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本章內(nèi)容略微意識流,可能會有些不太明白的朋友,可以耐心看到本章結(jié)尾。會有一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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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瓦斯騎上從兵站借來的小型沙地車,載上綠籮,然后戴好防護裝置之后直奔秘境的入口。
穿過那條狹長的隧道,一束和兵站那邊風沙滿天完全不同的日光,從隧道口映入眼簾。
格瓦斯將沙地車停在了出口處,因為那處墻上用醒目的大字寫著:‘外來車輛,嚴禁入內(nèi)!后果自負!’
摘下呼吸防護裝置,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種久違的自然氣息撲面而來,那人是誰?在格瓦斯的前方出現(xiàn)了一個模糊又熟悉的身影。
一位棕發(fā)漢服少女席地跪坐在地上,格瓦斯似乎在哪里看到過這個女孩。
這位少女瞳孔是讓人著迷的石榴紅顏色。梳著一個丫鬟髻的發(fā)型,濃密的長發(fā)鋪散在地上,她低著頭正在把玩著手中的發(fā)簪。
“誰會為我戴上這跟發(fā)簪呢?”她似乎在問自己,也似乎在問格瓦斯。
格瓦斯看得有些入神,不知不覺竟然走了過去。將女孩手中的那根發(fā)簪拿了起來,插在了她好看的發(fā)髻上。
“你來了呀,我等了你好久了?!迸⒄酒鹕恚诟裢咚股砬疤崞鹑箶[轉(zhuǎn)了一圈,像極了那翩翩起舞的蝴蝶。
“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格瓦斯始終想不起來她的名字,不過他非??隙ㄋ麄円娺^面。最重要的是眼前這個女孩給他一種非常熟悉又舒服的感覺。
“你呀,真笨。上次還把鼻涕眼淚弄人家裙子上了呢?!迸⑶纹さ脑诟裢咚诡~頭上點了一下。
格瓦斯被她點得頭晃了一下,一瞬間無數(shù)的記憶涌上了心頭。他搖搖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又地頭看看了自己的穿著。
“我這是……?”他腦海里那些和格瓦斯這個身份有關(guān)的記憶突然消失了。他又變成了載岳的樣子,雙手一看就是東方人的黃皮膚。
衣服也變成了很普通的衛(wèi)衣,還有那雙他省吃儉用買的三葉草小白鞋。
“你忘了今天是漢學會的活動日了嗎?你怎么穿個衛(wèi)衣就來了。我就知道你會忘,特意給你帶了一套儒衫。”
說罷女孩從身后拿出來一套儒衫塞進了載岳手中。
“姜茶,你怎么對我這么好呢?老實說,是不是喜歡上我了?。俊?p> 載岳接過女孩遞過來的衣服,臉上笑開了花,這個名字仿佛已經(jīng)深刻進了他的靈魂深處,他想也沒想直接就脫口而出。
“呸呸呸!誰要喜歡你?。?!趕緊躲到樹后面換衣服去,一會得去參加活動了!別害我和你一起遲到!”姜茶一邊推載岳一邊憤怒的大喊。
載岳繞到樹后面,迅速的換好了儒衫,他自己也不知道這么復雜的衣服,自己是什么時候?qū)W會穿的。就仿佛天生就會一般。
待他換好衣服,從樹后繞出來。整個人的氣質(zhì)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活脫脫就是一個從古代穿越過來的文弱書生。
“老爺!老爺!您中了!您中了!”一個書童模樣的小孩,從遠處跑了過來。
周圍的場景也隨之一變,載岳此時已經(jīng)留起了兩撇小胡子。而那個叫姜茶的女孩也變成了婦人模樣,甚至肚子都隆起顯然已經(jīng)懷上了他的孩子。
聽到書童的喊叫聲,姜茶抬頭看著載岳,眼中留下了激動的眼淚。
十年寒窗苦讀,不就是為了這一刻嗎?在鑼鼓喧天的禮樂聲中,載岳被人扶上了高頭大馬。送進了他日思夜想的皇城。
在那金殿之上他面對皇帝的問詢,侃侃而談,何等風流?;实埤堫伌髳偅馑麨榻窨茽钤?,賜他與皇親國戚一同赴宴。
載岳不知道的是,他風流倜儻的一面被那晴雪公主看在眼中,記在心底。鎖在深宮中的小公主,又怎能不喜歡那散發(fā)著成熟氣息,且能和父皇對答如流的狀元郎呢?
“父皇最喜歡我的,只要我喜歡的他都會給我?!惫鬟@般想著。
果然皇帝賜婚于載岳,命他做那小公主的駙馬爺,皇命難違不是?可家中的姜茶怎么辦?
“我與君今世無緣,愿君歲歲平安,哪怕生生不見。姜茶手肅”
一張竹紙,一筆瘦金字,紙自是自己未中狀元之時家中貧寒所購的廉價竹宣紙,字卻是那自小便青梅竹馬的姜茶最擅長的瘦金體。
從此載岳封侯拜相,在那朝堂之上成了皇帝身邊的紅人。自覺胸中有丘壑,腹內(nèi)有乾坤的載岳發(fā)誓要大展身手,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皇帝垂垂老矣。公主從美麗的宮裝麗人變成了圓滾滾的潑婦。膝下無子的載岳每日忙于公務(wù),從未有一日清閑自在。回到那駙馬府還得受那公主的氣,卻又反抗不得。
自是那政務(wù)也因朝堂之兇險,往往不得不讓步于權(quán)勢。才年近五十卻已是個老態(tài)龍鐘的模樣?;叵脒@三十年光陰,自己可曾有一日安心?
這一日上朝,路過喧鬧的長安街,懸掛著宰相府標識的馬車在擁擠的街道上暢通無阻。忽然一柄鋒利的寶劍,刺穿那厚實的車廂,直撲載岳。
好在隨行的護衛(wèi)即時將那賊人拿下,是個三十歲左右的漢子。載岳只在慌忙之中瞥見了一眼,似乎有些眼熟??蛇@三十年來那么多的政敵,是誰派來的又哪能查得出來。不過光天化日刺殺當朝宰相,左右不過是一個死字而已。載岳便收拾了一下衣帽繼續(xù)上朝去了。
當天晚上長安府就送來了供詞,此人自小便是個孤兒,被前些年因貪腐案被罷黜的一位言官所收養(yǎng)。
據(jù)此人供述,從小其養(yǎng)父就告知他載岳便是這長安城里最壞的貪官,將來長大了一定要將他斬于劍下。
如今那言官因被流放到北漠之地凄慘病逝,此子便無了念想,斷然回京刺殺載岳。
案情明了,長安府的建議是斬立決。能如此快速的斷案自然是因為刺殺的對象是當今的宰相,皇帝的好女婿。自然是死罪,也不需等那秋后再斬了。
載岳看過那卷宗后,只記得此人乃是當年同期的探花郎。未高中是,兩人還一起喝過酒。雖不是特別熟絡(luò),可理應(yīng)不是如此昏庸無德之人,況且自己與他無冤無仇,為何要豢養(yǎng)刺客三十余載?
想不同此種關(guān)鍵的載岳心中煩悶無比,便將這份卷宗,棄于書案之上,也不關(guān)書房門,直接叫下人備馬出府喝酒去了。
待到次日酒醒,下人來報。說公主昨夜在書房看了一份卷宗后急火攻心,竟然昏死過去了。
載岳急忙忙趕回府中,見那胖走樣了的公主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見此情形雖平日已與公主無話可說,但此刻他也流下了傷心的淚水,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救……救……他!他是……你……兒”公主掙扎著耗盡最后一絲力氣講出了這幾個字!
如五雷轟頂!
“姜茶,你怎么對我這么好呢?老實說,是不是喜歡上我了?。俊?p> “老爺,恭喜你!終于高中了!以后我們的兒子一定也能高中!”
和姜茶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從記憶中被無限的放大了開來。
載岳想起了那天瞥見的那個人的面容,和年輕時的自己那么像,眉眼卻像極了那個叫姜茶的女子。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近午時!午門之外!午時三刻!斬立決!
他瘋狂的跑出府門,搶過大門口仆役手中的高頭大馬。在喧鬧的長安街頭策馬狂奔!
天忽然暗了下來,一陣夏日的急雨,轟然落下。雨水打在載岳的臉頰上生生做疼,可他連擦一下眉眼上的雨水都不敢,他生怕慢了一秒那三十年沒有見過面的苦孩子就會命喪刀下。
就快看到午門外的菜市口了,圍觀斬首的人群密密麻麻的將那塊沁滿了鮮血的空地圍了個水泄不通。哪怕下著暴雨,這些看熱鬧的人也絲毫不減。
雖為當朝宰相,他也不敢在這京城做出馬踏百姓的事來。只得扔下駿馬,在人群中高喊著刀下留人擠近高臺。
可他一人的聲音怎能抵過親盆大雨和人群的喧鬧?任他如何嘶喊,沒有一人回頭看他一眼。在人群的一陣呼喊聲中,一道血光噴出2米多高。
待到人群散盡,載岳形如喪尸一般。拖著一只鞋都被人踩沒了的腳,蹣跚的走進法場。一個死不瞑目的頭顱滾落在高臺之下。
那雙眼睛果然像極了他的母親,載岳跪坐在那頭顱前,失聲痛哭。
一位老者出現(xiàn)在他身后,雨水似乎在他身上留不下一絲的痕跡。仔細看的話,能看到他身體和雨水之間似乎有一層透明的隔斷。雨水滴落到那隔斷上就自行滑落開來。
“那個言官和你本是同期,他乃是當朝皇帝的帝師之子,自小與那公主便在皇宮中相識??赡枪鲄s只愛慕你一人?!?p> 老頭也不管載岳聽不聽得進去,自顧自的說著。
“你高中狀元之后,公主便求當朝皇帝要和你結(jié)為夫妻,皇帝知道你已有妻子,便差人拿你妻子性命。這個任務(wù)就交到了這個他的手中。”
“他見姜茶已有身孕,便動了惻隱之心。將你說成了那負心漢,說你一心要娶公主,勸姜茶死了心,重新生活?!?p> “可姜茶是誰,自然知道你抵不過皇命,表面上信了他的話,寫了那封短信交由他給你送去,卻知自己茍活下去只會讓你為難?!?p> 說到這里,老頭看了看依然像個行尸走肉的載岳。
“待孩子產(chǎn)下后,姜茶把孩子托付給了他,便服毒自盡為你了卻了仕途上最后一個障礙?!?p> “而這人為皇帝干了這見不得人的事,自然是不受皇帝的待見。哪個皇帝愿意一個手中抓著自己把柄的人位高權(quán)重?”
“多方刺激之下,他心中的惡念便生出了這個完美的復仇計劃。他要讓你親眼目睹自己的兒子死在你自己的手上?!?p> 一道驚雷,從天而降。載岳只覺得生無可戀,三十載的功名利祿、兒女私情到頭來不過是虛妄,萬念俱灰。
那老頭見火候已到,便隨手在載岳肩上一拍。
載岳只覺被人從夢中拍醒過來,他茫然的看了看四周。
‘外來車輛,嚴禁入內(nèi)!后果自負!’
十二個大字映入眼簾,這面墻……他驚恐的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和穿著。又回頭看了一眼剛從沙地車上下來的綠籮。
“格瓦斯先生,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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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這章其實是李老頭,給格瓦斯,也就是載岳的一個夢境。和呂祖的黃粱一夢是一個意思,一夢三十年。人生大起大落全部經(jīng)歷過了,我們的主角又能收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