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斗已經從正午持續(xù)到了傍晚。
亞里安正在不惜一切代價地強攻城墻，越來越多的敵人已經登上了城頭，與尼弗迦德守軍纏斗在一起，爭奪著城墻的控制權。
只有零零散散的箭矢還在從城墻、以及還未陷入膠著戰(zhàn)斗的塔樓上射出，反而更多的箭矢從遠處瓦雷第的軍陣中射來，不分敵我的收割著城墻上的士兵。
連瓦提爾都加入了戰(zhàn)斗，正帶著幾名禁衛(wèi)在城頭廝殺著。
戰(zhàn)斗已經進入了白熱化。
城墻下更多的瓦雷第軍隊正蜂擁而至，震動從腳下的城門處傳來，那是攻城錘一次次敲擊軋鋼門欄的聲音，失去了遠程攻擊能力的尼弗迦德守軍對此毫無辦法，只能任由那沉重的金屬撞擊聲一次次響起。
葉奈法望向另一個方向，一團團火球正從相鄰的另一個塔樓上射出，那是特莉絲所在的位置。
接連不斷的火球落在不斷逼近軍陣之中，炸開一個個血肉組成的玫瑰，卻并沒有延緩敵人逼近的步伐。
塔樓上，特莉絲的呼吸有些急促：
“斯圖亞特先生，你不打算幫忙么？”
女術士早已沒有了平日里的優(yōu)雅，棗紅色的長發(fā)已經被汗水淋濕，貼在了面頰之上，青綠色的法袍也沾染了不少灰塵。
“再等等?！焙诎l(fā)青年望著下方的戰(zhàn)場，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
戰(zhàn)斗已經持續(xù)了數(shù)個小時，但扎克仍在耐心的等待著最好的時機。
這一次不能再是小打小鬧。
他要讓整個世界牢牢記住這一天。
來到這個世界之后他已經出手過幾次，每次都極為高效而直接。
但他的魔法幾乎都講求效率優(yōu)先，因此在破壞力上還不夠直觀。
這個世界還沒有從靈魂深處真正理解，它接下來要面對什么。
所以這一次，扎克要用最樸素直接、最狂暴殘酷、最肆意張狂的方式，向這個世界昭示法師的真正力量。
然而扎克只是一個一級法師，要實現(xiàn)這個目標并不簡單。
大部分三環(huán)法術的致死范圍大約在百米，也就足夠抹去一兩個步兵方陣。
對付這種士氣低落的軍隊，幾個三環(huán)法術就可以讓這些敵軍潰逃。
但一場擊潰戰(zhàn)遠遠不夠。
扎克想要的是一場殲滅戰(zhàn)。
他雖然可以直接讓城下的五千敵軍灰飛煙滅，但代價就是魔力耗盡。
有了過去的教訓，他已經學會更加小心的保留魔力。
他需要一個更加巧妙的方式。
黑發(fā)法師看向城下的戰(zhàn)場，泥濘的地面上遍布著燃燒的尸體、拒馬和碎木。
蒸騰的熱氣散射著火焰的光線，讓遠處的軍陣看起來扭曲搖擺不定。
收回自己的目光，扎克對身旁的特莉絲問道：“特莉絲女士，我記得你是可以使用大范圍的殺傷魔法的，比如流星雨、阿祖拉落雷術?！?p> “那些魔法太消耗能量了?！迸g士撩了一下貼在面頰上的紅發(fā)，又指著下面的戰(zhàn)場說道?！皝喞锇矊ξ覀兊姆ㄐg攻擊明顯有所準備，瓦雷第軍隊的陣型都非常的松散，而大型法術的攻擊落點是隨機的，難以命中分布稀疏的目標。”
扎克看向紅發(fā)女術士。
“特莉絲女士，我知道聽起來不合常理，但我希望你能釋放那個你最為知名的法術。”
女術士聞言疑惑地看向黑發(fā)青年法師。
“我最為知名的法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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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已經降臨，稀疏的星星在夜空中閃爍，滿月透過薄云將銀色的月光灑在大地上。
杰洛特將愛麗絲長刀從一名瓦雷第士兵胸膛中抽出，劍身上的符文透過殷紅的鮮血映照出詭異的光芒。
周圍的地面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十幾具尸體和無數(shù)的殘肢斷臂。
從早晨持續(xù)到現(xiàn)在的鏖戰(zhàn)讓獵魔人接近了極限，就在剛剛，他接連喝下了?？四取⒀Ш驼訚晌灼湃考逅?，以及雷霆和燕子兩瓶魔藥。
獵魔人的臉上已爬滿了青色的脈絡，眼白已變成漆黑一片。
鮮血慢慢滲入手套之中消失不見。
杰洛特感到精力再一次回到了疲憊的身體之中，后背和左臂上的傷口也在慢慢地愈合。
他抬頭看向周圍向還站著的敵人，那恐怖的目光讓所有人退后了幾步，獵魔人一腳蹬出，黃色的瞳孔在黑夜中劃出兩道弧光。
葉奈法和芙琳吉拉站在城門旁的塔樓上。
留著黑色短發(fā)的女術士芙琳吉拉雙手高舉，周身白色半透明的魔力護盾擋下了兩只襲來的箭矢，葉奈法揮手指向遠處的戰(zhàn)場，一道閃電落隨著她的意志落在那里，炸飛了兩個弩手。
轟隆的雷聲在幾個呼吸后傳了過來，隨即又被腳下不遠處的廝殺聲所掩蓋。
沒有護城河的保護，瓦雷第軍很快便控制了城門前的區(qū)域。
原本就不算牢固的城門很快被攻城錘撞破，尼弗迦德人正在和瓦雷第軍隊在城門后的甕城中廝殺著。
從高塔上望下去，黑發(fā)女術士可以清楚地看到戰(zhàn)死的尼弗迦德守軍已經鋪滿了半個甕城，擠在一起的黑色盔甲的像是層層疊疊的甲蟲。
尼弗迦德人的士氣之所以還沒有崩潰，大概是因為他們知道身后的指揮所中正坐著整個帝國的最尊貴之人——皇帝恩希爾。
但不屈的意志遠不等于最終的勝利。
或者說在眼下的戰(zhàn)場上兩者毫無關系——尼弗迦德守軍還能站著的已經不多，但瓦雷第家的軍隊還在源源不斷地加入戰(zhàn)斗。
城墻前的戰(zhàn)場上散落著燃燒的火焰，映照著不斷沖向城墻的敵軍。
更遠處是小而密集的火光，那是敵軍手中的火把，星星點點的綿延到地平線的盡頭，最終連成了一片。
葉奈法緊張地盯著遠處的塔樓，那里已經很久沒有動靜了。
難道特莉絲已經力竭了？女術士暗暗想著。
那個扎克到底在搞什么鬼，為什么到現(xiàn)在還沒有動靜？
正當葉奈法再次調動混沌能量，試圖引導閃電劈向甕城中的敵人時，一聲雷鳴突然響徹戰(zhàn)場。
女術士停止了手中的法術向四周望去，尋找著聲音的來源。
“轟隆”又是一聲雷鳴。
女術士猛然抬頭望向天空。
夜空一片漆黑，皎潔的滿月和稀疏的星光不知何時已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