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思在驛館住了兩日,無所事事,終于在第三日清晨接到了瑤瑟傳來的符文。
景寒宵說得沒錯,確實是花尋師回扶華尋藥。
彼時她把瑤瑟的符文捏碎,去拍景寒宵的房間門,出乎意料的是,他人不在。
一大清早人不在。
長思扣著門上的紗,憂郁地想,她明明已經(jīng)勸了自己很久,景寒宵本就與林綰音青梅竹馬,自己不過是個第三者的角色,平日里就該離得遠遠的,本本分分。
可是他真的同林綰音遠走高飛了倒也罷,如今天天卻要與自己待在一起,簡直人神共憤,逼著自己犯錯誤。
是以長思每天都很煩躁,今天一大早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設(shè)來找他,他居然人不在。
蒼天有眼,為什么天雷不降下來教育教育這不識趣的東西。
她站著磨蹭了一會兒,甚至想自己孤身去應了花尋師的約,可這樣終究不厚道,萬一景寒宵回來不見人,又要費心勞神去找她。
她覺得自己有那么一點廢,除了嫉妒心,就是拖累人。
“你干什么呢?”景寒宵拎著兩碗豆腐花慢悠悠地走過來。
長思愣了愣,心道自己昏了頭,這幾日每天早飯都是吃現(xiàn)成的,殊不知原來是他天天早起去買。
“我……瑤瑟傳了信來,說今日花尋師就要啟程去扶華尋藥,讓我們在瑟禹境外的永城等候一起同行。”長思磕巴道。
“那咱們吃完早點就出發(fā),你看我今日買的豆花怎么樣?”他推開自己的房間門,示意長思一起坐下吃早點。
長思硬著頭皮跟進來,看到景寒宵的臥房干凈整潔,自愧不如。
前日吃的湯包和蒸餃,昨日是紅豆湯和棗糕,今日是豆腐花和酥燒餅。
長思看到他把那碗好看一點的推到自己面前,然后又打開酥燒餅的袋子,熱氣騰騰地往上冒。
她簡直不明白這個人什么意思。
“你妹子每天都吃不一樣的早點?”長思咬住一塊燒餅,“你也真是夠慣她。”
景寒宵用勺子攪了攪豆花,心道,我妹子不吃早點。
但既然長思問了,他只能僵硬道:“綰音的確挑,不過我都習慣了,并沒有什么麻煩的?!?p> 遠在長明的林綰音此時還在夢鄉(xiāng),卻連打十個噴嚏,直到打醒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長思把燒餅咬得越發(fā)用力,皮笑肉不笑:“那我還真的謝謝林綰音,讓我白撿這些便宜?!?p> 景寒宵覺得她有點奇怪,但說不上哪里怪,于是喝了一口豆花,繼續(xù)道:“我妹子還有很多習慣,日后你自然會知曉。”
長思幾欲氣絕:“那我可真得謝謝她?!?p> 兩人夾槍帶棒吃了一頓火氣十足的早飯,景寒宵不明所以,但是他今日心思全放在自己懷里的那根珠釵上,心情太過愉悅,便看什么都順眼。
他昨日出門看見了一支極美的珠釵,用白玉雕成曇花的模樣,還有零落的翡翠點綴,只一眼便認定那就應該是長思才能戴的東西。
只是當時身邊錢不夠,又不能找長思要錢,只能先忍著,去附近幫人家捉妖除魔折騰了半天才湊夠費用,今日一早便給買下了。
尤其是買的時候那老板說的幾句話使他尤為稱心。
“小郎君是為心上人挑的吧,眼光可真不錯,你不要看它貴,它可是瑟禹海里挖出來的白玉做的。翡翠是外邦進貢,做了這一支簪子,雖說是貴了點,但是寓意極好。若是用來送給心儀的姑娘,必定將來能長相廝守,百年好合?!?p> 心上人。
這三個字何其貼切,景寒宵以前不知道什么意思,現(xiàn)在終于明了。
心上人便是想把她捧在手心,放在心尖,害怕她受一點點傷害,擔心她有一點點傷心。
她不喜歡欠人情那就絕不讓她愧疚,她想干什么那也一定幫她完成。如果有一天她厭惡自己,那自己就走。反正無論如何,她必須幸福快樂,必須得到最好的,如果注定有一方要傷心,那絕對是自己默默扛下所有。
好在他景寒宵現(xiàn)在有一支可以促成有情人終成眷屬的簪子。
那老板長得雖老,但說話實在中聽。
景寒宵把珠釵放進懷里的時候幾乎有一種,簪子在手長思我有的莫名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