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一人正坐在祁賀云身側,衣著素凈,頭戴素釵,面容好似觀音菩薩一般端莊慈悲,眉如小月,眼若雙星,臉上并未描有淡妝,手腕間還戴著一串經(jīng)年已久的古舊佛珠。
她的舉手投足之間有一種書香世家獨有的風范,她就那樣安靜地坐在那里,整個人氣質淡漠,歲月留下的風霜仿佛鐫刻在了她那雙平靜地不起一絲波瀾的眼中。
虞常寧看著祁賀云略顯局促的模樣,暗暗猜想他應該是想跟坐在他身側的婦人說些什么,可是這婦人卻好像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一點都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莫非這就是府中那位深居簡出,常伴青燈古佛的杭大娘子?虞常寧心中忽然冒出了這個念頭,杭娘子是祁賀云用三書六禮,明媒正娶回來的大娘子,也不知道后來究竟發(fā)生了什么,竟讓兩人之間生出了這樣一生都難以和解的隔閡。
虞常寧又稍稍往前走了幾步,定睛再看時發(fā)現(xiàn)杭娘子的身邊正坐著一位面容白凈的少年,這少年生的眉清目秀,雍容閑雅,唇邊時而會勾起親和的笑容,與周邊的長輩談笑間彬彬有禮,一點都不曾有過怯場之色。
眾人正氣氛輕松的相互攀談著,虞常寧剛準備提步往八角亭中走去,卻突然發(fā)覺有兩人步伐匆匆地走在了她的前面,其中有一人年紀略大一些,側臉和祁賀云長得倒有幾分相像,還有一人年紀同亭中那少年一般無二,身著青色的云紋錦衣,樣貌儀表堂堂。
祁府還真是人丁興旺啊,虞常寧輕嘆一聲,用手帕輕輕擦了把額前冒出的汗,緊緊跟隨在二人身后走進了涼亭。
“諸位對不住,今天這宴席是我同崇哥兒回來晚了,我們父子自該自罰三杯?!遍L相同祁賀云相似的中年人豪氣十足地面對在場眾人道,祁賀云站起身來對那中年人笑著道:“三弟和崇哥兒一路歸途風塵仆仆,即時趕回來參加母親的壽宴,還說什么罰不罰的?!?p> 原來這兩位就是祁家的三房老爺祁賀青以及三房的嫡長子祁遠崇,如此一來,那杭娘子身邊的那位應該就是二房的嫡子祁崢。
在知曉了在場幾人的身份之后,虞常寧不禁將目光再一次落在了祁崢身上,這少年給她一種分外熟悉的感覺,許是因為他是祁允棠大哥,竟然也讓她也回想起了自己的大哥。
虞常寧垂下眼睫,掩蓋住了自己眼中的落寞,如今距離虞家覆滅也已過了近半年的時間,也不知爹娘和哥哥們是否都已經(jīng)重新轉世投胎去了?她不求其他,唯一的心愿便是希望他們下一世莫要再像今生這般凄苦。
祁崢感覺好像有人在看他,扭過頭看去才發(fā)覺竟是個模樣十分乖巧的小姑娘,他溫和地對虞常寧笑了笑,以為是哪家的小姐迷了路,在對身側的杭娘子請示了一番后,才從座位上站起身向虞常寧那邊走去。
“是迷路了嗎?”他笑著對虞常寧道。
虞常寧楞楞地看著他,有些不知該怎么回答,然而此時圍坐在桌前的眾人卻被祁崢這聲善意的詢問吸引了注意力,他們紛紛向虞常寧這邊投去了探究的目光。
“棠兒!”祁賀云看見站在祁崢身邊穿著紅衣,以面紗遮面的小姑娘,不由自主地輕喚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