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算機學院，張楓在這里摸魚已經有半個多月了，長期以來就是查資料，還有閱讀文獻和相關的論文。
題目早已經確認下來了：《無對稱性的非線性橢圓型方程無窮解的存在性證明》，想要把這樣一篇高質量的論文翻一下來，同時應對到時候來自于各個專家的提問，這是一個難度頗高的事情。
當然，他劃水的真正原因，其實還是因為有劉一航這一位數(shù)學功底厚實的大佬帶隊，基本上不會有什么技術難度，再加上這一次企業(yè)提供經費不差錢，所以問題根本不大。
所以有一說一，張楓現(xiàn)在就是純摸魚，順便觀察一下大佬們是怎么做事的。咱們現(xiàn)在的問題還是很多，但是最大的問題還是因為沒有錢，所以在解決任
何問題的時候，都沒有底氣。
值得一提，李院長哪位大佬在這個期間到是來過一次，而且和師兄相談甚歡，詢問師兄有沒有什么問題需要幫忙的。
甚至還帶著張楓和劉師兄一起搓了一頓，雖然是在一個比較地道的本幫菜館吃的，有些甜，不太適合他的胃。
“小楓啊，你那兩篇論文我看了，搞得不錯??！”李院長極為贊嘆，在核心期刊上連續(xù)發(fā)表兩篇高質量論文，其中一篇還得到了羅德維爾教授和李教授的贊嘆，可以說就算是研究生也遠遠做不到這樣的水準。
“怎么樣，有沒有繼續(xù)深造的打算啊，我看你也別繼續(xù)上了，直接來咱們計算機學院讀研究生算了，泛函分析這一塊在計算機領域用處是非常大的，多實踐才能出真知！”李院長趁著吃飯的功夫，揮動起來鋤頭。
“咳咳，院長，你這樣老唐怕是要找你了！”劉一航差點一口湯給噴出來，心想這一下老唐怕是要失算了，放自己學生來計院蹭科研履歷，沒想到連人都要搭進去了。
眾所周知，上交的計算機院是經費最足的。
“沒事兒，自然有我去跟他說，老唐肯定會同意的！”李院長面不紅心不跳地說道，大不了忍痛把那兩瓶窖藏的茅臺拿出來，有什么好心疼的。
張楓：“…”
難道就沒有人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嗎，難道就確定我一定會從應用數(shù)學轉到計算機系讀研究生嗎？
“還是不了，院長，提前畢業(yè)的事兒我覺得很有必要，謝謝院長了！”張楓說道：“但是轉到計算機系去讀研的事情，我可能要辜負您的美意了，我打算繼續(xù)在數(shù)學這一方面深造！”
“繼續(xù)深造嗎，這是好事兒，有打算嗎？”李院長問道：“要是沒計劃好的話，我可以試試看看能不能幫你介紹一個院士帶你讀研，不過你也別抱太大希望，畢竟比較忙！”
“嗯…我可能會出國留學，也許是紐約大學，上一次的回信中他們邀請我去那邊直博了；但是我覺得可能普林斯頓也不錯，很多大佬都是在那邊飛升的，我想在努力一把，看看能不能到普林斯頓直博！”張楓想了想說道，畢竟反正已經入了數(shù)學的坑，那肯定要到最好的數(shù)學系去讀書啊。
以前他沒得選，畢竟留學一年要好多萬美元，但是現(xiàn)在有錢了，他自然不可能錯過這種事，給自己的人生留下遺憾。
“唉，一個兩個的都想出去讀書，在自己國家有什么不好的！”李院長感慨道，只有像他這樣當了院長，才能體會到人才流失有多嚴重，人才召回有多難！
“院長，我們也沒說不好不是，而且你看我這不是都回來了嘛，不走出去，怎么引回來，大家都是要吃飯的嘛！”劉一航笑著說道，有一說一，不出去怎么回來？
看看那些和他一屆的選擇在國內讀博的學生現(xiàn)在有多慘，對比一下就知道走出去再引回來的好處了。
張楓：￣□￣｜｜
這話他沒法接，只能埋頭吃菜。
李院長看了看劉一航，心說當初要不是和老唐一起出差時見的面，你會搭理我這個老頭子，怕是說不了幾句話就該端茶送客了吧！
說實話，國內外的研究機構差距到底有多大，這個他不做評價，但是在小劉在的那個實驗室有多少圖獎大佬就能看得出差距了，何況跟著像小劉老板那樣的圖獎大佬發(fā)幾篇頂刊出來，整個人身價都不一樣了！
然后又看了看張楓，心里只覺得可惜，這么好的苗子，國內卻留不住，到時候走出去容易，想要引回來就難了！
只有到了他這個級別，才能真正看到國內的人才流失情況有多嚴重，以他們top5的強校舉例，最起碼一半的人會在碩士博士階段出國留學。
這一部分基本上都是家世不錯，有見識有能力，小時候收到過良好的教育；或者說真的天賦極高，在高中大學階段嶄露頭角，被國外大學給挖走的，全額獎學金那種，每年還發(fā)2萬美刀的生活費那種。
而相對的，人才的引進工作卻極為困難，無論是高昂的房價，還是大城市的生活成本，以及高強度的工作環(huán)境和相對廉價的薪酬，對于一名已經在求學之路上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代價的學者來說，都是難以接受的，更不要說某些環(huán)境問題。
而針對一些特別牛的人，也不是光靠這些條件就能打動的，比如說偉神，云神，這種級別的大牛你是很難考許諾，待遇，政策之類的留下人家的。
在張楓身上，李院長看到了一絲當初那黃金一代的身影，也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種悲哀，教育界和學術界難以忍受的痛！
想到這里，李教授也沒有什么心思吃飯了，收拾了一下便結了賬走人，只剩下一對師兄弟繼續(xù)該吃吃該喝喝。
張楓看了看李教授，感覺這老頭子貌似有點…他倒是沒想到李教授會觸景生情，否則的話一定會告訴他，你想多了，我以后肯定會回來啊，不回來怎么教你們喊爸爸？
隔壁陸神都已經成了全世界的爸爸了，他也想在舉國之力的支持下，成功封神，當上全人類的爸爸，然后他就可以想點亮那棵科技樹就點亮那棵科技樹，再也不用像現(xiàn)在這樣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了！
再說的直白一點，到時候物理化學生物，他想翻誰的牌子就翻誰的牌子，不用像現(xiàn)在這樣，獨寵數(shù)學一科。
像數(shù)學和理論物理這種自然學科的學習，還沒什么，如果涉及到比較尖端的技術的話，他大概到時候沒那么容易出去或者回來，這是可以預見的。
“剛剛那話辛虧你沒接，要不然的話就很麻煩了！”劉一航夾了一筷子菜，然后回憶道：“當初老李就是這么把我忽悠回來的，現(xiàn)在想想已經后悔死了！”
“不是吧，真有你說的那么嚴重？”張楓驚訝道，這事兒他還真不了解，至于剛剛說的那些，全都是他真實的想法，可不是拿出來忽悠人的。
“還行吧，我并沒有說這兒不好，雖然工資低一些，待遇差一些，研究經費少一些，大佬們少億些，但是它要開的會多啊，在外邊這么多年加起來也沒我在這里打的報告多，到處來回的跑充分鍛煉了我的身體，磨練了我的意志，增強了我的耐心，讓我能壓著性子和那些狗屁不通的人好好介紹，使勁忽悠，扣一點兒經費出來?！?p> 張楓：o(╥﹏╥)o
“這一段時間我也想清楚了，乘著還有政策的扶持，頂著上交的這塊牌子，借著老唐的關系多接一些私活兒，不比求爺爺告奶奶地搞啥子研究舒服多了。要是想出去繼續(xù)深造，等攢攢錢然后再去，一直花別人的錢算怎么回事！”劉一航一口悶了半杯五糧液，臉紅撲撲的。
想了想，張楓也跟著喝了一大口，卻是被嗆了一下，嗓子火辣辣的。
“你不喝別糟蹋啊，好歹是兩年的五糧液，味道還算不錯?！眲⒁缓接悬c兒樂，有點兒開始待見這個小師弟了。
“不是，老李把你引回來，就這么放著？”
“那倒不是，其實我這樣的算是很好的了，有人才公寓住，有補貼拿，有一份正式的教職，還有老唐介紹的好幾分兼職，但是這些東西不是我追求的啊，最起碼不是現(xiàn)在的我追求的東西！”
“算了，和你說估計你還不懂，等你讀研讀博的時候就懂了，看到你身邊的朋友在頂刊上發(fā)論文，而你只能當一個旁觀者的時候，你就知道難受了?！眲熜蛛p眼迷離，心思飄到了遠方。
“不能吧，咱們國內的互聯(lián)網技術發(fā)展不是很迅速嗎？”張楓納悶道，按理說華國目前是互聯(lián)網技術非常發(fā)達的國家了，有些地方甚至國外都比不上。
“不一樣的，我追求的是學術成就，要是搞技術我去硅谷他不香嗎？”
“你的意思是…”
“這倒不是，但是我目前也就是個小牛，往上走沒牛皮到可以無視資歷的程度，想繼續(xù)發(fā)展但是沒有大牛來帶，你能理解嗎？”
張楓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
“一個小牛，想要繼續(xù)發(fā)展，就要跟著大牛做項目，發(fā)幾篇頂刊身價完全就不一樣了，但是頂刊都是在外國人手里的，你除非成果比別人出色很多，否則的話很難落到你頭上，我說到這里你能理解嗎？”
“懂了，大牛之所以是大牛是因為他有著足夠的號召力，有人有錢還有影響力，很容易拿出成果發(fā)表；咱們就算拿出來差不多的，甚至是比別人好一點的成果，但是上面沒人，就發(fā)不了?！?p> “不是發(fā)不了，要是這樣的話學術自由平等的牌子還要不要了？”劉一航看了看這個還比較稚嫩的學弟：“成果會給發(fā)的，甚至工業(yè)界也會有人來買的，但是拿獎就沒你的份了，沒獎拿你就永遠成不了大牛，懂？”
……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