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生活跟我想象的一樣美好。
我們宿舍的姐妹雖然來自五湖四海、個性鮮明,但就是有一個共同點,漂亮。
黎黎是個可愛的HLJ女孩,樂樂呵呵、大大咧咧。從寒冷的東北來到了濕熱的南方,然而黎黎最愛說的就是“唉呀媽呀,凍死大妞了?!倍颊f東北話最具傳染力,果真,不到半年,我們宿舍的人說話必說“唉呀媽呀”,可笑不可笑。
孫曉妮是個地地道道的上海人,長得水水嫩嫩、小巧玲瓏。吃飯要用小碗,吃菜講究新鮮,穿衣注重搭配,睡覺保持睡姿。每當黎黎和孫曉妮在一起吃飯,黎黎就問孫曉妮你吃那么小兩口菜吃得飽嗎,而孫曉妮看著黎黎捧著整個大豬蹄子滿嘴流油的模樣直呼她沒有半點女孩子的淑女樣子??墒瞧?,她倆成了最好的朋友。
宿舍的另外一位姐妹叫仁央,沒錯,典型的XZ姑娘。剛來報到的時候梳著滿頭的麻花辮,臉頰上兩朵美麗的高原紅,一笑起來天真得不行,我們都把她當作小妹妹一樣照顧。
反倒是我,雖然生長在華北平原大滄州,可是沒有一絲天文地理上的特點,當她們挨個問我會不會武術,練沒練過雜技的時候,我真恨不得翻幾個跟頭給她們看看。黎黎雙手掐著我的腰直嚷嚷:“瞅這小腰,干巴細得還沒個冬瓜粗”,所以我便得了個外號:小腰,叫的人多了,慢慢演變成了:小妖、妖精,我也不在意。
黎黎有個高中的男朋友,但是高考的成績并不理想,在家鄉(xiāng)上了個普通專科學校。黎黎很喜歡他,也毫不吝嗇地跟我們分享她和男朋友的日常。
我們另外三人將她奉為愛情大神,每天晚上熄燈后,我們各自躺在自己的床上,挨個述說自己暗戀的男孩。無一例外地都是高高的個子,飄逸的長發(fā),閃光的眼睛,一舉一動都好像是偶像劇里的男主角一樣。用黎黎的話來講,就是如果你稀罕他,他放個屁你都感覺是打著B-BOX放出來的。
我從來沒跟她們提過李政。這兩個字在我心里就是個洞,只要一想,就呼呼漏風。
孫曉妮剪著腳指甲撇著嘴說:“不是阿拉說你啊小腰,儂就是個真妖精。儂曉不曉得哦,學校里的男生哪個見到儂不是口水流滿地哦?!彼闷鹬讣椎洞盗舜担澳莻€楚宋到底是不是儂的男朋友???”
“當然不是啊。楚宋就是我很好的哥們兒?!背谓洺碚椅?,上了大學后,他身上的書卷風越發(fā)濃郁了,怎么看怎么都像是皇宮里出逃的皇子似的,舉止優(yōu)雅,滿身貴氣,迷得他們建筑系僅有的十幾個女生不要不要的。沒辦法,他只能偶爾將我?guī)С鋈サ謸跻幌滤切€桃花。
外面已經燈火通明。今天從圖書館回來得比較早,我穿著睡衣敷著面膜晃蕩到其他宿舍去侃大山,就聽見黎黎的鐵嗓嗷嗷地在樓道里叫著:“小腰,電話!”
我狂奔著繞過樓道里過往的同學,嘴里不住地喊:“來啦來啦?!?p> 我跑進宿舍,急忙忙對黎黎說道:“誰呀誰呀,座機還是手機?。俊?p> 黎黎正在往臉上涂抹保濕霜:“座機,座機!”
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座機話筒:“你好,我是譚瀟瀟。”
話筒里沉默一會,傳來了李政的聲音:“額,你說話的聲音怎么這么奇怪?”
我的天啊。我一把撕掉面膜扔進垃圾桶。
“瀟瀟,是我,你還在嗎?別掛電話好嗎?瀟瀟?在嗎?”李政的聲音再次響起。
“在?!?p> “我在樓下,你現(xiàn)在能下樓嗎?”
我咣當一聲掛斷電話,愣了半晌,慌里慌張地抹擦臉油、梳頭發(fā)、換衣服,一邊提鞋一邊往外跑。
黎黎、孫曉妮和仁央都嚇呆了,互相看著不明所以。
突然,三個人一齊換衣服,跟在我后面跑下來。仁央還不忘拿上我落下的手機。
我大概是用了考800米的速度沖下樓,遠遠地就望見了他。
他穿著一件格子襯衫,白色背心,藍色牛仔褲。
他的頭發(fā)剪成了寸頭。
他的手揣在褲兜里。
他腳邊放著一個雙肩包。
我跑出樓門,踉蹌地站在李政的面前。
我感覺十分尷尬,手腳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結結巴巴地問:“你,你怎么來了?”
李政半天沒有說話,然后,用力地緊緊地抱住了我。
瞠目結舌!五雷轟頂!天旋地轉!已經沒有詞語可以表達我現(xiàn)在的感受。
時間好像已經過了一萬年之久,我的胳膊開始發(fā)麻,我的脖子也開始僵硬,而我也感受到李政在微微地發(fā)抖。
李政一直沒有放開我,我清晰地聽到他在我耳邊說:“瀟瀟,原諒我好不好?瀟瀟,我跟張婷沒有發(fā)生任何事。瀟瀟,我從來沒有騙過你。瀟瀟,你相信我好不好?”
腦子終于重新回到腦子該在的位置,我好像明白了他說的話是什么意思:“你是說,你跟張婷……”
李政也冷靜了下來,他松開手臂,用他無比真誠地眼睛看著我:“沒有!我跟張婷什么也沒有!原諒我到現(xiàn)在才知道事情的原委,原諒我到今天才來跟你解釋。”
“那你,跟張婷沒有訂婚?”
“沒有!沒有曖昧,沒有訂婚,沒有婚約,除了姐弟,沒有其它關系。”李政依然用力地握著我的肩膀,好像一放松我就會立即消失不見一樣。
我的眼淚瞬時流了下來,李政幫我擦了擦眼淚,重新抱住我:“對不起!對不起!別哭,別哭好嗎?”
我更加控制不住自己,哇哇大哭起來。兩年多的心酸和苦悶,仿佛都順著眼淚一點一點地從我心里流走了,我心里的大窟窿在慢慢地愈合。
門前路過的同學都詫異地看著我們,黎黎、孫曉妮和仁央偷偷趴在門口,仁央已經紅了眼睛。
黎黎:“我就尋思像小腰這樣賊拉帶勁的姑娘稀罕的男人咋可能磕磣呢?你們瞅,俊不?忒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