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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齊飛

第二篇 《苦》1

蝴蝶齊飛 龍兒講故事 15564 2020-12-05 22:32:31

  第二篇<<苦>>

  第一章暗黑一片

  白鳳兒的身影竟然會出現(xiàn)在后廚,這讓后廚的人們紛紛投來了異樣的目光。多數(shù)的男人已被她吸引,貪婪的盯在她的身上,手中正干著的活兒也停下了。多數(shù)的女人留在她身上則是羨慕和嫉妒的眼光。

  白鳳兒根本就不在意這些,反而故意還扭了扭身姿。這引來了大家的小聲議論:“她來干什么?“

  “不知道啊!“

  “長得真好看!“

  “看她那細(xì)腰!“

  “喂,那誰?“白鳳兒看見從人群里閃過的小影,便一把抓住了她。

  “干什么?“小影一邊掙脫一邊大聲說道。要是放在以前,小影是絕對沒有這個膽量的,像白鳳兒這種人叫她,她都會顯得小心翼翼的樣子,更別說高聲說話了。但現(xiàn)在,明顯是覺得有人撐腰了,膽子也大了不少。

  白鳳兒倒是愣了一下,沒想到小影會這么跟她說話,只見她眉頭一皺,心想:“哼!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時候?你的主子到時候會是什么下場,看以后還有沒有人再給你撐腰了!“嘴上卻說道:“跟你一塊的那個小丫頭片子呢?“

  “你是說小彤嗎?“

  “嗯“

  “她倒垃圾去了!你找她有事嗎?“

  “你管不著!“白鳳兒說著,推開后廚的門,走了出去。

  后廚的后面是一個狹長的小巷子,一般除了倒垃圾的后廚服務(wù)員外,幾乎沒有人來這里。特別是晚上,與前廳比起來,這里用安靜的可怕來形容也不為過。小影小彤也曾為誰來扔垃圾爭論過。因為她們都很害怕這個暗黑之處,但是事情又非得完成,所以她們商量的結(jié)論是,一天一人過。這天正好輪到小彤倒垃圾。

  白鳳兒一推門,看見不遠(yuǎn)處小彤的身影,再看看這里的那個環(huán)境,她一臉嫌棄的踮起腳跟,走到小彤的身后,一拍小彤。

  小彤本就是壯著膽子來的,被這突然的一拍,嚇得魂都沒了,手中的一袋垃圾,順勢就滑了下來,散的一地都是。“啊!“字剛出口。就被白鳳兒一把捂住嘴“小聲點!“白鳳兒悄聲道。

  小彤回過身看到是白鳳兒,一臉詫異。白鳳兒嫌棄的拍了拍手,忽而又轉(zhuǎn)了一個職業(yè)性的笑臉,盡量用溫柔的聲音說道:“小彤,是吧?“

  “嗯,你有什么事兒?“

  “唉,別這么生疏嘛!我們都是同事對嗎?“

  “是嗎?同事?“小彤疑惑的問道。

  “可不是嘛,都在一起做事,可不就是同事嘛!“白鳳兒盡量討好的說道。

  “你能找我有什么事兒?“

  “有有有,是這樣的,據(jù)我觀察,你對那季凌鋒是不是有意思呀?“

  “沒--------沒有的事!“小彤心虛地說道:“你別聽別人胡說!“小彤的心思只對小影透露過只字片語,并沒有其他人知道。她就猜是不是白鳳兒聽到小影的什么話了。

  白鳳兒一聽這個話,心里更明白了,又說道:“別瞞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姐姐我是什么人!你這點小心思,我還看不出來?再說了,女人喜歡男人本來就是很正常的,更何況是那么優(yōu)秀的男人!“

  一聽到她夸獎自己喜歡的人,小彤放下了戒心。想著季凌鋒的樣子就一臉癡迷起來,像極了那些喜歡自己偶像的小迷妹。

  “可是,他那么優(yōu)秀,怎么可能能看我一眼?可能也只有蝶姐配得上他吧!“小彤忽然嘆了口氣,用略酸的口吻說道。

  “蝴蝶和季凌鋒他們有什么關(guān)系嗎?“白鳳兒奇怪的問道。

  “鋒哥,只有在看蝶姐的時候,表情是不一樣的!“小彤酸酸地繼續(xù)道:“那種感情我是很知道的!“小彤忽然又感覺得有什么不妥,忙捂了捂嘴說:“不是,不是,是我瞎猜的,你別當(dāng)真!“

  白鳳兒聽到她這樣一說,馬上計上心頭:“唉,你別介意,我只是覺得你年紀(jì)小,感覺有點和你投緣,把你當(dāng)親妹妹一樣。你看,單相思是很辛苦的。想當(dāng)年,姐姐我也一樣!“說完,故意做了一個相思狀,還嘆了一口氣,偷看了小彤一眼。

  “你?你也單相思過?“小彤看看白鳳兒,不可思議的問道。

  “怎么沒有?“你看小彤上鉤了,白鳳兒心中一樂,輕嘆道:“誰不是從少男少女的時候走過來的?要不,怎么我一瞧你,就知道你有沒有單相思?“

  小彤恍然大悟了,忙問:“那你們后來怎么樣了?“

  “唉,別提了!“白鳳兒轉(zhuǎn)了一下眼珠:“肯定是不成了,要不我怎么可能現(xiàn)在在這里混?只怕生的孩子都要上學(xué)咯!這不,就是看到你的苦,才又勾起了我當(dāng)年的記憶,我才想要幫你的!“

  “真的?這怎么幫?鋒哥會多看我一眼嗎?“小彤一聽這話心動了,根本就來不及去細(xì)想這其中的奧妙。

  白鳳兒在小彤耳邊悄聲耳語了一番。小彤聽完后就問:“就這樣就可以了嗎?蝶姐,不會有什么危險吧?“

  “怎么可能有什么危險?你看我一個女人,又這么膽小,還能把她怎么樣?“白鳳兒一邊安撫著說道,一邊有嚴(yán)肅的叮囑到:“但是,你要記住了,一定要悄悄的,不能讓任何人發(fā)現(xiàn)!“

  “嗯嗯,那你一定要把蝶姐送上的士,看著她離開才行!“小彤認(rèn)真的說道。

  “知道了,知道了!一定會的!“白鳳兒應(yīng)付道:“千萬別讓別人知道了,否則我就不幫你了!“

  “嗯!“看著小彤肯定的點著頭,白鳳兒轉(zhuǎn)身就走:“我先走了!“

  為了避免再和后廚的人撞見,白鳳兒選擇從小巷的另一端出去。她一腳高一腳低嫌惡地走著,心道:“這么臟的地方,要不是為了出那口惡氣,我才不要到這里來呢!“口中還念叨著:“真惡心!“

  小影看白鳳兒去找小彤,半天也沒有見著她回來,而且小彤也沒有回。便大著膽子去找小彤,怕她出什么事兒。一推開門,看見小童彤正站在垃圾桶旁邊發(fā)呆,卻沒看見白鳳兒。垃圾倒得是滿地都是。小影就一路小跑來到小彤身邊,關(guān)心的問道:“小彤,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

  小彤一晃神,說道:“沒-------沒什么!“

  “那個白鳳兒找你干什么?“

  “呃!沒-------沒什么!“

  看著小彤支支吾吾,小影奇怪的繼續(xù)問道:“你怎么了?她欺負(fù)你了?我們?nèi)ジ嬖V蝶姐去!“說完拉起小彤就要走。

  “沒---------沒有!“小彤趕緊拉住了小影:“她-------她就是問了上回那個包的事兒!“

  “那個包?那個包怎么啦?“

  “她懷疑那個包不是正品。后來,被我?guī)拙湓挌饬艘幌?,就打翻了我手上的垃圾走掉?“小彤弱弱地說道:“我們別告訴蝶姐了!她對我們這樣好,但我們總是這樣麻煩她,我覺得很過意不去!“

  “嗯嗯“,小影聽小彤這樣一說,也覺得凡事去找蝴蝶,確實不太好。吃點小虧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以前不也沒少吃虧嗎?于是便安慰小彤道:“算了!白鳳兒那種人不是什么好人!我們以后盡量少沾她的邊!我來幫你啊!“

  “嗯,還是有姐妹好!“小彤俯下身和小影一起收拾起垃圾來。

  次日,蝴蝶照常舞動完后坐在高臺上休息。小彤找了個理由支開了小影,遞過水果和飲料給蝴蝶,又對蝴蝶低聲說道:“蝶姐,今天你能多呆會兒嗎?我有點事兒想找你,但我現(xiàn)在還沒有忙完,你晚點能到后廚來找我一下嗎?“

  蝴蝶想也沒想,微笑著說道:“好啊,既然是小彤妹妹找我,我當(dāng)然可以啦。“

  “謝謝蝶姐!我先走了.“小彤有點心虛的說道。

  蝴蝶雖感覺到小彤的態(tài)度和平時有些不太一樣,但也沒有多想,繼續(xù)休息著。后來,又來了幾個朋友,請她去了散臺玩兒。要是平日里,蝴蝶看著時間不早了,就會婉言拒絕,然后會直接回家。但是今天她答應(yīng)了小彤,那她便一定會遵守諾言。左右無事,便和朋友們聊天去了。

  過了不知多久,“天空湛藍(lán)“里由熱鬧非凡,逐漸變得冷清了許多。朋友們也都要散去了。蝴蝶知道時候已經(jīng)不早了,便和朋友們告別以后,去到后廚找小彤。

  后廚的人該走了也都走了,只剩下個別干雜務(wù)的人埋頭清理場地,誰也沒有注意到蝴蝶的到來。小彤早已在后廚的后門口那里等著她了。

  小彤招招手,一路引著蝴蝶到了后面小巷子里,遠(yuǎn)遠(yuǎn)看見白鳳兒向她在招手的身影,她才放心地跟蝴蝶說道:“蝶姐,我手上還有點事兒,沒有處理完。等我做完了,我就來找你,很快的啊?!?p>  “嗯,你去忙吧。我就在這里等你!“蝴蝶點點頭說道。

  等小彤一走,蝴蝶就開始打量起這小巷。這里真是暗黑一片,本來還有個路燈的,不知什么時候壞掉了,只從遠(yuǎn)處透來一絲光亮。再加上今天的天氣也不是很好,剛才還下了一陣大雨,空氣中透著潮濕,混著這垃圾的臭味,讓人感覺到又陰冷又惡心。

  蝴蝶從來沒有來過這里,想想后廚的人們,長期在這種環(huán)境下工作,不由地產(chǎn)生了同情之心。

  即便是她想立刻離開這里,但因為滋生的這種同情之心,讓她靜靜的等待了下來。她面朝后廚的方向,想著能盡快見到小彤身影就好。

  這時,突然之間,蝴蝶感覺到有一只手臂扼住了自己的咽喉之處。她本能的伸出手去抓,剛想要叫喊,卻聞到一股怪怪的味道。慢慢的,她的身體軟綿了下來,靠在了一個男人的身上,昏迷了過去。

  那個男人×笑了一下,將臉湊近了蝴蝶的臉,狠狠的親吻了一下她的臉頰。輕輕的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自言自語的道:“唉,可惜了!“

  那個男人也不敢多停留,將蝴蝶拖向小巷的出口的那一端,那里停著一輛小面包車,幾個人從面包車上下來,七手八腳的抬著蝴蝶,將她塞進(jìn)車?yán)?。那男人還不放心的小聲在叮囑著車上的人什么事情。

  正當(dāng)一切神不知鬼不覺的在進(jìn)行中的時候,“你們在干什么?“一句斷喝聲,劃破了此刻寧靜的黑夜。

  那男人回頭一看,看見一個頎長的身影,極速靠近而來,他趕緊讓面包車開走,自己回身去攔下那個來人。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季凌鋒。

  季凌鋒今天已經(jīng)感覺到蝴蝶的一反常態(tài)了,蝴蝶沒有像平常一樣按時回家,反而又和朋友們坐下來聊天,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蝴蝶也不著急,等到朋友們都走了,她卻往后廚的方向走去,這些異樣都沒有逃過季凌鋒的眼睛??梢哉f每天,蝴蝶的一舉一動,他都是關(guān)注的。這樣的一反常態(tài),他都是看在眼里的。當(dāng)他正準(zhǔn)備跟上蝴蝶的時候。趙單羽卻叫住了他:“小鋒,你看今天這個單,是不是我弄錯了什么?“

  趙單羽可沒有季凌鋒那樣的心思,每時每刻去關(guān)注蝴蝶的一舉一動?,F(xiàn)在在清場中,像往常一樣整理單據(jù)的時候,發(fā)現(xiàn)有一處不太對勁的地方,就叫住季凌鋒,詢問著他的意見。

  季凌鋒急匆匆的看了一眼,往單上一指,輕聲說道:“這里不對!“轉(zhuǎn)身就走了。趙單羽還沒看清楚,一把想拉住季凌鋒,卻看到季凌鋒一個箭步早已走出他能拉住的范圍以外。趙單羽呆了一下,除了那次季凌鋒管了蝴蝶和陳鵬之間的閑事以外。他從來沒有看到過季凌鋒在這里表現(xiàn)出這么急切的時候。在他的印象中,季凌鋒是那種榮辱不驚,不卑不亢的人,好像沒有什么事情能激起他的情緒。其實早在那之前,趙單羽就已經(jīng)察覺到季凌鋒對蝴蝶不一樣的態(tài)度,但每次也沒有太大的舉動。再說,像蝴蝶這種姑娘,別說是男人,只怕連女人也喜歡和她相處,對她有特別的情感,也沒有什么,所以趙單羽并沒有多想。

  這次,季凌鋒的舉動有點奇怪。但他著實在為自己的單據(jù)感到有些不妥,所以他并沒有立刻追上去詢問,只是朝著季凌鋒走的方向呆了一呆,一時也沒顧得上去細(xì)想,只一門心思地研究起自己手上的單據(jù)來。

  季凌鋒大踏步地走向后廚的方向,看見迎面走來的小彤。小彤的臉上看起來很興奮的樣子,:“小,小鋒哥!“小彤心里想:“果真像白鳳兒說的,只要騙蝴蝶過來,小鋒哥就一定會跟過來!“一邊想一邊心里又感覺到酸溜溜的。

  “嗯!“面對小彤,季凌鋒還是像往常一樣面無表情:“你,看到蝴蝶了嗎?“問這句話的時候,才帶了一絲焦急的色彩。

  小彤可顧不上這些,這可是第一次和季凌鋒面對面的說話,季凌鋒還和自己說了這么多話,心里就如同一頭小鹿在胸中亂撞。一時間小彤語塞了:“嗯------嗯-------,知道的,小鋒哥。你找蝶姐?你找她干嘛呀?你------“語塞過后,只多想多找點話題跟季林鋒聊一聊。

  季凌鋒可沒那閑工夫,一心只牽掛著蝴蝶:“她在哪里?“季凌鋒打斷小彤的問話,急切的追問了一句,語氣和神態(tài)已顯出焦急與不耐煩。

  “在--------在那里!“小彤被他的神態(tài)嚇住了,不由自主的指向了后廚的后門方向,季凌鋒猛然推開了,擋在他前面的小彤,一路小跑地追了出去。

  小彤徹底的驚呆在了原地。等她反應(yīng)過來,一串眼淚叭嗒叭嗒的就落下來了。原來這就是這場暗戀的結(jié)果。其實她心里原本也是清楚的,但是白鳳兒的一番話,讓她一時心動了起來,現(xiàn)在才是讓她徹底認(rèn)清了而已。

  追出門去的季凌鋒,正好看見蝴蝶被塞進(jìn)面包車?yán)锩娴哪且荒?,他一邊大喊一聲,一邊大步跑了過去,但還是晚了,面包車已經(jīng)開啟并迅速離開了。

  季凌鋒還想追上去,已經(jīng)被眼前的那個男人擋住了去向。季凌鋒想也沒想,下意識的一拳了過去,這一拳的速度和力度是一個男人的爆發(fā)力的產(chǎn)生量。其力量猶如猛虎出山,眼前的那個男人已然倒了下去,不!是滾了出去!

  “快,快攔住他!“那個男人用沙啞的聲音喊了一句,這時,馬上從四周涌來了八、九個小混混模樣的人,他們迅速的圍住季凌鋒,向他身上招呼過去。

  季凌鋒左一勾拳,右一掃腿,已將三、四個人撂倒。這些個小混混,平日里欺負(fù)一下普通老百姓,老百姓也怕了他們,他們就習(xí)慣了??蓻]曾想到一個調(diào)酒師,竟然是一個深藏不露的主兒,三下五除二已經(jīng)撂倒一半人了。

  地上那個男人一看到這個情景,忽然說道:“你難道不想知道蝴蝶在哪里嗎?“

  季凌鋒僵了一僵,停下了手,低沉著聲音問道:“她在哪里?“

  “你們這些蠢貨!還不把快我扶起來!“那些沒被打倒的小混混一聽,連忙把地上的那個男人扶了起來。

  那個男人站起身來,一拳打在季凌鋒的臉上,季凌鋒的臉上馬上呈現(xiàn)出通紅一片,嘴角上出現(xiàn)了一道血痕,身體側(cè)向一邊。他咬咬牙,站穩(wěn)身體,雙拳緊握,但是并沒有還手。

  看清眼前那個男人正是陳鵬,他馬上一字一字的又追問道:“蝴蝶在哪兒?“

  “你想知道?先挨了打再說!“陳鵬摸著自己腫脹的臉頰,憤憤地說道:“你們都他媽的往死里給我打!“

  那些小混混看到了季凌鋒挨了陳鵬一拳,并沒有還手。膽子有點大了起來,開始靠近季凌鋒了。但看到季凌鋒拳頭緊握的樣子,還是有點怯怯地,不敢上去打他。

  剛才沒有被打的,其中一個人壯著膽子,一拳打在了季凌鋒的腹部,雖然這一拳只是一個試探,但人的腹部沒有任何保護(hù),一拳打過去還是很疼的。季凌鋒一個吃痛,彎腰俯身下去,順勢一個單膝下跪,才將身體穩(wěn)住。

  他的雙拳握得更緊了,但是沒有出手回?fù)?。一看這個情形,混混們膽子就大了起來,圍住季凌鋒,你一拳,我一腳,全部都向他發(fā)起了攻擊。

  季凌鋒只是用雙手護(hù)著頭部,任憑眾人的踢打。咬著牙,硬是沒發(fā)出一聲喊叫聲。

  打了一會兒,陳鵬還是沒有聽見聲音。他突然做了一個“?!暗氖謩?,他讓人把季凌鋒給架跪起來。

  現(xiàn)在季凌鋒的樣子,只能用一個慘不忍睹的詞來形容。原本英俊帥氣的臉上紅腫不堪,一只眉骨處不斷滴著血,一只眼睛已經(jīng)腫得睜不開。額頭處也有一道很深的口子,不斷的滲出血來。雪白的襯衣上,早已被鮮血染紅了一片,衣服、褲子被劃破多處,露出的雪白的肌膚上,都是傷痕累累,要不是有人架著他,他絕對是立不起來的了。

  陳鵬拍著他的臉,蹲下身體,譏笑道:“年輕人!有的事情呢,不是你管的,就千萬不要管!否則,難堪的是你自己,你說呢?“

  季凌鋒輕吐一口氣,雙眉緊皺了一下,努力的邊喘著氣,邊啞聲問道:“打完了嗎?“咽下一口將要流出的血水,又繼續(xù)問道:“蝴蝶在哪里?“一雙眼睛緊緊的看著陳鵬。

  陳鵬赫然站起身體,氣惱的說道:“你聽不懂人話嗎?叫你管閑事!“一腳踢向季凌鋒的胸膛,季凌鋒只感到胸前一陣巨痛,悶著一口氣吐不過來,就勢向后倒去,由于力量太大,旁邊架著他的人都沒能扶住,看著他倒在了地上。那兩人也跌坐在地了。

  季凌鋒雖有倒地之聲,但人還是沒有發(fā)出任何響聲,陳鵬等了一會兒,看見季凌鋒都沒有什么動靜。雖然,他是個出了名的混混,但目前他也沒有想過要攤上人命案,如果人就這樣被打死了,他可不知道怎么去收拾殘局。想到這里他趕緊上前去試探。

  剛湊到季凌鋒的面前,想看看人還沒有氣的時候,就感覺到他的手被抓住,被抓的力量并不大,同時耳邊響起了一字一頓的說話聲:“她------在------哪------?“這聲音沉著、艱難。這讓本來以為季凌鋒已經(jīng)沒氣或昏迷不醒了的陳鵬,著實嚇了一跳。他長這么大,還沒有看見過這么執(zhí)著的人。這人都要快要斷氣了,還要關(guān)心別人的安危。

  他馬上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并沒費(fèi)什么力氣,趕緊掙脫了季凌鋒的手。用威脅的語氣說道:“現(xiàn)在,蝴蝶就在我們手里,如果讓警察或是什么人知道了,她的命保不保得住,我可就說不定了。你好自為之吧!“說完便召集手下,消失在小巷的盡頭。

  雨不知什么時候又下了起來,寂靜的小巷里只聽得到雨點落下的聲音。季凌鋒憑著身體里微弱、殘存的氣息,試圖讓自己爬了起來。但是,事與愿違,每當(dāng)他試圖動一下,身體的劇痛,就讓他清楚地認(rèn)識到他現(xiàn)在的狀況。他將雙唇緊抿,雙拳緊握。此刻,他的心情除了悔恨,還是悔恨。恨自己為什么不能早點跟出來?恨自己現(xiàn)在的無能為力!

  雨越下越大,季凌鋒傷口的血還沒有凝固,混著雨水向地上滴落。季凌鋒感覺到一陣一陣的寒意襲來,意識也變得慢慢模糊起來,一想到蝴蝶現(xiàn)在不知所蹤的時候,那一對劍眉擰得更緊了。

  第二章死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雨夜下的凌波湖,雨點噼里啪啦的打在湖面上,好像大珠小珠落玉盤,激起千點萬點水花來。雖然景很美,但已無人去欣賞。綠道上那一排排寂寥的長凳,安靜等待在原處,似乎在期待著白天快一點兒的到來。

  遠(yuǎn)處正有一個移動的小白點,忽然打破了這里原有的寂靜。小白點兒由遠(yuǎn)及近,忽快忽慢,漸漸的可以看出是一個人影來。這人走得步伐很奇怪,跌跌撞撞的、踉踉嗆嗆的,他走到一個長凳旁,一個踉蹌,跪倒了下來。出于本能,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扶住了長凳,穩(wěn)住了身形。細(xì)細(xì)辨別,這是一個女人的身影。

  這女人長發(fā)凌亂地?fù)踝×四?,身上穿著酒店里?biāo)準(zhǔn)的白浴袍,小腿和腿上因為沒有穿鞋襪的原因,留下傷痕累累的劃口,一看就是慌不擇路留下的痕跡。

  這女人抬起了頭,看了看不遠(yuǎn)處的凌波湖,稍微做了一下調(diào)整,便起身向湖邊走去。腿上和腳上的血混著雨水向地面流下,但她絲毫感覺不到,還是一步一步堅定的向前走去。

  忽然間,腳下一滑,踩到了湖邊的軟泥地上。一個重心不穩(wěn),身體順勢倒了下去。這次是以雙膝下跪的姿勢穩(wěn)住了身體。當(dāng)這女人再次抬頭看了看眼前的凌波湖時,眼神空洞,身體無力的坐到了自己的雙腳之上,呈現(xiàn)一個跪坐之勢。她仰頭朝向天空的方向,任憑雨水打在她的臉上,眼睛里的淚水,已經(jīng)早已盛滿,把眼睛給迷住,然后順著臉頰和者雨水不住的往下滑落下來。

  借助著微弱的光線才看清了那女子的臉,正是那被強(qiáng)塞上面包車,也是被季凌鋒牽牽掛掛的女人---------蝴蝶。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蝴蝶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是,只要是一努力的想,就總覺得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打斷自己,讓自己不能回憶起什么來。

  “×……×!“忽然冒出了這兩個字,這讓蝴蝶猛一個激靈。沒錯“×ד印象中這兩個只會出現(xiàn)在報紙、新聞上的字,卻在自己身上發(fā)生了!

  “怎么會?怎么會突然發(fā)生這種事?“

  “我到底做了些什么?“

  “我在干嘛?“

  “我為什么不好好的過著平凡的生活,卻到那種地方去?“一連串的自問讓蝴蝶心神不寧,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風(fēng)光?“蝴蝶自言自語的自嘲道:“風(fēng)光與我根本就是不能同時并存的存在啊!“

  “我為什么要貪戀那一瞬間的快樂?“

  “快樂?我真的能那么輕易得到嗎?“

  “可能這就是我要付出的代價吧!“

  “哼!我原本以為我能讓人人都開心的話,就會得到大家的喜歡。我竟然不知道,還有一種喜歡叫毀滅!“蝴蝶心緒一直都平靜不下來。

  “我到底在干嘛?“蝴蝶又一次喃喃自語道:“誰能告訴我,我該怎么辦?我要怎么辦?“

  雨不知什么時候停了下來,當(dāng)蝴蝶再一次環(huán)視面前湖水的時候,她看見平靜的湖面籠罩著一層薄薄的水氣,霧水猶如柔順的面紗,籠罩著美貌且神秘湖的容顏。頃刻間,便迷離了蝴蝶的雙眼。此刻,那平靜的湖面,仿佛有巨大的魔力吸引著蝴蝶,它讓蝴蝶的心境逐漸歸于平靜,蝴蝶現(xiàn)在腦子里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只是癡癡的看著那平靜而又神秘的湖水。

  她很想親近它,仿佛在那里能讓她平靜下來,以此來解脫現(xiàn)在的困境。她只想投入它的懷抱中去。

  蝴蝶慢慢地從地上晃晃悠悠地站起身,眼睛卻一刻沒有離開湖面,不由自主地向湖水走去。

  一步又一步,走得雖慢,但步伐卻是堅定的,沒有一絲的遲疑,湖水沒腿,湖水沒腰,仍然沒有抵擋住她前行的步伐。向前一步,再向前一步,湖水已經(jīng)到了她的脖頸部,她還是依然直視前方。眼睛里除了那靜謐的湖水,看不見任何的雜物,仿佛凡塵俗世在這一刻已經(jīng)消散不見。

  終于湖水將她整個人全部完整的吞沒進(jìn)去。湖水緊緊地將她圍抱入懷。此刻的她也將雙目緊閉,任由湖水將她的衣袍浸濕,慢慢地將她引入湖水的深處------

  正當(dāng)她的呼吸變得困難的時候,她本能的一睜雙目,雙手打開,向湖面劃水,同時雙腿協(xié)調(diào)的配合著雙手,向湖面上游去。

  當(dāng)她的頭沖出湖面的那一剎那,蝴蝶大口吐吸了口幾氣,腦海里出現(xiàn)了一個溫暖的畫面:那是一個男子正在教著一個小小的女孩兒學(xué)游泳的畫面。男子背對著蝴蝶,小女孩在水里摟抱著男子的脖子,撒嬌又驚恐地說:“爸爸,我怕!我不學(xué)游泳了!快點把我抱走!“男子邊游邊回抱著小女孩兒溫柔的說道:“乖寶貝!不怕不怕!這游泳一定要學(xué)會。以后,在關(guān)鍵的時刻或許還能救你一命呢!“

  蝴蝶的眼淚又無聲的滾落下來,這正是她許久以來從未曾想起的父親,現(xiàn)在她記起這一幕,讓她清醒了不少。與此同時,一陣陣寒意向她襲來,她也沒空多想,就用盡全力游向湖岸邊,她費(fèi)力的爬上岸后,看了看自己的鬼一樣,“原來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兒啊!“想著想著“呲!“的一聲輕笑自發(fā)出來。

  此笑聲令蝴蝶自己都很費(fèi)解,這都是什么樣子的一個狀態(tài)了,自己還能笑得出來?其實這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從小每當(dāng)蝴蝶悲傷過度或痛苦不堪的時候,除了哭,她竟然還能在其間能笑得出來!每當(dāng)這種時候,她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有精神病的潛質(zhì)。

  雨,又開始下了起來。蝴蝶深深的看了一眼凌波湖,攏了攏已經(jīng)濕透了的浴袍,雙手緊緊的將自己抱住,辨認(rèn)了一下方向,朝著自己定下的方向,大步前行而去。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遠(yuǎn),反正天空已經(jīng)開始發(fā)白。偶爾在路上能遇見一兩個清潔工,蝴蝶從他們旁邊走過,他們都會側(cè)目,驚奇地看著蝴蝶,還沒有等到他們開口詢問,蝴蝶已經(jīng)迅速的離開,從他們的身側(cè)揚(yáng)長而去。

  此時的蝴蝶,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人,任何人她都不想見到。她不知道如何去面對,只想找一處沒有人的地方躲藏起來。

  蝴蝶看著天色,加快了自己的步伐,有時甚至小跑一段路程。當(dāng)晨光熹微時,蝴蝶終于看見了一片自己熟悉的地界,她緊鎖的眉頭才舒展了一點點。

  這個地方正是陳鵬的手下跟蹤蝴蝶而來的,一個城市里老舊的小區(qū)。這里以平房居多,穿過曲曲折折,狹長而又錯綜復(fù)雜的小巷,在那深處才能看見一、兩幢五、六層樓的樓房。

  別小看這破舊的樓房,在蝴蝶小的時候,比起住平房的人們,這里確是讓人羨慕的存在。住在這里的人一般都是有著工作單位,收入穩(wěn)定,還有一定職位的人們。他們有著獨(dú)立的空間,有著獨(dú)立的廚房,衛(wèi)生間。不用與他人共用,這都是有些人一輩子夢寐以求的。

  當(dāng)然,隨著人們的物質(zhì)生活越來越好,這里的原居民,早已搬去更好、更高檔的小區(qū)了。留在這里的,像蝴蝶這樣的原居民已經(jīng)不多見,多數(shù)都是換了一茬又一茬的租借客,以外地人口居多。而且,大家都很忙碌,早出晚歸,各住各家,各進(jìn)各門,誰也不認(rèn)識誰。

  而現(xiàn)在天剛拂曉,進(jìn)進(jìn)出出的人并不多。加上蝴蝶有意的避開人,所以并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她迅速的上到一幢樓棟的三樓。這是一層只有兩戶人家的樓棟。于她家相對的門戶,目前處在無人居住的狀態(tài),聽說這戶人家搬去了國外,又一直不想租賣房子,這房子就一直空閑著。

  蝴蝶從自家門口放置的一個花盆下摸出一把鑰匙,這是她特地準(zhǔn)備的一把備用鑰匙。她嫻熟的打開門,閃身躲了進(jìn)去,關(guān)上門的那一剎那,她放松了身體,一下子蹲坐了到了地上。

  她從房間里透出的光線中,打量著自己這個熟悉的空間。這個房子雖然只有五十多個平方,但卻是五臟俱全。有一個小小的客廳,與客廳正面品行的是廚房和衛(wèi)生間,側(cè)面品行的是兩個房間,雖說都不大,但都精致小巧的很。

  與樓棟的破舊不堪比起來,這里卻是天壤之別之地??蛷d太小,只放得下一個冰箱和一張不算大的長方形餐桌,它們緊靠在墻的一旁,四把椅子整齊的放在餐桌的底下。餐桌上用小方格的桌布遮起桌面,桌面上一朵精致的永不凋謝的玫瑰,正開放在一個精致的花瓶里。墻的上方,還有一個簡約現(xiàn)代壁掛式迷你小酒柜,上面放有洋酒、紅酒,甚至還有白酒,各種酒雖種類不多,但也算是種類俱全的。

  干凈整潔的廚房里,灶臺、微波爐、鍋具及各種調(diào)料也都俱全。

  老式的衛(wèi)生間,因為不大,還借用了旁邊房間的一些空間,做了一個小隔間,除了放下一個小型的洗衣機(jī)外還放下了一個木桶。平時蝴蝶是用來泡澡的,外間的衛(wèi)生間的蹲便器上就是淋浴器了,看起來簡便實用。

  被借用了一些空間的房間雖不大,但和陽臺連在一起,看上去也算是大樣的,這里沒有床鋪,有的是一個三位坐的小沙發(fā)。書桌、書架緊緊靠在墻邊,形成一個半包圍式,中間還留著一個不算小的空間。

  陽臺是老式的、開放式的樣子,除了一個大鞋柜立在墻邊,其他的地方,都被大大小小的花盆給占滿,花草們都被打理得勃勃有生機(jī),開放得絢麗又多姿。

  另一個房間里,簡單擺放著衣柜、梳妝臺和一張一米五的雙人床鋪。

  整間屋子采用的是原木色調(diào),其間透著幾處中式的裝飾點綴,看上去即干凈整潔,又透著古典式的小清新。

  平日里蝴蝶常常會欣賞著自己的杰作,但現(xiàn)在以蝴蝶的狀態(tài),是根本沒有心情去欣賞自己一手操辦的,這一切的美好事物的。因為客廳的窗戶外,全是平房,所以蝴蝶平日里并不擔(dān)心有誰會從窗戶里窺探她,相反她是很喜歡陽光從窗戶里面灑進(jìn)來的,窗戶旁的窗簾幾乎是個擺設(shè),沒有機(jī)會用到。但是現(xiàn)在當(dāng)她看見一縷陽光從窗戶里透進(jìn)來,她皺了皺眉,連忙拉上了窗簾,使屋里頓時變得黑暗起來。

  她想立刻褪去身上那件骯臟的浴袍,但好像又不想看見浴袍下的自己肉體。她忍了忍,沖進(jìn)了衛(wèi)生間,放了一桶熱水,然后,厭惡的快速的脫下浴袍,狠狠的將它扔向大門口處,一溜煙鉆進(jìn)了浴桶里。她再也不想讓身體的任何一處暴露在外面了。

  她傷口上的血被熱水一泡,馬上將水染紅了一大片。蝴蝶皺了皺眉頭,也懶得管了,但身體各處的傷卻發(fā)出了疼痛的警告,蝴蝶這才不得不審視起自己的身體來。

  只見那連她自己都引以為傲,吹彈可破的雪白肌膚上,留下了許多青紫的……全身上下都有傷痕。兩個手腕,腳腕處還有細(xì)繩,留下的深深的勒痕……

  這一切都讓蝴蝶憤慨。但令她哭笑不得的是,她自己對這件事的前因后果,并是全部知曉?!暗降装l(fā)生了什么?“她努力回憶著。但任由她怎么去想也只有片段的記憶。只記得當(dāng)時自己在半清醒的狀態(tài)時被人蒙住了雙眼,好像自己躺在一張很大的床上,房間里有四五個男人交談的聲音,不一會兒就圍在他的身邊……無奈的是自己還動不了身體,她本能的想反抗,但嘴好像被什么東西給堵住,雙手雙腳已經(jīng)被綁在床的四周。這幾個男人嬉笑著……

  不知過了多久,蝴蝶的意識漸漸開始模糊起來,最后什么也不知道了。當(dāng)她再次恢復(fù)意識的時候,四周都安靜下來,身上的繩索也都不見蹤影,只有一件酒店里,那種普通白色的浴袍搭蓋在她的身上。蝴蝶根本無暇顧及什么,趕緊披上浴袍奪門而出--------

  蝴蝶仰頭斜靠在木桶的邊緣,眼淚再一次的滑落。這一次,她沒有刻意去抑制,從無聲的落淚到輕輕的抽泣,再到放聲大哭。這是蝴蝶記事以來,第一次這樣放肆的哭泣。

  過了許久,哭累了的她,擰開淋浴頭,開始沖刷自己,豪不顧及傷口,仿佛只有這樣用力的沖洗,才能洗掉這些恥辱,抹掉這段記憶!

  又過了許久,洗累了的她,擦干身體上的水,找了一件最嚴(yán)實的睡衣,從頭到腳把自己包裹好,不露出一點肌膚在外。仿佛只有這樣自己才會安全!

  最后,到酒柜里找了一瓶紅酒,又找了一個杯子。當(dāng)回房間的時候,看見那間骯臟的浴袍,還躺在地上,蝴蝶一把把它拎起來扔出大門口,重重的關(guān)上了門,將門的插栓都鎖上。她是怕再見到與之有關(guān)的任何物品的了。

  進(jìn)到房間的蝴蝶坐在床邊上,就倒了一杯酒,一口氣將它喝光,又嫌這樣喝得太慢,就直接拿著瓶子對著嘴兩三口就將它喝光了。

  或許是酒的原因,又或許是這一夜經(jīng)歷的太多,蝴蝶著實是精疲力竭了,斜躺在床上就睡著了--------

  第三章養(yǎng)傷

  “天空湛藍(lán)“后廚的小巷里。還是那么的寂靜,季凌鋒躺在潮濕冰涼的地上,一動不動。

  “吱呀!“一聲后,后廚的門被推開的那一瞬間,打破了空氣中令人窒息的冷寂。一個人推門四下尋看了一番,就看見了季凌鋒,他一邊叫喚道:“小峰,是你嗎?“一邊小跑到季凌鋒的身邊。

  這人正是趙單羽,他本在前臺把賬單的問題處理完畢,回到吧臺。看見季凌鋒剛才匆忙離開,到現(xiàn)在還沒有回來,便一邊收拾器具,一邊等季凌鋒回來,準(zhǔn)備一起下班。等他把器具都收好了,季凌鋒還沒有露面。

  “難道他已經(jīng)走了?“趙單羽有些奇怪的想到,但隨即又想到:“不會的!小鋒是個很有禮貌的人,無論在什么情況下,都不會不和我打招呼,就這樣走的,再等等吧!“

  趙單羽一邊想,一邊又把第二天要準(zhǔn)備的器具準(zhǔn)備好。然而,等一切都妥當(dāng)了,季凌鋒還是沒有露面。這時工作人員都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保安和門房準(zhǔn)備做好最后的善后工作了。趙單羽突然有了一種不安的感覺,他決定到剛才季凌鋒通往后廚的方向追去看看。

  正走到后廚的時候,就聽見一個女子的哭聲,走近一看正是小彤。

  “小彤,你怎么啦?“趙單羽因為蝴蝶的原因,記住了小影和小彤這兩個小女孩兒。

  小彤本蹲在地上,哭得正傷心,聽聞有人問她,她便抬起頭看到是趙單羽,一邊搖頭一邊擦著眼淚,掩飾說道:“沒-------沒什么!“她可不想讓趙單羽知道,她喜歡季凌鋒,又被季凌鋒那一推,單相思的夢徹底被打碎了事兒。

  趙單羽看小彤那紅腫的眼睛,就知道她哭了很久,但他也不想多管閑事,小女孩愛哭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看見季凌鋒了嗎?“趙單羽不再追問,直接問著自己最關(guān)心的問題。

  “小-------小鋒哥?“小彤這才想起來,蝴蝶和季凌鋒,剛才都是從后廚這個門走出去的。她一直在這里哭,卻再也沒看到他們回來的身影,“難道他們從后巷走了?“一想到季凌鋒的眼里只有蝴蝶的時候,小彤的心頭又是一疼,回答趙單羽道:“剛才他是從那里出去的!“小彤往后門一指。

  “哦,好的,我去看看!你收拾一下,下班回家吧?!摆w單羽邊走邊說:“沒事別再哭啊!“聲音還留在空中,人已經(jīng)推門走了出去。

  “小鋒,小鋒,你這是怎么啦?“趙單羽確認(rèn)是季凌鋒后,輕輕推了推他,試圖把他給搖醒。

  “鋒哥,你這是怎么啦?“小彤尋聲也跟了出來。一見季凌鋒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音調(diào)都變了,本來已經(jīng)止住了的眼淚,又一次掉了下來。

  “小彤,你先別哭??烊フ覀€電話,我們先打急救再報警!“趙單羽醒了一下神,吩咐小彤說道。

  “哦!“小彤聽到趙單羽的話,轉(zhuǎn)身回去拿手機(jī)。

  趙單羽則檢查起季凌鋒的傷口來,季凌鋒傷口雖多,但趙單羽看得出來,那基本上都是皮外傷。他又用手摸了摸季凌鋒的后腦,確定沒有損傷后,心里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正在這時,小彤拿著自己的手機(jī)跑了過來:“單羽哥,給你。你說,怎么打電話?“小彤她畢竟只是個孩子,又從來沒有遇見過這種突發(fā)事情,自然是六神無主,就算是拿到手機(jī)了,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只好又回到趙單羽的身邊。

  趙單羽拿起手機(jī)正準(zhǔn)備撥號,感覺有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手上的手機(jī)奪了過去。

  趙單羽順勢一看,奪手機(jī)的正是季凌鋒。季凌鋒這一搶一奪之勢,讓他自己感到胸前一陣巨痛襲滿全身。他的上半身本來已經(jīng)半立而起,就這一下,頓覺自己體力不支,身體一軟向下滑去。

  這時,趙單羽眼疾手快的忙扶住季凌鋒道:“小鋒,你怎么樣?你哪里不舒服?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趙單羽心急地一連串問道。

  季凌鋒剛才的那個動作,已經(jīng)牽動了全身,此時的他已經(jīng)是痛徹心扉,豆大的汗珠已經(jīng)順著他的臉頰向下滑落,想回答卻又因為疼痛開不了口。

  趙單羽看了看季凌鋒的反應(yīng),剛才放下去的心,又一次提了起來??磥砑玖桎h并不是只有皮外傷那么簡單了。于是他趕忙說道:“這些,以后再說!我們先打電話去醫(yī)院!“一邊又要重新拿回季凌鋒手中的手機(jī)。

  “不!“季凌鋒吐出一個字,這個字吐出得既艱難又堅定。

  趙單羽不解的看著紀(jì)凌鋒。季凌鋒喘了一口氣,繼續(xù)艱難的說道:“我沒事,我不能去醫(yī)院!“

  “為什么?“還沒等趙單羽開口。小彤看到季凌鋒的行為,詫異的插嘴道:“你看你!你不去醫(yī)院,你會死的!“小彤焦急地將聲音提高八度的叫道。

  “不許喊!“季凌鋒忍著疼痛,努力探起上半身,低沉著嗓子,以命令的語氣向小彤說道:“這件事,我要你答應(yīng),任誰也不能告訴,誰也不能知道!“說完又大喘一口氣,身體又軟綿下來,靠在了趙單羽的懷中。

  “單羽哥,你也能答應(yīng)我嗎?“季凌鋒一向是尊敬他這個哥哥的,對他說話的時候都是很有禮貌的。

  趙單羽知道這件事并不簡單,看著季凌鋒這時的艱難,也知道不能再刺激他說話了,簡單的說了一句:“嗯,知道了。這事以后再說!小彤你也要聽小鋒的話!“說完又轉(zhuǎn)臉向小彤叮囑一遍。

  “好吧,我知道了!“小彤也不想讓季凌鋒再疼了,便點頭答應(yīng)下來。

  “你去拿我那件風(fēng)衣來!小鋒的身體太冷,我要把他包一下!“趙單羽向小彤說道。

  “嗯!“小彤正準(zhǔn)備轉(zhuǎn)身去拿衣服。“咦,這不是蝶姐包嗎?“她的腳下卻踢到一個小包,小包的蝴蝶掛件上鈴聲一響。小彤趕緊拾起包,再次確認(rèn)了這是蝴蝶的包。

  “給我!“季凌鋒朝著小彤說道。小彤乖乖的遞給了他。

  “這是蝶姐走急了,掉下來的嗎?明天我還給她!“

  一提到蝴蝶,讓季凌鋒又想起了,蝴蝶被帶走的那一幕,手中不由的用力緊緊抓住了包,心中的疼比身體上的疼來得更猛烈,他不由得大喘了一口氣,不然他會窒息而死。

  這一切,趙單羽都看在眼里,知道了這件事與蝴蝶有關(guān),但當(dāng)下最重要的是讓季凌鋒好起來,才能再論其它:“快去拿衣服!“趙單羽催促小彤道。

  “哦,好的!“小彤不再遲疑,連忙進(jìn)去拿衣服。

  “小鋒,你先什么也不要想。先到我家里去,我有個熟識的朋友是醫(yī)生,我請他到我家里先看看你,我們先把身體養(yǎng)好再說啊!“趙單羽輕聲對季凌鋒說道。

  “嗯,有勞單羽哥了!“季凌鋒知道現(xiàn)在以他這個情況什么也不能干,只能全聽趙單羽的安排了。

  小彤很快拿來了衣服,他們將季凌鋒裹好。季凌鋒也咬咬牙,站起身來。雖然每動一次,胸口的巨痛就傳來一次,但他強(qiáng)忍著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趙單羽將季凌鋒的整個上半身斜靠在自己的身上,手摟著季凌鋒的肩,向前走去。為了不讓任何人看見他們,他們直接從小巷的另一頭走了出去。

  小彤也緊跟在后面。本來趙單羽是不打算讓小丫頭跟著的,但是他明顯感覺到季凌鋒每走一步都很艱難,雖然沒有聽到他發(fā)出的聲音,但聽到他的呼吸聲粗重又沉悶,就知道他確實是傷的不輕,“多一個人就多一個幫手,就讓丫頭跟著一起吧?!跋氲竭@里當(dāng)即不再猶豫,繼續(xù)前行。

  趙單羽的家并不太遠(yuǎn),為了方便上下班,趙單羽在步行街的后面租了一個單間房,平時步行的話十分鐘就能到,但今天實在比較特殊,這一走就走了四十多分鐘才到。到了家,把季凌鋒輕輕放到床上,兩個人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濕了。

  趙單羽沒顧得上自己就趕緊查看季凌鋒的狀態(tài),季凌鋒這一著床,早已是支持不住,昏睡了過去。那件白色的襯衣已經(jīng)被傷口上的血粘在身上,露出的雪白肌膚上也是傷痕累累。看起來力氣已經(jīng)耗盡了,但手中卻一直拿著蝴蝶的小包,沒有絲毫要松手的意思。趙單羽搖搖頭,因為不知道季凌鋒到底還傷在哪里,他也不敢輕易的動作,只是將被子輕輕蓋在了季凌鋒的身上,并囑咐小彤照顧好季凌鋒,便出門請醫(yī)生朋友了。

  等趙單羽把醫(yī)生朋友請回家中的時候,小彤已經(jīng)很焦急了:“醫(yī)生,你快看看,快看看小鋒哥他到底怎么啦?“

  那醫(yī)生是一位四十多歲左右的中年男子,聽小彤這么一說,趕忙走近季凌鋒身邊查看。

  這時候的季凌鋒雙臉頰通紅,額頭上大粒汗珠滾落下來,嘴里喃喃自語,卻又怎么叫他也不醒。醫(yī)生摸了摸他的額頭,有點燙手了。翻開被子看看他的傷勢,又摸了摸他的胸口。

  “嗯,“季凌鋒發(fā)出了一個沉悶的響聲,眉眼痛苦的一皺,醫(yī)生皺了皺眉又輕摸了一下,詢問道:“單羽,你們真的不去醫(yī)院?“

  “嗯,王哥有什么問題嗎?他到底怎么樣?“趙單羽連忙問道。

  “他這皮外傷還算好辦!但我估計他的肋骨骨折了,雖然現(xiàn)在還沒有出現(xiàn)血?dú)庑氐那闆r。但他開始發(fā)燒了,如果引起肺炎的話,就不好說了啊!“王醫(yī)生一臉凝重的說道。

  “這樣吧,王哥!你先把他的皮外傷處理好,等過兩天,實在不成。我們還是去醫(yī)院,你看可以嗎?“趙單羽問道。

  “好吧,先這樣吧!我?guī)砹怂幒蛼炱浚雀t(yī)治著吧!“王醫(yī)生無奈的說道。

  王醫(yī)生先嫻熟的拿出剪刀,把季凌鋒的衣褲全部剪開扯掉,處理傷口,消毒包扎,傷口深的地方就順便縫合幾針。整個過程下來,季凌鋒除了疼醒了又暈睡過去,再疼醒了再昏睡外,并沒有發(fā)出額外的聲響,只是一只手抓著蝴蝶的包,另一只手握拳握得更緊了,牙關(guān)緊咬的時候咬肌更加的明顯了,讓原本就英俊的臉上更多了幾分堅毅的姿態(tài)。

  等待王醫(yī)生將掛瓶給季凌鋒打上的時候,季凌鋒才安穩(wěn)的沉沉的睡去,王醫(yī)生拉過被子給他蓋好。

  這才看著趙單羽搖搖頭說道:“你這朋友,可真是個男子漢!我處理過這么多外傷的人,沒有一個人像他這樣這么能忍的,有的人打個針還沒挨上就叫喊起來了,說著想起那個場面,再比一下季凌鋒,王醫(yī)生都覺得人與人真是區(qū)別太大了。

  “他那是怕我們擔(dān)心!“趙單羽輕嘆一口氣道:“他的個性就是這樣,什么都能忍著。啥事都是他自己扛著。高興的,不高興的,喜歡的,不喜歡的全都不表露出來,等著別人去猜!“

  “你倒是很懂你這個朋友啊!“

  “唉,“趙單羽繼續(xù)說道:“他就像一個令人操心的弟弟一樣,我怕他總這樣悶著,遲早會出什么事情來!“

  “他能有你這樣一個像哥哥一樣的朋友,也是他的幸運(yùn)啊!“王醫(yī)生贊嘆的說道。

  “這人與人之間啊,就是一種緣分!合緣在一起的話,就得互相幫助啊,你說呢?“趙單羽問道。

  “那倒也是!“王醫(yī)生點頭認(rèn)同的說道。看來他也是一個性情中人啊。

  兩個人就你一言我一語,邊聊天邊等著季凌鋒的掛瓶打完。小彤在一旁,不是給他們添水,就是到季凌鋒身邊照看,倒也是忙碌的很。

  等到季凌鋒的針打完,王醫(yī)生又查看完他全身的傷口后,天色已經(jīng)大亮了。他叮囑趙單羽道:“今天,是關(guān)鍵的一天,你們要看仔細(xì)了,他的任何動作都會引起骨折的地方惡化,包括咳嗽。如果出現(xiàn)腫脹的地方,馬上打電話給我。我晚上會再來!再給他帶肋骨外固定帶來固定!“

  “好的,王哥,這是真是麻煩你了!“趙單羽感激地說道。

  “唉,朋友之間別說這話!“王醫(yī)生說道:“你這個弟弟,我是真心喜歡,等他傷好以后,我也要交他這個朋友!“

  “好勒“,趙單羽一邊答應(yīng)著,一邊送王醫(yī)生出門了。

  送完王醫(yī)生,趙單羽回來的時候,帶回來一些早餐,他和小彤分別吃了點,又喂了點稀飯給季凌鋒,便要小彤回家休息去了。再給經(jīng)理打了個電話,扯了個理由給自己和季凌鋒請了幾天的假。

  季凌鋒由于傷勢原因,時而清醒時而昏睡。清醒的時候都很短,有時趙單羽剛想跟他對話,季凌鋒突然間咳嗽起來,每咳一聲胸前就傳來一陣巨痛,痛得根本無法開口。雖然沒有聽到季凌鋒的叫喊聲,但看到他那痛苦的表情和豆大的汗珠像雨滴一樣一顆接一顆的滑落,就知道他到底在承受怎樣的痛了。

  下午的時候季凌鋒又開始發(fā)起燒來,全身滾燙,口里喃喃自語。有時候聽得清,有時候根本聽不清在說什么。趙單羽凝神聽去,基本上都是一句話:“小蝶,你在哪里?“

  正當(dāng)趙單羽在發(fā)愁,不知道該怎么辦的時候,王醫(yī)生及時的趕到了。他仔細(xì)查看了一下季凌鋒的狀況,多加了兩種吊瓶藥水,還將固定帶把季凌鋒固定住,重新將所有的傷口上好藥后,陪趙單羽一起等待季凌鋒打完吊瓶。

  晚點,小彤下班后來看了一下季凌鋒,看到他基本退燒了,睡得也安穩(wěn)些了,才戀戀不舍的離開了。

  趙單羽也因為一天一夜沒合眼,看見季凌鋒有了好轉(zhuǎn),才稍微安心的在季凌鋒的身邊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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