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摩托化步兵團隸屬于第9摩托化步兵師,下轄一個指揮連、一個重裝連、一個高射炮連、一個供應連以及三個步兵營(總兵力兩千三百余人)。每營又下轄三個步兵連、一個重裝連和一個指揮排,德內爾即將上任的1營也不例外。
從紙面上看,德內爾有如下這些“家底”。
從指揮排說起,指揮排包括三個分隊:通訊分隊、醫(yī)療分隊和供應分隊。通訊分隊掌管著兩臺電話機、一大堆電話線以及6個通訊兵;醫(yī)療分隊包括六個急救兵,其中一個是正規(guī)的軍醫(yī);供應分隊裝備有兩輛雷諾卡車,負責從后方遞送物資到營部(不負責物資的分發(fā),分發(fā)需要營長自己調配人手運送到前線)。
重裝連從紙面上看應該是步兵營的火力核心,包括一個指揮排、2門反坦克炮(以及配屬的2輛UE多用途車)以及2門81毫米迫擊炮。
步兵連是戰(zhàn)斗的主力,包括一個指揮分隊(通訊員、信號員、炊事員、救護兵之類的都在這個分隊里)、一個支援排和三個步兵排,支援排包括一門60毫米迫擊炮和三挺哈奇開斯1914……
哈奇開斯1914……
大戰(zhàn)結束了這么多年,法國重機槍就沒換過?那玩意的性能比馬克沁強不了多少,有保留的必要嗎?
德內爾屏住呼吸,接著看了下去:每個排下轄三個步兵班,每個班有輕機槍是1929年新列裝的FM24/29輕機槍,射擊7.5mm步槍彈。不過令人無奈的是,同一步兵班內其他士兵列裝的步槍依然是上次世界大戰(zhàn)的老貨,這也就意味著他們的步槍彈與機槍手的子彈是不通用的(貝蒂埃1907m16卡賓槍用的是老式8mm子彈)。
這種步槍當然算不上先進,但對于德內爾而言倒也稱得上有一定的進步,因為他在世界大戰(zhàn)中一直用的是被士兵們蔑稱為“釣魚竿”的勒貝爾1886型步槍。這款法軍制式步槍插上刺刀后足有1.6米多,已經趕上一些小個子士兵的身高,在塹壕中根本不可能有多靈活。
另外,每個步兵班還有一個槍榴彈手,裝備八發(fā)槍榴彈和4枚手榴彈,承擔攻堅和支援的任務。
德內爾又一次翻過一頁,下一頁是空白。他皺著眉頭翻回去又仔細看了一遍,確定自己沒有漏掉什么,但他總覺得這份資料哪里有些不對。
等等,這不是摩托化步兵營嗎?汽車去哪里了?
…………
“好消息?壞消息?”
奧布里昂少校沒有立刻回答拉塞爾上尉的話,他沉默著坐到了拉塞爾的對面,沉默著點上了一根煙,直到拉塞爾露出不耐煩的表情后才遲疑地回答:“或許是好消息,或許不是?!?p> “到底怎么了?”
“我們的‘新營長’今天晚上就到,是一個已經退役了二十年的老家伙?!?p> “我的天!”拉塞爾無語地放下了手中的刀叉,“這老東西還能看得懂地圖嗎?那好消息呢?”
奧布里昂看著老朋友的黑眼睛,緩緩說道:“這個‘新營長’以前就是我們營的營長。”
“嗯?”
“新來的營長叫讓·德內爾·戴澤南,我去翻了一通營史,發(fā)現這可真是個人物?!?p> “正面的?還是反面的?”
“絕對正面?!眾W布里昂聳了聳肩,“寫那段營史的那個家伙寫的跟他媽小說似的,看得我還以為是貞德復生了?!?p> “這么夸張?別是他自己逼寫營史的人給他吹牛吧?”
“是真是假一問便知?!眾W布里昂說著從座位上站起來,對著廚房喊了一嗓子,“叫丹頓留任軍士過來!”
“是!”
過不多久,頭發(fā)花白的留任軍士圍著圍裙走到了兩位軍官面前:“長官對今天的晚餐不滿意嗎?”
奧布里昂上尉搖搖頭:“不是這回事,你1917年入伍后一直就在這個營嗎?”
“是的,長官?!?p> “你對戴澤南上尉有何評價?”
“如果讓長官下命令,哪怕是滾地雷我也會毫不猶豫地執(zhí)行?!绷羧诬娛康那耙痪湓捯呀涀銐蜃寖蓚€軍官驚訝,然而他的后一句更是堪稱驚世駭俗,“但如果讓長官請求我做什么,那么就算弄死我老娘我也必須辦到。”
“你是他媽的被洗腦了嗎?!”
“算是吧,長官們問這個事做什么?讓長官不是已經退役好多年了嗎?”
“這不是戰(zhàn)爭爆發(fā)了嗎?我們又缺了一個營長,所以……”
“讓長官要回來?!”
留任軍士丹頓興奮的大叫把兩個長官嚇了一跳,拉塞爾沒好氣地呵斥道:“你吼那么大聲干什么嘛?!”
“抱歉,長官,我實在是太高興了。”丹頓挑著眉毛,笑容怎么也掩飾不住。留任軍士如此劇烈的反映令兩個軍官面面相覷,但沒等他們詢問別的事情,丹頓留任軍士搶先提問:“那么長官,讓長官什么時候來?”
“今晚就到?!?p> “耶穌基督!”留任軍士驚呼一聲,“那得趕快了,讓長官應該還沒吃晚飯,請允許我告退,長官!”
“解散?!眾W布里昂上尉一揮手,丹頓便迫不及待地敬禮離開,隨后廚房里一通雞飛狗跳,似乎這位廚師長將軍官食堂里所有的伙夫都折騰起來了。
“看到了吧?”奧布里昂對一臉震撼的拉塞爾說道,“要是叫丹頓寫營史,搞不好比梅特利爾軍士長更肉麻?!?p> “真就貞德復生唄?!”
“快吃吧,做好準備。師里說下午三點的時候新營長就從國防部出發(fā)了,估計快到了?!?p> “那得趕快了,我得去讓我那些崽子們打起精神來,可千萬別撞了新長官的槍口上!”
拉塞爾上尉說完,狼吞虎咽地扒了幾口粥,又塞了一嘴面包,隨后趕緊擦嘴走人。見他準備離開,奧布里昂便和他說道:“告訴其他各個軍官,準備迎接大人物吧。”
“明白?!?p> 不過奧布里昂剛拿起刀叉,便立刻被出現在門口的通訊員打斷:“少校,團部來電話了,營長戴澤南少校估計還有十分鐘就能到?!?p> “他媽的?!眾W布里昂嘀咕了一聲,也只好學拉塞爾把食物胡亂塞進嘴,然后趕緊起身,“把這個消息立刻通知各連長,讓他們集合所有軍官到營部?!?p> “是!”
…………
“讓·德內爾·戴澤南上……不,現在已經是少校了,總之,歡迎回家?!?p> “不勝榮幸,長官?!?p> 德內爾向面前的上校敬了個禮,接著伸出手和他握了握。這位上校便是第95摩托化步兵團的團長麥克維勒,是德內爾的直接上級。
“你的到來對我們團而言是一針強心劑,先前我還在擔心臨戰(zhàn)期間遇到這么一件糟心事會影響士氣,現在看來純粹是因禍得福。”
“上校先生,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原一營長前幾天出了車禍,傷重不治??傊炔徽f這個,我來向你介紹一下團部的軍官,你營部的軍官一會就能見到了。”團長麥克維勒便為德內爾親自介紹團指揮部的成員,“副團長米歇爾·韋伯中校,他主要負責主持日常常務工作。”
“長官好?!?p> 德內爾果斷的敬禮和問候讓那個三十多歲的軍官有些吃驚,他連忙擺手:“叫我米歇爾或者韋伯都行,戴澤南前輩,以您的資歷稱呼我為長官實在是令我……受寵若驚。”
“或許私下場合我可以如此稱呼您,但是在公開場合尊重軍銜是非常重要的。”
韋伯中校明顯松了一口氣,隨后友好地表達了對這位老前輩的敬仰。團長介紹著后面的幾個軍官:“參謀長奧古斯特·德羅斯特中校?!?p> “二營長馬布里·貢比涅少校?!?p> “很高興認識您,象征勝利的軍官。”(貢比涅森林是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中德國向法國簽署停戰(zhàn)協定的地點)
這位微禿的中年軍官對德內爾的奉承頗為受用:“我也是,戴澤南少校?!?p> “三營長亨利·福斯特少校?!?p> 介紹完這些軍官,團長另外和德內爾寒暄了幾句,就讓奔波了大半天的他去自己的營里休息。
團部距離營部只有不到十分鐘的路程,德內爾讓司機將車找地方停好,打算自己走路到營部,途中四處看看這個營士兵的精神風貌。
摩托化第95團在1916年還是步兵第95團,和德內爾的緣分并不亞于他被編入的第一支軍隊(步兵114團),這個團在凡爾登與他并肩作戰(zhàn)了近三個月并最終全軍覆沒。突圍的時候,德內爾的懷里還帶著這個團的團旗,因此他被后來重建的第95團授予了“榮譽旗手”的稱號。
之后德內爾便升任為第114團1營的上尉副營長,在病床上挺尸挺了一個多月后被調往索姆河前線,繼續(xù)在貝當將軍的指揮下作戰(zhàn)。
尼維勒就任總司令之后,這個家伙發(fā)起的慘烈無比的攻勢誘發(fā)了法軍的兵變。由于拒絕執(zhí)行上級的自殺式命令,德內爾被一擼到底。后來他被貝當將軍撈出來之后,給美國人當了幾個月的顧問,接著官復原職,被派往了第95團擔任營長,大戰(zhàn)結束后又帶著這個營去了克里米亞直到退役。
因此在德內爾的眼中,95團的狀況可以用熟悉又陌生來形容,粗粗看去什么都沒變,但是定睛細看卻處處不一樣。
“預備——敬禮!”
一名軍官的口令使德內爾從感慨中回過神,他轉頭望去,看到了一個下巴像石頭一樣有力的健壯軍官。
“95團1營副營長奧布里昂少校,向您報道!”
超人日丹諾夫
第95團的建制和裝備比較準確,所屬的部隊也是史實,但所有官兵的名字都是作者編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