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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齊飛

第二篇《苦》2

蝴蝶齊飛 龍兒講故事 12823 2020-12-05 17:37:32

  第四章尋找

  又過了三天兩夜,季凌鋒終于情況穩(wěn)定了下來。雖然,胸前還是一牽動就痛,但是已經(jīng)不發(fā)燒,人也可以靠著床頭坐起一小會兒了。

  他這才和趙單羽詳細談起當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情來。趙單羽這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才知道季凌鋒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蝴蝶的安危考慮的。

  他們分析估計是陳鵬為了報復才設下的局。但是會怎樣對付蝴蝶,到底會把她帶到哪里去,趙單羽和季凌鋒都是不得而知的。

  只要一想到蝴蝶一個女孩子,被一群男人給帶走,季凌鋒的內(nèi)心就無比的擔心和心疼。比起身上的傷更加痛上百倍、千倍。但他也無可奈何,蝴蝶的一切對于他來說就像無數(shù)個謎:“她從哪里來?她是干什么的?她的家在哪里?她是怎樣一個人?她的身邊又都是些什么人?“不得而知。

  想到這里,季凌鋒有點恨自己:“為什么當初不多跟蝴蝶接觸一下?為什么不多了解蝴蝶一點?為什么?“他情不自禁的將手握成拳,砸了一下床鋪。這一砸又牽動了胸部,不由得悶哼了一下。

  趙單羽知道季凌鋒是因為擔心蝴蝶,但同時也為他擔心,怕他再次牽動傷處便安慰道:“小鋒,你也別多想!也許蝴小姐沒有事兒。這朗朗乾坤,法網(wǎng)灰灰的,諒他陳鵬有再大的膽,還能真敢鬧出什么人命案?不然,他也不能讓你活下來呀?“

  “但是-------“季凌鋒其實更擔心的是,如果一個女孩子要是被毀了清白,這個女孩子該怎么去面對?有沒有人在她的身邊陪伴著她?

  “別想太多!咦!“趙單羽本想繼續(xù)安慰季凌鋒,但他的眼睛忽然掃到了一件物件。

  季凌鋒順著他的眼神一看,就看見了蝴蝶的包,正在自己的手邊。他的眼睛頓時一亮。怎么忽略了這么重要的東西?說不定有什么重要的線索呢!

  季凌鋒一手扶住胸口,一手把包輕輕拿起。那動作像是拿起什么珍貴的東西,生怕它會碎了一樣。

  趙單羽看季凌鋒實在不方便,便輕輕接過他手中的包。用眼神詢問地看著他。季凌鋒也知道,他現(xiàn)在的狀況是不能動作太大的,哪怕翻開包中的物品,說不定都會牽動胸前的肋骨,他對著趙單羽一點頭說道:“看吧!“

  趙單羽馬上打開包,把里面的東西都倒出來了??闪钏麄兪氖?,包里只有一串鑰匙,幾個簡單的化妝用品,一包紙巾和暗格里有的一沓人民幣外,一點有線索的東西都沒有了。趙單羽又仔細地翻看了這小包,把小包里的暗格,又摸了好幾遍。別說像手機這種大件,哪怕是寫了字的紙片都沒有一張。

  季凌鋒失望地仰了仰頭,嘆了口氣,低下頭的時候,好像又想到了什么,抱有一絲希望的問趙單羽:“單羽哥,你平時跟小蝶講話比較多,她有沒有跟你說過什么?“

  趙單羽努力的想了想,搖頭說道:“沒有,沒有!除了閑聊一些有趣的話題,比如:調(diào)的酒有哪種好喝;大家又認識了什么有趣的朋友;她又學了什么新的舞技外。關(guān)于蝴小姐她自己的事情,她好像從來也沒有說過!你不提也沒覺得有什么,這一提,倒是想想,這蝴小姐也真是特別呀!“

  “嗯!等會兒小彤會來看你的!你問問她看蝴小姐今天來了沒有就行了!“趙單羽忽然想到小彤,就抱著一絲希望安慰著季凌鋒道。

  季凌鋒眼前一亮,自語道:“嗯,希望她平安無事!“又對趙單羽說道:“我還要找小彤問點事兒!“

  “找小彤?問什么?“趙單羽接口道。

  “我有點累了,想睡會兒。“季凌鋒并沒有回答趙單羽的這個問題。

  趙單羽看了看季凌鋒的臉色,也看出了他疲憊的神色。不知什么時候,汗珠又開始順著季凌鋒的臉頰滴落下來??磥?,傷口又開始疼痛了。趙單羽順手喂了點藥給季凌鋒,然后扶著他躺下,看著他昏睡過去,又試探的摸了摸他的額頭,并沒有發(fā)燒,而且他睡得也還算安穩(wěn),趙單羽才算放下了心。

  晚些的時候,小彤找了個理由,提前下了班,來看季凌鋒的時候,季凌鋒正靠在床頭等她了。是趙單羽給小彤開的門,他開門以后回身,看見小彤一臉高興地看著他:“趙哥!小鋒哥他好些了?“小彤小臉又是一紅,并不敢直接跟季凌鋒對話,而是問趙單羽道。

  趙單羽笑著點了一下頭:“嗯!好些了!哦,小彤,我們正想問你一件事兒,這幾天蝴蝶小姐有來‘天空湛藍’嗎?“

  “沒-------沒有!“小彤說道:“那天以后,就沒看見蝶姐來了!“

  聽聞此話,趙單羽和季凌鋒對視了一下,都有些失望。

  “小彤!“季凌鋒輕喚了一聲,聲音有點焦急,但表面上還是和平常一樣,都沒有帶什么感情色彩。

  但聽到這一聲的小彤,她的心境可跟季凌鋒的不大不一樣。自從那一天,季凌鋒跟她簡單對話后,在這養(yǎng)傷期間,他們是零交流,別說是對話了,就是眼神對視一下都沒有。聽見季凌鋒這一聲叫喚,小彤的心里像是有一只小鹿在亂撞一樣,有點六神無主,只用一聲:“恩?“掩飾過去。

  “你知道那天為什么蝴蝶會去后廚的后街嗎?“季凌鋒繼續(xù)問道。

  “嗯!“小彤怯怯地看了一眼季凌鋒:“是-------是那個白鳳兒要我去叫蝶姐去的!“

  “你-------咳咳咳-------“季凌鋒聽到這里一激動,突然猛咳了起來,這一咳又牽動痛處,他一手捂著胸口,弓著背,一手撐著床鋪,好半天才緩過氣來。小彤被嚇得不知所措,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錯了。

  季凌鋒剛一緩過氣來,又問道:“你-------你為什么要聽她的?“

  “因為--------因為,白鳳兒她說,只有蝶姐到了那里,我才能見到--------““你“這個字,小彤說不出口,特別是當著季凌鋒,她就更說不出口了。

  “糊涂!“季凌鋒壓根兒就不知道小彤的理由,也不想知道,只是懊惱這小彤不動腦筋,什么人也敢相信。

  “蝶姐,她到底怎么了?“小彤壓根就不知道蝴蝶因為她已經(jīng)失了蹤跡。以她的人生閱歷,她哪里會想到她會是這局棋里的一個重要的棋子呢。如果不是白鳳兒知道了她那點小心思,并利用這個來引出蝴蝶,那白鳳兒與陳鵬就還得費更多的心思才行了。

  季凌鋒不再搭話,眼睛看向蝴蝶小包的方向,輕皺眉頭,思考什么去了。

  “嗯,“趙單羽雖然也有點不滿意小彤的做法,但他知道以小彤的心智,是不會故意害蝴蝶的,這也是受人蠱惑,況且小彤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也不好過多的怪罪于她?!耙矝]有什么!只是那天過后,就沒有看見蝴小姐,我們有些牽掛而已?!摆w單羽不想具體說些什么,覺得就說了全部,也只會引起小彤的內(nèi)疚外,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說不定還會節(jié)外生枝。

  “好了,時候也不早了!小鋒沒事了。我送你回家吧!“趙單羽輕拍了一下小彤的肩膀,小彤也覺得再呆在這里也是無用,說不定,還會引起季凌鋒的不快。她便著季凌鋒的方向瞧了瞧。點點頭小聲說道:“小鋒哥,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p>  季凌鋒并沒有看她一眼,仍然將目光停留在蝴蝶的小包上,思考著什么,連動都沒動一下。

  小彤眼睛一紅,低下頭,往外走。趙單羽送小彤出門時說道:“小鋒,他現(xiàn)在有心事,沒有跟你說話,你別怪他,他平時就是個話少的人,你也是知道的。“

  “嗯!單羽哥,我知道的!你別送我了,我住的不遠。小鋒哥的身體不太好,你還是去照顧他,我一下就到家了?!靶⊥畧?zhí)意不讓趙單羽送自己。

  其實,趙單羽也擔心著季凌鋒,就叮囑小彤讓她自己小心,目送小彤消失在目光中,才轉(zhuǎn)身回到了屋里。

  “單羽哥,“趙單羽剛回到屋里,季凌鋒就喊了一句,感覺他已經(jīng)是迫不及待的想找趙單羽說些什么了:“你明天去上班吧,我們倆同時請這么長時間假不好。你再幫我找個理由,多給我請一段時間的假。還麻煩你幫我多留意一下陳鵬、白鳳兒------“他停了一下,實在不想把這兩個人跟后面那個人關(guān)聯(lián)在一起,再繼續(xù)說道:“蝴蝶的動向,一有消息請馬上告訴我?!?p>  還沒容得趙單羽問一聲他的身體如何,季凌鋒就說出一連串的事情,聽著趙單羽愣了一下神。在他的印象中,也只有那一次知道了季凌鋒唯一的親人,他的奶奶去世了。趙單羽去看望的時候,季凌鋒對他一口氣說過這么多話外,其余的時候,季凌鋒基本上都只是只言片語的回答一兩句而已。這也讓趙單羽再一次感覺到蝴蝶在季凌鋒的心中的位置了。

  “好的!“趙單羽爽快的答應著,因為他知道只有他去打探消息,才能讓季凌鋒放心。

  “還有,讓小彤不要再來看我了!“季凌鋒冷聲加上了一句后,就滑下身子,自顧自的睡下了。

  趙單羽無奈的笑了笑,輕嘆了一口氣,搖搖頭,只好由著季凌鋒了。

  連續(xù)一周,趙單羽除了看見白鳳兒幾次,并沒有看見著陳鵬和蝴蝶在“天空湛藍“里露過面。他也試探的問了白鳳兒當天的事,但都被白鳳兒說:“不清楚!“的搪塞過去。他也很無奈,也再沒有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去打聽了。

  季凌鋒每天都會從期盼到失望,再到期盼中度過。每天,聽到趙單羽帶回來的是無任何進展的消息,都會讓他增添一分焦慮。但他也毫無辦法,就算他想起身,親自去尋找,都不可以。他一旦想要動身,身體上的劇痛就會讓他寸步難行。

  半個多月過去,季凌鋒可以下床走動一會兒了,他就急不可耐的想出門,一探究竟,急于想知道蝴蝶的下落。但聽了王醫(yī)生醫(yī)囑的趙單羽拼命阻攔,甚至說要與季凌鋒斷絕兄弟情,都沒能阻止季凌鋒趁趙單羽上班之際,自己偷偷溜出門去。

  夜幕下的“天空湛藍“,還是那么的閃亮奪目。雖然在氣氛上感覺像缺少了一點什么,但人們的臉上依然洋溢著歡樂,在這里盡情釋放著自身的壓力,與朋友們暢談暢飲。

  白鳳兒依舊穿梭在人群中,職業(yè)性的笑容掛在臉上。對這個拋個媚眼,對那個媚笑一個。引得,來這里尋歡的男人們樂上眉梢。這時,從人群鉆出一個少爺來,他輕輕走近白鳳兒的身邊,在她耳邊耳語了兩句,白鳳兒眼睛閃亮了一下,點了點頭,嘴里對圍著她的身邊的男人說道:“對不起,對不起啊!我失陪一下,馬上就來?!?p>  “好的,不能太久啊!“

  “嗯,我們就在這里等你啊!“男人們回應道。

  白鳳兒佯裝上洗手間,從后廚的方向一路快走過去,還順手拿了一個桌上,別人遺棄的一個空飲料瓶兒。

  到了后廚也盡量避開人們的視線,被人看見了,她也揚揚手中的飲料瓶兒,嘴上說:“扔垃圾!“還沒等別人反應過來,她已經(jīng)推開后廚的門兒,走到后巷去了。

  來到了后巷,白鳳兒略帶期盼已久的歡快語氣低聲叫道:“鵬哥!鵬哥,你在哪里?你怎么到現(xiàn)在才來找我?不是說好,要接我去過好日子嗎?“她一邊一連串地說,一邊環(huán)顧四周。她發(fā)現(xiàn),在一個黑暗的角落里,似乎有個人影在動,就輕輕的朝那人影走去。

  到了那人影處,猛然伸出手去抓那人的手腕,嘴里還嬌笑道:“鵬哥,我抓住你了!這樣好玩嗎?“但馬上又覺察到這個人的身形比陳鵬要高出不少,剛想放手離開已經(jīng)來不及了,她的手已經(jīng)被那人反手抓住。一張嘴,剛想要叫喊,已經(jīng)被那人捂住嘴,拉向那個人的懷中。

  白鳳兒努力的掙扎了幾下,只感覺到抓她的那雙手,略微顫抖了一下,就將她捏得更緊了,在她耳邊說道:“你要敢再動一下,后果自負!“這聲音低沉、堅定而冰冷。如果,換一個場景聽這聲音,估計會有一群小迷妹會被迷住。

  但這時的白鳳兒,聽得卻是渾身冰涼,一動也不敢再動一下了。

  “我問,你點頭或搖頭回答,明白了嗎?“那人繼續(xù)冷冷的說道。

  白鳳兒趕緊點了一下頭。

  “陳鵬帶蝴蝶去哪里了?“

  白鳳兒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

  “陳鵬在哪里?“

  白鳳兒還是搖了搖頭。

  “他還會跟你聯(lián)系嗎?“

  白鳳兒又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如果他再跟你聯(lián)系,你就告訴趙單羽知道了嗎?“

  白鳳兒點點頭。

  “如果你不想受傷就不許叫喊,不許回頭!馬上離開,知道了嗎?“

  白鳳兒只感到被抓住的那只手傳來一陣疼痛,是那人用力的抓握傳來的。白鳳兒趕緊點點頭。

  那人剛一松手,白鳳兒便頭也不回地,一路小跑,朝后廚奔去。白鳳兒也不想鬧出什么動靜,畢竟是她和陳鵬設計害蝴蝶的,這事萬一讓人知道了,她是脫不了干系的。于是,她便不動聲色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經(jīng)過吧臺的時候,特地瞄了一眼趙單羽,趙單羽正專心在調(diào)酒,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她,她疑惑的低頭走開了。

  后巷中那個黑影人看見白鳳兒消失的背影,突然向后一個趔趄,雙手撫胸,背靠墻壁,才勉強站穩(wěn)身體。調(diào)息了好半天,才一手扶著墻,一手扶著胸口,艱難的移動起來。

  來到亮處,微弱燈光打在那俊朗的臉頰上,許多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龐緩緩滴落,滴在衣襟上,沁濕了一片。這正是那個偷偷溜出來的季凌鋒。

  剛才那一抓一問,早已觸及了他胸前的痛處,他強忍著把自己想知道的問完?,F(xiàn)在已經(jīng)感覺到每一次呼吸,都會痛徹心扉。但此地不宜久留,他只能支撐著身體走了出去。

  走了一小段路,他實在是疼痛難忍了,便找了一個角落,靠著墻站立了一下,伸手到口袋里摸出一只帶有蝴蝶樣式的飾品,附帶在飾品上的小宮鈴,發(fā)出一聲聲清脆的響聲。這正是蝴蝶常帶在身邊的那個蝴蝶飾品。因為攜帶著小包,作為男人不方便。季凌鋒就將蝴蝶飾品下下來隨身攜帶,希望能早日找到蝴蝶,親手將飾品物歸原主。同時,季凌鋒還有必須向蝴蝶講的話,也一定要在那個時候講給她聽。

  季凌鋒深深地看著那只精致的蝴蝶飾品。歇了一小會兒,他小心翼翼地將飾品放回衣服口袋中,繼續(xù)向前走,一只手還放在口袋中,輕輕握著那只蝴蝶飾品,生怕它會飛走似的。

  好不容易,回到趙單羽家。趙單羽還沒有下班,季凌鋒疲憊的躺在了床上,一會兒就昏睡過去了。

  第五章禍不單行

  當蝴蝶清醒過來的時候,已是傍晚時分。她忽然感覺到一陣惡心之意,竄上心頭。她趕忙起身到廁所里蹲在蹲坑上嘔吐起來。一張嘴吐出一股酒氣,吐的都是液體狀的東西。最后竟然吐出的是黃綠色的液體,滿嘴里留下的都是苦味。

  這一陣的嘔吐,讓蝴蝶頓時感覺到一陣陣的眩暈,她扶著墻,蹲靠在墻的旁邊,喘息了好久,才勉強站起身體,慢慢挪到洗手臺前,洗了一把臉,抬頭看見了臺盆上的鏡子中的自己。

  想起昨天也是這個時候來照過這面鏡子的。那時候,鏡子里面的她畫著精致的淡妝,眉眼里透出的都是神清氣爽、清甜可人的模樣。這些都歷歷在目。然而,僅僅只過去了一天的她,現(xiàn)在的模樣卻是神情恍惚、萎靡不振,眼睛紅腫著,眉眼里透出的是空洞的,毫無生機的模樣。

  她看著看著“嗤“的一聲又笑了。對的!不是哭,而是笑。她奇怪的看著鏡中的自己,仿佛在問:“這都是什么時候了,你怎么還笑得出來?這是什么該笑的事情嗎?“想著想著竟然就大笑起來。但笑的樣子比哭還難看,笑笑著眼睛里閃出了淚花,淚花變成了淚珠,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過了一會兒,她感到了口渴,便到廚房里倒了一杯涼水喝了下去,當涼水灌下去的時候,蝴蝶渾身冷得一哆嗦。這才想起來,除了昨天吃了晚飯后,就什么也沒吃了,還空腹喝了一瓶紅酒。

  她拉開冰箱的門,看了看里面的食物,蔬菜,水果的種類還是備的比較齊的,但她翻翻這個,看看那個,覺得什么也提不起她的胃口來,她也毫無烹飪之心。便隨手抓起一個蘋果,洗也沒洗,吃了起來。平常蘋果對于蝴蝶來說,是最喜歡吃的水果之一,所以她常備著有,但今天她吃起來,卻如同嚼蠟,食不知味。吃到了一半,實在吃不進去了,只好扔掉了。

  她轉(zhuǎn)身看到那擺放整齊,姿態(tài)各異的各式酒瓶,正立在酒柜上。那酒瓶里的酒,仿佛是裝滿了的忘卻水,能給愁苦的人忘掉煩憂,它們仿佛正在向蝴蝶招手。蝴蝶拿下一瓶淡黃色的洋酒,在手中把玩了一下,遲疑了一小會兒,拿了一個洋酒杯進入房間,斜靠在床頭,倒了一小杯,便不再猶豫的將它喝下。一杯酒下肚,胃里傳來一陣灼燒感,但也驅(qū)除了不少寒意。蝴蝶又倒了一杯,一口氣喝下,這次酒精更是發(fā)揮了一下作用,讓蝴蝶頭腦一發(fā)熱,什么都不再想了。

  蝴蝶現(xiàn)在特喜歡這種感覺,什么也可以不用再去琢磨,只想這樣將一切放空。她嘴角向上一翹,微笑著將瓶口對著嘴,一口氣又將那整瓶酒喝了下去。

  喝下去的那瓶酒,馬上開始發(fā)揮了它最大效應,讓蝴蝶變得昏沉,腦子里一片空白,使她慢慢滑下身體,昏睡而去。

  不知又過去多久,蝴蝶突然被身體里冒出的一陣陣痙攣痛醒。她額頭上的汗珠不停的滾落下來。蝴蝶捂著腹部,蜷縮在床的一角。只能任由得腹部肆意的疼痛,卻一點辦法也沒有。過了一會兒,疼痛稍微減輕了一點。蝴蝶便拿起床頭的手機,正準備撥號的時候,猶豫了一下,放下手機。她勉強從床上爬起來,找了一件灰色的外套披上。這件外套的樣式有些老套,有點像她的上輩人,年輕時代的衣服。她還順手拿起一副黑框眼鏡戴上,那黑框眼鏡也屬于很老舊的樣式。頭發(fā)也被蝴蝶胡亂一挽,拿起抽屜里的錢包就走出門去了。

  現(xiàn)在蝴蝶的外形和在“天空湛藍“里的,簡直是判若兩人的?,F(xiàn)在的她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就是“平庸“。走出去就是一個很平凡的女人,毫無特色。走進人群中都不會有人注意到。也是,如果有這么一個人從你身邊走過去,老式的外套,將她傲嬌的身材給遮蓋的嚴嚴實實,黑框眼鏡下的眼睛是無神的,甚至有一些突兀,不僅完全沒有了那精靈氣兒,還多的是一分茫然。又有誰會去多看她一眼呢?

  她忍著一陣陣的疼痛,鎖好了門。就在她轉(zhuǎn)身的那一刻,看見昨天扔出來的那件令她恥辱的白浴袍,還靜靜的躺在地上。她皺著眉,用兩根手指拎起了它,拖在自己的身后,一步一步的走出去樓棟。肚子疼得狠的時候,她就停下來靠著墻壁休息一會兒,好一點的時候就再往前面走,就這樣走走停停,本來下樓最多五分鐘的路,硬是被蝴蝶走出了二十多分鐘。

  那白色的浴袍,本就留有了污點,再被她這么一拖著走,很快,大部分白色的地方變成了污濁不堪的樣子。走到垃圾桶旁,蝴蝶歇了一口氣之后,又提起一口氣將浴袍狠狠的扔了進去。

  這一使勁,一陣疼痛又從腹部傳向全身,蝴蝶身體一軟,蹲下身去,額頭上的汗珠如雨,一滴一滴浸濕了她的衣襟。蝴蝶將頭埋在手臂,手臂抱著雙膝,在那寬大的衣服下都可見她的肩頭一再地顫動著。

  蹲了一會兒,蝴蝶緩緩的抬起頭,眼鏡里滿是霧水,她取下來,用衣服的角擦了擦,又戴回眼睛上。現(xiàn)在的眼睛腫的更厲害了。她將手撐著地,讓自己慢慢站起身來,一步步挪動的走向小區(qū)外。因為是晚上,小區(qū)的人并不算多,經(jīng)過路人身邊的時候,大多數(shù)人也沒有留意到她。就算有個別人留意到她了,還一側(cè)身刻意的躲開了去。

  蝴蝶好像并不奇怪,也無暇顧及這些,低著頭慢慢的往小區(qū)外走去。還好,小區(qū)外正好有一輛空的的士從迎面駛過來,被蝴蝶一伸手攔下來。蝴蝶上車后,沖師傅輕說了一聲:“師傅,請到人民醫(yī)院!“想了一想,又改口說:“不!去光明醫(yī)院!“

  這人民醫(yī)院是育城里最大最有名氣的醫(yī)院,多少的疑難雜癥被治好,所以大家首先選的就是這家。而光明醫(yī)院則是一家開創(chuàng)不久的小型綜合醫(yī)院,去看病的人并不是很多。

  司機師傅也不管這么多,客人說什么就是什么,就馬上答應下來,開啟導航出發(fā)向光明醫(yī)院而去。

  光明醫(yī)院果然冷清,晚上只有一個急診室開著。蝴蝶掛了號以后,走進急診室,看見一個值班的醫(yī)生,正和一個護士在聊天兒,沒有一個病人。他們這時看見蝴蝶走了進來,醫(yī)生和護士同時愣了一下神。醫(yī)生接過蝴蝶掛了號,問道:“你哪里不舒服?“

  “我肚子有點疼!“蝴蝶回答道。

  醫(yī)生抬起頭看了蝴蝶一眼,這一看不打緊,一看倒是把醫(yī)生嚇了一跳。只見蝴蝶的臉色蒼白,細密的汗珠掛在額頭上,有的還結(jié)成大顆粒,順著臉頰滾落下來。眉頭緊皺,眼睛則無神。

  醫(yī)生便一刻也不敢怠慢,一邊仔細的問著起因和癥狀,一邊吩咐護士準備檢查的器具。

  做過一系列簡單檢查后,醫(yī)生初步判斷蝴蝶是急性胃潰瘍或是胃黏膜損傷。但要進一步確認,還得經(jīng)過胃鏡等檢查來得到。但是光明醫(yī)院是開剛開不久的醫(yī)院,晚上看急診的人不多,所以各個科室晚間是沒有人值班的,更別說是檢查室了。

  醫(yī)生征求了蝴蝶的意見,先掛吊瓶,白天再做詳細的檢查。

  雖說光明醫(yī)院是新開的,各方面也不完善,但它該有的科室也都還是具備的。也是有住院部的,一些小型的手術(shù)也是可以在這里完成的。所以醫(yī)生先讓蝴蝶辦理了入院手續(xù),等待第二天的進一步檢查。

  蝴蝶也沒考慮什么,按照醫(yī)生的要求一一照做了。只是辦理手續(xù)的時候,都是她一個人抱著病體,去辦理的。一旁的醫(yī)護人員都關(guān)心的問她:“怎么沒有人陪同?要不幫你叫上你家里人來?“她卻簡短的回答說:“沒事,我自己可以!“

  辦好手續(xù)后,蝴蝶又艱難的走到住院部,進入定好了的房間里。房間是四人間的。她的床位是四號,前三號已經(jīng)有人住了,只是可能都是輕微的病,晚上沒有人在這里過夜,估計都是打完針或做完治療就回家去了。

  蝴蝶看了看床號,自嘲的笑了一下,這個數(shù),可是對大多數(shù)人都不討喜的數(shù)!不過她倒是無所謂了。她實在是支持不住了,扶著床邊側(cè)身躺下。只希望能趕緊解除身上的痛苦。

  晚些時候,護士拿著幾個吊瓶罐給蝴蝶注射上,并叮囑她說不能睡了,看見打完了一瓶就要叫人換針瓶了。

  剛開始,蝴蝶還能迷糊的硬撐著,但打著打著她便睡著了。睡夢中的她突然覺得手背上一陣刺痛,驚醒來一看,原來,睡著的時候,不小心手動了一下,扎入血管的針,已經(jīng)偏離了方向。而且一瓶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打完,血管里的血回流到針管里去不少了。蝴蝶忙叫來護士,護士們一陣手忙腳亂的才幫她重新扎好針,并有點責怪的說道:“叫你看好的呢?生病了,你的家人一個都不來陪嗎?“

  蝴蝶聽到“家人“這兩個字,不自覺的自嘲笑了一下,搖頭道:“他們太忙了!對不起啊,接下來,我會小心的!“

  護士也無奈的搖搖頭說道:“好了,好了!看你也是不太舒服,我們就多過來看看你!“

  “謝謝你們!“蝴蝶感激的說道。從蝴蝶記事起,就很少求助于人。像這樣身不由己的次數(shù),可以說是少之又少。多半時候自己都能扛過去。但這一次也是她生平第一次住醫(yī)院,第一次感覺到無助。所以,她特別感激這些陌生人能伸出手對她的幫助,同時她又是那么的不確信,不自在。

  護士們看她那真誠的模樣,便多了一份同情之心。到她這里走動的更勤了一些,這使得蝴蝶更加的不好意思了。她不再敢睡著,生怕又給別人造成麻煩。雖然,護士們一直提醒她睡會兒,但她還是硬撐著把吊瓶打完才昏昏的睡過去。

  沒睡多大一會兒,天變亮了。病房里的病員回到各自的位置上,醫(yī)生、護士們也忙里忙外,做著各種檢查,查房,詢問,開藥等等。

  蝴蝶一大清早,就被要求查血項等各種常規(guī)檢查。等做完這些回到病房的時候,已經(jīng)感覺到有點暈了。病房里的病人三個都是老太太,看見蝴蝶就關(guān)心的問道:“小姑娘你什么病???“

  “你的家里人沒有陪你來嗎?“

  “你看起來好像很不舒服啊,叫醫(yī)生來吧?“

  “謝謝您們!“蝴蝶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禮貌的回答道:“我沒事,可能是餓了!“

  “哦!餓了?沒關(guān)系,病房會送餐來的,你等會兒買點就行!“三床的老太太忙搶著回答道。

  “對對對,這樓下還有個小超市。缺什么還可以去買些什么!“二床的老太太補充道。

  “有事的話,我們可以幫你的!“一床的老太太熱情的說道。

  “真的很謝謝您們!“蝴蝶第一次感受到來自于陌生人的這么多的關(guān)愛,讓她除了說“謝謝“以外,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正說著,餐點送到了。蝴蝶買了一個肉包子和一袋熱牛奶,吃了點兒,感覺舒服了一些。繼續(xù)又吃了一些。忽然,胃部又開始疼痛,還有點惡心。她忙了扔下食物,跑到衛(wèi)生間,將剛吃下去的東西又吐了出來。過了好半天,實在沒有東西可以吐了,才又回到病床上來。

  這時,好心的老太太們,已經(jīng)幫她叫來了醫(yī)生。醫(yī)生檢查了一下,對她說道:“你可能是胃炎,不能吃油膩的食物,牛奶最好不喝!最好吃點稀飯、面條這些清淡的食物?!?p>  “喲!是胃炎啊!那是絕不能吃油性食物的。你看你身邊也沒個大人提醒你!“一床的老太太插嘴道。其她的兩個老太太則附和道:“是的呢!“

  “好的,謝謝!“蝴蝶無奈的點點頭,沒想到生個病,還有這么多講究。

  “你準備準備,今天除了繼續(xù)打針,還要先做B超、心電圖等常規(guī)檢查。正好你現(xiàn)在是空腹,一會兒先做了B超再吃食物,再打針。順序不能弄錯了!明天安排你做個胃鏡檢查。哦,對了!做B超的話就多做幾項,只當是體檢嘛!“醫(yī)生又看了看蝴蝶的病例,繼續(xù)說道:“你這個年齡也該好好做個檢查了,還沒有孩子吧?“

  “沒-------沒有!“蝴蝶小聲回答道。

  “所以說,還是多做一些檢查,為你的將來考慮考慮!“醫(yī)生微笑的說道。

  “嗯,好的,謝謝您!“蝴蝶感激的說道。

  醫(yī)生剛一出門,三位老太太就圍到蝴蝶身邊,七嘴八舌的就議論開了:“孩子,你多大了?“

  “二十八!“

  “看起來不像呀,你結(jié)婚了嗎?“

  “嗯!“

  “你老公呢?你生病他也不陪你?“

  “他忙!“

  “你婆家呢?他們沒人來陪?“

  “在外地!“

  “那你娘家人呢?你媽媽也要來陪的吧?“

  “她也忙!“蝴蝶一邊極不舒服,一邊還要回答這些熱心陌生人的話。

  正在蝴蝶不知所措的時候,護士將一摞單據(jù)拿來遞給她,讓她去做檢查。蝴蝶才能從“包圍圈“里解脫出來。這種熱情,是蝴蝶第一次感受到它的溫暖,同時也讓蝴蝶有種隱私被挖出,暴露在陌生人面前的無奈感。

  幸好,光明醫(yī)院的人不多。蝴蝶在醫(yī)務人員的指導下完成了各種檢查。時間還早,她卻不想早早回到病房里,繼續(xù)被問東問西了。她干脆就來到小超市,買了點餅干,買了個水杯,打了點熱水,一點點吃起來。一邊吃一邊看著那些來來往往的人們。這些人,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不一樣,有的甜蜜幸福,有的悲傷失落,有的匆匆忙忙還有的像她現(xiàn)在一樣悠閑悠哉。想到自己如今這副模樣,蝴蝶都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她平日里可極少有這樣的時間和心情,去關(guān)注別人的百態(tài),這還是第一次去觀察陌生人。

  坐了一會兒,也看了一會兒。蝴蝶感覺到身體好了許多,就慢慢回到病房里去。病房里只剩一號床的老太太了,其她老太太,可能是打完針已經(jīng)回家去了。

  “你才檢查完嗎?“一號床的老太太關(guān)心的問道:“你吃飯了嗎?我今天打針打晚了。等下,我老伴跟我送飯的時候,你和我一起吃吧?“

  “不,謝謝!我已經(jīng)吃過了!“蝴蝶忙回答道:“您們吃吧!“

  正說著,老太太的老伴走了進來,和蝴蝶點點頭,打了個招呼,就和老太太一起吃飯了。

  蝴蝶的吊瓶也給打上了。她靜靜的躺在床上,耳邊響著的是一號床的老頭、老太太的竊竊私語聲。談話內(nèi)容,無非都是今天買了什么菜?兒子回家吃飯沒?孫子等會兒又要去接!什么的。

  聽著聽著,竟讓蝴蝶,感覺到從來沒有的幸福感。這應該就是人間最普通的幸福所在吧?但多少人一輩子也得不到呢!想著想著,她又一次對自己自嘲的笑了一下。

  蝴蝶不知什么時候睡著了。連一床的老太太是什么時候走的都不知道。只是醒來的時候看見吊瓶已經(jīng)換成了新藥。后來,聽護士說是一床的老太太,一直等到她把第一瓶吊瓶打完,換上了新瓶才離開的。還特地囑咐護士多來看看她。蝴蝶聽完,很感激的看了看一床哪個方向。她都不知道拿什么回報給別人,有種只接受不能回報的虧欠感,這對于蝴蝶這種習慣于自己獨立解決問題,不喜歡麻煩別人的人來說,真的不太適應。

  次日,因為要做胃鏡的項目,蝴蝶早早的離開了房間,或許也是因為不知道該怎樣去面對那些熱心的老太太們,做完一切檢查后,她又獨自的呆在小超市門口,一邊吃著小食,一邊漫無目的的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們。

  下午,蝴蝶回到房間,那些老太們們都已經(jīng)離開了。護士看到她就問道:“你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李醫(yī)生找了你一個上午呢!你先去他辦公室再回來打針吧!“

  李醫(yī)生正是那晚值班的醫(yī)生,也是蝴蝶的主治醫(yī)生。蝴蝶走到李醫(yī)生的辦公室,正好李醫(yī)生在那里等她了。

  “你好,嗯,“李醫(yī)生低著頭看了看蝴蝶的病例,嘴角不經(jīng)意的上揚了一下,繼續(xù)說道:“秦------秦小姐!你的檢查報告出來了!胃部還好,有點炎癥。再打兩三天的針就差不多了,注意平時少喝酒,最好是不喝。飲食要規(guī)律。你這個年齡好好保養(yǎng)的話,應該不會有什么太大問題。定期再做做檢查就可以了!其它方面情況也還好?!?p>  蝴蝶點點頭,這還是她第一次做這么全面的身體檢查,平時身體就還很好的她,對于這樣的結(jié)果也不是很意外。

  “但是-------“李醫(yī)生一轉(zhuǎn)折說道:“從你的B超結(jié)果來看,你的子宮附件方面好像有點問題!你婦科方面做過檢查沒有?“李醫(yī)生抬頭看著蝴蝶問道。蝴蝶正好與他一對視,但她現(xiàn)在面對男醫(yī)生這么一問,眉頭輕皺,趕緊將頭一低,躲開了李醫(yī)生的視線。

  蝴蝶從來沒有想過做婦科方面的檢查,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特別是經(jīng)過那一晚的事情后,蝴蝶有點逃避陌生男人的心理,何況又是談論這種敏感的話題,蝴蝶心里很是厭惡的。

  李醫(yī)生看出了蝴蝶的情緒變化,知道有些人對這個話題,跟男醫(yī)生談論是很不自在的。于是馬上建議道:“這樣吧,你去婦科醫(yī)生那里做個詳細的檢查,如果沒有問題就出院!如果有什么問題,你可以轉(zhuǎn)到他們科室里去治療?!?p>  “嗯,謝謝您了!“蝴蝶禮貌的道過謝,低頭出了門了。

  回到病床上,蝴蝶拿起手機查了一下,下意識的摸了摸耳垂,看了看自己的腹部,輕搖了一下頭。打完吊瓶后,她又回到李醫(yī)生辦公室,給李醫(yī)生說:“醫(yī)生,我目前單位太忙,必須回去上班!你說的事兒我再找時間來查吧!“

  李醫(yī)生無奈的說:“行吧!但是有些病要及時治療,不能拖太久!后天,你就先出院吧!“

  “嗯,謝謝醫(yī)生!“蝴蝶小聲說道:“那我現(xiàn)在可以回家住了嗎?“蝴蝶因為第一次住醫(yī)院,實在是不習慣。晚上,護士要查房,凌晨又要查,還要測體溫什么的。剛剛一睡著就又被叫醒,而且吃的也不太習慣。

  “嗯,原則上是不可以的!你要是住不慣的話,可以是可以,但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就一定要留下來啊!“李醫(yī)生說道。

  “好的,謝謝!“蝴蝶松了一口氣--------

  蝴蝶本以為再也不會回到這醫(yī)院里。但一個月過后,蝴蝶還是來了。上次出院后不久,蝴蝶老覺得腹部隱隱有些疼痛,先可以忍著,但到后來越發(fā)厲害了。想起李醫(yī)生的話,她還是決定去看看再說。

  還是那個小超市,還是超市門口那個座位,蝴蝶現(xiàn)在正坐在這個座位上發(fā)著呆,眼前的桌面上不像上次一樣,有吃有喝的,有的只是蝴蝶手中的一個報告單。她的耳邊響起的是婦產(chǎn)科醫(yī)生的話語聲,別的說的什么都不記得了,只記得說了是要拿掉子宮什么的,要奪走作為女性最常見也最為驕傲的權(quán)利,那就是--------母親。

  “母親“這個詞對蝴蝶來說是一種期盼,曾經(jīng)無數(shù)次的想,如果當上母親,對待自己親愛的寶貝,會是怎樣的珍惜,怎樣的疼愛,怎樣的寵?蝴蝶曾經(jīng)決定過,將會付出自己的所有,會將自己的所有的愛都給予他(她)。

  可現(xiàn)在的結(jié)果,居然是告訴她,她這一輩子的夢想破滅了。蝴蝶的淚水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悄然地從眼眶中滑落下來。抬起頭的時候,正看見一個年輕的男子,從超市里喜滋滋的出來,手里拿著一包嬰兒用的紙尿褲。蝴蝶盯著這包紙尿褲,想起自己曾一遍又一遍的逛過嬰童店,在那里左手拿著女嬰的帽子,右手拿著男嬰的鞋子,那愛不釋手的樣子,歷歷在目。就再也抑制不住的抱頭痛哭起來了。

  路過的人們,紛紛側(cè)目,駐足觀看。有幾個大姐模樣的女人,走近蝴蝶身邊,輕聲問道:“姑娘你怎么啦?“

  “有什么事情可以說給我們聽?!?p>  “你沒事吧?“

  蝴蝶猛然驚覺,她抬起頭,黑色鏡框的眼鏡上,已被霧氣弄得模糊一片。她這時看不清任何人,也不想看清任何人。只是輕輕的帶著哽咽的聲音說了聲:“沒事!謝謝!“站起身來,從人群的縫隙中逃離出去。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到了哪里??纯粗車鷽]有人了,蝴蝶找了個角落蹲了下去。這時她的腦海里,突然就浮現(xiàn)出來了一個人。這個人是個戴著眼鏡,臉白白胖胖的男人,看上去很斯文的樣子。但不知為什么蝴蝶想到這個人,就眉頭緊皺,牙關(guān)緊咬,手不自覺地緊緊握起拳來。眼睛直直的看向墻角的某一處,仿佛能把那墻角看出一個洞來。然后,得將它徹底毀滅掉,才能安心的樣子。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蝴蝶又自嘲的笑了笑,站起身子,一臉下定決心的樣子。又往光明醫(yī)院的方向走去。

  蝴蝶找醫(yī)生要了一個單間房,請了一個護理工,并告訴醫(yī)生自己家里人照顧不了自己,自己可以照顧好自己。醫(yī)生看她那堅決的神態(tài),想到這個手術(shù)一般也沒有什么太大的風險,用微創(chuàng)的方法并不算是大個手術(shù),便無奈地同意了。但還是要蝴蝶留下了家里人的聯(lián)系方式,以防萬一。蝴蝶留下了一個電話,并再三叮囑醫(yī)生,不到萬不得已,一定不能打這個電話。醫(yī)生答應了她,她才安心了。

  手術(shù)那天,護士拿來知情同意書,讓蝴蝶簽署。蝴蝶冷靜的看了看上面的文字,感覺到有點像是立下“生死狀“的模樣。她輕笑了一下,心道:“如果就這樣能悄悄的死掉,倒也省去了不少的麻煩!“

  這表情倒是把讓她簽字的護士嚇了一跳。這護士看過太多準備手術(shù)的人們。緊張、不安、不確定、痛苦、求安慰等等的表情都有,卻從來沒有看見過準備手術(shù)的人,特別是這種即將要失去女人最重要的臟器的人,笑得那么的解脫,那么的輕松的。

  蝴蝶覺察出護士的奇怪神情,她也不多說什么,低頭簽上自己的名字,遞給護士。這護士接過單子,看了看署名,莫名其妙嘴角上揚了一下,差點沒笑出來,但立刻又覺得不妥,馬上又憋了回去。蝴蝶好像看多了似的,根本就不在意,自顧自地準備起手術(shù)的東西來。

  雖說是第一次進手術(shù)室,換成是任何一個人,多多少少都會有點緊張,但蝴蝶卻是那么的無所謂,那么的坦然。當醫(yī)生將她麻醉后,試著叫喚她的名字,試她反應的時候,她已經(jīng)感覺到那個名字,離她很遠很遠了。她皺起眉頭,輕搖著頭,聽到著是模糊的三個字---------秦-----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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