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地之中,忽然閃現(xiàn)出一團(tuán)霧氣,蒼螭自其中跳出,平穩(wěn)落地,但緊隨其后的哈哈卻是被摔出來的,與她一同被扔出來的,還有那個葫蘆,這回這丫頭倒眼疾手快,顧不得疼痛,便先一步抱住了葫蘆,失而復(fù)得,不禁樂呵了一下。老實說這摔一下也沒什么感覺,畢竟都修成金丹了,皮糙肉厚的,是吧。
霧氣凝練成形,魂傀顯現(xiàn),朝蒼螭作了一揖,瞬間消散,估計是回到弈那里去了。
蒼螭搖搖頭,似乎罵了句什么。
哈哈從地上爬起,拍拍灰,問道:“它這是干嘛?”
蒼螭貧嘴道:“人家說,這次我多帶了一個人,給的車費就只夠送到這了?!?p> 笑話,你那葫蘆里一幫人跟著偷渡,要不是打不過(劃掉),要不看在你是老主顧的份上,看我理你不。
哈哈喃喃道:“坐車少錢,果然是個流氓?!?p> 聞言蒼螭一回頭,就看到哈哈飛奔離去的背影,一騎絕塵,在遠(yuǎn)處閃了一下,化作銀光遁走了。
“流氓?”蒼螭輕笑一聲:“不過也對。”
你說這魂傀當(dāng)鬼就當(dāng)鬼唄,沒事化什么霧呢。蒼螭攤開手,接住口里吐出的一團(tuán)霧氣,是方才偷偷吞下的,魂傀的一部分。要不是哈哈跑得快,那葫蘆里還裝著一團(tuán)呢??上н@葫蘆藤不結(jié)實,斷了,這才讓那葫蘆脫了蒼螭的手。
一口霧氣,半截葫蘆藤,皆留存有幾絲空間的氣息。腳一跺一踢,從地上送了幾塊石頭到手中,以戮世之火燒灼,幾番拼湊,幾番拉擠,竟莫名有了幾分韌性,倒像是塊玄鐵,被鑄成了個葫蘆模樣,比哈哈手里的小許多。將那半截葫蘆藤綁在葫蘆嘴上,瞬間被燙至漆黑,一拉一捻,成了長長一條細(xì)繩。一記手刀開口,將那團(tuán)霧氣送入其中,一縷戮世的藍(lán)火緊隨其后,幾番騰挪,從葫蘆里倒出些黑色粉末,堵上葫蘆口前將藍(lán)火收回,一個法器便鑄造完成??臻g法器,小小的葫蘆里面大抵能裝下半個茲霧都,不過沒做好分類整理,物品放進(jìn)去不好找,湊合著用吧。
最后一步,蒼螭手中凝結(jié)出一把冰刀,在葫蘆上刻了個小小的陰陽魚圖案,真的是寥寥幾劃勾勒出的兩條魚,大致構(gòu)成個太極,畫的也不圓,好像有點方,倒是獨特。不過葫蘆的底色如此,兩條魚自然全是黑的,沒什么特別的意義,類似于寫個名字,表明是我蒼螭的東西。
蒼螭環(huán)顧四周,已出了茲霧都,離了欺天之陣的范圍。那接下來去哪找弈呢,蒼螭掐指一算,好像是思考了一下,將葫蘆放地上轉(zhuǎn)了幾圈,看了看葫蘆口的朝向。
行,就走這邊了。
從地上拿起葫蘆,別在腰間,這法器得起個名字啊,既然第一次使用是用在探路上,不如起個斥候的名字,就叫它,孤嵐吧。啊,有病。
那換個思路,反著來唄。稱呼它為,雙明。你吹你的山風(fēng),我曬我的日月。
走啊走,這地方還真是草木不生。蒼螭閉目感知,嗯……天劫?再睜眼,已到這絕地深處,是一處深谷,周遭皆是碎石斷壁,不見日月,只聽得雷聲滾滾,鬼聲哀嚎。
黎螢的誕生本就是奪天之舉,因此并不直接與其他世界相連,死去的亡魂無法入冥界輪回,滯留世間,積怨長久,往往為禍一方。后經(jīng)各族妖皇之手,改了黎螢的天道,引渡亡魂于一處,引天雷鎮(zhèn)壓。不過因為各國各族間也不是那么和諧,這種地方在整個黎螢卻也多了些,更何況,這方天下鬼道魔道邪道什么的多的是,碰上那些個修鬼養(yǎng)鬼的,妖皇們既管不過來,也不好插手。
蒼螭邊走邊四處打量,幾團(tuán)鬼火游蕩,大搖大擺,盡是些還沒化形就死了的東西。蒼螭沒理會,繼續(xù)向前走去,行出一段距離,回頭一腳,踢出的石頭打散了一團(tuán)鬼火。其余的鬼火瞬間四散逃竄,遮蔽的幻術(shù)被破,這地方顯現(xiàn)出本來模樣,環(huán)境與先前看到的沒太大不同,但多了棵很大很大,渾身漆黑的樹,光禿禿地生長在此地,饒是壯觀,蒼螭向上看去,看不見它的頂,應(yīng)該已破到這深谷的外面了。整棵樹,就像是從地下鉆出的,一只巨大的,枯扁的,扭曲的手。不過畢竟長在峽谷里,以蒼螭的看法來形容,更像棺材里的尸鬼偷偷打開了個縫隙,向外界探出手來,的這個樣子。
腳一踢,一塊碎石就到了蒼螭手里。拋著拋著把玩幾下,輕輕一彈指,射了出去。就聽得一聲慘叫,剛剛還空無一人的地方,瞬間現(xiàn)出三道人影。
除去剛剛被砸蒙的那位,余下二位向著蒼螭便襲了上來,先到的,被蒼螭側(cè)身躲過,一腳上踢,一腳下劈踩倒在地。后到的,一掌寒息迎面,被凍住了。
那剛挨了一記石子的剛剛爬起,見狀瞬間便不敢輕動了。
蒼螭略微打量了下三人,都是妖族,觀其真身,蒼螭倒不認(rèn)得那是什么了,三足的禽鳥,卻不是金烏。
蒼螭問了句:“鬼鬼祟祟的干嘛。”
對方愣了一下,雷聲太大,沒聽清。
無奈,蒼螭又問了一遍。
對方思索了一下,答了一句:“這是我家。”
蒼螭露出疑惑的表情,問道:“你們,是什么東西?”
解釋之下得知,這三個與幾日前在晶蒙山遇上的蛇奴一樣,是烏狼搞出來的玩意兒,仿造的金烏,因顏色不同,因而被稱作青烏,修煉成形便成了如今模樣。
既然是仿造的金烏,那這樹,豈不就是……
鏡頭一轉(zhuǎn),漆黑的巨樹上,枝干交錯,一個不太顯眼的洞口上。赫然寫著幾個字——小扶桑廟。
得,那葫蘆帶的路好像是不太靠譜啊。蒼螭身后那三只青烏互相攙扶,剛被踩的那位一手插腰一手捂胸,剛解凍的還哆哆嗦嗦,腦袋挨了一石子的試探著開口道:“進(jìn)去坐坐?”
蒼螭嘴角微微上揚(yáng),回道:“好啊?!?p> 聞言那三人都愣了下,面面相覷。
抬腳進(jìn)了洞口,三人在前面帶路。穿過走廊,是前廳,又從另一個洞口出來,一下便到了樹頂,一座古樓立于眼前,剛在樹底下視線被擋住了沒看見,敢情這只手還托著棟樓呢。
幾根柱子立在古樓周邊,大抵是當(dāng)著避雷針用。
吱呀——
古樓的大門打開,
大廳的墻壁上排列著滿滿的鬼怪雕塑,中央的桌子上,三道熟悉的人影圍著坐。見蒼螭到來,一人開口打了個招呼道:“來了?”
蒼螭認(rèn)得,弈的聲音
另一人開了口,是個女人:“嗯?四個人了誒,開桌麻將不?”
蒼螭不淡定了,在桌邊找了個位置坐下,為什么你會在這??!冥燈相,陰凡白。
陰凡白回答道:“哪有什么為什么在這,我埋在這里啊?!币荒樀臒o辜表情。那女人生得美艷,或者說,妖艷,五官標(biāo)致,朱顏嬌媚;曲線玲瓏,身姿妙曼;膚若凝脂,嫩得能掐出水來。
蒼螭印象里,這陰凡白對容貌方面總有著很瘋的追求,她不只有這一個身體,捏臉?biāo)苄螘r常常用力過猛,最后的成品雖不能說不美,但多多少少有點違背生物常理,有種莫名的詭異感。她埋在這里的,應(yīng)該便是她眾多尸體中的一個。
桌上還有一人,見其余三人好像都相識,便自己開了口介紹。也是個女人,人族,跟著魁梨過來的,玉穹宮的道友,巢淺畫,因外界天道殘缺,修行難以再進(jìn)一步,故來此地修行,以求突破。
好嘛,這古樓夠熱鬧的。
那么,開桌麻將不?