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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漢虎膽

第二十三章、愿者上鉤

殘漢虎膽 風起隴上 2221 2021-01-27 13:00:00

  姜維的軍隊秘密調(diào)動云集沓中之時,剛剛跑到上邽城不久的郭循總算聯(lián)系上了當?shù)氐奈簢賳T,隨后被專人護送前往天水郡的治所冀縣,在冀縣他見到了天水太守王頎。

  聽聞郭循行刺蜀大將軍費祎,且姜維有意歸降,王頎第一反應是面前這人是蜀軍派來的細作,并不怎么相信。

  但先前上邽的官員行事縝密,早已查清了郭循的身份,此時便向王頎進言稱:“太守,邊境探得消息,蜀中已經(jīng)發(fā)喪,費祎確實死了?!?p>  郭循道:“我親手于歲首大會之時將其刺殺,姜維秘遣心腹之人護送我從蜀中逃離,歷經(jīng)千難萬險才來到此地,王太守難道不信?”

  王頎捏著胡須思慮道:“姜維多謀,其中莫非有詐?此事須稟報長安郭都督、陳刺史方可定奪。”

  “此去長安路途遙遠,一來一回若貽誤戰(zhàn)機,豈不是白白損失了一份唾手可得的功勞?”郭循不甘心地勸道,“王太守,費祎新亡,蜀人忙于發(fā)喪后事,此時正是迎姜維歸來的大好時機!”

  面對郭循所說的大功,王頎的心中逐漸開始動搖,但卻仍不能下定決心。

  郭循正打算再向王頎進言,忽然瞥見一人從側(cè)面走來,朗聲說道:“王太守不可輕信姜維,當年大司馬曹休為吳將周舫使詐降之計所欺,最終大軍兵敗石亭損失慘重,此事足以引為前車之鑒?!?p>  郭循朝那人看去,見來者年長于己其貌不揚,但眉眼間有行伍肅殺之氣,于是謹慎地問道:“足下是……”

  王頎一面行禮一面向郭循介紹道:“此乃關(guān)內(nèi)侯、討寇將軍鄧艾鄧士載將軍,現(xiàn)如今在為天水軍指教屯田之法?!?p>  “指教不敢當,不過是傳授一些積累的經(jīng)驗罷了?!编嚢S和一笑。

  郭循趕緊向其行禮,雖是初次謀面,但他對鄧艾之名早有聽聞。在這樣一位從戎已久的宿將面前,無論是郭循還是王頎都沒有資格妄談軍事。

  “鄧將軍覺得姜維是詐降?可是若無此人相助,我根本不可能行刺費祎后還能安然逃脫?!惫瓕︵嚢U述自己心中的想法,“況且姜維本就是魏人,其人出身天水冀縣,此地正是他的老家……”

  王頎也覺得此言有理,不由得微微點頭,但鄧艾的神色看起來卻不為所動。

  “既然你已經(jīng)行刺費祎,不如前往長安面見郭都督和陳刺史,他們也好將你的功績表奏朝廷?!编嚢瑢ㄗh道,“至于姜維歸降之意是真是假,且再看看也不遲。他既然有本事護送你歸來,若真的有意來降,那么應當會自己過來的,出兵接應大可不必?!?p>  郭循被鄧艾一席話說得無法反駁,一旁的太守王頎也表示自己愛莫能助。

  離開冀縣治所,郭循對接下來何去何從有些猶豫不決。有鄧艾剛才在王頎面前說的那一番話,天水郡想必是不會發(fā)兵前去接應姜維了,或許自己此時最好的做法是聽鄧艾的建議前往長安見關(guān)中都督郭淮和雍州刺史陳泰。

  不過……這樣一來就肯定要對姜維負約了。

  郭循咬了咬牙,他倒也不是那種把信守承諾看得比生死還重的道德楷模,只是一想到要與“招降敵國大將”這樣的大功勞失之交臂,心中便覺得十分可惜。

  “郭大人?!币慌耘阃皝砑娇h的上邽官吏早就看出了郭循內(nèi)心煩惱,此時主動上前來說道:“天水郡不成,郭大人還可以去隴西或金城郡試試?!?p>  郭循聽罷,心中希望死灰復燃,隨即離開冀縣趕往隴西郡。

  等著吧,鄧艾,你不敢要的功勛,我便與別人共取了。

  ……

  郭循離開冀縣向西急行,卻不知自己的動向早已被人報入鄧艾軍中。

  正在天水軍駐地親自巡視屯田的鄧艾接到心腹秘報,得知郭循沒有聽從自己的建議東去長安而是反向西行,立刻便明白了郭循心中所想。

  他隨后令人喚來了自己的兒子鄧忠:“郭循此去必是打算勸說隴西或金城二地的太守出兵陰平,恐怕會落入姜維圈套。”

  “父親是否多慮了?費祎已死,蜀將應該正在為其奔喪,蜀兵群龍無首,姜維想趁此時叛離蜀國也是情理之中?!编囍姨岢隽俗约旱目捶ǎ皼r且之前兒跟隨父親和郭都督也曾與姜維交戰(zhàn)過幾次,姜維手下兵力不多,即便真有圈套也難成大事?!?p>  鄧艾板著臉訓誡道:“邊境安危乃國家大事,豈容你隨意揣度?姜維兵雖少,卻是雍涼大患,絕不可大意?!?p>  “那父親覺得我們是否應該去追郭循?”

  “郭循如今有刺殺費祎之功,想來聽不進你我之言。他剛剛從蜀地逃回來,對大魏忠心可嘉,我們也不好對他動粗。”鄧艾緩緩搖頭道。

  鄧忠本來想的就是追上去把郭循綁回來完事,可聽到父親這么說,頓時沒了主意。

  “我喚你來,是要你領(lǐng)軍三千開赴祁山加固防備?!编嚢f出了自己的打算。

  “祁山?”鄧忠疑惑不解,“郭循不是說姜維和他約定在陰平郡西北的沓中會合嗎?”

  鄧艾微微一笑:“祁山地扼蜀隴咽喉,乃蜀軍歷來北出必爭之地。唯有此處大道平緩,便于輜重糧草轉(zhuǎn)運。姜維若在沓中設(shè)下圈套,即便勝了也不太可能會直接揮軍北出,反倒很有可能來奪祁山大營?!?p>  鄧忠恍然大悟,隨即領(lǐng)命而去,帶領(lǐng)三千精兵趕往祁山加固守備。

  另一邊郭循趕到隴西,求見隴西太守楊頌,得到的待遇與在天水見王頎時完全不同。

  隴西太守楊頌頗有野心,探聽得費祎死訊時便對鄰近的蜀國陰平郡抱有想法,此時與郭循見面一拍即合,當天便點齊郡中兵馬一萬準備前往沓中策應姜維。

  大軍行將開拔之際,聽聞消息的隴西郡功曹官梁井匆匆趕來,試圖勸說楊頌提防蜀人詐降應當分兵前去小心試探,但意見卻未被采納。

  梁井在楊頌馬前阻攔無果,眼見太守臉色逐漸陰沉,只得郁郁退下。

  楊頌喝退梁井之后,因聽聞郭循在蜀地被封為左將軍,誤以為其通曉軍事,竟然大方地把三千兵馬交給郭循指揮作為前部,自己則率領(lǐng)七千人為后部。

  驟然被授予如此龐大兵力的郭循雖然心中有些發(fā)怵,但此時他仍不覺得姜維會欺騙自己,于是掩飾了自己其實從未有過領(lǐng)兵經(jīng)驗的事實,一口答應楊頌率領(lǐng)前部為全軍開路。

  楊頌出發(fā)之前修書兩封言明自己的動向,差人分別送往金城和天水,隨后傾盡隴西之兵開往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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