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姐姐?”元皎皎看了看面前英姿颯爽的女子,又看了看自己身邊的空位,心下疑惑?!八裁磿r候上前的?”
“你又是個什么東西?一個娘們兒管什么閑事?”那打老婆的男人面方眉短,長得極兇,朝著白錦樺就是一頓數(shù)落。
“你才是東西。打女人算什么本事?”白錦樺抓男人的那只手又稍稍加了些力氣,那男人立刻就痛得眼睛鼻子嘴巴都擰在了一起。
“啊啊啊~我是東西?我不才不是東西!”男人的胳膊是極痛的,但嘴上還是不愿饒人,自己說出的話自己也不大清楚,待他緩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剛說的話還是在罵自己。
圍觀群眾聞言都笑得咯吱亂顫,真真變成了單純看熱鬧的。
“這里怎么了?。吭趺炊级略谶@兒?趕緊給我散了!”官兵爺及時趕到,一下就疏散了人群。
不愧是天子腳下。
白錦樺放開男人,不再計較,凡人弱小,但凡她剛剛再大力一些,這些官兵現(xiàn)在就是來查人命案子的了。
“你給我等著!”男人面對著白錦樺還是有些犯怵的,卻還是裝著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你走不走!”白錦樺又捏起拳頭,抬起了手。
男人被嚇得一退,拉著自己老婆就逃回去了。
官兵爺看著也沒發(fā)生什么大事兒,便也不再細究,自顧自地繼續(xù)巡街去了。
“女俠你好,小生張旭懷,敢問女俠芳姓大名?”被白錦樺救下的文弱書生上前搭話道。
“無名無姓。”白錦樺自然不會與他多費口舌。
“小生是真心想要感謝女俠出手相救的,多虧了女俠,小生今日才逃過一劫,若是女俠告知姓名住址,小生改日必登門拜謝?!睍鷱澭ЧЬ淳醋髁藗€揖。
“不需要?!卑族\樺扔下這三個字,便轉(zhuǎn)身拉著元皎皎回到了江原身后。
“白姐姐,你看那書生的眼睛,看你都快看直了?!痹ㄕι唷?p> “人與妖不得相戀?!卑族\樺正色道。
元皎皎識相地閉了嘴。無聊間,元皎皎便看了眼萬春樓外攬客的姑娘,發(fā)現(xiàn)這些姑娘們個個都長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怪不得那兇男人老來這萬春樓。
思緒間,元皎皎竟在萬春樓門口望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疤K舜欽?”
蘇舜欽才來京都幾天?。烤蛯W(xué)會逛窯子了?元皎皎心里悶得慌,鬼使神差地就向萬春樓奔了過去。
江原一把拉住了離弦般的元皎皎?!澳闳トf春樓干什么?”
“我看見蘇舜欽進去了,我去找他?!痹ń忉尩?。
“你看錯了吧?”白錦樺覺得有些匪夷所思,她倒不是覺得蘇舜欽不可能逛青樓,而是覺得應(yīng)該不會這么巧,他們剛進城沒多久就正撞上了蘇舜欽去找樂子。
“他化成灰我都認得!”元皎皎掙開江原的手,正要跑進萬春樓,就被門口的姑娘們攔了下來。
“誒呦,我的小姑娘,女子是不能入我們?nèi)f春樓的?!?p> “我就進去看看,不會鬧事的?!痹ㄕf道。
“這一百個來我萬春樓門口的女子,一百個都是這么說的,您覺得我們會信嗎?”
江原將元皎皎拉回來,找了個僻靜的地方,給她重變了身男裝。“遇事要冷靜,不要老想著一股腦地往前沖?!?p> “誒,不好意思,又給您添麻煩了。”元皎皎苦笑道。她其實真的不是什么莽撞的人,但是不知道為什么……
“尊主,我就不進去了?!卑族\樺其實不怎么喜歡那樣的場合,這回還沒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辦,自然是不愿意進去的。
“好。”江原在這些事上,從來沒有勉強過白錦樺。
于是,白錦樺就找了個安靜的茶樓,點了盅茶。元皎皎和江原便又回到了萬春樓門前。
“你這姑娘,以為穿了件男裝,我們就看不出來你是剛剛那位姑娘了嗎?”元皎皎又被攔住。
“讓她進去吧。她會一直著男裝,不會給萬春樓找麻煩的?!苯贸鲆诲V金子,給了那為首的姑娘。
“行吧?!蹦枪媚锸樟隋X,也不再為難。誰也不能跟錢過不去不是?
“謝謝小娘子!”元皎皎一瞬入戲,大步跨入了萬春樓。
江原跟在她身后,誰料一入門便被一群姑娘圍住。
“公子生得好生俊俏啊!這皮膚竟比妾身還水靈,您不如來教教我們您是如何護養(yǎng)皮膚的吧!”
“是啊,是啊!公子我們一邊喝一邊聊吧?!?p> “不好意思,請讓一下。”江原冷著臉,卻也不好出手傷人。
“誒,一起玩玩兒嘛!”萬春樓的姑娘什么樣的男人沒見過?她們只當江原是在假正經(jīng),花團錦簇地就將江原帶到了上好的坐席上去。
江原也不敢出手,只好正襟危坐著,眼睛卻不敢離開元皎皎一絲一毫。
元皎皎見著江原被幾名煙花女子制得服服帖帖,心下發(fā)笑,又有些懷疑起了自己的容貌。是她男裝不夠好看嗎?為什么那些姑娘不來鬧騰她?又難道是那些姑娘一眼就看出元皎皎的窮的要死?
元皎皎嘆了口氣,不再想這些悲傷事,開始四處尋找蘇舜欽,一溜煙就消失在了江原的視線之中。
她本找得投入,卻被萬春樓中的一曲唱詞給引去了注意。
“樓中花曲唱今生,未有情真也安穩(wěn)。
公子何來邀來世?害我從佛伴古燈。
君王一笑明珠成,別來紅綃帳下魂。
道是湖中最凄冷,誰知春閨怨更深。
山海飄零一盞燈,百般修得婀娜身。
怎得成你掌中紋,聊把相思換情根。
百步棋局一子錯,萬悔不該葬花梗。
終了連情滿盤輸,荒丘白骨陰森森。
當年人,成新墳,潤土戚戚待芽生。
不知書生情更深,還是春光更易等?
經(jīng)年景,似夢存。
鳥雀一聲,驚擾夢里人。
昨夜還笑他人蠢,今日儼成話中人?!?p> 在萬春樓臺上唱曲的女子,端莊大氣,貌美非凡,看著與這煙花之地格格不入。元皎皎本不知道她是誰,但周圍的嫖客都在討論,說這名女子是萬春樓的頭牌,叫秦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