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使團張薦、呂溫等人五月二日從長安出發(fā),十三日才到達唐蕃兩國邊界清水縣。
清水縣屬于秦州,位于隴山之西,現(xiàn)已是吐蕃領(lǐng)土?!扒逅畷恕本褪窃诖撕炗?。
關(guān)中平原,從京師長安到鳳翔寶雞,幾乎是一馬平川,快馬一日便可到達。正常騎馬,兩日時間也足夠,說不定還有富余。從寶雞縣到清水縣,走隴山道,正常需三四日便才可到達。
原本五六日的時間,愣是被大唐使團用了十二日,整整多了一倍。
吐蕃內(nèi)大相論莽熱三月上旬舉辦完壽宴,三月下旬贊普薨逝的消息便傳來。四月二十二日,吐蕃使者論乞冉便來到長安。
李寧三月初一從長安離開,前往河南、江南籌糧。唐朝此時實在是存糧不足,最為困難。
吐蕃卻選擇這個時間擺宴、報喪、獻糧,交好示弱,其目的不言而喻。
當然唐朝宰相們賈耽、杜佑、高郢鄭珣瑜都是混跡官場大半生的老人了,自然不會放任論莽熱大搞小動作。
吐蕃使者論乞冉四月二十二日到達長安,隨后唐庭便給籌糧有功的陳許軍賜號為忠武軍。
接著以關(guān)中災(zāi)情和籌備回禮為由,硬拖了吐蕃十天,才派人使者去吐蕃吊祭。同時給主使張薦下達,緩行慢走的命令,拖著吐蕃。
如此拖著吐蕃,等著河南、江南糧食大批運往關(guān)中。這樣不僅災(zāi)情得以緩解,而且吐蕃獻糧之功便不那么重要。
如此下來,論莽熱要想順利歸國,那就必須拿出點真東西了。唐庭便可掌握談判主動權(quán),索要失地,重定邊界,也有可能。
當然這些只是李寧的猜測而已,還需進一步證實。
第二日一大早,李寧便去找了宿醉的袁同直,向他打聽吐蕃之事及唐朝使者之事。袁同直畢竟在吐蕃待了十七年,前不久又見過張薦、呂溫等使團。
李寧問道:“吐蕃怎會答應(yīng)放袁書記歸國?”
袁同直立即感謝得說道:“此番能夠順利歸國,全賴張主使與呂判官奮力營救。我朝使團不墜天威,據(jù)理力爭。感謝朝庭不棄!感謝天子仁厚!”
李寧回道:“吐蕃陰險,囚君十七載。我朝上下無不憤慨,自然不會讓君一直流落異國,老死他鄉(xiāng)。”
袁同直聽到李寧如此說,立刻低下頭,隨后自責道:“奈何鄭判官剛硬不屈,為賊所害。路判官疾病纏身,客死異國。二人死前曾去信于我,囑托將遺體帶回故國,落葉歸根。我竟未能完成兩人夙愿。”
李寧安慰道:“朝廷定會完成兩位判官遺愿,讓其榮歸故里?!苯又謫柕溃骸拔页箞F如今是何情形?可曾受到詰難?遭遇不公?”
袁同直如實向李寧控訴他從呂溫處所知之事:“張主使與呂判官于十四日在清水縣西,迎接吐蕃迎使。奈何吐蕃欺人太甚,只派一叛國降臣接應(yīng)。那郭志崇本為漢人,卻助吐蕃奴役漢人,著實可恨。”
隨后袁同直又道:“張主使要求吐蕃派大臣來迎,郭志崇卻讓使團先提交國書,張主使無奈只能答應(yīng)。不曾想吐蕃隨后便強行將使團帶走,極速行軍,不予休息?!?p> 袁同直接又著:“兩日后,吐蕃兵便把使團裹挾至渭州。呂判官含淚托我送封家書。咦,書信怎地不在,難不成我給弄丟了?”
李寧馬上掏出呂溫那封家書,遞給袁同直,并說道:“昨日,書記大醉,書信掉落,小子恰好撿起,妥善保存。”
誰知,袁同直聽后竟不看呂溫家書,直接朝胸口極速摸去,隨后如釋重負,趕緊向李寧拜謝。
李寧眼尖,看出端倪,猜測袁同直胸口還有其他書信。可能是張薦或呂溫私下讓他傳遞給朝廷的消息,但他并未揭穿。
實際上,李寧昨日已看過呂溫那封家書。其中內(nèi)容,倒讓他尤為吃驚。
原來昨日李寧擔憂吐蕃局勢和使團情況,便私下打開了呂溫那封家書。呂溫在信中言,若是他回不來,請二弟呂恭管理家族,照扶妻女。他還給未出世的孩子,男孩就起名“破蕃”,女孩就起名“歸雁”。
李寧看出這封信分明是遺書,而不是報平安的家書。所以他一大早便來找袁同直詢問情況。
誰知,袁同直聽后竟不看呂溫家書,直接朝胸口極速摸去,隨后如釋重負,趕緊向李寧拜謝。
李寧眼尖,看出端倪,猜測袁同直胸口還有其他書信??赡苁菑埶]或呂溫私下讓他傳遞給朝廷的消息,但他并未揭穿。
李寧心中默默思考;“使團于十四日被吐蕃兵強行裹挾,快速行軍下,兩日內(nèi)從清水縣到達姚州,走三百多里,倒有可能。但從姚州至寶雞縣,有六七百里之遙,袁同直晝夜不停,這才二日趕到。怪不得袁同直看起來頗為狼狽,沒喝幾口酒便醉了,肯定是累得?!?p> 而且,康藝全告知李寧,護衛(wèi)袁同直的四五名士兵全是神策軍中好手。為首之人還是位從七品下翊麾副尉,只比康藝全這從七品上翊麾校尉低半階。
翊麾副尉最起碼可統(tǒng)領(lǐng)一隊五十人,而今卻跟隨四五人??磥碓睂埶]和呂溫來說頗為重要,說不定但他們此次吐蕃之行有驚人發(fā)現(xiàn)。
這驚人發(fā)現(xiàn)極有可能是吐蕃國主未薨,李寧早已知曉。不過張薦這位外交老手有沒有其他發(fā)現(xiàn),他就不得而知了。
袁師袁同直接過呂溫家書后作揖拜謝。李寧接著對袁師說道:“小子離京日久,歸家心切,可否與袁書記同行?”
李寧昨日對袁師直說是,關(guān)中旱災(zāi),他代母回訪外族。袁師身心俱疲,倒并未看出不妥。
袁師笑著回道:“固所愿也不敢請耳!”
隨后李寧和袁師等人從驛站出發(fā),一人乘一匹快馬,沿著官道向東駛?cè)ァ?p> 關(guān)中平原一馬平川,官道寬闊筆直,極易行車走馬。李寧等人在渭水北岸奔馳如電,衣帶紛飛,好不快活。
官道兩側(cè)良田中的小麥都已成熟,李寧目所能及之地盡是金黃之色。田中男丁正賣力收割小麥,婦女兒童也在撿遺穗,雖累而樂在其中。
他們途徑郿縣、武功縣、興平縣、咸陽縣,所見情形都是一片大好。
李寧離開長安時京畿還是一片餓殍,如今關(guān)中小麥喜獲豐收,持續(xù)了一年多的糧荒終于得以解除,他終于可以放下心來。
博帶青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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