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失禮了?!庇莩幰姳蝗舜藗€正著,索性也就大方承認,若是唯唯諾諾地說自己沒有盯著人家看,反倒會讓人覺得她這個祁府的小姐有些上不得臺面,再者,她從小是被虞家的家風教養(yǎng)長大的,虞家的人不論做了什么事情,既然敢做那就必須要勇于承擔后果,做了不認這種事情,她還真的干不出來。
君熠寒聞言,輕輕挑了挑眉,虞常寧擁有這么耿直的性格真不愧是從虞府里面出來的,還真是隨了她那耿直的父兄。
二人行至距離海棠小筑不遠處的回廊時,虞常寧卻突然停住了腳步,她微笑著抬起頭對君熠寒說道:“行至此處我就不便與公子再一起同行了,后面的路,公子只需跟著我再隔得稍遠一些就好。”
北梁雖然民風開放,但至少還沒有奔放到孤男寡女同行一路不會被旁人指指點點的程度,虞常寧如今到底還是個閨中小姐,年紀雖然不大,但是跟著一個外男一同出現在大眾的視野里,多少對她的風評還是有些傷害,她可不想在今后的人生中一直被別人在身后戳她脊梁骨,說她小小年紀就將心思全都放在男人身上。
“自當如此,懷淵在此先行謝過姑娘,日后有緣定當好好報答姑娘。”君熠寒對虞常寧作揖道,整個人氣質清俊儒雅,好看的桃花眼中似有星星點點的溫情。
虞常寧聞言忍不住腹誹,能不能少說那些空話漂亮話,若非要說報答,他這人模樣長得非常標志,不以身相許還真是可惜了,只不過這樣的話她可不敢說出口,畢竟她這人最有自知之明,她心里始終清楚,自己配不上這樣清風明月的人。
虞常寧對君熠寒點了點頭,隨后轉過身帶著丹云和丹柚徑直穿過回廊,向前方不遠處精致的園林走去。
君熠寒神色慵懶地倚靠著回廊上的朱紅色柱子,部分未被束起的鴉青色長發(fā)松散地落在了他雪白的衣衫上,猶如白色宣紙之上,丹青師筆下還未干透的墨跡,帶著一抹獨特的清幽之感。他看著那紅衣昳麗的小姑娘慢慢走遠,背影直挺,宛如青松。
這就是虞家教養(yǎng)出來的孩子嗎……君熠寒唇邊不易察覺的輕輕彎起,如今看來,這孩子倒是虞家難得的清醒之人,在決斷這方面,一點不像她那愚忠的父兄。
虞常寧步入海棠小筑后,便險些被里面的繁花似錦迷了眼睛,怎么建康的世家都這樣喜歡用花點綴園林?這會正是盛夏,也不知道魏娘子究竟是使了怎樣的法子,居然找來了這么多不是現在這個時宜開放的鮮花。
整座園林除了有鮮花點綴,更有造型精致的小橋涼亭佇立其中,衣著鮮亮的小姐和夫人穿行于花叢間的林蔭小道之上,文質彬彬的達官顯貴們相互之間舉杯共飲。
一時間竟讓虞常寧感受到了什么叫做高朋滿座,賓主盡歡。
祁賀云作為祁家名義上的家主,自當坐在主位之上,然而今日是祁老夫人過壽,所以祁賀云也就自覺退居下首。虞常寧站在距離八角亭老遠的位置上,一眼便看見祁府眾人之中突然多出了幾張之前從未見過的新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