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聞言下意識(shí)的側(cè)頭而望,隨即一臉喜色的道:“陳年玄元醉?!”
“好東西??!”
說著,也不思索下一步棋該走那里,將手中的黑子隨意一放,便接過了胡川信遞過來的兩壇子好酒。
坐在老人對(duì)面的青年明顯一愣,他看了看自己身前的棋局,不禁面露苦笑對(duì)老人道:“師父,我輸了……”
然后才轉(zhuǎn)頭看著站在旁邊的胡川信,眼中閃過一抹精光的笑道:“師弟,你不會(huì)就是來給師父送兩壇子酒的吧!”
他的語氣很是頓定,就如看穿了一切一般。
“你小子說的叫什么話,川信專程來看看為師不行嗎?!”
老人橫眉豎眼的輕斥一聲,然后抬手拍掉酒壇子的封泥,仰頭深深灌了一口。
“哈,好東西啊!”
他們倒不怕老人喝醉,畢竟也不是第一次了……
而聽見師兄的問話,胡川信則是忍不住面露微笑的回道:“師兄所言不錯(cuò),川信此次前來,確實(shí)是有另一門喜事相告!”
“喜事?”
青年聞言明顯一愣,隨即心中思緒萬千……
老人倒是很自然的又喝了一口酒,說道:“是何喜事,說來聽聽。”
胡川信伸手入懷,從中掏出了兩張金邊紅底的喜帖道:“三周后的九月七日,是川信的大喜之日,所以今日特來送上喜帖?!?p> “還望師父、師兄賞臉,到時(shí)能上胡家喝杯川信的喜酒!”喜帖卻是胡川信出門前,特別吩咐張管家準(zhǔn)備的。
老人聞言喝酒的動(dòng)作頓了頓,看了看石桌上兩張喜帖道:“是葉家的那個(gè)小姑娘吧!”然后才將壇中酒灌入了口中。
“師父還記得她?”胡川信微微有些驚訝,畢竟他只帶后者來過這里一次,而且還是五年前剛剛拜其為師后一天。
就在胡川信驚訝老人記憶力和判斷力的時(shí)候,旁邊的青年早已按耐不住的出聲道:“那個(gè)小姑娘不是你的妹妹嗎!”
依舊是那個(gè)語氣,但這次卻變成了質(zhì)問,甚至隱約有點(diǎn)莫名其妙的憤怒。
“肖玉!”
老人神色不變的淡喝一聲道。
然后放下了手中的美酒,對(duì)身邊一臉茫然的胡川信道:“喜帖你也送到了,若無其他事就先回去吧,為師還要和你師兄再下一局!”
“哦哦……”
聞聲,回過神來的胡川信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躬身一禮告辭離去。
至于師兄方才的神色,他也只當(dāng)是一種驚訝罷了,并未將其放在心上……
待胡川信離開后,老人忍不住再次提起放在腳邊的酒壇,仰頭喝了一口。
然后雙眼微瞇的看著自己對(duì)面的青年道:“肖玉,你方才入魔了……”
“我……”
肖玉嘴唇動(dòng)了動(dòng),似乎想要反駁什么,但最終還是沒有將心中的話說出口,只是起身抱拳,施了一禮請(qǐng)罪道:“徒兒有罪,還望師父責(zé)罰!”
“唉……”
老人卻只是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什么,隨后拎著兩壇子酒和一張喜帖,起身離開了此處……
看著老人消失在院口拐角的身影,站在石桌旁的肖玉并未跟著離開……
而是佇立在原地,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七年前,星云北大陸的第一大國,破城后殘忍血腥的一幕幕。
以及那個(gè)坐在父母血泊中,只能神色驚恐的盯著怪物,一步步逼近自己的小孩……
他永遠(yuǎn)都不會(huì)忘記那個(gè)傍晚,因?yàn)槟且惶?,是除夕?jié)……
雖然小孩最后被一名黑發(fā)短須的中年人所救,但體內(nèi)卻殘留著一絲怪物的魔氣。
中年人為了消除小孩體內(nèi)這一絲魔氣,躲過了一次次紛亂和戰(zhàn)火,終于找到了可以壓制住魔氣的丹藥!
猶記得,那是一個(gè)被稱之為醫(yī)圣的少年……
而后他便跟隨中年人來到了此處,在酒樓中認(rèn)識(shí)了胡川信,以及……
回過神來,肖玉不禁低頭看向了石桌上,那張屬于他的……
喜帖……
想至此,他眼中閃過一抹異樣的精光,與之前不同的是,此刻多了一點(diǎn)微不可查的紅色……
從四合院離開后,胡川信向著自家的方向慢步而行,感受著大街上的喧鬧和煙火氣。
然而還未走幾步,便感覺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不對(duì)!
是兩邊肩膀各被拍了一下!
胡川信正想側(cè)頭而望,左右兩邊便突然跳出來兩個(gè)手拿折扇的花花公子。
呃……
“羅誠、于森旭,你們兩個(gè)不去憐思樓,跑來大街上干嘛,調(diào)戲良家婦女嗎?”胡川信日常詢問道。
羅誠打開折扇裝模作樣的胡亂扇了扇,不以為意的道:“胡大少你這話說的,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
胡川信聞言神色一愣,腳步不停的問道:“此話怎講?”
旁邊的于森旭與羅誠相視一眼,微微一笑的先聲吟道:
“胡川信嵐兩相思,君有嬌妻誰不知?”
“青梅竹馬皆情癡,一段佳緣念作詩?!?p> 羅誠將折扇合攏,拍打在手心的同時(shí),搖頭晃腦的吟出了后兩句,然后還深情陶醉的道了兩句。
“好詩,好詩!”
于森旭見此,也是附和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真的是好濕啊!
……
看著兩人一唱一和的模樣,胡川信有些哭笑不得的問道:“你們到底來干嘛的?”
聞言,兩人卻是不約而同的一愣,羅誠面露疑惑的道:“我的胡大少爺,莫非你不知道今天是何日子?”
“呃……”
胡川信似想了想,心道:難道婚事已經(jīng)人盡皆知了嗎?
不應(yīng)該啊!
于森旭卻適時(shí)的解惑道:“胡兄糊涂了,今日可是一年一次的中秋佳節(jié)?。 焙笳呋腥淮笪?。
羅誠見此,微微一笑的扇了扇折扇,說明來意的道:“聽聞今日的靈映湖有個(gè)金秋游園會(huì),所以我等二人特來邀約,不知胡兄可愿一同前往?”
于森旭也是附和道:“到了晚上還有燈會(huì),想來也是熱鬧非凡!”
胡川信見兩人熱情相邀,也不好拒絕,便想了想道:“此等盛會(huì)自是不能錯(cuò)過,待我回府取些銀兩再一同前往!”
“哎!胡兄這說的哪里話!”
羅誠一臉大氣的道:“既然是我二人邀你去游玩,自然是我倆出錢了,那能讓胡兄破費(fèi)!”
“羅兄言之有理!”于森旭微笑附和道,顯得緘默少言、溫文爾雅。
“這……不好吧?”
話雖如此,胡川信的雙眼卻是微微瞇了起來,顯然有些言不由衷。
當(dāng)然,大家都不是差錢的主,此話不過調(diào)侃之言罷了!
說著,三人一路游玩到了靈映湖邊,直到看見橋上人來人往的盛景,三人才相繼停下了腳步。
見此一幕,胡川信表情嚴(yán)肅的道:“這游園會(huì)如此熱鬧,此橋不好過?。 闭f完,吃了一口手里的糖葫蘆。
“不如去憐思樓看看吧,聽說今日很是熱鬧!”羅誠一本正經(jīng)的說著憐思樓,嘴上連連啃了兩口靈果。
于森旭卻是微微一笑,抬手指了指不遠(yuǎn)處道:“那里有湖船可乘!”一如既往地言簡(jiǎn)意駭。
胡川信恍然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其向前走去,羅誠見此一臉無奈,啃著靈果跟上兩人。
找船夫付了一定銀兩,三人便登上了二層湖船,又稱樓船,因船高而望遠(yuǎn),多為渡湖觀景之用。
船樓為對(duì)門對(duì)窗,后門通上下階梯,前門設(shè)觀景臺(tái),樓中有茶幾酒柜,為客人而備。
樓船向湖中心緩慢而行,一路上皆可見人聲鼎沸的熱鬧之景,偶爾也有湖船自旁邊劃過。
三人同坐船樓中,看著窗外的游玩盛景,于森旭嫻熟的為兩人看茶,然后舉杯自飲的道。
“寒韻茶,因有寒靈之氣而聞名!”
胡川信也是喝了一口的道:“雖然只是中品上等靈茶,但用來清神醒腦也是不錯(cuò)!”
“今天的氣溫可不高,你們喝這茶也不怕凍壞了腦子!”羅誠嘴角抽了抽。
話是這么說,但他也不辜負(fù)后者的一番好意。
將杯中茶一飲而盡后,他才抬手從柜中拿了一壺靈酒自盞自飲起來,同時(shí)吟道:
“靈湖邊,杯中酒,金秋佳節(jié)歌一首!”
于森旭見此微微一笑,看著手中靈茶有感而發(fā)的道:
“寒韻茶,年年有,才子佳人詩出口!”
眼見如此,胡川信自是不甘示弱,他看了看窗外的景色道:
“樓船外,行人走,來來往往詞不朽!”
“哎哎哎,胡兄你這對(duì)不上?。 ?p> 胡川信話音剛落,便見羅誠一臉嘻笑的挑刺道:“我與于兄對(duì)的都是“佳”字,怎么到你這里就成“往”字了呢?”
“羅兄言之有理!”于森旭一如既往地微笑附和道,其實(shí)就是強(qiáng)詞奪理。
胡川信一臉無奈,正想出言反駁,卻聽樓外傳來一道男子吟詩聲:
“聞詩聲,敬一斗,楊某不才來獻(xiàn)丑!”
胡川信三人聞言皆是一愣,隨后相繼起身來到了觀景臺(tái)上。
一眼望去,便見一名青衣男子立于另一船樓之上,似十九的模樣,正與三人相對(duì)而望。
兩方相見,不約而同的作輯一禮,青衣男子微微一笑正欲出聲,卻聽耳旁響起一陣琴聲,然后有女子吟道:
“千古篇,無人否,詩詞歌賦待回眸!”
聞此聲,皆回望,只見側(cè)邊行來一樓船,其上坐有一藍(lán)衣女子,女子旁邊站著一名綠衣丫鬟。
前者十六有余,后者十四未到。
琴聲斷,女子開口道:“小女子七樂,見過四位公子?!?p> 青衣男子見此作輯一禮,回道:“七樂姑娘有禮了,楊宣幸矣!”
“胡川信,見過二位!”
“羅誠,見過二位!”
“于森旭,見過二位!”
胡川信三人也是先后見禮,并未失了風(fēng)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