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上帝之手。
朱州的死因是因為頸總動脈被割,失血過多。
那個躲在一切背后的人割開了動脈讓血肆意的流淌,暴露在視頻中,他對于這樣的殘忍之景無動于衷,他目睹這一切,卻冷眼旁觀。
視頻后面都沒有什么特別的,朱州血流的速度很快,又是大動脈,這樣的情況下,沒有生路可言。
視頻一直拍到朱州斷氣之后,那個時候朱州僵硬的躺在那狹窄的下水道里。
在雨水無情的沖刷之后,血液被稀釋被帶往深處的深淵。
隕落下的生命,可憐得讓人心疼。
“……沒了。”
視頻已經(jīng)結(jié)束,30多分鐘,生命的倒計時,無力可憐。
“呼?!毙焯搰@了一口氣,像是緩不過來一樣。
“兇手完全沒露面?!标惓莱琳f,他看著已經(jīng)停止的進度條,“但是很有自信。我不知道他寄這個U盤來說為了什么,是想挑釁?還是?”
“我送去給警方?!毙焯摻釉挘斑@件事越來越復(fù)雜了?!?p> “我家周圍的監(jiān)控器也需要好好查一查了?!?p> “莫名其妙出現(xiàn)的盒子,又莫名其妙壞的監(jiān)控器?!?p> “可?!毙焯撜f,“要我?guī)兔???p> 陳忱沉搖頭,“這個我可以?!?p> “你已經(jīng)幫了我好多的忙了,我哥、李承泣、蘇宿、段初霜、陳南徐、李宛陵都是你去查的,剩下的事就我來吧?!?p> 徐虛笑著擺手,“小事?!?p> 陳忱沉目送徐虛離開的,同時也帶走了那個盒子。
陳忱沉倚在了門邊,1月的風(fēng)很冷,吹得他臉皮一陣疼。
“或許,這才是序幕拉開的時候?!?p> ——
陳忱沉關(guān)了門上了樓,路過李寒邪的門口時看見了門微微打開了。
他推門而入。
李寒邪側(cè)著身體坐在窗臺上,懷里抱著沉沉。
“阿沉哥哥!”李寒邪向他微笑。
“不要坐在窗臺上,危險?!?p> 李寒邪聽話的下來了。
“最近你在家的時候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家里的監(jiān)控器被壞人弄壞了?!?p> 李寒邪站在窗旁邊,沉沉安穩(wěn)的躺著,蜷窩著身體睡得很香,“我沒聽到過?!?p> “嗯。”陳忱沉點頭,“沉沉又胖了。這樣抱著它你手不累嗎?放它回貓窩里睡覺?!?p> 李寒邪沒照做,他微微低頭看著懷中的小可愛,“可他睡著了……”
陳忱沉:“……”
“阿沉哥哥……”
“剛剛那個人……”
“是誰呀?”
陳忱沉:“一個朋友。以后要是再見到他的話叫徐哥哥?!?p> 李寒邪乖巧的回答:“好?!?p> 李寒邪沒有多問其他的,包括那個盒子里面的東西,他很懂得分寸,乖得不像話。
“阿沉哥哥,我明天能出去給沉沉買貓糧嗎?上次買的已經(jīng)沒了?!?p> 陳忱沉:“一個人去?”
李寒邪頓時睜大了眼睛,然后又立即收回了眼神,“???阿沉哥哥明天有事嗎?不能陪我去嗎?”
陳忱沉安慰他,“明天不能陪你去了。后天吧,應(yīng)該能空出時間的?!?p> 李寒邪,“……好……啊?!?p> ——
23點整。
書房中的光還透露了出來。
陳忱沉整理了所有的的關(guān)于朱州的材料,這些資料都是徐虛給他的,很全面很細致。
“嘟嘟?!?p> 桌子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陳忱沉放下材料,拿起。
徐虛:明天我們?nèi)ヒ惶死钔鸺摇,F(xiàn)場總是能夠給你最有用的信息。
徐虛:下面這些是李宛陵家現(xiàn)場的照片。嗯……做好心理準備……
徐虛:關(guān)于陳南徐、你哥哥的我可能在要一段時間,明天之內(nèi)。還有最下面的那個便是關(guān)于段初霜的所有資料,我看過了,我覺得與這兩個案子沒多大的聯(lián)系吧,反正你自己看看。
徐虛:你家附近監(jiān)控視頻已經(jīng)發(fā)過去了。小區(qū)周圍都有。反正就是以你家為中心方圓1000米的監(jiān)控視頻都有,但是有沒有用就得你自己看了。5天之內(nèi)附近的監(jiān)控都有。
陳忱沉:好。
陳忱沉:謝謝。
徐虛:再叮囑一遍,李宛陵家現(xiàn)場的圖片做好心理準備。
陳忱沉:……OK。
陳忱沉沒在和徐虛聊天,等著對方發(fā)照片過來。
往上刷了兩下。
圖片跳了出來。
陳忱沉眉頭一跳。
照片中的大背景是房屋的墻壁,原黃白色的墻壁現(xiàn)在變得血液四濺,那一條一條的血塊赫然奪走了所有的目光。
墻壁上有非常非常多的血跡。
地面上也紅了一大片。血液是連續(xù)存在的。顏色已經(jīng)偏暗了。
第二張照片也隨后跳出來了。
里面是桌子的畫面。
看到那一瞬間,陳忱沉心臟一縮。
桌子上的菜已經(jīng)變得黑焦,看不清楚原來了樣子。
在中間的桌子有一個很大的白色的盤子,里面盛著……
陳忱沉手動放大了看。
是一顆心臟!
陳忱沉仔細看了看。
下面還有好幾張照片,陳忱沉呼了一口氣,繼續(xù)看。
地面上躺著一個男人,雙手打開放在兩側(cè),自然的躺著。
陳忱沉看到他的頭部有些奇怪,再一看,發(fā)現(xiàn)是頭部離開了頸部。。。
之外。
胸口上插著一把刀,刀柄是黑色的,插入身體的刀刃還有一部分露在了外面。衣服上的血液染到了四處。
他身下的地板上血液四散。血流得很多很長。
陳忱沉在點來下面一張。
也是在地板上。
是一個女人,頭發(fā)散披,雙腿微曲,雙手放在身體兩側(cè),頭發(fā)披開攤在地板上,臉面也沒有露出來很多,看不清楚面容。
左側(cè)的胸腔血液染色特別嚴重。
那頭的徐虛又發(fā)了消息過來:兩個人死了。
徐虛:李宛陵失蹤?,F(xiàn)在最大的嫌疑都在她身上。
陳忱沉:是不是李宛陵的父母?
徐虛:是。女人被剜了心臟。男人腦袋被取下來,又放回了原位。身體的刀傷很多,但不致命。之外,生殖器也被剜了,被泡在了廚房的盆子里。
徐虛:現(xiàn)場沒有其他的現(xiàn)象了。作案兇器也留在了現(xiàn)場,但是沒有指紋?,F(xiàn)在這種情況,很明顯的了,李宛陵殺人逃竄。
陳忱沉:“……”
陳忱沉:明天我們再去一趟現(xiàn)場。
徐虛:OK。李宛陵的全部材料都發(fā)你了。
陳忱沉:好,謝謝。
——
陳忱沉把關(guān)于李宛陵和段初霜的材料都看了一個遍。
段初霜:
17歲,就讀白城一中高三七班,目前休學(xué)半年。
父親,38歲。醫(yī)生,就職于BC市第三醫(yī)院。
母親,40歲。護士同樣就職于BC市第三醫(yī)院。
一個月之前不知道什么原因休學(xué),現(xiàn)住在她父母工作的醫(yī)院。
……
下面還有幾張照片,和那天在朱州的家里看到的一樣。
段初霜是清麗型美女。
氣質(zhì)又很溫和,是常能引起人回頭的女孩子。
李宛陵:
女,17歲,白城一中高三七班。
父親,42歲,白城人。無固定職業(yè)。
母親,40歲,白城人。無固定職業(yè)。
李宛陵是福利院領(lǐng)養(yǎng)的孩子。
……
陳忱沉才看完,徐虛那頭便又發(fā)了消息過來。
徐虛:李宛陵、朱州、陳南徐、段初霜一個學(xué)校一個班。這緣分,嘖。
陳忱沉:除了這些你還有其他的消息嗎?
徐虛:沒了呀。李宛陵父母的尸檢報告估計明天早上才有。之外的你還想知道什么?
陳忱沉:我之前說李宛陵和陳南徐認識,這下有了證明。等去了現(xiàn)場之后我們?nèi)フ叶纬跛?,我總覺得她才是最重要的的那個人。
徐虛:到時候我陪你一起。
陳忱沉給徐虛發(fā)了幾條信息后就放下了手機,準備睡覺。
已經(jīng)很晚了。
躺在床上的時候腦袋又清醒了許多,冒出來了和李寒邪去吃火鍋回來之后遇到過徐虛,他受了傷。
陳忱沉又抓起了手機給徐虛發(fā)消息:你傷怎么樣了?
徐虛很快回他:沒事。
陳忱沉繼續(xù)打字:你當時在哪里干什么?
這一次那頭沒有很快的回答。
但是頂頭那個,對方正在輸入中一直在顯示。
陳忱沉兀自嘆了口氣。
陳忱沉:那天警方也在附近,應(yīng)該就是在找你,你犯了什么事?
對方依舊正在輸入中。
陳忱沉:徐虛,我知道你瞞著我一些事情。就像我當初查了好久才證A57是你一樣,你太難琢磨也自帶神秘色彩??墒俏蚁胝f的是,不要輕易踏進黑暗中。你曾經(jīng)也對我說過同樣的話,現(xiàn)在還給你了。
對方正在輸入中消失了。
徐虛在線但是沒有回答他。
陳忱沉想,他也只敢在看不見對方的手機里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樣的話,徐虛對他說過。
現(xiàn)在他對徐虛說。
陳忱沉等了好久也沒收到回信,他把手機放在枕頭旁邊,他看著屏幕上發(fā)出來的藍光,想著明天要去做的事……
屋中黑了一片,窗簾也拉得很緊,沒有光和風(fēng)透出來。
屋里呼吸平穩(wěn),男孩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搭在腹部的薄棉被上,靜靜地入睡。
黑暗中突然一道藍光亮起,手機屏幕上跳出信息。
徐虛:以后你會明白我。要是不能,那也就算了,我們不必糾結(jié)若不為同道,各見于后。
徐虛:能并肩過,就是最好的。
只是,這條消息隔了一會就被撤回,最終沒有被看到。
——
1月3日。
晴朗無云。
陳忱沉早上才剛剛醒過來,就聞到了一股飯香味。
他順著樓道往下看,一樓客廳的桌子上擺滿了菜。
白瓷碗中盛著飄出絲絲熱煙的白大米。
他眼神在往里看去,看到了李寒邪的背影。
陳忱沉唇抿了一下,然后回房洗漱。
“阿沉哥哥。”李寒邪手上端著一盤魚香肉絲,“吃飯了?!?p> 陳忱沉:“今天有什么好事?”
李寒邪搖了搖頭,“我知道阿沉哥哥很忙,我就做飯給你吃,可以省好多時間,還很健康?!?p> 陳忱沉摸了摸李寒邪的頭,“好啊?!?p> 他都覺得自己變溫柔了很多。更像之前的徐虛了。
想起徐虛,陳忱沉突然一愣。
他摸出了手機,點開了聊天記錄后,發(fā)現(xiàn),他昨天晚上發(fā)徐虛的消息下面有兩條:對方撤回一條消息。
陳忱沉:?
陳忱沉:你撤回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
那邊沒有回消息。
陳忱沉放下手機。
他之前會像這樣調(diào)侃徐虛嗎?
不會。
徐虛說他改變了好多。
這,就是體現(xiàn)嗎?
“阿沉哥哥……”
陳忱沉抬頭看向李寒邪。
“吃飯不可以玩手機……”
陳忱沉笑了,“誰和你說的???”
李寒邪的筷子戳著白米飯:“你說過的。”
陳忱沉失笑,他還真的不記得了:“那以后會記得的?!?p> 李寒邪笑著給他夾了一筷子的茄子:“阿沉哥哥,不要忘記明天帶我去買貓糧,想去上次那家,沉沉最喜歡那家的了。”
陳忱沉點頭:“答應(yīng)過你的事。我肯定能記得?!?p> ——
西江區(qū)180號。
“嘶?!?p> 一聲痛呼從房內(nèi)傳來。
顧骨把藥粉灑在傷口處,拿過綁帶給徐虛纏上一圈:“傷在腰上,自己小心點。”
徐虛:“知道?!?p> 顧骨難得見徐虛傷一次,損了他兩句:“可真的是難得見你狼狽一次。”
徐虛:“我才看到的影子,警方就追過來了,被算計了?!?p> 顧骨:“趙昭說過來者不善,你還去交涉。”
前幾天一封落筆為‘死人幫’的郵件悄然發(fā)到了徐虛的郵箱里,內(nèi)容很簡單,就是想約A57見一面。而且以陳臣塵的所有信息作為交換。
徐虛當時困惑對方的目的。
但是這群神龍不見尾的一群人實在是很煩,三番五次的劫他們的貨。
或者就是到他們交貨的地方暗中搗亂。
導(dǎo)致最近徐虛也有些頭疼。
這種看不見又很煩人的操作真的是很考驗一個人的耐心。
徐虛本想放個長線,順下藤順出后面的人物。但是對方很警惕,每一次都留不下痕跡。
這一次明目張膽的邀請。
徐虛是不想去的。
但是當天晚上又收到了一個視頻。
一個關(guān)于趙昭當年的視頻。
趙昭當年的父親xd,惹下仇家,警方,仇人等多方都想要找到趙昭。
因為據(jù)說趙昭手上捏著當時他父親入室偷盜搶劫而來的幾百萬,以及因見財起意導(dǎo)致背負著幾條人命。
“對方用這個視頻威脅我?!?p> “如果我不去這個視頻隔天就會出現(xiàn)在警方手里,趙昭就危險了。”
顧骨:“看來對方對我們甚是了解。”
正說著,徐虛放在一旁的手機變亮了起來。
顧骨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陳忱沉發(fā)過來的消息。
“你還要跟著那陳忱沉查案?”
徐虛點頭:“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法脫身了。無論是這次的‘死人幫’還是陳臣塵和蘇宿身后的人都已經(jīng)盯上我了。我之前遇到過一個人,叫李承泣,我覺得,這個人會有很大的作用,但是我讓王奇去查他的資料,完全沒有,干凈得讓人奇怪?!?p> “在朱州家那一次的經(jīng)歷,我總覺得對方有意讓我知道些東西,并且還弄暈了陳忱沉,顯然是只能讓我聽到的。我猜,對方已經(jīng)把我拉進來了這個巨大的局中,而且有意讓我留意陳忱沉?!?p> “或許是讓我保護他,這些都說不定。反正我能感受到對方對我沒什么惡意。”
“還有就是那次莫名其妙的送貨。”
徐虛抹了一把頭發(fā),看了看陳忱沉發(fā)過來的消息。
顧骨正在纏好了綁帶,拿起了衣服給他:“我覺得現(xiàn)在棘手的是‘死人幫’對我們的敵意?!?p> 他繼續(xù)說,“莫名其妙的。下了這么狠的手,他們到底想干嗎?惹了魔術(shù)師他們也知道后果難食?!?p> 徐虛手穿進去了袖子,“可他們還是惹了,就說明他們不怕后果?!?p> 顧骨收拾著醫(yī)藥箱,“你打算怎么辦?放任他們嗎?”
徐虛理了理前領(lǐng),“趙朝休假也休得夠多了。讓他出去動動筋骨,隨便給對方露幾手?!?p> 顧骨抿嘴一笑:“果然,你還是這樣,擾我者,必誅之。”
徐虛笑而不語。
徐虛撩了聊額前的散發(fā),問:“對了,王奇那小子最近跑哪去了?”
顧骨一想到這個就抿著唇低聲笑了:“最近被你支配得太恐怖,估計是躲你去了?!?p> 最近?
徐虛想了想,最近好像是使喚王奇使喚得過于頻繁了。
查各種各樣的資料,黑各種各樣的系統(tǒng)電腦,檢測各種各樣人的動向……
嗯,是挺累的。
徐虛從拿起手機,說,“那我回來的時候給他帶點零食?!?p> 顧骨:“那倒也不錯,有償勞動?!?p> 徐虛:“但是我要的東西他要是遲交了,一律免談?!?p> 顧骨:就知道!
徐虛點開手機看了一眼,“待會出去,讓兄弟們別等我吃早飯。一切事情你來決定就好,要是特別急的打我電話。”
顧骨無奈:“我很累的……”
徐虛拍了拍他的肩,一臉堅信你能做好的樣子。
顧骨:“你這樣我就不干了。又不給加工資。還那么多事。不公平。你這是壓迫?!?p> 徐虛壓著唇笑了,“原來是要加工資,好說好說,馬上給你加。”
顧骨真的想把醫(yī)藥箱摔他臉上。但是他想了想這樣的后果也是他來治療,不是很劃算,也就只能作罷了。
“我要的是錢嗎?”顧骨說,“我最近可能沒時間,我要離開一段時間。”
徐虛:“可是最近團隊沒有要跑的貨,也沒存下舊單,你離開要去哪?”
顧骨兀自低頭整理醫(yī)藥,他把酒精歸回原味,目光留在了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
那上面的顏色已經(jīng)褪了很多,被蓋住的皮膚比其他的皮膚白了一個度。
徐虛也不垂他,就站在旁邊,手插在上衣的口袋里。
徐虛在等顧骨開口。
良久,顧骨才轉(zhuǎn)過了身,他朝著徐虛揚起了右手,露出戒指。
顧骨眼神晦暗,夾雜著幾分徐虛看不懂的東西。
他說:“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