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月余時間,祁府上下都在為了老夫人的壽宴之事做著準(zhǔn)備。
雖說祁老夫人考慮到祁三爺?shù)氖送驹诖藭r正值上升期,實在不宜過分鋪張讓旁人挑了錯處,故不允許祁三娘子大辦特辦,可祁三娘子自從新月詩會回來后,總覺得心里憋了一口氣,所以下定決心,一定要別出心裁對待此次的壽宴,雖然她在新月詩會被人折了面子,但是這次祁府壽宴卻是她的主場,她必然要京城的貴婦圈子里重新找回自己的顏面。
虞常寧這邊倒是深居簡出,只不過最近祁賀云來她院子里看望她的次數(shù)比原來更多了些,而且每次他都會在清晨過來,在傍晚時離開。“父女”倆一起讀書,一起交流考題,有時還會一起用飯,關(guān)系相比先前親近了許多。
府中的下人見此也都在議論,看來二老爺應(yīng)當(dāng)是打心眼里疼愛五小姐的,眾人見風(fēng)使舵,心里紛紛覺得日后可不能再像之前那般怠慢五小姐了。
祁府,秋雅園。
“老爺近日常去探望蕪苑那丫頭?”蘭小娘對著銅鏡用毛刷蘸著黛粉輕描著柳眉,在聽到翠喜的回報時,手上的動作突然一滯。
“是呀,聽說是五小姐想考崇正書院,要老爺陪著一起學(xué)習(xí)詩文呢?!贝湎残χ?,“真沒想到五小姐也是附庸風(fēng)雅之人呢?!?p> 蘭小娘的唇邊彎起了一抹諷刺的淺笑,隨后輕輕放下了手中拿著的細(xì)刷,她單手撐著下顎,姿態(tài)既風(fēng)流又嬌柔,只聽她溫聲對翠喜道:“她哪里是附庸風(fēng)雅,她分明是想著法子要絆住老爺,為自己尋求庇護(hù)罷了,翠喜,咱們這五小姐可并不如表面看起來那般與世無爭?!?p> “我倒要看看,依照著老爺那喜新厭舊的性子,又能庇護(hù)她到幾時?!彼[了瞇秋水剪瞳,眼中稍稍劃過了一抹暗芒。
老爺寵五姑娘,那就代表著她的箏兒將不再是二房里唯一受寵的小姐,她決心將箏兒捧到人群中央,讓眾人仰視她,讓她享盡天下所有榮華,那么首先就得保住她在祁府勝似嫡小姐的地位。
說來還是因為杭錦繡有名無實地?fù)踉谒懊?,要不然她早就成為二房的正頭娘子了,她的箏兒也不至于一直委屈地只居于一個庶女的身份之下。
老夫人壽宴……杭錦繡會出來的吧……蘭小娘唇邊彎起一抹陰毒詭譎的笑容,杭錦繡這些年一直居于府中的佛堂,仔細(xì)算來已經(jīng)有許多年都未曾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原先她一直找不到機(jī)會可以對她下手,但是這次只要杭錦繡敢踏出佛堂,她定要杭錦繡有去無回。
只要除去了杭錦繡,箏兒就是二房的嫡女,不過一個小小的祁允棠,又有何畏懼的?
蘭小娘自以為如意算盤打的極好,心情特別舒暢地拿起了擺在檀木雕花匣子中的胭脂,她用指尖輕輕蘸了蘸,隨后又小心翼翼地點在了眼尾之上,嫣紅地色彩顯得她在美艷之中略帶詭譎,她笑容滿面,讓翠喜幫她理了理衣衫上的褶皺,隨后扭著腰肢,輕輕邁著蓮步,朝門外走去。
這艷陽天里就該多出去走走,去聞一聞滿園的花香,再聽一聽夏蟬的低鳴,何苦要讓自己像個怨婦一般一直悶在屋里?她知道祁賀云心里念著的人從來都不是她,可那又如何,她要的不過是榮華富貴,誰稀罕他的那點情與愛?她須得借著祁家的勢讓箏兒乘風(fēng)而上,而祁賀云,不過是她們母女倆的跳板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