。來人,給我揍他一頓。”
“等等?!毖劭幢娙松锨?,韓銘氣定神閑地說了一句,“打我可以,拿個理由先?!?p> “你一直在戲弄我,我不該打你嗎?”
“非也。小公子上來就找‘叫韓銘’,可我是韓銘,總要弄清楚原委吧?雖說只有一字之差,姓叫的我也沒見過,可天下之大總有些姓是沒聽過的。萬一真有這么個人,我不是冒名了嗎?”韓銘輕輕解釋了一番。
“再有,這還只是小事,若是碰上殺人命案,就更要弄清楚了,否則少不得無辜之人替死。所以,事情還是弄清楚的好。就拿小公子來說,我若是上來就喊……呃,敢問公子名姓?”
“秦琛?!毙『⒂悬c動搖,小聲說了一句。
韓銘點頭,“我若是抓兇的官差,我一定會這么問,‘你叫秦???或者你是秦???’而不會連著一起說,斷句不好,容易引起誤會。你看,現(xiàn)在不就是?”
秦琛覺得有道理,跟著點頭,可最后還是反應(yīng)過來了,“又在耍我,今天就是說破天我也要揍你,給我上?!?p> “哦?你姐姐知道你要打我嗎,你姐姐知道你在學(xué)堂和人打架嗎,你姐姐知道你逃學(xué)了嗎?”韓銘來了個致命三連。
“我不是,我沒有逃學(xué),我有假的?!甭爩Ψ秸f到姐姐,小秦琛脖子都縮了起來。
這個反應(yīng)讓韓銘很意外,小姑娘有這么恐怖嗎?怎么這熊孩子怕成這樣,不是香香軟軟的小田螺嗎?
“哼,你還想騙我。就算你父親給你假了,你姐姐也會堅持讓你去上學(xué)的,要不要我找個人去問問?”
這話一出,秦琛立刻就呆住了,“你怎么連這個都知道?皇姐,什么都會和你說?”
韓銘拿眼睛瞥了他一眼,“你以為呢?現(xiàn)在,還要打嗎?”
“王二,你們先出去吧,我和他單獨說說話?!?p> 秦琛撓了撓頭,想著怎么樣才能不被皇姐知道這事。他發(fā)現(xiàn),皇姐這次回來變了很多,比以前還要恐怖,太兇殘了。
見這熊孩子一直在沉默,手都在發(fā)抖,韓銘內(nèi)心都笑瘋了。
“咳,念在你年紀(jì)小,我就不和你姐姐說這事了??赡阆麓??”
“沒有下次,我一定會問清楚的。”秦琛松了好多口氣,總算是不會被罰了。
韓銘點頭,自顧自的拿了個盆洗臉。又下樓找鹽漱口,順便拿了些東西吃早飯。
“嗯,這么早你們肯定沒吃飯吧?坐,隨便吃一些?!?p> “哦,謝謝?!鼻罔『荏@訝,拉著身邊的小伙伴一起坐下。
看著低頭猛吃的兩人,韓銘找準(zhǔn)了他們的定位。好像不太機(jī)靈的樣子,只會蠻橫。不過,和一般的熊孩子差不太多,沒有惡劣至極。
吃飽后,秦琛心里對韓銘居然有一種詭異的好感。這個發(fā)現(xiàn),讓他自己都大吃一驚。
他開始沒話找話,“這是趙林,我最好的伙伴,在學(xué)堂里就他和我一起玩。”
這位叫趙林的孩子,比較文靜,對著韓銘笑笑,又立馬低下了頭。
韓銘也是上過學(xué)的,很快就腦補(bǔ)出了劇情。一個被排擠,所以只能豪橫,一個內(nèi)向,是個小透明。
看著抱團(tuán)取暖的兩人,他想到了自己。
摸了摸小孩臉上的烏青,韓銘輕聲問了一句,“在學(xué)堂,經(jīng)常有人找你麻煩?”
秦琛直接愣住了,好像除了皇姐,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么對待自己。他心里頓時很委屈,“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說著說著就會打起來?!?p> 聽到那近乎蚊蟲的聲音,韓銘嘆息了一聲。
隨即,他給兩人一人倒了杯水,“想不想,當(dāng)你們學(xué)堂的老大?”
剛拿起杯子的熊孩子,差點就握不住。想到身上還疼的傷口,猛搖頭。
“不是讓你自己去打架。當(dāng)了老大,手下就有一大批人,看誰不爽,你隨時都可以揍誰,還不用自己出手,這種感覺不想體會一下嗎?”
“可不打架別人怎么會跟著我,怎么做老大?”
韓銘沒有回答,而是開始講起了故事:“在遙遠(yuǎn)的地方,有個八歲的少年。他從小父母雙亡,靠幫村里摘菜為生,但經(jīng)常填不飽肚子,要去山里找吃的。一天,他在挖一根蘿卜的時候……”
孤苦無依的少年,錯把萬年人參當(dāng)蘿卜啃了。虛不受補(bǔ),痛的滿地打滾,不幸掉入寒潭,吃掉了潭中獨有的魚類。至此,陰差陽錯的打通任督二脈,開啟了武道之路。
好巧不巧,因天色已晚,在山洞睡覺時,發(fā)現(xiàn)一具白骨,以及一本秘籍。之后,少年和平常一樣,白天工作晚上練武。不時去寒潭抓魚,內(nèi)力突飛猛進(jìn),十年之后,已然天下無敵。
可他自己不知道,依舊小心翼翼地生活,直到……
說到這里,韓銘就沒再講了,而是拿眼睛看著兩個少年。
“后面呢?”
就連趙林都抬起頭,一臉想聽的表情。
“我只給你開個頭,后面你自己接?!?p> 秦琛都驚呆了,自己聽個故事還要自己編?他這時候,心里很癢,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自己想想,如果你是那個少年,碰到什么事才會暴露自己的武功?是有人來村子搗亂,有土匪來搶劫,還是有仇人上門要殺一直照顧自己的村長?”韓銘循循善誘,給他列好大綱。
兩個小孩眼睛都亮了,紛紛把自己代入了角色。
過了很久,秦琛才問道:“韓大哥,你的意思是不是,我先給他們講故事,然后等他們想聽下面的,就得認(rèn)我做老大?”
韓銘有點詫異,這小子不算很笨嘛。他點點頭,說道:“嗯,你想好兩天的故事,先說給一個人聽。這個人,最好是將門子弟,平時在學(xué)堂里沒人敢惹的那種。應(yīng)該有合適的人吧?”
腦袋里過了一遍之后,秦琛立刻就想到了一人,“有,劉朔從小習(xí)武,沒人是他的對手??伤话悛殎愍毻?,也不和其他人玩。”
姓劉?韓銘一時也不知道這人是誰,打算等會去小姑娘那里一趟,多了解些信息。
“這樣的人最好,所以你的故事要以行俠仗義為主。就是幫助那些苦難的人,懲罰那些壞人。也不要直接找他說,而是在一個他能聽見的情況下,你對趙林說,明白嗎?”
秦琛雖然不知道這樣做的用意,可還是點頭,“哦,我知道了。”
想了想,他又有點慫了,“我要是講不出來下面的,劉朔生氣了,他來打我怎么辦?”
“所以你要每天都想啊,不用想的太復(fù)雜,以你自己的理解去說就可以了。只要重點說出什么是好,什么是壞,這就夠了。但一定得是你自己想的,不可以問別人?!表n銘嚴(yán)厲地告誡他。
“我明白了,不管怎樣,這都是我自己的故事?!毙∑ê㈤_始給自己打氣。
韓銘拍了拍他的腦袋,把兩人交給門外的護(hù)衛(wèi),對著不遠(yuǎn)處的一人點頭示意。
那人呆了一下,接著對他拱了拱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皇宮之中,六安一臉驚訝地轉(zhuǎn)述了的暗衛(wèi)的話。他沒想到,韓銘這么快就收服了大皇子,太讓人意外了。
皇帝倒是沒什么太大的表情,“看到了吧,朕連兒子也賠進(jìn)去了。韓家怎么就出了這么個怪胎,上來就欺負(fù)小孩子,完全不講道理啊。”
“韓家都到了這步田地,再不出個劍走偏鋒之人,怕是就要徹底沉寂了?!绷蚕氲巾n家的事,也是一臉惋惜。
“是啊,終究是我秦家負(fù)了他們?!被实垡矅@了一口氣。
可在喝了一口茶之后,他又有點憤憤不平,“一碼歸一碼。我是對韓家有愧,可不能手心手背都被吃死了吧?不能讓那小子這么順,不然要上天了都?!?p> “傳旨,賜婚長安,姬子歸為駙馬都尉,明年八月大婚。”
六安一動不動,想問又不敢問。就這些事,不至于讓公主換一個駙馬吧?
看到他這個樣子,皇帝很滿意,“不知道了吧?這是那小子按祖制應(yīng)該繼承的名字,我還是翻了太祖皇帝的手記才對上的?!?p> “原來如此,老仆這就去擬旨?!?p> 皇帝晃了晃茶杯,內(nèi)心期待著看戲。你不是厲害嗎,看你有多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