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海國的天塹破了,季速怎么也沒有想到西渝的十艘戰(zhàn)船就將臨海國的驕傲毀于一旦,失了木茲海峽后,季速集結(jié)最后剩下的船和人員退守到黃頁島,一邊緊急求救援,另一邊整頓船只人員。
剩下的臨海國軍隊人心惶惶,還處于失去木茲海峽的呆滯中,季速手下的船守囁嚅道:“小季將軍,怎么辦?我們?nèi)耸植蛔悖绻麤]有木茲海峽,我們根本不是西渝戰(zhàn)船的對手?!?p> “船守,擾亂軍心可是要砍頭的,此話不要再說,做好防備,借助黃頁島抵擋住西渝的戰(zhàn)船,等到救援一來,我們重新奪回木茲海峽一定會勝利的?!?p> 那十艘船那么厲害,即使奪回木茲海峽,西渝的軍隊一定還會輕易通過木茲海峽的,如果再次失去黃頁島,臨海國的陸軍根本不是西渝軍隊的對手,船守看著看著殘兵剩船,一股凄涼之意涌上心頭。曾經(jīng)臨海國是海上的霸主,沒有外部威脅的臨海國內(nèi)訌連連,如今國內(nèi)太子和王叔還在爭奪王位,是以這場西渝的侵入當權(quán)者根本沒用心,不想分散爭儲的力量。忠君愛國的季將軍的戰(zhàn)敗本就是缺少兵力所致,現(xiàn)在還在為國考慮的恐怕只有繼承季將軍遺志的小季將軍了。
季速看著上報的軍情,如今戰(zhàn)船還剩下六艘,兵士五百一十二人,黃頁島周圍有許多暗礁,不熟悉海路的人定會觸礁破船,此處不適合大規(guī)模船隊戰(zhàn)斗,屬于海上的一夫當關(guān)萬夫莫開的重要位置。
“吩咐下去,做好警備工作,全軍隨時待命。各個管代集合開會?!奔舅俜愿赖馈?p> “是?!?p> 六艘船的管代分列兩旁,季速拿出海圖:“如今黃頁島是我們臨海國海上最后一道防線,你們有何對策?”
奚超率先開口:“我們這點人根本不是對手,不如先回臨海國與大部隊匯合,現(xiàn)在保全實力才是最重要的。”
奚超旁邊的三名管代點點頭。如今軍心渙散,兵力懸殊,面對西渝的強敵,剩余的臨海國士兵氣勢已經(jīng)短了一大截。
見大半的管代沒了信心,季速說道:“難道你們要將戰(zhàn)火引到我們的家園嗎?我們本就失了木茲海峽該以死謝罪,如今能在黃頁島戰(zhàn)死是我們的榮耀。”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無故的戰(zhàn)死只是為我們的親人增添哀傷而已,如今我們與西渝戰(zhàn)斗,等同于羊入虎口??墒腔氐脚R海國有了大部隊,我們便是勢均力敵,那時候戰(zhàn)死我也沒有怨言。小季將軍,你可不要為了給季將軍報仇拉上我們做墊背,你是孤家寡人,我們不是。”奚超自有自己的理論也不無道理。
季速還想繼續(xù)說服他們,一軍士上前報道:“季將軍,抓到三名逃兵。”
季速走出營地,見三名逃兵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他們年紀還小,滿身血污?!澳銈?yōu)楹我幼撸俊?p> “他們說只需要遠遠射箭逼退外侵便可,可是現(xiàn)在面對面殺人被殺,我們一個隊伍的只有我們?nèi)齻€人了?!币粋€稍微膽大的逃兵說道,對于他們而言,這是第一次面對白刃戰(zhàn),年齡還小的他們心理素質(zhì)根本不符合要求。
“你們可知逃兵將面對什么處罰?”季速問道。
那三名逃兵抖得更厲害了,蜷縮成一團,逃兵會被砍頭,他們本想趁著混亂逃走,沒想到還是被抓住了。
“將他們?nèi)税窜姺ㄌ幹??!奔舅倏粗車说纳裆?,如果此時不處置這三人,那么明天逃走的會更多,剩下的人也沒了戰(zhàn)意。
船守勸道:“他們還只是孩子,如今軍里本就缺人手,不妨讓他們戰(zhàn)死,還請將軍網(wǎng)開一面。”
“不行?!贝氐脑捵屘颖樕嫌辛艘唤z亮色,季速的話又瞬間磨滅了他們生的希望:“國有國規(guī),軍由軍規(guī),自然你已經(jīng)加入軍隊,就要有相應的覺悟。在軍中,你就不再是一個普通的人。你們聽好了,此戰(zhàn)寧死不降,否則一律軍法處置?!?p> 三個逃兵被當眾斬首,圍觀的士兵神色各異。季速走向了自己的營房,他寫了一封信,命心腹送回臨海國。
戰(zhàn)斗再一次打響,季速率領(lǐng)船隊嚴陣以待,西渝的船隊如烏云蔽日一樣籠罩在剩余的臨海國頭上。那邊來了命令,讓季速退回臨海國,季速看了命令,將命令一把火燒了。那愚笨的首領(lǐng),沒了黃頁島可就真的什么都沒有了。不知李度是否收到了自己的信?
戰(zhàn)爭開始季速和船守的船沖在了最前面,其他四艘船在后面跟隨,兩軍剛一接觸,后面四艘船突然調(diào)頭往后退去,剩余季速和船守的兩艘船被圍困。季速揮旗命令四艘船前來,那四艘船卻不管不顧,借著熟悉海路的優(yōu)勢,與西渝的船隊拉開了距離。
沒想到從側(cè)面又來了數(shù)十艘船隊將那四船圍住,竟用甕中捉鱉的方法將那四艘船打得七零八落,自己這邊圍困的船原來只是佯攻,西渝船的主力早已做好了埋伏,他們怎么可能如此熟悉海路?季速心里不明白,眼見要全滅于此,季速命令撤退,由于季速這邊面對的不是主力,終于退回到黃頁島。西渝的船隊也登了岸,將季速剩余的人馬包圍起來,季速的人么退回到營地。
一名英氣的像是大將的人走了過來,黑色的眼睛,“你是水蔓煙?”
“季速,真是好久不見?”
“你”季速還想問更多,水蔓煙打斷了他的話:“如今可不是話家常的時候,等我攻占了臨海國再說。”
“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水蔓煙呵呵一笑,并不答話:“繳械投降不殺,反抗的殺無赦?!币娂舅僮呱锨耙徊剑骸拔覄衲悻F(xiàn)在不要動,他們可想活著?!?p> 季速回頭,看見剩余的士兵渴望的眼神,他們一個一個放下來武器,跪了下來:“你們起來,寧死不降,你們還有我們臨海國人的氣節(jié)嗎?”
“將他拿下?!彼麩煼愿赖?。
季速還想反抗,突覺脖子一痛,手便軟了下來,剩下的人被捉住關(guān)押在了一起。
才等了兩日,水蔓煙便收到了預想之人的信。李度邀她在金色灣一敘。水蔓煙隨行三十艘船隊到了金色灣,剛下船便看見金色的海灘,上面有高大的樹木,金色細沙綿延在海岸線上,水蔓煙心里一動,這是她和李度季速分別時說的沙灘。
“沒想到再次見你卻是如此情形?!崩疃日f道。
“我也沒想到?!彼麩熆粗疃戎粠Я硕?,“你如此信任我?”
李度笑了笑:“即使我?guī)Ц嗳擞惺裁从??你可喜歡這里?!?p> “我沒有想到你們真的會做到?!?p> “我和季速一直將你當作朋友?!崩疃日f道。
“那其他的事情你們都不知道嗎?”水蔓煙問道。
李度猶豫了一下:“知道一些。但那都是李銀做的,不關(guān)其他人的事情?!崩钽y是德夫人的哥哥,也是李度的王叔。
“你當我還是三歲小孩嗎?從你選擇這處見面地點,再到只帶二十人,恐怕都在一一算計,想要借以前的舊情,讓我放棄攻打臨海國,可是你算錯了,我不再是以前的水蔓煙了。此次見面你恐怕達不到你的目的了?!?p> 李度掏出一塊折柳形狀的玉石:“你還欠我一個請求。”
“我知道,私事可以允你,國事不可以?!?p> “臨海國國民無罪,你何必將個人的恩怨上升到國家,你的父王的命是命,可那些戰(zhàn)爭死去的人的命不是命嗎?臨海國從未真正對西渝做過什么,還請昭華女王三思?!?p> 腦中有一個聲音叫囂,他是騙你的,殺吧,所有負你之人不用留情。水蔓煙按著額頭,自從父王母后死后,開始是不斷做夢,后面便是醒著的時候腦里也會出現(xiàn)其他的聲音。稱王以來這聲音越發(fā)叫囂,吵得自己頭越來越痛。戰(zhàn)爭、鮮血、死亡,水蔓煙搖搖頭,想要擺脫這難受的感覺。
“你怎么了?”李度問道。
“等我想清楚再給你答復,你先回去吧。”水蔓煙說道。
李度點點頭,見水蔓煙馬上要走,李度追問了一句:“季速他怎么樣了?”
水蔓煙回頭看見李度問此話時帶了幾分真情,“他活著?!?p> 李度終于放下心來:“那我等你回復。”
水蔓煙回去后,認真考慮了三日,分析了如今西渝的形式,此次戰(zhàn)爭并沒有獲得支持,自己執(zhí)意挑起的這場戰(zhàn)爭給西渝并沒有帶來多少利益,而且真的攻下臨海國需要花費不少兵力和物資,目前的貯備是不夠的。兇手伏法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局,水蔓煙終于將決定派人送給李度。
李度的事情辦得很快,半個月的時間就使用計謀將李銀拿下,李度壓著李銀到了黃頁島,正當李度將李銀交給水蔓煙時,李度身后沖出一人,直接奔向水蔓煙,制住了水蔓煙?!叭缃裾讶A女王在我的手上,你們可不要輕舉妄動。”
在場的人都沒有預料到此種情況,諸葛墨治、鄭魚兒、彭拜帶領(lǐng)人馬將臨海國的人圍了起來。
一個西渝士兵急急匆匆跑過來:“那些關(guān)起來的人不見了?!?p> 被挾持的水蔓煙已經(jīng)猜到李度的意圖,她淡然道:“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真是好計謀?!薄拔页姓J季速是我派人救的,但是此人真的不關(guān)我的事情。你是怎么混入我隊伍里的?”李度問道。
“將弘親王放了?!蹦侨瞬⒉换卮鹄疃鹊脑?,重復了一遍自己的要求。
“原來你是弘親王的人,你是想要繼續(xù)挑起兩國爭端嗎?還不快放了昭華女王。”
“你們先放弘親王?!崩疃瓤聪蛩麩煟娝麩燑c頭,李度放開了李銀,李銀走到那人面前:“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p> “你答應過我的,放了花顏?!蹦侨苏f道。
“當然,只要我們平安離開這里?!?p> “你不還放了昭華女王。”李秀曄緊逼了一步。
“到了安全地方自然會放她?!崩钽y說道。
李銀和那人挾持著水蔓煙到了岸邊,登上了一艘小船,此時的場景和那時候被二王兄挾持的真像,只是現(xiàn)在自己已經(jīng)已非吳下阿蒙,水蔓煙悄悄作了一個手勢。西渝士兵中突然出現(xiàn)一陣聲響,接連幾聲聲音不斷在隊伍中響起。
“終于響了,沒想到那些士兵還是挺英勇的。”李銀說道。
“你做了什么手腳?”
“西渝的女王也這么天真,我不過是給那些被抓的士兵一個保證,只要他們攜火藥沖入西渝隊伍,特別是大將邊上,不光不追究他們失職的責任,還會追封他們,善待他們的家人。我那小侄子跟你一樣天真,以為我真的這么輕易被他抓住?!崩钽y笑道:“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現(xiàn)在你和李度都完了,臨海國是我的了。”
“我父王的毒也是你做的?”
“是我,本來以為我妹妹的兒子當上了西渝的王,就會助我一臂之力,這小子太忘恩負義,”
“你以為你可以掌控一切嗎?”
“如今西渝的女王都在我手上,第一步便是拿下臨海國,不過我的宏圖大業(yè)不止于此?!?p> 水蔓煙呵呵一笑:“今日你的宏圖大業(yè)就到此為此吧?!彼麩煂⑹种械陌滇槾倘肷砗笾?,那人下意識下還是講水蔓煙脖子劃了一大口子,等那人倒下,水蔓煙徒手將李銀捉住,李銀沒有料到水蔓煙竟然不顧性命都要掙脫,一直往后退,但后面已經(jīng)沒有退路。水蔓煙掏出腰上的靈敏,一劍狠快準的刺向李銀的心臟,終結(jié)了李銀的生命。
回到黃頁島,一片混亂。“現(xiàn)在情況如何?”
鄭魚兒說道:“軍中死傷無數(shù),諸葛墨治去追逃跑的李度和季速了?!?p> “命軍醫(yī)全力救治,李度季速一定要抓到,不論生死?!彼麩煼愿赖馈?p> “昭華女王,你的脖子怎么了?”鄭魚兒見到水蔓煙脖子有一個大口子,不斷冒血。
水蔓煙扯下衣服,將自己脖子捂住,“我的傷不要緊,清點傷兵,重傷的人綁上紅帶子,輕傷的人綁上綠帶子,先救重傷的人?!?p> 水蔓煙此時心中混亂,都是自己大意,讓西渝遭此無妄之災。既然臨海國這么喜歡陰謀,那便斷了你們的根。
水蔓煙親自上陣救助傷兵,“昭華女王,你已經(jīng)有十個時辰?jīng)]有休息了,休息一會兒吧?!编嶔~兒說道。
“還有多少傷兵?”
“重傷的基本救治完畢?!?p> “諸葛墨治呢?”
“還沒回來?!?p> 外面響起一陣喧鬧,“諸葛將軍回來了?!?p> 水蔓煙走出來,見諸葛墨治渾身是血,壓著李度,不見季速。李度一臉死灰。
“臣幸不辱命?!敝T葛墨治跪下復命道。
“好,很好?!彼麩焼柕溃骸凹舅倌??”
“臣將他殺死了?!敝T葛墨治說道。
難怪李度臉色死灰,水蔓煙此時不能表現(xiàn)出同情,畢竟臨海國才剛剛以死換死?!皩⑺壴谥醒氲闹由希粶式o他吃飯喝水。”
李度被綁在了軍營中央,他像一個木偶似的不說話。
諸葛墨治站起來一下到了下去,“諸葛將軍你怎么了?”
水蔓煙這才發(fā)現(xiàn)諸葛墨治渾身的血竟然是自己的血,諸葛墨治說道:“我好想西渝呀。”
“我們這就回西渝,諸葛將軍你可以回家了?!彼麩熣f道。
“昭華女王,其實我不喜歡戰(zhàn)爭的,可是我生在諸葛家,今日終于可以休息了,其實我挺佩服李秀曄的,他死在了他想要的戰(zhàn)場上,我之前退了,這一次我沒有退?!敝T葛墨治嚴重的光越來越黯淡。
“你做的很好,諸葛家會以你為傲的?!?p> 西渝軍隊整頓了三日,李度也被綁了三日,水蔓煙命令開拔回西渝,離家太久的西渝士兵臉上滿是喜色。此次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但臨海國的戰(zhàn)斗還沒有結(jié)束,臨海國王室斷根計劃秘密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