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水手的呼喊,不僅僅杜邦等人,整個船艙內的戰(zhàn)斗人員全都奔向甲板。
黑八儼然也在其中,這位戰(zhàn)力雄厚的男人三兩下就爬上高聳的瞭望臺,一把從瞭望員手里奪過望遠鏡。
“是一艘大型海賊船,對方已經(jīng)升起風帆,正全速往這邊駛來?!?p> 黑八放下望遠鏡,低頭對著甲板上面色凝重的馬尼德嚴肅道:“來者不善!”
接著黑八突然暴喝道:
“還愣著干什么?!炮手馬上就位,其余人員做好隨時跳幫的準備,水手們,打起你們十二分精神,務必要保證火炮的炮彈供給,還有給我拉緊風帆,注意船艙漏水!”
黑八一改沉默寡言的形象,變得雷厲風行,一道道的命令從他口中傳出。
杜邦抄起一捆標槍背在身后,因為金海草的關系,除了那桿火繩槍和短劍外,杜邦其余裝備早已鳥槍換炮。
現(xiàn)在杜邦手持一柄鋒利無比的重單手斧,提著一面大大的圓盾牌,背后攜帶一捆標槍和一桿火繩槍,腰后別著短劍。
克羅克根本不用提醒,一出艙門就直奔炮臺,操控著自己那門火炮嚴陣以待。
水手們更是呼啦一聲散開一片,有的跑去搬運火藥桶。有的快速將索繩打開,升起全部風帆。有的開始整理吊鉤和尋找鋒利的巨斧,準備接弦或砍掉對面的勾繩。
整個“海草號”上,山雨欲來風滿樓。
“查爾德,一會兒你先和對面交涉一下,能用貝利解決的事盡量用貝利解決?!?p> 馬尼德扭頭對著圓鼓鼓的胖子,“海草號”的副船長吩咐道。
“我試試。”
隨著兩艦距離越來越近,整艘船上所有人都不自覺的開始緊張,哪怕歷經(jīng)百戰(zhàn)的老手都不免吞咽口水。
杜邦混在人群里,面色尤為凝重,這是他第一次進行海戰(zhàn),也是第一次進行真正意義上的戰(zhàn)斗。
杜邦眼角余光瞥見身邊的黑皮卷發(fā),這家伙倒是很鎮(zhèn)定。
“不要交涉了,對方正在搶上風位!”
瞭望臺上突然傳來黑八的吼聲,所謂上風位在一場海戰(zhàn)中尤為重要,哪怕友軍艦隊搶奪上風位都是不尊重同盟的表現(xiàn),如果是敵對船只,搶奪上風位的言下之意就是宣戰(zhàn)!
“左滿舵,全速前進!不能讓對方得到先機!”
“他娘的使出吃奶的勁,給我拉緊你們手中的風帆!”
船隊的水手長此時也在甲板上配合著黑八的指揮,扯著嗓子怒吼。
航海士不停觀察可能隨時會來臨的風暴,軍需官在甲板和船艙之間到處躥來躥去,希望能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船艙漏水的情況。
“社長,趕緊回船艙避一避吧,不要在甲板逗留了!”
圓鼓鼓的胖子一看不用再交涉,連忙拽著馬尼德向船艙跑去,馬尼德并不迂腐,知道自己留在這只會讓黑八分神,只是沒有躲回船艙,而是在船艙口停步,他需要隨時做替補指揮。
“特么的,見鬼!對方船只速度怎么那么快?”
黑八舉著望遠鏡,難得的爆了一句粗口。
只見對方嵌著紅骷髏的海賊船如同穿梭在大海上的幽靈,在起起伏伏的海浪上仍然如一只利箭,鬼魅般搶占了上風位,隨后順著風向將船只快速的打橫。
“快,把舵打回去!不要搶風位了,炮手待命!”
包括克羅克等人在內,隨著黑八的命令,一排排成戰(zhàn)列縱隊,每兩人操縱一臺火炮,目不轉睛的盯著對方的船只。
“給我盡量拉開距離,咱們的優(yōu)勢是火炮射程,不要讓兩個船靠的太近!”
對方海賊船逐漸逼近,兩艘船只已經(jīng)慢慢并排,為了盡量拉開兩船并排時的距離,水手們青筋暴起,身體后傾,用盡全部力氣嘶吼著牢牢攥緊繩索,巨大的摩擦力讓幾乎所有拉風帆的水手掌心不停滲血。
終于,在船只成平行狀態(tài)后,根本無需黑八再下令,一聲聲震人耳膜的轟鳴聲從漆黑的炮口轟出。
“砰!砰!砰!”
一聲接著一聲的炮響如同打樁機般傾泄而出,敵方甲板頓時木屑橫飛,大片慘叫聲穿透海浪,響徹天空。
可還未等“海草號”眾人高興,對方的火炮也開始反擊了,一顆顆炮彈在空中織成黑色的大網(wǎng)。
杜邦望著撲面而來的炮彈,心想這東西內部哪怕沒有火藥,砸到人身上也會四分五裂吧?
但黑八之前的命令和水手們拼死的努力顯然得到了成效,對方的炮彈并未落到自家甲板上,而是在船只周圍的海域掀起了波濤。
盡管并沒有直接轟擊船只本身,可那些被炮彈帶起的海浪仍然把“海草”號高高托起,船只大幅度向后傾斜。
船只的劇烈晃動,讓杜邦猛地一個踉蹌,但馬上就穩(wěn)住了腳步,“技擊”不僅僅增強了杜邦力量和速度,更增強了他的平衡力!
光頭大漢塞切斯卻不行,只能靠著扎實的下盤功夫咬著牙努力不被掀翻,黑皮卷發(fā)這時卻踐行了他之前的言語,牢牢的扎在原地,絲毫沒受影響。
他的功夫在海上!
其他搬運貨物的水手更加不堪,隨著這次顛簸,整個人和扛著肩膀上的火藥桶被紛紛顛起,運氣好的被砸斷手指,發(fā)出凄慘的尖叫。
運氣差的則直接被甩向船身,五臟六腑上下亂竄,然后再被高高落下的火藥桶砸碎腦袋。
“穩(wěn)??!穩(wěn)??!舵手右滿舵!其他人給我把風帆拽緊了!”
“海草號”的舵手是一個滿臉大胡子的猛男,此時他面目猙獰,血色直灌腦門,漲紅了他那張毛發(fā)茂盛的臉龐。
“?。。?!”
水手們再一次憋足了勁,將風帆高高升起,因為多次用力過度,有些人口吐白沫,紛紛倒去,有些人疝氣橫生,腹部卷痛,彎腰不起。
但隨后就有另一批早就待命多時的水手飛撲著補上空缺的位置,貢獻自己最大的力量。
所有人都知曉,此時如果不拼命,等待他們的將是死亡!
對方的海賊船正在不停的轉圈,為了保持并排,“海草”號也只能跟著對方的節(jié)奏,不斷的打舵。
在轉圈的過程中,兩船距離慢慢縮減,敵方的火炮也終于落到了自家甲板上。
黑八在瞭望臺高聲呼喊戰(zhàn)斗人員不要到處躲藏,亂了陣腳,做好隨時跳幫的準備,他自己更是不偏不倚,站在制高點上也不怕被人放了冷槍。
“庫庫庫!真是好努力的一群羔羊呀,居然還敢和我們藍寶石海賊團交手,一會兒一定要把你們的頭皮剝下當做賠禮,庫庫庫!”
終于,船只之間的海浪逐漸被填平,一位沒有眉毛的男人出現(xiàn)在“海草號”眾人的視線里,發(fā)出怪異的笑聲。
男人左臂紋著大片的黑色圖案,一頭淡藍色的披發(fā),戴著金色耳環(huán),慘白的皮膚如同死人。
杜邦死死盯著這位手持大刀,雙拳套著黑色尖刺拳套,站在甲板上的男人,悄悄舉起了投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