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就是個傻的,這么烈的酒一杯就醉了?!辫獦芬贿呎f著,一邊收拾著自己被酒淋濕的衣袖。酒她當(dāng)然沒喝,全給倒了。若是現(xiàn)在在這里的換個人,朝朝肯定早就識破了,不過那人也沒機(jī)會陪她喝酒。
“你說過我們是血脈相連的親人,我覺著吧你這話是真的是不是?”
朝朝腦子慢了半個節(jié)拍,很長時間才反應(yīng)過來,吸了下鼻涕,含糊的回答嗯嗯。
“你看看我是不是和你姑姑長得很像???是我好看還是你姑姑好看?”
還真是一個送命題。瑾樂已經(jīng)模糊的摸索到了答案,如果真是這樣,她就可以理解朝朝為什么一直不肯透露自己的來歷。
看著眼前那張清冷卻摻雜著些許暖意的面容,朝朝的意識完全恍惚了,她似乎又回到了那個孤零零的世界。她好像記起了什么,娘親不是最疼自己的嗎?為什么,為什么她要扔下自己一個人走了?她都沒有見到娘親最后一面。
一個人的世界空曠且迷茫,凜凜寒冬中她就像毫無知覺一樣任大雪覆蓋。不哭也不鬧,心里很難受,唯有徹骨的冰寒才讓她感覺舒服了些。
無盡的黑暗中有人拉了她一把,被凍僵的朝朝被擁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那人身上散發(fā)著幽幽的草香,是春天來臨時生命的氣息。
她聽到姑姑略顯生硬的安慰:“朝朝,別怕,姑姑在?!?p> 在此之前,她們毫無任何交集,而那個時候姑姑是她的救命稻草。
可是后來,朝朝又是一陣抽泣,她肆無忌憚的大哭了一場,像個要吃糖的小孩子一樣。
瑾樂被這場面弄的有些不知所措,她從未見過朝朝哭泣,以前朝朝都是為了吸引她注意力她才假裝哭的,金豆子都沒掉過一顆。
這感覺,好像她欺負(fù)朝朝似的。
“師姐,別哭了,我,我給你擦擦,我不問了好不好?”
朝朝的腦子雖然遲鈍了些,卻還是挺清楚的,她揉了揉自己通紅的眼眶:“才不像,一點都不像。我再怎么鬧騰她都不會多看我一眼,更別說替我擦眼淚了。姑姑是個大騙子,她早就忘了對我的承諾了。后來姑姑閉關(guān)了,我就再也沒見過她。我怨過她,可是就是聽不得旁人說她的壞話,誰敢說我就一鞭子抽過去,他們就不敢了?!?p> “朝朝,師姐,我……”瑾樂不知道該怎么開口,朝朝口中的姑姑就是以后的她,她以為那個人一定是對朝朝很好的,否則朝朝怎么會一次又一次的去救她。
朝朝又飲下一杯酒,斷斷續(xù)續(xù)的說了許多,雖然聽不清楚,但是瑾樂能明顯感覺到她內(nèi)心深處的悲傷。
見朝朝還要喝,瑾樂趁她不備把酒換成了綠豆水,免得她第二天醒來頭疼。
“不好喝,假酒,師傅居然是個賣假酒的?!背緡佒?,抱著酒壺滾到了地上,很快就睡著了。
“原來是我下輩子欠你的,所以現(xiàn)在使勁折騰我是嗎?得,我樂意,把自己弄成這樣還得我來收拾?!辫獦窡o奈的嘆了口氣,扶著朝朝回到了房間。
這酒的后勁真不是蓋的,等到朝朝醒來已經(jīng)是三天后了。頭好像裂開了一樣,隨意一個動作都扯的她腦殼生疼。
好在瑾樂貼心的準(zhǔn)備了醒酒茶,朝朝喝了后頭疼沒有那么厲害了。頭疼也有頭疼的好處,瑾樂看上去比以前溫柔了許多,不用她招呼,瑾樂就屁顛顛的過來了,很是周到。
雖然喝斷了片,朝朝腦子里還有點印象,有的事情終究都會知道。只不過不能說明確了,不然一道天雷把她們都滅成渣,她可不覺得自己能和天道抗衡。
本來想去看看老爹老娘的,誰知道這倆動作挺快,剛成親就要出去度蜜月,現(xiàn)在不知道在哪個山溝溝里轉(zhuǎn)悠呢。
思來想去,朝朝決定去師傅那轉(zhuǎn)悠轉(zhuǎn)悠。閑下來好些日子,她的修為都快止步不前了,也該好好提升自己了。
“嗯?師傅不在嗎?”院子里光禿禿的一片,統(tǒng)一都是單調(diào)的墨色,連顆草都沒有,甚至連陽光都透不進(jìn)來。一進(jìn)來朝朝就覺得渾身壓抑的緊,師傅也是的,總把自己搞成這副鬼樣子。自己若是愿意沉淪,誰都救不了他。
那是師傅練功的房間?怎么有聲音?
這次她聽清了,一道壓低的悶哼聲傳出,是師傅的聲音。
“師傅,你怎么了?”無人應(yīng)答,朝朝一腳踹開了大門,語氣有些著急。倒不是其他,她想著自己還欠師傅一條命呢,怎么也得等她報完恩他再要死要活的。不是,她沒詛咒師傅的意思,這腦子都想到哪里去了。
朝朝掃了一圈,看到了坐在角落調(diào)息的暨白。暨白嘴角還掛著一絲血跡,臉色蒼白的可怕,她能感覺到師傅的氣息不穩(wěn),隱隱有入魔的趨勢。
現(xiàn)在以她的力量怕是插手不得,她手里倒是有能助他穩(wěn)定氣息的寶貝,只是……。算了,這寶貝給了師傅也沒什么,選擇留在這里不早就有這個打算嗎?
朝朝手中頓時出現(xiàn)了一顆小小的珠子,一閃一閃的,發(fā)出柔和的白色光芒。只見她緩緩將珠子融入暨白的心口,暨白周身暴虐的氣息逐漸穩(wěn)定了下來。
其實與靈珠的作用遠(yuǎn)不至于此,日后在關(guān)鍵時刻或許能保他一命。
除了暨白身上暴虐的氣息,朝朝也注意到房間內(nèi)異樣的氣息,有些邪門。暨白搞這些亂七八糟的陣法做什么她都不會多管,只是她感覺到她面前的是一個失傳已久的上古陣法,她曾在書中見過。
最為重要的是此陣法陰邪的緊,施法者稍不注意就會被反噬,成為離魂陣的養(yǎng)料,剛剛師傅的情況就是如此。這么陰邪的陣法沒有什么攻擊力,然而更令人心生恐懼的是它強(qiáng)行拆分魂魄,無論神魔一旦入陣都無法逃脫。
離魂陣制作時間長久,至少要一千年,看面前的情況至少已經(jīng)有了五百年了,那就是她和師傅剛相遇的時間。
所以,這一切是因為她嗎?這才是師傅五百年都不現(xiàn)身的真正原因?
倒不是她自戀,師傅對她的態(tài)度明眼人都看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