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古代言情

一眼入心,此生唯君

第四十二章:護短

一眼入心,此生唯君 赫言諾語 2794 2021-02-16 18:30:00

  “父親,不用請了,我來了?!?p>  一個綿軟細弱的聲音傳來,言知屏已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門外。

  安思郁第一次見到言知屏,她的樣貌與言知令很像,可以說,幾年之后的言知令,大概就是言知屏現(xiàn)在的樣子。只是言知屏看上去消瘦得多,面色蒼白毫無血色,精神似乎也不太好。安思郁一眼便看出,她這是患了貧血之癥。言知屏輕掃了一眼一旁癱在地上的鄒祖蔭,便不再看他,依次向鄒將軍、言子期、安思郁施了禮:“父親。兄長。嫂嫂?!?p>  安思郁亦還禮之。言子期道:“阿屏,鄒祖蔭對你做了什么,你告訴兄長,兄長定會為你做主!”

  言知屏久久凝望言子期,面色卻淡漠處之,她復又施一禮,向言子期道:“不必了,兄長,請回吧,不必了?!?p>  言子期一怔,“為何不必?”

  “不必理會我,不必做這些……”仍是那副淡漠神情,語氣也如出一轍的平淡,她轉向安思郁,道:“謝謝您,嫂嫂,但是,這里是鄒家,請回吧,請回到言家去?!?p>  安思郁不解,她確未想到,言知屏是這樣的反應,她對上言子期的目光,見他目中也是一般疑色無二。半晌,言子期輕聲道:“阿屏,兄長不該讓你受這般委屈,回家去,好嗎?”

  聽到“回家”,言知屏本毫無生機的雙眸中,似被瞬間點燃了一把火一般,她望著言子期,那目光中滿溢難以言說的幽怨、甚至有些不可思議……

  “回家?那么就請兄長告訴我,我的家在哪里?”

  言子期聞言一驚,似是有些摸不著頭腦,“阿屏,你……”

  “我的家在言府么?”言知屏繼續(xù)說道:“自我娘走的那一天起,言府就已經(jīng)不是我的家了?!?p>  言子期萬沒想到她會如此說,道:“阿屏,你為何要這么說?我和母親都……”

  “都什么?”言知屏突然打斷道:“視我為親生,視我為言家女兒?可是你們何曾分過一點點重視和關心給我?”

  如同胸口被重錘了一下,言子期愣住,悶聲無話。言知屏平靜道:“兄長,如果我告訴你,這五年來,我每天都在過這樣的日子,你相信么?”

  言子期聽聞言知屏所言,雙眼中的不可思議似要破目而出,“你……”

  “沒有錯?!毖灾两又溃骸白晕壹捱M鄒家的這五年,每一天,鄒祖蔭都想盡辦法對我精神折磨,我早就已經(jīng)習慣了?!?p>  言子期已按捺不住滿胸火光!安思郁忙上前按住他欲拔劍而出的手背,鄒將軍一把將鄒祖蔭衣領提起,大吼:“逆子!”,連踢帶踹的讓他跪在言知屏面前,言子期蹙眉隱忍,顫聲道:“你為何從來沒說起過?”

  言知屏嘴角微微勾起幾分輕蔑、幾分無奈、幾分悲涼的笑意,道:“說有用嗎?我和我娘一樣,永遠都是被忽視的那一個,我知道的兄長,母親從來都沒有正眼瞧過我一眼,只因我和我娘太像……”

  似乎是因為,言知屏從未說過這么多話,從未向任何人表露出半分心聲,在場眾人皆無言。此時已跪倒在她面前的鄒祖蔭,臉上早已沒了方才那副恨怨、狠厲、不甘的猙獰面容,取而代之的一陣難以言說的沉默……言知屏繼續(xù)道:“成婚五年,回家十次,我只見過母親兩次!一次是回門,另一次,她讓我不要在她面前哭,說看了我心煩!”

  語氣極為平靜,眼中卻盈滿點點淚光。言知屏抬頭望天,似乎不想讓這或心酸、或示弱意味的淚珠落下。半晌,她低頭望著面前,跪在她腳下的鄒祖蔭,喃喃道:“那日,你納了我身邊跟了我多年的碧喜,奪了我出嫁時的首飾贈了她,那日,是我的生辰……”

  言子期慢慢閉上雙眼,眉間深鎖……

  似乎是有這么一件事,他記得不是很清,約在五年前,在母親臥房外,撞見過已出嫁半年,只身一人、眼圈紅紅的阿屏!阿屏似乎要對他說什么,他卻略一招呼,急急走開了!

  他那時候去做什么了?為什么沒有多停留半刻,多問她一句?

  思緒在腦中急速飛轉,言子期終于想起來了……

  他行色匆匆,未加細想阿屏異狀,是因為他要去見一個人!

  那個人,和她的姐姐言知儀同在避暑山莊游樂納涼,他那日是要去接她們回來。那時的他,滿心滿眼都是將要相見的期待和欣喜,根本無暇顧及阿屏異狀,也根本沒有想起,那日,其實是阿屏的生辰!

  若是他沒那么急著離開,若是他停下來問她一聲,或許,這之后的之后,就不會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

  言知屏在家時,平素就是一副安靜無言的性子,一副總是沒有笑意的愁腸,或許是言子期看多了、習慣了,或許是真如言知屏所言,他,他的母親,他們真的從來就在忽視她!因為她的沉默、她的安靜、他們所認為的她的懦弱,理所當然的忽視她!

  言子期無法再細想下去了。胸中萬語千言,似要噴薄而出,他自責萬分,亦悔恨萬分!發(fā)作當口,卻戛然而止!

  是安思郁在一旁,悄無聲息的握住了他的手,似是給了他一些平靜的力量,讓他不至于當場爆發(fā),無論是對鄒祖蔭的,還是對自己的。

  屋內一片死寂的沉靜,良久,言子期啞然道:“對不起。”

  除了對不起,他真的不知,還能和言知屏說什么。說她想多了?想錯了?說母親其實很喜歡她,兄長其實也很重視她?

  心內滿滿都是心虛和自責,他說不出……

  突然!一陣抽泣聲在門邊處響起!

  言知令不知何時,已悄無聲息的站在門口,應是聽到了這一切,言知屏望向聲音來處,驚道:“阿令!”

  語氣中再沒了方才的疏離冷漠,取而代之卻是心房崩潰的慌亂。言知令早已大哭著撲進姐姐懷中,言知屏緊緊抱住她,方才努力不愿掉落的淚珠,此時已紛然而下,言知令邊哭邊道:“二姐姐,你為何……為何不告訴我?為何要受這樣的委屈?你……你和我回家好不好?”

  言知屏愛憐的望著妹妹,輕輕拭去她臉上淚珠,道:“阿令,姐姐沒有事,我已經(jīng)嫁到鄒家,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了……”

  言知令不解她話中之意,仍是低聲哀求,言知屏只是不住搖頭。鄒將軍重重嘆道:“知屏,家和萬事興,你氣也氣了,就不要把家里的事情鬧到外面去了,惹人非議不說,平白讓外人看鄒家笑話!”

  言知屏聞言,神情一滯!這話看似懇切,但安思郁卻聽出了別的味道,心中十分不快,忍不住又道:“小輩認為此言差矣!這事錯在令郎,鬧的人是我,從始至終受傷害的都是知屏,您未能做主給知屏一個交代,為何反怪知屏惹人非議?況知屏雖已出嫁,但我言家諸人,還不至被稱為‘外人’吧?”

  這是安思郁第二次懟鄒阿克將軍,被一個小輩還是女流之輩奚落質疑先不說,這女子的丈夫、同為小輩、品階在自己之下的言子期竟只是將她回護身后,并無阻止之意,鄒將軍氣極,不住指著安思郁怒道,“這里哪配有你這女子說話的份兒?作為女子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子,拋頭露面極為不齒,還敢在這里對老夫大放厥詞?”

  平心而論,對于一位戰(zhàn)功煊赫的將軍,安思郁這樣的指摘的確不客氣,她本覺失言想要道歉時,卻見這將軍以她是女子為由言語攻擊,方才的愧疚之意早已被拋卻九霄云外!正待再辯時,言子期卻反將她手在自己手心緊緊回握了一下,阻止了她再繼續(xù)說下去。

  言子期向鄒將軍深施一禮道:“內子實在莽撞,言語沖撞世伯,子期日后定當嚴加管教,但……”他直視著鄒阿克將軍,一字一句道:“內子所言,亦是子期心中所想!”

  “你……你……”鄒將軍又驚又氣,原以為言子期會因妻子的不當言辭好言伏軟,竟未想到他居然敢如此答話,氣的手都要抖起來。而安思郁更是震驚萬分!

  她雖曾在阿笠口中得知,言子期是一個骨子里護短的人,但卻未曾想到,他對她的護短竟到了如此地步!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置
設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