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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盲帝師

第二十一章、韓家族老

文盲帝師 因曲而銘 3076 2021-02-17 17:11:00

  第二天,韓銘剛吃過早飯,叔公就拉著他往外走,“你太伯公想見見你,順便問你點事?!?p>  沒走多遠(yuǎn),在距離祠堂很近的一戶人家,韓銘見到了太伯公。韓氏族人中,最為高壽的一位。

  在太伯公兩側(cè),還坐著幾位老人,那天主持祭禮的司儀,赫然在列??吹竭@種情況,他若有所思。

  見過禮后,太伯公招呼兩人坐下,沒有急著開口,而是認(rèn)真打量兩人。

  韓銘被他盯著的時候,感受到了壓力,很像他在現(xiàn)代參加學(xué)術(shù)討論會時,遇見領(lǐng)導(dǎo)的那種目光。

  如果不看面容,普通人怎么都想不到,一個人的眼神會如此銳利。而這個人,竟然接近九旬高齡。

  在座的其他人也沒閑著,不時對著韓銘指指點點,一副買貨物挑挑揀揀的樣子。

  韓銘不敢有絲毫怠慢,挺直后背,任由他們觀看。他心中猜測,這幾位老人,很可能就是韓氏一族的底蘊。

  叔公更是有種本能的顫栗感,大氣都不敢出,老老實實地坐了半個凳子。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太伯公擦了擦自己的眼睛,轉(zhuǎn)而就變得老態(tài)龍鐘,“老咯,眼睛早花了,看不清啦?!?p>  他喝了口水,沖韓銘問道:“你就是這一輩的小五吧,老大把你的事都和我說了。你也別嫌老頭子煩,我就想問一句,你又養(yǎng)豬、又辦學(xué)堂的,是為了什么?!?p>  韓銘表情嚴(yán)肅,“自然是為了改善族人的生活,不忍心見眾多兄弟姊妹生活困苦?!?p>  “只是為這?”

  見瞞不過去,韓銘把對叔公說的那套,重新措辭解釋了一番。

  太伯公搖頭,“你可知,雖說這些有成功的可能,但不是短時間就能見效的。而你如此大費周章,怕不單單是為了族人吧?”

  韓銘笑了笑,“我就為了爭一口氣!我韓銘被讀書人看不起又如何,總有一天他們會發(fā)現(xiàn),身邊到處都是我留下的痕跡。弄不死他們,我也要惡心死他們?!?p>  自信、狠絕、度量不大、劍走偏鋒,這是太伯公對韓銘的第一印象。比起小時候的知書達(dá)理,這個樣子仿佛更合他的胃口。

  “哈哈哈,說得好!我韓氏兒郎,除去大盛皇室,何曾由得這些酸腐文人評頭論足,他們也配?”

  霸氣、張揚、威風(fēng)凜凜、氣吞山河,這是韓銘對太伯公的直觀感受,“這位老人家,好重的煞氣!”

  見他霸氣外露,旁邊一位老人趕忙接話,問道:“小五,你這辦學(xué)堂有何目的,還有相關(guān)的事,都和我們這些老頭子解釋解釋吧?!?p>  韓銘正色道:“各位太伯公、太叔公,我辦學(xué)堂非為科舉,而是為了教授算學(xué)之道。學(xué)成之后,不說其他,當(dāng)個賬房先生綽綽有余。善算者,就是戶部郎中所做之事,也并非做不得?!?p>  “哦,竟能如此?”

  想了想,韓銘無奈說道:“不敢欺瞞諸位長輩,孫兒對外詐稱驚懼入腦,以致不能詩詞文章。雖不似那般重,但確有影響,故急流勇退,不再涉及此道?!?p>  “然,天不絕我,傷重垂危、似夢非醒之際,偶得一門算學(xué)之道。細(xì)究之下,頓覺廣袤非常,當(dāng)代算學(xué)不可項其背??指F盡一生,難得精要?!?p>  聽到這里,太伯公眼中寒光一閃,隨后平息了自己的怒氣。對自己的這個曾孫輩,真是越看越滿意,還是個有大福氣的。

  他和藹地問道:“小五啊,就算你得了這好處,可要怎么讓人相信呢?你要知道,自成一派,那是極難的!”

  韓銘不慌不忙,將自己的優(yōu)勢和劣勢一一列出,又把關(guān)于田地的計劃,以及兩年后廣收學(xué)生的打算說了出來。

  在座之人包括叔公,眼神愈發(fā)明亮。一旦這件事做成,那他們韓家在當(dāng)?shù)匕傩招闹械牡匚?,絕對無法想象。

  要是小五還能把豬養(yǎng)好,到時候一并傳授此法,未來可期!

  太伯公也樂呵呵的,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看起來很和善,“此子,好大的魄力,也好大的心!”

  談到這里,這事基本就算是通過了。坐了一會,太伯公叫韓銘先行離開,并且讓他盡管折騰,族里會給予支持。

  他單獨面對叔公,臉色立馬就變了,“老大,我怎么和你說的,不要和讀書人走得太近。此次,我韓家麟兒險些被害,好在小五命大,得了天眷,因禍得福。否則,我就是死,都閉不了眼?!?p>  叔公誠惶誠恐,“伯父,是我被功名利祿迷了眼睛,害了五哥?!?p>  太伯公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緩和了下來,“是我們這些人思慮不周,不該只讓你們種地,鬧得現(xiàn)在區(qū)區(qū)一府之地的酸儒,也能被你們看作是百年難得的機遇。”

  這番話讓叔公震驚不已,可一輩子就去過兩次府城,還都和韓銘有關(guān)。叔公實在想象不出,伯父為什么會這么說。

  沒有在意侄子內(nèi)心的波濤,太伯公轉(zhuǎn)頭聊起了家常,“老大啊,我記得小五明年就行冠禮了,是時候成家啦?!?p>  叔公連忙點頭,“是的伯父,我已經(jīng)找媒人打聽相看了,很快就會有消息?!?p>  聽到他的打算,太伯公反而笑了起來,對著那天主持祭禮的老人說道:“老幺,小五好像是有媳婦的吧?你給他們?nèi)€信,就說明年我們準(zhǔn)時下聘?!?p>  老人驚得站了起來,“大兄,這本就是戲言,又沒有婚書,做不得數(shù)的?!?p>  “哈,婚書?那是什么玩意,只要信物還在,我們是破落戶又怎滴,照樣就可以娶。那邊自己不守規(guī)矩,敢對小五出手,那我又何必理會誓言?就像小五說的,惡心惡心某些人也不錯?!碧荒樛嫖?。

  “好,我今天就寫信!大兄,你已經(jīng)決定了嗎?”

  太伯公看了看不算好的天色,“我們還能活多久呢?家族的未來,終究要靠他們這些年輕人。十五輩的這些個小子,雖說大多沒念過書,品性卻還不錯,將來會有出息的。”

  他們這番機鋒,弄得叔公心驚肉跳的。要不是幾位叔父、伯父,也是露胳膊、露腿的老農(nóng)裝扮,他都以為這是大人物在開會了。

  看到太伯公一直在看天,沒有說話的意思,主持祭禮的老人解釋了幾句:“小福啊,咱家祖上也曾經(jīng)富裕過一段時間??珊镁安婚L,得罪了一些人,于是家道中落,避禍于此?!?p>  “幾十年下來,原來的關(guān)系該斷的也都差不多了,唯一能聯(lián)系上的,就是小五的準(zhǔn)岳家。我們兩家以前有過約定,雙方互換了信物,只要家族還有一人存在,若一方提出履行婚約,另一方就不得拒絕。”

  “因此,你不必為小五操心了,那小子可是有主的。唉,你也不用多想,咱家就是你看到的那樣,徹底敗落了。這最后一點關(guān)系,也用在小五身上啦,你不會怪我們吧?”

  叔公立刻搖頭,“叔父,五哥本就是族里最出息的孩子,這也是應(yīng)該的。我只是沒想到,咱家以前還能有那種光景?!?p>  幾人說了一會,叔公告辭離開。

  臨出門的時候,太伯公終于把頭低了下來,對著他說道:“老大,你當(dāng)族長,事事以族人為先,做得很不錯??涩F(xiàn)在你要記住,小五是家族的未來,心中要多多思量。”

  “我們幫不了什么,也沒有任何助力給他,是龍是蟲,都要靠他自己。但是,我們不能拖后腿,清楚嗎?能得天眷之人,注定是要攪弄風(fēng)云的。而如此做,又豈能輕易無傷?”

  叔公咀嚼著話中隱含的深意,鄭重說道:“伯父放心,族人絕不會連累五哥,真到了那天,我知道該怎么做?!?p>  太伯公沒再說什么,而是背著手,緩緩走進了屋子。

  這一刻,叔公才切實感受到,往昔虎虎生威的叔父、伯父,是真的老了。

  那邊,韓銘從屋里出來,先去豬場看了看。暫時不能改善伙食,也只能在衛(wèi)生上面下功夫,順便辛苦幾位弟弟,多割些鮮草了。

  豬仔正健康地成長著,就是速度可能慢些,這也無可奈何,沒錢說什么都沒用。

  為了加快進度,韓銘在腦海中詳細(xì)計劃一番后,決定從周邊的村落開始洽談,逐漸向遠(yuǎn)處擴散。

  正好西邊的靠山村有山,山上有許多可以賺錢的東西,談成之后,對雙方都有好處。

  東面是富裕的三灣村,位于三條水系的交匯處,土壤肥沃,基本都是良田。這個村子的日子比起兩邊來說,要好過很多。他們都是土生土長的當(dāng)?shù)厝?,世代居住于此,算是占?jù)了先機。

  日子過得越好,對韓銘越不利,就有可能不會冒險,省這些田租。

  南邊的大河村,情況和臨水村差不多。也是個地少人多的情況,日子緊巴巴的,應(yīng)該不是問題。

  至于北面,那是臨縣的地盤,以那六十畝爛泥地為界,一邊差不多一半。

  這就是臨水村在廬陵縣的位置,也是韓銘早已經(jīng)打聽清楚的。

  三個村落,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靠山村,之后以促成他們與三灣村合作的方式,一舉拿下三灣村。

  只要拿下這三個地方,那些離水系越遠(yuǎn)的村落,解決起來就越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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