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護法面面相覷。祁蕭尷尬道:“我不會包餃子?!?p> “我也不會,宮主更別提了,”楚明心掰了一塊雞腿在碗里,“這里也就微瀾姐你會包吧?!?p> 幾個笨手笨腳的習(xí)武之人自然沒進過廚房,溫縈想到幾個人七手八腳包餃子的場景便覺得好笑:“這有何難,我教你們。餃子餡可以讓廚房調(diào),愛吃什么餡就包什么餡。至于和面之類的,你們手勁兒大,沒什么問題的。搟餃子皮我來就好,包餃子不難,照樣學(xué)上幾個就會了,如何?”
溫縈口若懸河一陣介紹,三個護法微微有些動心。他們平日只知道舞槍弄劍,接觸不到做飯的樂趣,現(xiàn)在自然頗有興趣,于是紛紛看向寒蘇。
寒蘇沉默了半天,方才開口:“聽起來....挺有意思的?!?p> “太好了,”溫縈打了個響指,“晚上包餃子最好,包了直接煮來吃。明天還有一天可以準(zhǔn)備,你們想想吃什么餡的,要配什么料什么菜,讓廚房提前準(zhǔn)備著?!?p> 楚明心舉起手:“我想吃蝦仁玉米餡的,好久沒吃了?!?p> 江微瀾道:“我吃素餡,肉餡吃了不消化。”
祁蕭擰著眉,頗為嚴(yán)肅道:“香菇豬肉最佳。”
“好了好了,夠了,”平時挺正經(jīng)的幾個護法在吃東西上如此挑嘴,溫縈笑著擺擺手,“寒宮主,你呢?”
寒蘇好似在沉思,半天才說:“豬肉大蔥?!?p> “豬肉大蔥?”溫縈一愣,她本以為能聽到一個獨特風(fēng)格的餃子餡,沒想到如此接地氣,“我以為你會要龜毛皮包潔癖餡的呢?!?p> 寒蘇彈了她一個腦瓜蹦:“你就擠兌人厲害,你吃什么餡?”
“你們說的我都喜歡,”溫縈捂著頭,有些不好意思:“到時候包好了可以多請幾個人一起吃,就像楚明心剛說的,幾個長老請來,人多熱鬧?!?p> 江微瀾嘆了口氣:“和長老吃飯可不愉快。”
溫縈以為她說的是代溝問題,便沒有說什么。卻沒想到這是一句實打?qū)嵉木妗?p> 次日,寒蘇二十大壽的序幕正式拉開,其實與平時并沒有什么不同,寒蘇不愛過生日。
這廝生日也不得閑,早上雞還沒起就去梅林監(jiān)督弟子練武,下午便消失不知道做什么去了,直到夕陽染紅群山時,他才出現(xiàn)在觀霜殿。
溫縈去時,觀霜殿里塞滿了各式各樣弟子送的賀禮,寒蘇坐在案前,認(rèn)真地拆著每一個禮物,再寫上一張帶有弟子名字的答謝紙條放在一旁,待人分還下去。
在銀月宮弟子眼里,寒蘇是個嚴(yán)師。但在習(xí)武之外的時候,他還算挺有親和力。他從不會忽視任何一個弟子,銀月宮一千徒眾,他竟然把所有人名字都記了下來,并且從未認(rèn)錯過。
“這么多,”溫縈踩著一地賀禮包裝紙,看著案上堆成山的衣裳、腰帶還有親手捏的小泥人,笑道,“他們要是知道了你不會用這些東西,該多傷心?!?p> “賀禮在我手中,怎么用就不關(guān)他們的事了?!焙K寫完一條道謝簽,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放下筆,“廚房的人送來了些東西,微瀾他們在看,你也去看看?!?p> “嗯?!睖乜M轉(zhuǎn)身去了餐廳。原本的大理石桌上浩浩蕩蕩擺了一桌子,四盆不同的餡料整整齊齊碼著,兩大袋面粉,以及案板、搟面杖之類的放了一大堆。不知道的以為這份量是在喂豬。
江微瀾看著一桌琳瑯,無奈道:“溫姑娘,這該如何是好?!?p> 溫縈立刻指揮:“先和面,把面粉倒進盆里,五分面,三分水,揉成面團。吃的人多,你們一起揉吧,一人一個盆?!?p> 三人撈起袖子凈了手和面,江微瀾和面尚可,楚明心照著她的樣子學(xué)了個大概,唯有祁蕭對著加了水的面盆皺著眉,沒有下手。
“祁蕭大哥,你想什么呢,光看能看出個花來?”溫縈一邊攪和那些餡料,一邊看他。
祁蕭扶著面盆沿:“這面糊怎么看上去有點惡心?”
“你吃的時候惡心嗎?”溫縈笑道,“你是跟著寒蘇太久了,潔癖上司帶出一個潔癖屬下?!?p> 祁蕭嘆了口氣,將手伸進了面糊中,一臉糾結(jié)地揉搓了起來。
廚房調(diào)的餡料咸淡正好,溫縈將餡料放在一旁,拿出案板撒好面粉。過了一會兒,江微瀾已揉出來一個潔白柔軟的面團子,遞給溫縈:“溫姑娘,你看如何?”
溫縈戳了戳面團,軟硬適中,笑道:“江護法有兩把刷子?!?p> 楚明心揉面像是和面有仇似的,下了死手咬牙切齒地摁來捏去,一邊說道:“微瀾姐家原是開飯館的,小時候?qū)W過做飯,包餃子算得了什么?!?p> 江微瀾拿起一塊絹子擦了擦手,笑道:“很多年不做了,早就忘光了。”
“楚明心,你和那團面有仇嗎?”溫縈走過去戳了戳面團,“快硬的像石頭了,別揉了。”
“你懂什么,我就愛吃筋道的?!背餍淖煊?,手卻停了下來。
“溫姑娘,我這也可以了?!逼钍捯踩喑鰜硪慧缑妗?p> 揉完了面,寒蘇正巧來到了餐廳,看著忙忙碌碌的一大群人笑道:“架勢很足啊?!?p> “宮主,你看我揉的?!背餍呐e起面團掂了掂,臉上腮上沾了一塊塊面粉,笑得暢快。
“不錯,”寒蘇走到溫縈身后,下巴輕輕放在她肩膀上,“縈兒,什么時候包?”
聽到他喊自己“縈兒”,打了個寒戰(zhàn)推開他:“這就包,這就包?!?p> 將三個護法的面團沾上面粉,放在案板上。一次揪下一小塊,搓成長長二指粗的面條,再成小塊,在案板上一摁,就成了個小圓餅。
溫縈拿過同樣沾了粉的搟面杖,一手搟面,一手轉(zhuǎn),小圓餅很快就變大變薄,成為規(guī)規(guī)矩矩的餃子皮。
“以前不知道你還會做這些?!焙K坐在桌旁,笑意盈盈地望著她。
溫縈抱過一盆豬肉大蔥餡料,扔給他一疊餃子皮:“別坐著干看啦,拿去包?!?p> 寒蘇拿起一張餃子皮放在手心,又舀了一勺肉放進去,動作便停下了。
“肉放多了,包不上的?!睖乜M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堂堂銀月宮宮主,武林之主,竟不會包這小小餃子?”
寒蘇不語,將肉餡輕輕刮出去一點,低頭看著手心的餃子沒動。
這家伙,莫非是老大當(dāng)久了,調(diào)侃他兩句便生氣了吧。溫縈擦了擦手,放在他肩上:“生氣了?”
寒蘇抬起頭,琥珀色的眼眸溫柔如水,覆上她的手:“怎么會,我怎么會對你生氣?”
“哎呦喂,”楚明心歪著頭摸著腮幫子,“牙酸掉了。”
溫縈不好意思地抽出手,拿了一塊餃子皮,放上餡:“我教你?!?p> 放上餡后唯一的步驟就是將餃子捏緊,想要好看捏出褶來即可。溫縈給他演示了一遍,寒蘇學(xué)習(xí)能力超乎常人,前幾個包的模樣還有些滑稽,四五個之后便漂亮起來,有模有樣了。
“有天賦,”溫縈給他豎了個拇指,繼續(xù)搟餃子皮,“我原以為你只是習(xí)武有天賦,沒想到包餃子也有?!?p> 江微瀾道:“宮主從小學(xué)東西就快,從前我們一同在萬卷經(jīng)綸殿讀書,同樣一篇辭賦我們?nèi)毡骋贡?,背得頭都大了也背不下來,宮主只讀了幾遍就倒背如流?!?p> “學(xué)琴棋書畫也快得很,請的師傅都說宮主一點即通?!逼钍挼?。
“沒想到你是個神童學(xué)霸啊,”溫縈贊嘆,寒蘇的完美程度體現(xiàn)在各方各面,了解他更多,就覺得自己越孤陋寡聞。
寒蘇笑了笑,將一個餃子放在她手心:“再怎樣神童,也不是在這給人包餃子呢么?!?p> 楚明心包著她蝦仁玉米餡的餃子,皺著眉端詳了手中的東西半天,說道:“我怎么覺得我這餃子包的不太對呢。”
“你這哪里是餃子,分明是包子?!苯懶Τ雎?,放下手中的東西,親自演示給她看,“餡少放些,先捏起中間,再捏兩頭?!?p> 楚明心笨手笨腳地學(xué)著,可包出來的東倒西歪,像一排肥碩的湯圓,看了一眼同不會包的祁蕭:“祁蕭,你怎么樣了?”
“情況不對,”祁蕭將粘住手指的餃子皮扒下來,“這東西怎么和蜘蛛網(wǎng)似的到處粘?”
“要撒點白面才不粘手?!睖乜M提醒道。
祁蕭抓了一把面撒上,看著江微瀾的樣子包了幾個,嚴(yán)肅的表情和呆板的動作像是在調(diào)試精密儀器似的,但包出來的餃子卻軟趴趴地伏在案板上。
三個護法中包的最好的就屬江微瀾,她包的餃子大小適中,模樣精巧,是唯一能在案板上立起來的。
包餃子的樂趣不在于餃子有多好吃,而在于一群朋友親人一同合作,說說笑笑,就讓人心情特別好。從前電視劇上播的那些門派武宗,總是動不動喊打喊殺,鉆研秘籍,仿佛人人皆是武癡。現(xiàn)實中,再強大的門派,也是人間煙火罷了。
寒蘇瓊玉般的臉頰上不知何時蹭上了面粉,這還是溫縈第一次看見他臉上出現(xiàn)過異物。他低著頭認(rèn)真包餃子的模樣,十分可愛,讓人看了不得不感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寒蘇宮主,竟也能坐在餐廳正兒八經(jīng)地包餃子,想想便讓人發(fā)笑。
或許是心中想的太多,一個沒收住便笑出了聲。寒蘇略抬起頭:“想什么呢,這么好笑?!?p> 溫縈咳嗽兩聲:“沒什么,我就是覺得這樣很好。”
“會不會太勞累了,背還疼嗎?”寒蘇用胳膊蹭了蹭她的背。
“換了藥,不疼,就是長的時候有點癢,你別蹭我,怪癢的?!睖乜M遞給他又一摞餃子皮,笑道:“放心吧?!?p> 很快,不論好看不好看的,餃子已經(jīng)包出來一大堆。侍女送去廚房煮了,配上香醋蒜泥和清口小菜端上了桌。熱氣騰騰的大餡餃子讓人看了便要垂涎。楚明心眼里都快閃光了,卻還是先夾了一只放到寒蘇碗里:“宮主先嘗嘗,我讓人叫長老們來?!?p> “吃餃子不喝酒么?”溫縈也坐了下來,“人都說,餃子就酒,越吃越有。餃子和酒是絕配?!?p> “不喝?!焙K夾起餃子咬了一口,是一個香菇豬肉餡的,“祁蕭,你包的餃子頗有特色,一口下去吃了大半個餃子皮?!?p> 祁蕭摸了摸頭:“我知道包的不太好,宮主就別笑我了?!?p> “宮主酒量不行,一杯就倒,所以從來不喝酒。”楚明心掩著嘴小聲道。忽然,一個餃子飛來堵住了她的嘴,寒蘇正拿著筷子看她:“多吃餃子,少說話?!?p> 楚明心嚼了嚼,咽了下去,笑道:“宮主對我真好,是蝦仁玉米的?!?p> 很快餃子一盤盤地上來,銀月宮的兩位長老應(yīng)邀而至。銀月宮長老乃是上代宮主時期的護法,原也有三位,但其中一位在幾年前病逝,如今只剩了兩位,鐘離長老鐘離致遠和秦長老秦風(fēng)羽。
兩人皆四十多歲。鐘離致遠仙風(fēng)鶴骨,劍眉星目,而秦長老卻身材敦實,圓臉可親。
兩個長老常在宮中閉關(guān)修煉,實則悠閑養(yǎng)老。自溫縈來銀月宮,這是第一次與兩位長老見面。
望君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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